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馆 上——甜十色
甜十色  发于:2012年0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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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香对于江临墨的美色抵抗不住倒不是因为他的缘故,之前说过,芸香在第一次见到江临墨的时候就被他的容貌给迷了个七荤八素,江临墨到底有多美型呢?吴凉城处在北方,芸香所见多是昂藏的北方男子,粗犷,高大,有着极强的责任感,同样有着极其大的控制欲,当然,在这种地方,长的很好看的却是不多的,到目前为止,入得了芸香眼里的无非就是柳初繁、江临墨、莫想严,而这里面,只有柳初繁一人是北方人,芸香看的久了,自然不会再有什么心动之感。江临墨那种南方男子的温润和谦谦君子的风范只一眼便吸引了他。

江临墨除了身家的优渥值得那些名门望族之女惦记之外,那样出色的容貌也是经常出现在那些女子的梦中的。且不说面如冠玉,眸似灿星,就是那些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类形容女子的词都被那些人用在了江临墨的身上,倒不是说人家长得就像是女子,他可是十足十的男人味十足,只是做惯了那种温和的感觉,人们一向觉得此人无害罢了,也只有商场上那些吃过他的亏的人才知道此人内心险恶堪称狡猾的狐狸,凶残的野狼。

轻手轻脚的起了身,芸香唤了画青了热水,自己简单的梳洗过了,才过来给江临墨叫起。

江临墨不是没有在琦纭馆留宿过,来过的那几次都是跟着他的小侍叫起,芸香没有想到这人会睡成这样,自己只是一会不见,这人锦被堪堪搭在身上,大半掉到了脚踏被拖到了地上,芸香有些想笑地看着那个睡的香甜的男人,有些不忍心叫他起来。

犹豫半晌的芸香轻巧的走到床前,也不收拾那锦被,只想着留着给这个男人看看他的反应如何,蹲下身子,靠着耳朵喊:“九爷,该起了。”芸香声音不大,但是十几二十遍下来还不见起来的真是让芸香泄了气,败下阵来。

这边芸香气鼓鼓地看着犹自睡着的江临墨,外面画青也急了。洗漱的热水和早上的吃食为了保温都已经在灶上温了好多遍了,那个小厨房是头牌们一起用的,云楼心性好,画柳自然可以劝服下来,可是韵慧那里因为顾爷也在的原因,画烟都催了好多次了,差点都要哭了出来,谁不知道韵慧那个性子,可是容忍不得的,就是不管韵慧,万一让画烟受了罪,画青也是看不下眼去的。

画青看着画烟再一次过来时那样委屈,小小心心的噙着泪,自己也是急得不行。画烟因着上次韵慧品花节的事情受了不少的苦头,纵然也是不让人省心的主,可好歹是一样的奴才身子仆役命,自己看着心里着实不好受。画青团团转了半天,只得咬着唇将温水找了个木桶盛了出来,又加了盖子上面,刚做完看着韵慧身边的小侍又来了人催,只得挽了袖子帮着画烟准备各样的点心吃食。

这时芸香外屋的名熙也来了,在小厨房门口看着忙的团团转的几人,碗儿、瓢儿、擀面杖、花样格子传来传去,不是这人挡了你的水,就是那人碰了你的面粉瓢儿。一时间烟雾弥漫,吵吵嚷嚷,名熙只得扯了嗓子喊:“画青哥哥,画青哥哥,九爷醒了,香哥儿让你赶紧将温水送过去呢。”

“砰!”一声响,让众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只能听到几声刺耳的刮瓷声,一只碟子在地板上滴溜溜只转了一圈便跌落在地,里面刚做好花样的面团子全数扣在了地上。

画烟看着那个来的叫名暖的小侍红了眼睛,眼泪珠子啪嗒啪嗒便落了下来。

第十八章

画青看着已经哭上了的画烟和那个横眉竖眼的名暖,摇了摇头俯下身去将那些不能用的面团子收了起来,搁到了灶台上。递了帕子给画烟,便让名熙先提着热水回去。

“画烟哥哥这是做什么?韵慧小爷可是从没亏待过哥哥,这可是顾爷带给小爷的赤豆和莲子做成的面粉吧?可就能做这么一次赤豆莲子糯米糕呢,这可怎么是好。”名暖皱着眉看着那碟子搁在灶台上变了模样的面团,阴阳怪气的道。

画青拧了眉头看著名暖截了自己的话头,心里本来对他脸面的一分顾及也没了影踪,张口便将名暖堵了回去。

“都是为了自家主子做事的,嚼舌头根子惹主子爷儿着了火,伤了身子,到时候在琦纭当家那里可真是没有翻身之日了。画烟,既然九爷已经醒了,那我就得回去伺候着我家小爷和九爷了,名暖也在这,也不是留着做主子的,厨房这里的事情肯定也是知道的,韵慧主子肯定是让他帮衬着你的,好歹你也是头等的小侍,别拿不起个主意来。”画青瞪了红肿了眼睛的画烟一眼,怕名熙照顾不过来便急急的赶了回去。

看着画青的年纪小,长相可爱讨喜,可是真到遇到了事儿的时候,可是很担当地起来,这也是当年芸香想要护着他的原因之一,有才能的人任谁都会喜欢。画青、画柳、画烟都是主子跟前贴身的小侍,说起来还是芸香和云楼调教出来的,只不过后来选主子的时候一是因为主子选他们,二也是因为自己看准了那个主子。照理说,这三人都有权管教下面的小侍,画青、画柳那里约束的自然不错,可是自从画烟被投进来后院反省了几天之后,那些粗使的小侍倒还罢了,只是那个名字打头的名暖有些想要冒头的意思。

敲打的话,画青是帮着敲打过了,画烟能不能重新树立起那个头等小侍的威严可是得看他自己了。

画青听到芸香传唤的时候,却愣在了门外,实在是不能用语言形容了。屋子里面乱七八糟,锦被被一直拖到了外室,凳子都歪倒在地板上,再看看九爷和主子,一个盘腿坐在床上,脸上阴沉的可以挤得出水来,另一个站在一边,手里还拎着一只软绵的棉布枕头,两个人都瞪起了眼互相盯着对方,大有谁先移开眼睛谁就输了的意思。这个,这个架势,画青实在憋不住噗哧便笑了起来。

结果,原本针尖相向的两个人齐齐的向他甩了眼刀过来,外加羞窘到极点的“不许笑!”一声。

实在不能怪画青,他们两个用好一点的词来形容就是两只不服输不低头的小豹子,用不好一点的词就是,两只小狗在互咬……实在是很具有喜剧效果。

“两位主子爷是在做什么呢?”画青好奇的掩着嘴笑,一眼一眼的瞟着这两个闹得正欢的人。

芸香气呼呼的甩了那个棉布枕头过去,倒没有用力,枕头擦着江临墨的肩撞到墙上,江临墨也不说话,只瞪圆了一双桃花眼恶狠狠的看着芸香,恨不能将这个长了几两肉都长到胆子上的小人儿拆吞入腹!实在是让他牙根痒痒的,想要咬上几口才肯罢休。

胸口起伏了很多次,江临墨再开口的时候就是完完全全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

“画青,出去,关门。”一步一个指令,画青看着这个样子心想不会有问题只得照着做了。

这边芸香看着江临墨一张俊脸黑成了锅底,心里那三分狂妄早飞了个没边儿,看着那个闪烁的眼神,心里那只方才还像是在草原上乱跑的小疯狗子一下子便遇到了野狼,跑吧,总不能真的成了人家的口中餐吧?

两人的动作几乎是同步,在芸香挪动了腿就要跟着画青抢出门去的时候,江临墨从床上暴起,一步便跳到了芸香跟前儿,长手一伸直接压在还未合上的门。本来,芸香是想着直接自己溜出门去将画青和江临墨一起锁在门内,省得画青做了叛徒,哪成想,江临墨那行动力简直就是惊人,只是一步的工夫,那只兔子已经落在了野狼的口中!

“好了,休战。”芸香在江临墨靠近的那一刻身体有自主意识一般与之远离,是心理上的。芸香是知道的,心咚咚的在跳,很快很快,快得让他以为这颗心是不是要从肚子里窜出来,可以感受得到脸上一定是红红的了,像是猴屁股那样?想到那个样子,芸香不禁捂住了脸,真是没出息啊,怎么就能被那种美色所迷住了呢?果然还是人心是最难控制的。不过,刚刚闹得那么厉害,这种反应是很正常的吧,不要担心,不要多想。芸香背过脸去有些松了口气的样子,只是面上还是极力的控制住情绪。

“怎么着?下次还敢跟爷过不去不?”江临墨一脚踏上了圆凳,双手抱胸,抬高了下巴,只从眼睛的下方看着芸香,那样子真有些富家大少调戏良家女子的意思,就差身后跟着的仗势欺人的那种奴才了。

芸香整整衣服,努力摆出很严肃很严肃的样子做了一个酸书生样子,两手交叠做了个揖。

“这位公子爷,请不要这个样子,非礼勿扰。”身体半躬,一头青丝毫无遮拦的滑落下来,像是流水一样顺着平滑的背部一直向下,两侧的身体被如瀑的青丝覆盖。

芸香这个样子在别人看来或许是很有吸引力的,有很多有古怪癖好的人喜欢馆中的小倌扮成各种样子,书生只是其中一种,就是让他们着女装的也是有的,还有的更为古怪,什么系的五花八门的让人眼花缭乱的绳子,甚至,刀子、皮鞭、蜡烛都会用上的。江临墨都是知道这些的,但是,却不知道这些事情芸香却是从来没有做过的,就是柳初繁也没有对芸香动过这些念头,芸香这个样子也是兴致所至,江临墨怎么会知道那些。只是看到这个样子,自然就会想到芸香是不是也做过那些事情,不知道他是对谁像这样子弯下身去呢?只是用想的,就会烦躁的厉害。

一时间只是无言,那种沉默到诡异的气氛流动在二人的周围,芸香直觉与自己有关,可是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明明前一刻还是好好的来着。就像是台上表演正欢的戏子一样,一时间冷了场,也没有个救场的人,就这样停在那里继续不下去。

江临墨拇指用力压了压眉心,心中一团郁火就是散之不去,刚要发作,看着芸香又生生的压了下去。算了算了,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唉。

长长地一声叹息,芸香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却是明白了估计是没什么事情了。招呼了画青收拾了房间,日头已经很高了,肚子却是很饿,只得让画青再做一些饭菜,两人准备将就着把早饭午饭一起吃了。

画青带着人摆了饭,放好碗筷,芸香一看不禁疑惑的问道:“九爷带了人来?”

“那有什么人,我自己一个人过来的,怎么?”江临墨换了衣服,一边整理了腰带一边走到了桌前。

“说起来可不是是九爷的人嘛。”画青笑盈盈地将梨花白拿了出来,“是莫爷和云楼哥哥要来啊。”

江临墨顿了顿,随即坐下来。“想严也在?”

不得不说画青的厨艺真的很不错,芸香不是很嘴刁的人,芸香的饭菜做得都是很平常的菜式,可是看起来就是让人食指大动。什锦八宝饭、鸭血粉丝汤、冬瓜虾仁羹、松鼠桂鱼、脆香蛋卷、酱醋小黄瓜,还有一笼豆腐皮的小包子,外加一壶醇香的梨花白。因着莫想严和云楼还加了几道他们两个喜欢的菜色。

芸香执了白瓷的百草酒壶正要给江临墨倒酒,莫想严人还没进来,一声“九爷”便先到了人耳。江临墨刚要打趣一声,一抬眼,莫想严从未有过的一脸凝重。

“九爷,德庆号出事了。”

第十九章

“在呼盟草原的科伦江那里,遇到了一伙水匪。”

“德庆号一船十七个水员,十四个护卫,还有我们德庆号分号的小掌柜,全部落了水。”

“德庆号是保不住了,桅杆断裂,船体被水匪凿开了洞,船上的防御设备都被毁了。”

“慕将军得了信,已经赶过去了。”

“一船皮毛制品,常山四宝,江镇的特产,乌然城的布匹,还有。”莫想严止了话,看一眼一边静立的芸香。

江临墨在听到那句“出事了”的话,当场就打翻了那壶梨花白,莫想严每叙述一条信息,他的脸上便铁青一分,两只眼珠子已经像是浸在了墨汁里了,浓的化不开的情绪在里面翻滚,让芸香不禁以为,那是藏了一条翻江的蛟龙在里面,或许,是直接藏在了他的心里。

“无事,但说无妨。”江临墨只摆了摆手,没有理会芸香想要推下去的意思,示意莫想严继续说下去。

“还有,齐姆部落的东西。”莫想严虽然有些不情愿,还是约略的说了一下。

江临墨闻言狠狠的皱了皱眉头,心底的那股烦躁感就要压制不住。“现在怎么样了?我们的那些人有没有伤亡?”他问的又快又急,心中自然是知道哪些东西的重要性的,可是,依着他的性子,还是先顾及着跟着船的人的性命,即使会危及到自己的生命。

莫想严沉吟下来,有些为难,还有些焦虑。

心里狠狠的跳了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让江临墨不得不向最坏的方向去想。“是,全部……”喉咙一阵一阵的发紧,脑袋中轰的便是一声炸雷,他清楚的感觉到身体都有些颤抖。这是他接手江家的产业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情,还是在离开南方之后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让他继续保持淡定那是胡扯的事情。还好,想严的摇头让他知道没有发生人命,可是……

“是落到了左明参将的手中。还有,向掌柜受了伤,左明参将以军中事物繁忙、伤员过多为由,拖延救治。”莫想严深深的看了江临墨一眼,好像,这个结果是更为严重的啊。

绕过桌子,江临墨走到了窗前。芸香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个男人的后背,他知道他遇到了困难,或许是很难办的事情,他帮不上忙,只能看着他对着明晃晃的日头,呼吸,呼吸,压制住那想要暴走的念头。左明参将,是朝中权臣,握有边疆的大半兵权,同时掌控了京中的兵力,只是不知道他怎么会在呼盟草原,那里是慕赫的驻地,是王朝与那些边远的小国小部落的边防。慕将军与左明一向是对立的,仿佛哪朝哪代都有的那样,每一个朝廷都会有各种各样,为着各种利益的派系,只是,慕赫是没有拥兵为重自成派系的,他只是坚定的拥护着皇权,绝对的愚忠。对于战事一向按照实际情况而定是战是和,虽然远离庙堂,可是他的话对于某些人还是很有用的。

当心底静下来的时候,江临墨的心中自有了一番思量。首先确定了消息没有走漏,得知莫想严已经在短时间内安排人员通知了船上人员的家属其安全并送上一笔银子后,心中已是大定。民心才是最重要的,他与慕赫深喑此理,商场,战场,同理而已。随后是确定剩下分号的船只、马匹、货物的安全性,同时确保行商路线的安全性。剩下的关于德庆号的事情则需要他亲自带着请来的大夫一同跑一趟呼盟草原了。

粗略的打算了一下,江临墨先安排了一下现在想得到的事情,辞了芸香便同莫想严一起回了商号决定好好的商定一下。

芸香站在窗前看着这个沉着冷静到极其自制的男人果断的弃了马车同莫想严上了马挥鞭而去,只剩下那些扬起的尘土让楼上的芸香默默地看了良久。回转过身来,桌子上摆着一口未动的精致的饭食,一时想起早上两人无所顾忌的嬉闹,再看看现在这种冷清的样子,心下酸楚,只有自己才能够知道了。只是自嘲地对着一边担忧的云楼苦笑。

画青几次张口都是咽了回去,看着芸香这种落寞的样子,都是感同身受,劝也是不能劝得了。

“芸香,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吃过了饭下会儿棋?”云楼招呼画青拉了芸香坐回了桌。

“画青的手艺不错呢,以后就是我们不在这里也饿不死了。”云楼拿了浸湿的巾帕擦了手,话中似有似无的带了一些试探的意思。

芸香搁了筷子,转过身来正面对着云楼,“小楼楼,我有多久没有这样叫你了?芸香,这个名字伴了我多少年?从十二岁到现在,我现在是十七还是十八?我都要忘记了。云楼,记得之前我说过的什么么?”

芸香直勾勾的盯着云楼,那浓妆依然掩盖不住他炯炯的眼神,带着一些从未有过的压迫感,云楼看着那样的眼神,心里的感觉,是欣慰,是酸楚,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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