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凤错(第三部)——寂月皎皎
寂月皎皎  发于:2012年0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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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比他的旧了,绝对不饶你。”

我抚着那结发蝴蝶,居然傻傻地应了,然后才想起对面的男子,根本是个陌生了。

而且,那男子和晏逸天一样,称呼柳沁为阿沁!

我抬起头,立马很是没好气地问:“你是谁?柳沁去哪里了?”

那男子依旧好脾气地笑一笑:“我是泠尘,阿沁么,我说了,他有别的事要办,暂时离开南诏了。”

泠尘?

这个名字……

我正在觉得耳熟时,已听得惊秋惊叫:“你是白教教主,泠尘?”

泠尘再笑,然后从怀中摸出一张折好的纸条,递给了我。

“阿沁的信,你自己看看吧!”

匆忙打开时,手指竟在发着颤,几乎要把薄薄的纸撕破。

我是身体没恢复,一定是身体没恢复……

默默和自己说着,我终于看到了熟悉的笔迹,旷达肆意的笔迹:

“影,暂回雪柳宫主事,三年后再至南诏,沁当与卿卿聚首。”

要我先回雪柳宫?

三年后再来跟他团聚?

我一时云里雾里,抓着纸怔怔的,半晌说不出话。

惊秋、心素惊诧地望着我,连声问:“怎么了?怎么了?”

泠尘依旧淡淡笑着,并不理会我的失态。

我将纸递给惊秋她们,沙着嗓子问:“你们说,柳沁什么意思?”

他要离开我么?

离开我三年?

泠尘说,他是离开南诏办别的事去了,那么,什么事要办上三年?

而泠尘,他和柳沁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居然肯救我?

而且,我所中的那种绝降,据紫罂粟说是一种无法破去的降。即便他是白教教主,身份尊贵,可功力却未必比得上传说中通天

彻地的大祭司,又怎能破去大祭司的降?

心素沉吟道:“夜公子,宫主的意思,必定是让你暂时执掌雪柳宫三年,这三年……必定他给事情拖住,回不去了。”

我侧头瞪住泠尘:“柳沁办的事,必定是泠尘教主吩咐了去办的吧?不知柳沁为了请动教主救我,答应了教主多少可怕的条件

?”

泠尘淡淡的雍容笑意,简直成了招牌式的了,连话语,也是无波无澜的温和平淡:“阿沁是我同胞弟弟,你认为,我会让他去

做什么可怕的事么?”

“啊?”

不仅是我,连心素、惊秋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柳沁,是白教教主的亲弟弟?

泠尘叹息一声:“休息好,就回中原去,好好领导雪柳宫吧!三年的时间,足以让在几次大战中元气大伤的雪柳宫重振雄风了

吧?”

然后又是一笑:“如果三年后雪柳宫毫无起色,阿沁一定对你失望得很。”

他摆着宽大的袍袖,施施然离开卧房。

我目瞪口呆站在房中,等醒悟过来,想追出去再问更多的问题时,他已经不见了。

事实上,我后来休养的日子里,再也没有见过他。

我并不甘心,带了心素和惊秋继续在玄天宫住着,一直到我基本复原,还磨蹭着不走,指望着得到更多关于柳沁的消息。

可我几乎将他的玄天宫拆了,他都没有出现。

不但他不出现,连侍女也远远见了我们就躲开,除了日常送羹汤饭菜,连人影都见不到了。

我着实怀疑,他这个白教教主,到底是不是住在玄天宫了。

永远空荡荡的豪华高大屋宇……

这日清晨醒来,正打算着要不要冒险到隔壁的玄水宫、玄灵宫探探动静时,忽见枕边多了点东西。

竟是当日我的流魄剑!我当日送给那个小村铁匠的流魄剑!

剑下,还整齐压着一张便笺,很是龙飞凤舞地写着:“即刻滚回中原,不许冒险!”

大白话,一听就是柳沁的口气!

我丢了纸条就冲出去,在空落落的宫殿里大叫:“柳沁!柳沁!柳沁……”

嗓子都喊得哑了,还是没人回答。

我终于恶狠狠地骂了起来:“柳沁,你混蛋!再不出来,我不会再理你!别说三年,三十年我都不会来这个鬼地方了……柳沁

,你这混蛋,给我出来!”

27.我是圣女心上人的情人

闷怒到极点时,拔出流魄剑,蕴起内力来四处乱砍,顿时砂石碎裂横飞,草木飘摇乱舞。

心素、惊秋慌忙劝我:“夜公子,别这样吧,宫主……宫主会不高兴的。”

他不高兴,难道我就高兴了?

那笔迹,分明是柳沁亲笔。

坊我的功力已复,夜间的耳目不谓不灵敏,能欺身到我跟前,并将纸条和剑放到我枕边的,多半也就是柳沁本人了。

他并没有离开南诏,却哄我说不在南诏……

他明明知道我在等他想他,却不来见我……

仂甚至,半夜送了剑来,也不曾与我温存片刻……

难道我给那破降弄得大病了一场,竟失去了原来的魅力了么?

若换了以前,分开那么久,他早该如饿虎扑食般扑上来了……

虽是气恨伤心,我终究还是明白,柳沁是不肯见我了。

他将雪柳宫交给我,我也不能不替他好好打理。

目前,南诏还有不少暗中被他召来的雪柳宫中部属,如铁木婆婆、杜晓等人,没有柳沁的进一步消息,他们必定还在客栈中守

候,我必须将他们带回中原。

第二日,我带了心素、惊秋,会合了一众雪柳宫部属,骑马赶回中原。

众人虽不见了柳沁,但见我出面,显然松了口气。

雪柳宫群龙无首,显然都在困惑之中;而这群本来给叫来帮忙的雪柳宫部属,身在异地,估计也是不安的,早就盼着回雪柳宫

了。

但我们南行二十里后,我又改变了主意。

我越走越觉得离柳沁远了,心中着实气闷得不行,正在一万个不甘心时,我们见到了一人在几名护卫的簇拥下,数骑与我们对

面而行,然后擦肩而过。

而雪柳宫一众人等,都已露出了惊讶神情。

那日阳光正好,我们都看得清楚,那是一名长得和柳沁异常相像的男子,却不是柳沁。

如果说,泠尘和柳沁长得有四分相似的话,这人至少有八九分相像,甚至我立刻恍然悟出,当日在玄水宫水阁见到的那个“柳

沁”,就是眼前这人了。

虽然身手还算矫健,气质也有柳沁略略接近,但阳光之下,我可以看出,这人容貌比柳沁年轻不少,顶多才二十岁左右,气质

似比柳沁圆润一些,眸光也温和,不如柳沁那般纵肆霸道,眸冷若冰晶,年纪也要轻些。

一个想法立刻跳入心头,我勒住了马,向着众人道:“你们先回中原,好好整编一下目前的雪柳宫弟子。如果有一时决定不了

的,可以和晏逸天晏侯爷商议。他应该已经在雁陵山附近归隐了,找到他帮忙不会困难。”

众人一时愕然。

然后,惊秋叫了起来:“那人好像不是宫主!”

“我知道他不是。”我淡淡道:“我有别的事,处理好后立刻会回中原,不会耽搁太久,十天半个月吧,也就回去了!”

我转头又向铁木婆婆道:“婆婆,将大家带回雪柳宫的责任,就交给您了!一路小心!”

铁木婆婆应了,又道:“不然……我们在南诏帮着公子吧?”

我皱眉道:“不用了,我不准备和人打斗,你们还是先回雪柳宫把根基扎牢好,稳住人心。群龙无首那么久,我担心到时人心

涣散,宫主会怪责我无能。”

自从攻破幽冥城,雪柳宫元气大伤,后来虽有晏逸天将自己培养的高手注入其中,毕竟原来并不是雪柳宫的人,对于雪柳宫的

行事也不熟识,如果无人带领,只怕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铁木婆婆知道我说的有理,一时犹豫,而我已在马背甩了一鞭,纵马向绝尘而去的那行人追去。

接近那个与柳沁相像的人,并不困难。

我不过追上前去,很温柔地笑了一笑,说道:“做个朋友,好么?”

那人便有些傻眼,然后迟迟疑疑地点了头。

只有在这时,我颇是感激上苍给予我的这副好皮囊,让我的微笑成了所向无敌的利器,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很少有拒绝

的勇气……

不管柳沁高不高兴,我是第一次主动去“勾引”人,还“勾引”了那么个男人。

于是,我就那么以他朋友的身份,顺理成章地跟他回了家。

到了那人家中,我才知他虽然是紫罂粟的入幕之宾,却常常不住在玄水宫内,而是在中和峰下的大镇子上有着一处不小的院落

到和他一起吃晚饭时,我才问他的姓名。

“蒙仪。”他似乎有些闷闷不乐,瞥着我淡淡而笑的面庞,说道:“我认识你,你是苏影,是……圣女心上人的情人。”

圣女心上人的情人……

听来有些拗口,不过倒也的确是事实。

于是,我再笑一笑,已难掩凄凉:“我的情人已经不要我了。”

蒙仪很久没说话,直到饭吃完了,才很低声地说道:“我的情人……也不要我了。”

心中突然给什么扎了一下。

不知是为他蒙仪脸上不可掩抑的痛楚,还是为他的话。

他的情人,自然是紫罂粟。

紫罂粟为什么不要他?

为了柳沁么?

她和柳沁,估计原来就不清不楚,后来她肯如此救他,想必柳沁对她更感激了。

难道柳沁为此答应陪她三年,所以这三年把我赶回中原去?

我忽然觉得那个阴阳双草降并没有解。

它们长在了我心里,萌芽,生根,散叶,让我心头抽搐得好生疼痛。

28.他知道了,会如何?

夜间,我毫不客气地住进了蒙仪的房间。

蒙仪有些愕然,说道:“那个……苏影,我不喜欢男人。”

我慵懒而笑,自觉沾惹了不少柳沁素常的邪肆放诞:“既然你不喜欢男人,还担心什么?难道怕我身上不干净,弄脏了你的床

?”

“不……没有……”他终于默认了我的鸠占鹊巢,掉头就出去要另觅房间睡。

坊这个人,还真忠厚……

“睡一处吧!”我淡淡笑道:“你不喜欢男人,我也不喜欢除柳沁之外的男人。”

蒙仪瞪住我:“我这里……房间还有好几个,不用……不用挤了。”

仂我又轻轻地笑:“你难道不想知道,圣女听说你和别人睡到一张床上,会有什么反应么?”

蒙仪顿住了身形。

他喜欢紫罂粟。

我喜欢柳沁。

可紫罂粟丢开了他,柳沁丢开了我。

我心里不舒服,想来他也同样。

所以我懒懒说道:“我很想知道,柳沁听说我和别的男人睡一床的反应。你呢?”

蒙仪继续沉默,然后退了几步,宽衣解带,卧到我身侧。

我伸出脚来,只一勾,天碧色的纱缦层层垂下,顿时将内外分隔出两方不同的天地来。

烛影摇红,帏幕深深,便平白多了几分春情春意。

和一个陌生男子同床共枕,于我是一种完全生疏的感受,而于蒙仪似乎更多是不安。

他睡得至少距我半尺开外,辗转反侧了大半夜,到快天明时,他终于问了我一句:“苏影,你觉得,柳沁会在意你和别的男子

睡作一处么?”

看得出,他和我一样,实在不是个多话的人。这么一句话,倒似想了大半夜,很艰难才问出了口。

我虽不像他那般翻来覆去,却也没有睡着。

往事流转,几度生离死别,历历在目。

摸住胸口的结发蝴蝶,我轻轻而微带促狭地笑:“他么?如果知道了……”

他知道了,会如何?

自然不会不在意,我能想象的,是他在意后的态度。

是暴跳如雷,即刻来找我兴师问罪,还是继续为些我不清楚的原因,继续留在南诏,隐忍不发?

总觉得他旁的事可以忍受,这件事万万不肯忍受……

我沉吟着说道:“他必定会来找我,除非他不知道。”

蒙仪神色一黯,若有若无地轻声一叹,无限怅惘。

我忍不住问他:“那么,你觉得你们圣女,会在意这事么?”

蒙仪脸色僵硬,默然片刻,道:“我只希望,她不会因为你是柳沁的情人,而让我离开你,免得她的柳沁伤心。那么,至少证

明,她还在为我着想,希望我能重新建立起自己的生活……和希望。”

我怔了一怔。

蒙仪已将他的头埋到薄薄的棉被上,呻吟般说道:“我是替代品,永远……只是替代品而已!”

忽然觉得,他比我可怜。

他的试探方向,跟我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我靠近了他一些,安慰地拍着他的后背,微微抽搐的后背。

曾经很想多看看他的面容,将他当成柳沁那样看着,也可勉强慰藉那如春草般益发蓬勃的相思。

可这一刻之后,我算彻底弄清,他不是柳沁,并且永远代替不了柳沁。

我的柳沁,即便失败,即便被拒绝,也不会改变他的傲骨。任何时候,他都拥有着骄傲不屑的笑容,坚强挺直的脊背……

而蒙仪,已在我表示亲近的温和抚拍中,不再掩饰他的脆弱。不知什么时候起,他悄然地伏到我的身畔,痛哭失声。

我忽然意识到,这个看来成熟的男子,其实还是个性情极温善多情的少年。

因为柳沁,他能接近紫罂粟,爱上紫罂粟,并得到她似是而非的感情回应;

又因为柳沁,他失去了紫罂粟,甚至没有抱怨的权利。

他始终很清楚,他只是个替身,替身男宠而已。

再受宠,他也只是凭借着一副表象,成为另一个人的影子而已;即便到了现在,他也不敢指望紫罂粟为他的琵琶别抱伤心,只

是希望紫罂粟看在往日的情份,得到一点施舍般的怜悯情怀。

他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远比我悲惨而绝望。

我比他幸福得多,至少我敢确认,柳沁喜欢着我,即便有时三心二意,他最在意的人,还只是我。

我从来不是个会安慰旁人的人,只能轻轻叹息,抚拍着他的背,如同抚慰伤心绝望的小兄弟。

而蒙仪的友情,就那么容易地被我赢得了。

虽然没说几句话,但第二天我们醒转时,他看我的眼神,已经很是友好自然了。

他甚至帮我出谋画策,怎么让柳沁更快地激动伤心,一气跑来找我。

这个少年,大概在黑暗中沉寂的太久,我伸手给予的一点温暖,便被他当作了整片的阳光了。

但我实在很乐意,和这个与柳沁长得极像的少年交朋友。

或者,我也很孤单。

没有柳沁的世界,实在是太寂寞了。

习惯了相聚的欢愉,那种寂寞,是生命的缺失,会让心头破了个洞般,呼呼的灌着风,冷到难受。

而我和蒙仪商议的结果,就是把戏演得更逼真些。

吃了早饭,蒙仪便雇了马车,和我一起到最热闹的集市上去,然后手挽着手,光天化日里亲呢着招摇过市,然后在他的挽扶下

,摸着臀部蹒跚走到药房去,没脸没皮地买那些很荒唐的润滑膏体,和一些欢爱时的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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