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序之墨茗叹 上+番外——樰滢
樰滢  发于:2013年0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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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他是皇子,却甘愿为他放弃天下,毁灭繁华;

他是隐相,却甘愿为他放弃仇恨,袖手天涯;

缘起丹青,高山流水,

生死相伴,不离不弃……

伴着那氤氲的水墨、缠绵的茶香,

品着他们一生中那一抹幽幽的叹息……

原来自己想要的从来不是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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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卷:相逢好似故相识

序:人生若只如初见

兰亭临帖行书如行云流水

月下门推心细如你脚步碎

忙不迭千年碑易拓却难拓你的美

真迹绝真心能给谁

牧笛横吹黄酒小菜有几碟

夕阳余晖如你的羞怯似醉

摹本易写而墨香不退与你共留余味

一行朱砂到底圈了谁

弹指岁月倾城顷刻间湮灭

青石板街回眸一笑你婉约

恨了没你摇头轻叹谁让你蹙着眉

而深闺徒留胭脂味

人雁南飞转身一瞥你噙泪

掬一把月手揽回忆怎么睡

又怎么会心事密缝绣花鞋针针怨怼

若花怨蝶你会怨着谁

无关风月我题序等你回

悬笔一绝那岸边浪千叠

情字何解怎落笔都不对

而我独缺你一生的了解

无关风月我题序等你回

手书无愧无惧人间是非

雨打蕉叶又潇潇了几夜

我等春雷来提醒你爱谁

御武帝,姓宇文,名离,字子玉,父成,为文成帝……御历三二二年逼宫夺权上位,在位二岁余,平定四海,八方称臣,朝政上,勤政爱民体恤臣子……提倡变法,减农税,重农重商,农商皆本,商贾崇之,商繁荣之势空前……然武帝后宫无主……其独宠文倾侯,文倾侯为人美、淡、清、贵,精通音律,才智无双,武帝宠爱日甚……三二五年,文倾侯不知所踪,御武帝伤心欲绝,自此,无为而治,不理朝政……三二六年,边境局势动荡,蛮族进攻,御武帝弑将夺权,不抗……同年六月,御武帝崩于墨茗宫,留一妃一子不知去向,自此,宇文朝百年盛世落幕。

——《天史·帝王卷·御武帝》(有删减)

“皇上,快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和我们走吧。”最后几个忠心耿耿的大臣老泪纵横,苦苦的哀求着坐在床榻旁的那个一袭红衣的少年。

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个仅仅二十三岁就登上龙椅的少年并不比前几位帝王差,甚至超过了他们,但他们万万想不到,就是这个看似英明神武的少年,却因为另一个少年毁了整个王朝,并要天下为他们这段感情陪葬。

少年终于把视线从手中的一把纸扇上抬了起来,纸扇上的少年低眉垂首,眉目如画,却自带一身的倾世无暇……

他慵懒的一笑,眼眸顾盼生辉,姿容颠倒众生,穿红衣的他虽没有穿紫衣时的霸气,但却平添了一种柔媚。他从身旁取来酒壶和酒杯,自顾自的倒了一杯:“众爱卿的好意朕心领了,这杯酒,朕敬你们,大家不枉君臣一场……”说罢也不看台下的各位大臣,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一滴残酒顺着完美的脖颈线条缓缓滑下,跌入衣内,落在胸口,冰凉沁心。

大臣们摇了摇头,叹着气走出了墨茗宫的大门,这是那个少年曾住的地方。

他们知道,若是这个少年想,统一天下亦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一个小小的蛮夷进攻,只是他不愿,他不愿啊!

少年缓缓合上双眸,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城外那风沙蔓延,金戈铁马,尸横遍野的情景……

“淡韵,你曾经问过我,若有一天你从我身边离去了,我是否会发了疯似的找你,三年了,我快把整个王朝翻遍了,甚至遥远的大漠我都去过,你看见了吗?你看见了吗……”少年喃喃的说着,“淡韵,你好狠心,好狠心……”

那熟悉的音容笑貌渐渐涌上心头,他的温情,他的绝情,他的笑,他的泪,他一切的一切……原来自己都不曾忘却。

他伸出手,拂过那闪着流光的古琴:

这还是你我初见时我弹奏的那把古琴“浮生”啊,只可惜,在一旁吹笛应和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不在了……

声哽于喉。

依稀想起那日,自称无心无情的你面色苍白,颤抖的唇吐出了今生唯一的一次对我的请求,你说:我们走吧,找个人烟稀少的小镇,从此袖手天下,不问江湖庙堂之事……

那时的我为什么没有看到你眼中隐藏的不甘,为什么没有看到你紧握的双拳,为什么没有感觉到你说下这句话时是下了怎样巨大的决心……

我错过了,以至于我后来想通了的时候,你只是残忍的拨开我的手,告诉我,你停不下来了……

你知道吗?我后悔了,我多想和你一起远走高飞不问世事,可你却连后悔的机会都不愿给我,你是在惩罚我吗?呵,那你达到目的了。

看到吗,我亲手为你毁了宇文姓的天下,可你却连见都不愿再见我一面了……

淡韵,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时我给你弹得曲子吗?我再弹一次可好?

手起,琴响,如蛛丝般的缠绵。

一段感动了流年的回忆和爱恋,随着那如水的琴声,倾泻了一地……

第一章:缘起丹青久违趣

宇文锦无奈的看了看身边女扮男装的美滋滋的叶茵,又苦恼的看了一眼旁边摇着折扇,走的优哉游哉的宇文离,跑上前压低声音问:“我说,咱们不会真把她带到青楼去吧?”

宇文离斜看了他一眼,邪魅的脸上,一双狭长的狐狸眼懒懒的笑了笑:“有什么呢?是她非要跟出来的,男人们出来还能去哪?当然是温柔香了,你们说是不是啊?”

他最后一句明显是冲着叶茵说的,一起来的几个个纨绔子弟立马随声附和着。谁不知道宇文锦喜欢叶茵喜欢的紧,不管平时再恶劣,一到叶茵面前,就装的和正人君子似的,反而显得他们一个个都无可救药一样。

所以,几个人早就想整整他了,可无奈他是当朝太子,虽然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太子,有名无实,但几个人也是有那贼心,没那贼胆。可今天不一样啦,我们皇上最宠爱的二殿下宇文离都明摆着要煞煞他的威风!宇文离,估计皇上早就下了立他为太子的心了吧。

更何况叶大小姐在场,事后为了自己的面子,他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于是一群人都有恃无恐起来,跟着一阵阵的起哄,惹得周围的人不停地回头看着这群人。

叶临江皱了皱眉,看着走在自己身边好奇的四处张望的叶茵无奈的摇了摇头,叶茵从小过的是标准的大家闺秀的生活,除了每年的上元节和母亲一起出来点河灯,几乎是足不出户,对外面的世界自是好奇的不得了,尤其是到了马上就要婚配的年龄,随着媒人接二连三的上门,这种好奇心就越来越强烈,最近非要吵着嚷着要在自己出嫁前出府看看外面的世界,爹向来溺爱她,这次让他好好保护叶茵,出了事,唯他是问,有时连他都不明白,同样是一个爹生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他虽是宇文离最好的朋友,但同时又是叶茵的大哥,要被自己父亲知道自己把叶茵拐到青楼去了,回来还不打断自己的腿,为了这条腿自己也得想想办法啊。

“小离,别太过了,吓吓他就行了,那可是我妹子,你想让我父亲打死我吗?”叶临江在宇文离耳边小声的说。

“那你可有好去处?”宇文离见识过叶家的家法,在叶临江十岁的时候因为和自己外出晚归,差点被他爹叶云鹤打死。更何况叶临江是他唯一能说上话的朋友,更是唯一几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之一,自己也不希望他出什么事。

问这句话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他其实很少出来,看似风流不羁的他有一个嗜好,爱收集一切的名人古董字画,并模仿,宇文朝所有人几乎都知道二殿下宇文离是一个文武双全,千里挑一的俊美皇子,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书法天才,尤其是那一手行书,真真是写得出神入化。

“呃……”叶临江想了想,“对了,花满楼再向前大约五百步有一个茶楼,那个茶楼老板出了一个题,能答上的人可以免费在那喝一个月的茶,而且,任何好茶随便挑!而且听说题目好像和书法有关,这你最拿手的。”

“有这等好事?”宇文离疑惑的挑了挑眉,“你没骗我吧……怎么感觉像个陷阱?!”

“总之,就是陷阱我们还会怕一个小小的茶楼老板?你到底去不去?”叶临江急了,马上就到花满楼了,到时候想把这帮人拉走都希望不大了。

“去啊!一个月的好茶唉,你知道那是多少银子不?”于是宇文离慵懒一笑,大袖一挥,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茶楼走去。

叶临江怎么都不会想到,就是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建议,在许多年之后会覆了整个宇文朝;而宇文离更没有想到,那确实是一个“陷阱”,一个让他自甘沉沦的陷阱。

一群富家的公子哥,各个都是风流倜傥,路上引来不少人的围观。尤其是走在最前面的一身紫衣的少年,虽是尽量装出一副花花公子的样子,但眼眸中的一丝清明与霸气,还是遮也遮不住。

嫣儿就是看到了这一点,在青楼阅人无数的她自是知道这个人绝对不会平凡,前途无量。所以每次宇文离来花满楼,她都会推掉所有人,专门去伺候他,希望他对自己产生哪怕是一点点的感情,这样或许自己就可以告别这个乌烟瘴气的风月场所。

她今天特意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衣服站在离花满楼不远的一个首饰小摊上假装挑首饰,这是自己在楼中无意中听见一个伺候了公子哥的女子说今天他们会出来,而且带了一个女子。

嫣儿当然不会傻到认为他们会带一个女子来青楼,所以她早早和妈妈请了假,在他们不管去哪都必须经过的路口等着。

“离公子?这是要去哪?”嫣儿回首,巧笑嫣然,翩翩婷婷的落到宇文离的身边。

“哦?嫣儿姑娘?”宇文离斜眼看了看叶茵,叶茵赶忙别过头,说实话,她还是比较害怕宇文离的,应该是宇文离身上总有一股别人所没有的王者气势吧,但宇文离又像要故意逗她一样,大声的问道,“叶公子想去哪?”

叶茵跺了跺脚,扭过头,狠狠瞪了宇文离一眼,走到嫣儿身边,细细观察起这个流落烟花巷的女子。她虽没有自己那种自出阁就受训所带的贵气,但骨子里所带的媚还是使她看上去如人间尤物,尤其是那小巧的红唇,更是让人看了都忍不住招惹,不愧是连哥哥都在背后夸赞的花满楼头牌:“你就是嫣儿?”

“正是奴家,这位公子是?”她怎么会看不出这是个小姑娘,但聪明的她才不会戳破呢。

“他姓叶,我们要去前面的茶楼,不知嫣儿姑娘可否赏脸啊?”华胤走上前,用扇子抵住嫣儿的下巴,一副轻挑的样子,这可是花满楼的头牌,平时想调戏的机会也没有,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他怎么会放弃。

“可是前面的茗韵轩?刚好,妈妈也让我去买一些茶叶。若公子方便的话……”说完低眉垂首,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叶茵一听,马上接到:“好啊,我想离公子也不会不同意的吧?”说完,挑衅的看着宇文离。终于有个人可以在路上说说话,叶茵才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呢。

看到宇文离缓缓颔首,嫣儿嘴角微微上扬,幅了福身子,乖巧的跟在宇文离身后。

“茗韵轩?茶之韵?呵,有意思。”宇文离喃喃的念叨。

若有所思的如玉雕般完美的侧脸因为那一抹莫名其妙的笑而变得柔和,深深的印在嫣儿的眼里、心里。就是那一刻,嫣儿在心里暗暗发誓,此生非他不嫁,无论用尽何种手段。

神挡弑神,佛挡弑佛……

第二章:卷珠帘玉人如画

宇文离眯着双眼,饶有趣味的看着挂在茗韵轩门前的一张画,画上画的是一个类似于小院的地方,那里种满了各种植物,植物中隐隐可看到有一条小溪穿过。幽静却不失生机,画的右上角用行书写着:

“洁性不可污,为饮涤尘烦。此物信灵味,本自出山原。”

字迹清秀婉转,空灵非常,也是难得一见的极品好字。

他细细的看了那行字,冲着阳光看,墨迹上似乎闪着点点殷红,如果没有猜错,应是以血混墨,他伸手拉了拉那根挂的比画还高的毛笔,毛笔纹丝不动,细看之下,毛笔的末端系着一根金线,另一端应是有什么重物垂着。而砚更是放到了连够都够不到的地方。

他突然就想结识一下有这般智慧出题的人。

“这也太难为人了吧?要在一个起身之间,磨墨、取笔、写字……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嘛!”宇文锦摇着头。

“错,是在一个起身之间,滴血、磨墨、运功、取笔、写字,中间还不可停顿,否则功亏一篑。”叶临江苦笑着看看一脸感兴趣的宇文离,“看来这一个月的好茶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喝上的啊,这人必须要有武功,还要细心,还要文采不错,还要舍得放血啊……”

宇文离微微一笑:“谁说过非要在上面磨墨的?临江啊,你还少了一点——脑子。”调侃完叶临江,一个转身,运气,轻点地,一身紫袍在空中翻飞似蝶。

众人还没有回过神,宇文离就已经拿着砚稳稳的落下来。

原来砚台只是放在上面,但大家却因为看到笔被固定在画的上方,都自然而然的以为那砚台也是固定在上面的。

叶茵忍不住感叹:“不知是怎样的人才能出出这样的题啊,我都有点迫不及待想见到这个人了。”

第一次没有听见某人的讽刺的声音,反而还引来一干人的赞同声。

叶茵奇怪的看向宇文离的方向,发现宇文离看着自己白暂修长的手,轻轻的皱着眉,真的要割开吗?割?还是不割?值不值啊?某人正在进行强烈的思想斗争。貌似根本就没有听见她说话。

看着宇文离纠结的模样,嫣儿轻轻笑了笑,正想问要不要自己帮忙时,头上突然一松,一支银簪子握在了叶茵的手上,尖利的簪尖刺进了她的指腹,一串血珠准确的滑落在砚中。

看着宇文离愣在了那,叶茵不满的把伤的手指含在嘴里,嘟嘟囔囔的说:“快点磨啊,记着啊,这里面有我功劳啊,见了这的老板别忘了提我啊!”顺手把簪子还给嫣儿。

嫣儿看看叶茵,又看看宇文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众人磨好了墨,一股淡淡的墨香自砚中散发出来,徘徊在众人周围,连见惯了极品墨的宇文离都忍不住暗叹一声,好墨!

运功,手握笔,突然发现金线上有一股不明的内力,应该就是出这道题的人吧。宇文离狂妄的一笑,一股内力注入笔中,提笔,由上到下,行书如行云流水,奋袂如风,一气呵成。字体霸气、自信,透露着王者的气派。

两种完全不同感觉的行书,排在一起却出奇的和谐。

一声如水滴湖心般寂静而清淡的声音自茗韵轩内响起:

“洁性不可污,为饮涤尘烦。此物信灵味,本自出山原。

聊因理郡馀,率尔植荒园。喜随众草长,得与幽人言。

好诗,素月,迎客……”

话音刚落,一个一身淡青色长裙的女子掀开门帘走了出来,一双杏眸灵动非常,她甜甜一笑,轻轻福了福身子:“各位,我们家公子有请,请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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