FA秘密联盟覆灭始末 下——潘郎
潘郎  发于:2013年07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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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陈以诀——”

“我不背负任何人的错误,除了我自己。”钟岩揭掉卫珈谌眼角的泪,热的。“你这样做不公平。”

“这世界就没有公平。”卫珈谌的笑,是伤感绽出的花朵。“我也想成为画家,但我没有你的才华,比你刻苦十倍也没用,有些事是天生注定的——”

“成为画家的先生怎么样?”钟岩绝对相信一些事情是天生注定的。

“什么意思?”

“我谈过五次恋爱,没有劈腿或者偷吃的经历,每段关系都是和平分手,这是我全部的感情经历。”钟岩亲吻了卫珈谌湿润的眼睛。一直想要做的事情,做到了,期望做到更多。“你还想要知道什么?我通通告诉你。”

“为什么是我?”卫珈谌没有特别让人入眼的地方。一般般的好和一些些的小毛病。

“觉得我轻浮吗?”钟岩笃眉。

“嗯——”

“不是我轻浮,是你过于没自信。我没有选择你,只是因为你是你——”

“爱情是消耗品,搞艺术的消耗尤其快。”卫珈谌见识过陈以诀的消耗。

“嘿!我只是画画,画画算不上罪过。”钟岩翻出手机,拨通了陈以诀的电话。“陈,我要跟珈谌结婚了,祝福我吧。”手机那头的国骂穿透了屏幕。“你不是一直不甘心吗?就用我报复陈以诀好了,报复完了你就属于我。”

“疯子。”卫珈谌没主意了。他一向就不是很有主意的人。一分钟后,卫珈谌的手机响了,陈以诀来电。“我要结婚了,再见。”他的报复,孩子气。这些日子以来,唯一的孩子气。

钟岩喜欢卫珈谌对陈以诀的答复,喜欢到无以复加。“不给我一个吻吗?从这分钟开始,我就是你的未婚夫了。”

“吻?未——”卫珈谌的词被钟岩吃掉了。吻,和这个临时决定的未婚夫。

会客室外一阵欢呼。精彩的戏要有出色的观众才完美,适时安静,适时喝彩,拿捏妥当。卫珈谌骑虎难下:“我可能会后悔,你知道我现在有些混乱,我——”

“起码现在不后悔。你认定现在,我认定以后。”钟岩牵起卫珈谌朝会客室外走,责编美编些要把他们包围外后,其它办公室的人员也忍不住看热闹。一些人八卦钟岩,另一些人八卦钟岩和卫珈谌。

卫珈谌的美编挤进人堆,对卫珈谌说:“你终于做了件正确的事。”世俗情况下的正确,爱情正确。

“我不知道——”卫珈谌有些慌。他答应钟岩更多的是为了逃避。

“挺好的!要王翊在他也会为你高兴!”

错了,王翊只会把他驱逐出FA。卫珈谌太过清楚王翊的作风,愈加逃避。

从出版社出来,卫珈谌还是晕乎的:“我们去哪儿?”

“先去你家拜访你父母,顺便办护照,再飞阿姆斯特丹注册。”钟岩致电助理准备行礼和机票。

卫珈谌瞪大了眼睛:“老子真想杀了你!我没出柜——”

出柜。三小时后,卫珈谌回了老家。他不知道要如何跟父母说明钟岩跟他的关系,至于袖臂上的孝牌:“我朋友去世了,他没有亲人。”

卫妈感怀英年早逝,拉住卫珈谌一阵关切:“所以说在外面呆着不好吧!你赶紧回来,前先天碰到你李阿姨,她有个远房表侄女跟你年纪相当,模样也不错,当老师的!正好你回来,我给你约着见见——”

“妈。”卫珈谌看了眼陪卫爸下棋的钟岩,紧张。“我,我不见——”

“什么不见!作死呢!你都多大了!再过一两年就三十了!老光棍了知道吧!”卫妈啧啧。“你那学长什么来头啊?看着仪表堂堂,应该人面广吧?你看不中我介绍的,不如让你学长帮你寻道寻道——”

“妈,别——”

“哟!还不好意思了!没事儿!妈帮你说!多大个意思啊……”卫妈喋喋不休的,唠叨完这,唠叨那,喜庆得很。卫珈谌插不上话,干着急。

等到吃饭的时候,卫妈真就把这事提上议程了:“我们家珈谌是老实孩子,我也不求他大富大贵啥的,能成个家生个娃就行了!愿意在家里发展更好!非要留在外面,我们老两口咬咬牙也能帮他付个首付啥的——”

“伯母。”钟岩看了卫珈谌一眼,笑道:“珈谌不能结婚。”

“啥?”

“他得跟我结婚。”

“啥?”

啥啥的,家法伺候,一屋子鸡飞狗跳。卫珈谌的出柜全用腿儿,躲卫妈的鸡毛掸子。再然后就真用腿儿了,跪客厅中间,茶几拉开了给他跪。钟岩不紧不慢的,跪卫珈谌旁边。“谁要你跪了!出去出去!我们不欢迎你!”卫妈一掸子下去,卫珈谌疼得直皱眉。卫爸在边儿上看着,没辙。

“伯母,您不让我跪这儿,我就跪门外。我跟珈谌是一定得结婚——”

“结什么婚!男人和男人结什么婚!我们家珈谌肯定是被你拐带的!”卫妈拧起卫珈谌的耳朵。“说!你是不是被他拐带了!”

“妈!疼!”卫珈谌的耳朵快不是自己的了。

“说!”

“没——”

“没什么?”

“老婆子!我说够了!你非要嚷到邻居来看热闹啊!”卫爸终于看不下去了。“进卧室消消气去,我来跟他们说。”卫妈被卫爸推进了卧室,卫珈谌总算松了口气。“得!我一会儿再来收拾你!”卫爸扔下这句,端着热茶也进了卧室。

卫珈谌垮下肩:“出柜原来是这样的。”

“我跟父母坦诚性向的时候没这么多戏码。”钟岩觉得这是演戏。正经的国戏,下跪是传统,求饶是传统,不屈不挠更是传统。他虽然受的是西洋画派教育,倒不介意传统。

“那是你们家!你是不知道我妈的厉害——”钟岩笑场了,卫珈谌摸不着头脑。“你笑什么?”

“你好像精神点儿了,转移注意力是有用的。”钟岩摸了摸卫珈谌的耳朵,红红肿肿的。

“转移?注意力?”卫珈谌更摸不着头脑了。

“你朋友的死,让你很痛苦吧?”钟岩认清卫珈谌的痛苦。“当我觉得痛苦的时候就会做事转移注意力。”

“出柜就是转移注意力?”卫珈谌被打败了。

“跟我结婚才是转移注意力,把你的痛苦分我一半,可以成为我的灵感。”钟岩心疼卫珈谌的疼,用最直接的方法感受。

“灵感?”卫珈谌有些自嘲。那些与王翊有关的灵感。

“灵感——”卫爸的咳嗽声让钟岩收敛的举动。“伯父——”

“别忙着叫我伯父。”卫爸再次打量钟岩,怎么看都是气派之人。“你和小卫在一起多久了?”

“爸——”

“你别插嘴。”卫爸看向钟岩。“其实珈谌就算不说我也猜到一二,大学的时候这孩子就有个要好的男孩儿,那时我就觉得不好了,但只要珈谌不说,我还是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跟珈谌要好的男孩儿不是我,我们是最近才在一起的。”钟岩无从得知卫珈谌曾经和陈以诀多么要好。显然,陈以诀影响卫珈谌至深。

“我不是老古董,但两个男的在一起有什么保障?要珈谌过得幸福也就罢了,我不贪面子,可——”

“伯父,我跟珈谌下个月就去阿姆斯特丹结婚,那边是承认同性婚姻的。如果您说的保障只针对婚姻,我可以给您——”

“孩子呢?你们就不要孩子了?老了怎么办!”

“如果珈谌喜欢孩子,等到适当的时机我们可以收养。”

“可我想要个卫家的孩子!你懂吗!卫家的孩子!”

“国外有代理孕母,合法的。”

卫爸吐血了,钟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爸,对不起。”卫珈谌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说什么都是后话。

两个人就这么跪到了天亮,卫妈并不原谅卫珈谌,当然,她更不原谅钟岩。最终,他们还是被卫妈赶了出来。卫珈谌瞧着钟岩的一身狼狈,苦笑:“我不是真心跟你结婚,谢谢你接受这样的我。”谢谢那些满是心机的苦心,和不完全的自我面对。

钟岩抱过卫珈谌,什么都没说。他们回了家,这次,是两个人的家。

陈以诀挑衅的来,对卫珈谌说:“你不能跟他结婚!”

卫珈谌坐在钟岩工作室的花房里,平和:“我会跟他结婚的。”

“你根本就不爱他!你结婚仅仅是为了逃避王翊的死给你带来的痛苦!”

“我跟他都清楚。”卫珈谌不讳言逃避。

“你可以选我!”陈以诀的优势,也是劣势。

卫珈谌无奈了,因为无赖的人。“陈以诀,我不会选你,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原因。”经年的果,成因,还是轮了一回。

“我不会放弃的!”陈以诀宣誓他的决心。种种可笑。

护照一到,卫珈谌就跟钟岩飞了阿姆斯特丹。公证那天,卫珈谌一个字都没听懂,却说了“I do”。无名指上的白金戒是束缚,不晓得王翊生气没。

飞机落地,卫珈谌就去了蓝猫餐厅。“聚会吧。”他对南猫说,破了沉默的冰。晚上,徐琛和江珉寰来了。卫珈谌喝光了一整瓶红酒:“今儿我宣布我退出FA!我结婚了!”

应该要愕然的,全然安静。江珉寰杵灭了还剩一半的烟,说:“祝你幸福。”

卫珈谌躬下身,痛哭。

徐琛又开了一瓶酒,徐徐:“温彻没来。”

第五十九章:徐琛——别人

没来的人,有太多意思可供猜测。五瓶红酒空了,哭泣未能蒸发酒精。“要给温彻打电话吗?”南猫不确定。临时的聚会,和挽留不了的成员。

“不用了。”徐琛做了最坏的打算。最实际。“珉寰走吗?我不想看卫子哭了。”

“你照顾珈谌。”江珉寰把残局交给了猫儿,突然任性。

两个男人走在街上,压抑的醉萦绕在空气里。“你怎么回家?”徐琛拿了江珉寰唇间烧了一半的烟,恣意。

“你呢?”江珉寰不回答问题。

“我的驾照被吊销了。”徐琛承担了方榕圳的过错,未有心结。

江珉寰笃眉,继而沉默。——我一直觉得FA到最后也许只剩我们俩,最后的最后,可能只有我——王翊预言了结局,要命的正确。

徐琛拦了辆车,跟司机报了江珉寰的住址。“早点儿回家——”

“你呢?”重复的问题,不一样的指向。

“我?走回去。”徐琛笑着跟江珉寰挥手。烟烧到了尽头。

一些放弃是必须的,人生才得以前进。徐琛站在楼下,不知道要如何对待温暖明亮的灯,还有方榕圳的不放弃。“你去哪儿了?”方榕圳抱着笔电坐在沙发里,茶几上散落的都是文件。徐琛没有理他,进了卫生间。“我在跟你说话!”方榕圳踢开卫生间的门,歇斯底里。

如果是平时,徐琛会容忍方榕圳的无理取闹。现在不是平时。“方榕圳,你什么时候回家?”徐琛打开水。渐渐热的水,伴着升腾的雾气,模糊了彼此的表情。徐琛不避忌方榕圳,脱光了衣服。“不怕吗?我现在自控力有限。”

“徐,徐琛——”方榕圳是怕的。

“我累了,你回家吧。”徐琛恶心得快死了,没熬过恶心,扒着水池只呕出红酒。他讨厌醉,讨厌死亡,讨厌不确定的未来。都是不可控制的事物,因为不可控制,越发讨厌。好像方榕圳,明明恨他的,又喜欢他。讨厌。

“我不回去。”方榕圳转过了头,委屈写在脸上。“你洗完澡出来,我买了奶酪蓝莓蛋糕。”

方榕圳把自己认为好的都加诸于徐琛,所有好的,成为了包袱。“我不吃甜食。”徐琛打开冰箱,取出苏打水,进了卧室。他的床,不完全是他的,寝具上都是方榕圳的气味,那种薄荷味夹杂柑橘香和柏木味的淡香水味道。

“徐琛。”方榕圳睡到徐琛身边,从背后抱住徐琛,稚气的示弱。“你喜欢吃什么?我买给你——”

“我没什么喜欢的,只有不喜欢。你做的我都不喜欢。”徐琛挣脱不了。不喜欢的。

“我没有做错,只有这样做我才可以活下去。只有方游死了我才能活下;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能活下去。我得活下去。”方榕圳想要活下去。

“你活着。”徐琛想起王翊。王翊的黑眼圈儿,死了反倒更重了。“如果你死了,一定不是因为我——”

“我不会死!”方榕圳扳正了徐琛,正视。居高临下的正视。“我活得这么辛苦为什么要死!我不会死的!所以你得在我身边!”

徐琛就这么看着方榕圳,看他别扭的倔强,突然松气。这个人是活着的,要活下去,没什么比这个更好了,或许有点儿糟,但最终是好的。他不会因为他死去。“方榕圳,我不会喜欢你。”

“我喜欢你。”方榕圳不在乎徐琛的感情,只知道自己爱徐琛。

“你——”徐琛疼了,方榕圳咬住了他的唇。连吻都不会接的孩子,楚楚可怜。“嘿,我已经说了自控力有限——”

“那就不要控制!”方榕圳脱掉T恤。

“你会痛的。”

方榕圳怔了怔,轻道:“那就不要让我痛。”

徐琛叹气似的笑了:“白痴。”聪明的白痴喜欢他,喜欢到不惜献祭自己,某些痛无可避免,耳边的呢喃成了曲,比肖邦安神。孩子的隐忍过于无私,他忍不住珍惜此刻的方榕圳。“你会活着的,对吗?”

“唔,活,啊,让,让我射。”方榕圳难受,徐琛突然的静止。

“还痛吗?”徐琛拉起方榕圳,就着体位抱住他。

“太,太深了。”方榕圳大口的喘气,坐在徐琛身上,身体里的感觉真实到骇人。

“痛吗?”

方榕圳摇头,眼泪挂在睫毛上。

徐琛吻掉了方榕圳的泪,方榕圳是温暖的。他们都活着。

第二天,旋回拉锯战。方榕圳吃了徐琛做的早餐,说“晚上见”。徐琛不语,收拾掉碗碟。他们生活在一起,为各自生活。

助手把报纸和咖啡放到徐琛的办公桌上:“啧啧,方家得占一阵子头条了!老板,我们跟方端集团那个项目还谈不谈啊?”方榕圳主动把项目递到徐琛手上,谈什么的就是个名头,谈不谈方榕圳都想把生意给徐琛做。而眼下,各方都回避方家,方榕圳和方家老太太的争产案刚过初审,方游蓄意杀人的案子就开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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