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序之墨茗叹 上+番外——樰滢
樰滢  发于:2013年0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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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宇文离不慌不忙的到了一盏茶,悠闲地品了起来:“淡韵可是怪我这两天总画女子?你吃醋了?!……”宇文离痞痞的看着寒淡韵,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寒淡韵也是察觉到了自己语气的失礼,怎么说,来者是客,虽然这个“客”完全没有客人的自觉性。他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重新坐回椅子上,自顾自的摆起了棋局:“寒某不喜酸……”

“噗——咳…咳…咳…”宇文离发现从自己来后,寒淡韵越来越有幽默感了。

寒淡韵抬眼看了看那个被茶水呛到的宇文离,皱皱眉:“茶叶很贵,还望王爷珍惜才是!”

“是是是!淡韵啊,我发现你越来越可爱了啊!”宇文离抿嘴笑。

寒淡韵则自动忽略了某人的话。

寒淡韵其实很喜欢无事之时一人摆上一局残破的棋局,细细思考,他真正喜欢那种思考棋路时的的忘我境界,和控制棋子使他们按照自己的想法攻城破池的感觉,解不解的开倒是其次,虽然他解不开棋局的情况真是少的可怜,最起码素月从没见过有什么局是他家公子解不开的……

“人如棋子”,这是师傅从小就交给他的道理,你若不想成为别人的棋子,那你就必须让别人成为你的棋子,而后者,就是可以掌握自己命运的人!

他从小就坚信这一点,事事运筹帷幄。直到现在,他都敢肯定自己的命运一直在自己手中,这让他得到了很多,但同时也失去了很多……

宇文离抬头看了看那个眼中无喜无怒的少年专心致志下棋的样子,仿佛世间万物皆无法撼动他,究竟是什么样的遭遇,才使得这一个本应承欢膝下的少年如看破红尘般淡然的面对人生。

真美,宇文离忍不住在心里发出感叹,走到桌前,拿起了一旁闲置的笔,细细的描摹开来,深深浅浅的水墨在上好的蚕丝纸上一圈圈的晕开……

一时间,寂静无声……

“淡韵?”

“嗯?”寒淡韵下意识的回了一句,纤细修长的手指上夹着一颗乌黑的棋子,更显的手指温润如玉。

宇文离见他没有抬头,便从桌上取下纸走到寒淡韵面前,在叫:“淡韵……”

“观棋不语真君子。”寒淡韵继续沉思。

“寒!淡!韵!”宇文离在心里瘪了瘪嘴,切,本王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

鲜少被人叫全名的寒淡韵,双眉一挑,抬起头来,正准备讽刺两句,目光却留在了宇文离手里拿得那幅画上,而他也一脸笑意的望着自己:“怎么样?画的可好?”

画中男子临窗而坐,手中衔着一枚黑子,低眉垂首,恬静淡漠,虽不动亦掩不住其风华绝代,虽未笑兀自凸显其倾国倾城……手指不自觉的颤了颤,心底仿佛有什么要破土而出,压下心中莫名的不安,迫使自己的注意力继续集中在残局上,口中淡淡的应着:“嗯……还好……”

宇文离的脸立马垮了下来:“淡韵啊,我可是花了整整一个半时辰啊,你这也太敷衍我了吧……”说罢,上前夺过了寒淡韵手上的黑子,黑子依旧冰凉沁心,丝毫不像在人手中停留很久的样子。

寒淡韵好笑的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抬起头:“那王爷想让寒某说些什么?”

“算啦算啦,改天再画,直到画的我很满意为止……”

寒淡韵正欲说话,却被一声惊呼打断:“公子——公子——”

两人齐齐的看向门口,只见子杨正朝这边跑来,寒淡韵急忙迎了上去。

“公——哎呦——”因为跑得太快,子杨忘记了还有一种叫做门槛的东西,直直的往前摔了过去。

宇文离一个闪身,从后领拉住了快要扑到寒淡韵怀里的子杨,稳稳的放到地上:“什么事,这么慌张?”

子杨冲着宇文离吐了吐舌头,转过身就说:“公子,素月姐快和客人打起来了,我劝不住,您快过去劝劝!”

寒淡韵轻轻蹙了蹙眉,转身,从宇文离手中取过黑子,看准棋盘,稳稳当当的落了下去。

“啪——”

局破……

第七章:假作真时真亦假

茗韵轩。

大堂。

素月和一个长相颇为美艳的女子对峙着,周围的茶客也都是一脸不明所以的瞪着大堂之中相互瞪视的两个美人和……撕了后扔了一地的纸片。但不难看出,那是一张撕毁了的一千两银票。

那美艳的女子手持一条红色长鞭,高傲而俏皮的站在那,脸上是若有似无的笑意:“一千两都换不来见一面?要知道这可是包下花满楼头牌一个月的价格呢……”

“放肆……你竟然敢将我们家公子和风尘女子相提并论!”素月被气的满脸通红,却不知道怎么样才能维护自己家公子,急的眼泪在眼眶中团团转。

“别你你你的,本姑娘有名字,记住了,我叫王桑舞!”

“呸……真是浪费了这么一个好名字!”素月白了她一眼,“我觉得你更应该叫‘八端’!”

王桑舞可一点都没介意:“有脾气?本姑娘喜欢!不如,你和你家公子一起嫁到我们王家来算了,我想我哥会好好待你的!”说罢,一只手就攀上了素月的肩。

“我寒某倒想见识一下,谁娶得起我!”一声比千年冰潭还要寒冷的声音幽幽的传来,语气轻缓,却让人不寒而栗,着实让王桑舞打了个寒颤。

四周的茶客也倒吸了一口冷气,齐齐的望向那个白衣公子。

素月一惊,也随即反应过来闪到了寒淡韵的身后,狐疑的看着覆着一层洁白面纱的公子,随着气息,白纱微微颤动。

我见犹怜。

眉似春柳,若远山,美如墨画,似蹙非蹙,纤长的睫毛覆住如雪的肌肤,水眸半敛,却有藏也藏不住的肃杀之气,一层白纱更忍不住让人一看究竟。但那挺拔的身姿,清贵高雅的气度,如山泉般清幽的嗓音,无一不告诉眼前的众人,这是一男子,一个倾世美男子。

王桑舞也彻底愣住了,前些天上街游玩,听见众人议论“茗韵轩”的老板是极美的,却又死活形容不出美到什么样子,自己便一时好奇,向来见识一下。来之前,她想像出了无数种美,却没想到这是一个如谪仙般圣洁却又气势非常的男子。

待她反应过来时,她的右手已经让人捏住了。

原来她的手已经不自觉的拂上那层面纱,在掀开的一刹那被人捉住了手,她恼怒的像那只手的主人看去,只见一个一身紫衣飘扬的邪魅男子很不高兴的看着她,又是让她呼吸一顿。

先是茶童,在是老板,最后是不知哪来的紫衣公子,天下的美男都跑到茗韵轩来了吗?这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她讪讪的收回手,先是看看子杨,又看了看宇文离,最后定格在寒淡韵身上,然后下定决心般朝寒淡韵走了一步:“我要嫁给你!”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如雷劈了一样愣在了那里。每个茶客都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一脸无所谓的王桑舞,仿佛刚才那惊世骇俗的言论不是她说出来一样。她若想嫁,不是也应该告知父母,请媒人,合八字后才能出阁吗?这王府三小姐还真是名不虚传啊……

刚才那点冷冷的气氛也在这一句话中烟消云散了……

“你胡说什么呢!”素月首先忍不住了。

王桑舞拿着鞭子支着下巴,摇了摇头,很郑重的说了一句:“我没胡说!我喜欢他!我要嫁给他!”说完扬起嘴角,挑衅的看向素月。

“切,公子才不会娶你呢……”

“不娶我娶你啊?你喜欢他吗?我可是很喜欢他呢!”王桑舞故意把“很”字拖的长长的。

“我就是喜欢我们家公子!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在一起生活了……怎么?想打架啊?!”

宇文离看着两个小女孩像小孩一样闹着,又偏过头看了看一脸风轻云淡看不出喜怒的寒淡韵,若有所思,这样,都不动声色吗?一个伸手,搂住了寒淡韵的腰。

寒淡韵猛地一顿,顺手一掌就要拍下去,宇文离险险的抓住他的手,俯下身,在他耳边低声说:“这种情况嘛,交给我……”

说罢请了清嗓子就要说话,抬头却发现两个人已经成为大家视线的集中点,每个人的眼睛比刚才睁得还要大:惊异、不安、好奇……总之,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千奇百怪、丰富多彩。

顺着他们的视线,宇文离看了看两人的姿势,心里不由得啧啧了两下。还真是要多暧昧有多暧昧啊,唉,淡韵啊,这下咱们俩是跳进后院的湖里都洗不清了呀。竟然都已经洗不清了,那再拉一会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想死就直说。”寒淡韵压低的声音透过白纱徐徐传来。

宇文离也不管他,抬头学着王桑舞挑衅的看着已经石化的一群人,大有我看你们能把我怎样的架势。

倒是王桑舞第一个缓过来,一脸惊艳的看着两个人,怎么说呢,好美好配!这是自己心中唯一蹦出来的念头。自己本来就是一时心血来潮,而又看不惯素月,才故意气气她,这种事自己一个月要干好几次,貌似已经花名在外了吧,不知将来还嫁不嫁得出去……

这时,门口的珠帘被猛地掀开,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在脆响声中,冲进了一个一身湖绿色长衫,长相斯文的男子,一把把王桑舞拉到身后,不顾茶室中尴尬的气氛,目不斜视的开始道歉:“在下王桑远,是舞儿的哥哥,舞儿生性顽皮,又是独女,被家中父母宠坏了,打扰之处,还请见谅。”

在朝堂之上摸爬滚打这么长时间,他也聪明的没有提及宇文离的身份。开玩笑,他刚一出宫就听说三妹好死不死的跑来招惹茗韵轩的老板,要知道最近全朝上下都知道二殿下天天往这儿跑,这要是一不小心得罪了……

宇文离看着躲在王桑远背后偷偷看着两人的王桑舞,笑了一下:“无碍,舞儿活泼直率,我们看了也是喜欢的紧,又何来见谅一说。”

“真的真的?那我可不可以来找你们玩啊……呃……来找子杨和素月玩……”王桑舞一脸期待的看着两个人,眼中是少有的干净清澈、毫无杂质……寒淡韵看了,也忍不住轻笑了一下:“随时恭候……”

子杨目送两人走远,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大声喊了一句:“王姑娘,你的银票……”

远处传来银铃般咯咯的笑声:“那个是假的,我自己画的,平常没事唬人撕着玩的……”茶室中又响起了一片被水呛到的咳嗽声。

“公子,你干嘛带着面纱?”素月好奇的看着寒淡韵,从没见过这么别扭的公子。

“解开……”寒淡韵恨恨的看着宇文离,待白纱刚一解开,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茗韵轩。

只见宇文离优哉游哉的拿着白纱,两手无所谓的一摊:“我就是觉得让人无端看去淡韵的容貌,有点吃亏!”

“然后?”

“然后我强行给他带上面纱了呗——还打了个死结。”

“……”素月无语的看着随公子飞奔而去的紫色身影,心里像读了什么似的,吞不下又吐不出,只是难受。

“公子……我没开玩笑……真的……喜欢你……”

第八章:赌书消得泼茶香

“淡韵可信命?”宇文离手捧着新泡上的“揽月”,对着正倚在桌案旁看《佛经》的白衣公子问。

寒淡韵伸手随意的翻了一页,幽幽的说:“我要是信命,十年前就已经客死他乡了。”抬眼,“你也就看不到如今的寒淡韵了。”

看见他似乎有点走神,宇文离抓住机会就问:“追亡逐北,扶尸百万,流血漂橹,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河山,弱……”

“右手第三格第五本,贾谊《过秦论》七页二、三行。”白衣少年兀自不动,华贵雍容,嘴角噙上一抹浅浅的笑意,更使得慵懒的表情平添了一抹优雅,余光瞥见宇文离伸手抽出第三格第五本,见书上印着“贾谊”二字时,脸苦了一下,又不死心的翻到了第七页,抬起头时,脸上已是委屈的表情……

“淡韵啊,你竟可以同时思考三件事吗?”不甘心啊那个不甘心。

寒淡韵把《佛经》一合,随手放到一边,坐直身体,看着一脸不甘的宇文离:“愿赌服输,敬茶吧。”

“淡韵……今天我可是一口都没喝到啊,全输给你了,你忍心嘛?!”宇文离心中内个憋屈啊!

寒淡韵又懒懒的靠了回去,拿起《佛经》,准确的翻到刚才的一页继续读了起来:“随你,赌了五局:画、诗、棋、卦、书,一局都未赢,技不如人就别怪别人。”

果真是技不如人啊!自己想尽办法在他答题的时候捣乱,都无法影响到他的发挥,最后为了难为他,耍赖要求把所有的书都按照王府的书阁重新分类了一遍,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看自己把这一格的书放到那一格里,下面的书,放到上面,顺序全部打乱。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他都能百发百中,这还是人嘛……我们的离殿下正被打击的自信心全无……

宇文离看着手中的青花瓷杯中那白色的花瓣,闻着那浓郁的仿佛能招揽月色的月桂般的茶香,最后一杯了,咬了咬牙递给了寒淡韵:“淡韵不愧过目不忘、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博古通今……在下佩服佩服,我……愿赌服输……”天知道最后一局从他嘴里蹦出来的话都是哪个朝代的,有些自己连听都未听说过,他却倒背如流,若不是事后找到了原句,他真都怀疑那些话是不是他信口胡诌的。

“公子……”素月这时踏了进来,刚巧就看到宇文离给自家公子敬茶,就咯咯的笑了起来:“呦~二殿下,五杯茶您这么快就输完了?”顿了一下继续道,“也是,和我们家公子赌书,您这不是没事找刺激嘛!”语气中是说不出的嘲讽。

宇文离这次没有像以往那样迅速的返回去,倒是在的茶水的时候装最不经意的冒出来一句:“七格一本,二页最后一行……”

寒淡韵想也不想,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常昼寝,偏籍上袖,上欲起,贤未觉,不欲动贤,乃断袖而起,且恩爱至此(PS:这是有名的‘断袖’的典故出处,不懂的童鞋们可以去百度一下《董贤传》o(∩_∩)o~)……”

手中茶杯微晃,一滴茶水溅在衣上,等他反映过来想要收声的时候,已经晚了,看来记性太好到成为习惯也不是一件好事。

衣留茶香……

“你……你……你竟然让公子背……”素月脸色通红,说到这儿就说不下去了,只是恨恨的瞪着宇文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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