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馆 上——甜十色
甜十色  发于:2012年0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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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香几乎是无奈的提醒了韵慧一句,他实在是硬不起心肠再去打击他。

“呵呵。”韵慧笑,可是他的脸上还挂着泪珠,配上那个笑容显得有些可笑。“是主仆共侍一人么?”

芸香看着这个样子的韵慧有些不可思议,他到底是怎么样才会一直这样想,看着他的表情是想要用这样的话来刺激他打败他么?实在是可笑。

看着韵慧脸上因为芸香的沉默和惊讶而扩大的笑容,芸香感觉可以完全放弃他了,简直是无药可救!

瞥眼看着那个装作没事人一样的名暖,芸香只问了一句话,便将韵慧脸上的笑容打破变成了一地的碎片——那么,他呢?也是像你说的那样子么?

韵慧的嘴唇失了润泽,在这个将近秋日的季节,那干枯的唇瓣更是明显的憔悴。那个昔日可以巧笑的嘴角,那个只要一抿便风情万种的朱唇,在顺着芸香的眼神看过去的时候,只剩下那瑟瑟的颤抖。

名暖在芸香近乎挑衅和韵慧好像吃人的眼神中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可是哪有什么地方可以后退呢?他们本来就是在外室,椅子的后面是连接走廊的一堵墙,名暖那一退正好抵到了墙上。可正是这一步让韵慧的神经绷到了临界点,随手抓起一个茶杯就朝著名暖扔了过去!说来也巧,名暖因着背后抵住了墙便回头去看,听到声响的时候身体反应地转过了脸,那一杯子茶水连带杯子杯盖就这样直直地砸到了他的脸上!

芸香倒吸一口冷气连听到那么大的尖叫声也忘记了堵住耳朵,只愣愣地看著名暖捂住了脸扑倒在地,有红色的液体从他的手指缝里缓缓地流出来蔓延到撤了地毯的地板上,慢慢地扩散。

直到听见声音进来的画青扑到芸香身上问他又没有事情的时候芸香才回过了神,看着韵慧还是一副怔愣的样子只得吩咐饿了画青先去找了大夫来。又想到估计请了大夫这事情就瞒不住了,只得又叫了名熙回复了琦纭当家,说清楚事情的经过。

“不要!”韵慧这时候清醒过来,扑上去便抓住了芸香的衣襟,“不要告诉琦纭当家!”韵慧几乎要跪倒,眼睛中是深深的恐惧和哀求。他怕,他是真的害怕,害怕琦纭当家会怨他这样子凶残,上次已经落了一个抄袭的罪名,琦纭当家没有说什么可是他的待遇明显不如从前,琦纭当家已经限制了他的机会,几乎想要将他直接送给顾爷那个老家伙,而且,顾爷,他从心底打了一个寒颤,他看到名暖会弄死他的!真的会弄死他的!可是,他恨,真的很恨,明明自己相貌不错,胆子也够大,琴棋书画没有不精通的,可是为什么自己要待在琦纭馆这个地方!为什么自己侍候的只能是顾爷这样子又老又丑还喜欢虐待的老家伙!可是云楼和芸香呢?云楼有芸香可以为他护着清白的身子,还有莫想严那样傻的富贵之人为其赎身。芸香,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揭穿自己抄袭的曲子,让自己从此一直心里惴惴的低了一等,还有柳初繁、江临墨那样仪表俊秀的男人的垂青,更有人说看到了慕将军的亲临。

他不甘心!凭什么,凭着什么他们可以这样的幸福,自己却要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一直这样子下去!

可是,即使再恨,他现在也要求他为他遮掩,不然,自己真的完了。

重新仰起脸,韵慧又重新回复到那种楚楚可怜的样子,可是这在芸香看来以前不会有感觉在刚刚看到了他那种眼角倒竖毫不犹豫打人的狠厉样子更不可能为之所动。

“韵慧,我是不会说谎的。必须让你知道一点苦头你才会收敛。”芸香矮下身去握住了韵慧的手,随后用力将它拿开丢了下去。

“芸香,芸香。”韵慧哭了起来这次直接跪下抱住了芸香的腿,几乎算得上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了,整张脸上的妆都花了,晕了开来。“芸香,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我会死的,会死的。芸香……”

芸香只能看着韵慧的眼睛,那里面,又惶恐有哀求有关乎生命的渴望,可是没有芸香想要看到的愧疚。心里不由地一惊,可是想到他确实是由于害怕才有可能压制下了自己的羞愧,而且,想到韵慧以后可能会经历到的事情,芸香微微皱眉,心下已经软了三分。

“名暖怎么样?”芸香刚想将韵慧扶起来就听到了外面琦纭当家的声音。

韵慧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向后一倒直接坐在了地上。芸香低下头去看他,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韵慧却是一副委屈又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回视着芸香,只把芸香弄的满头雾水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得先吩咐了画青给琦纭当家,顾爷,云楼安排了座位和茶水。可是这样一来,在大家都坐下了的情况下,韵慧像是被谁欺负又像是没有人要的样子,很是可怜的瑟缩在哪一个角落。

芸香只一伸手他反而像是害怕一样向后一缩,那种眼神如果不是刚刚发生的一切,芸香几乎认为是自己的样子太恐怖才会吓到他的。

琦纭看到这种情况将手中的茶杯一搁,青瓷的杯子碰在托盘,发出在这个寂静的环境中清脆的有些刺耳的声音。

“顾爷!”韵慧看着琦纭想要开口的样子一声哭音便喊出了口,前一刻还是无依的样子,这一刻便一把将芸香推了开来,动作快的仿佛乳燕投林一般扑向了坐在中间位子的顾爷的身上。

芸香看到这幅样子不由心中冷笑,甩了袖子站在了一边想要看看韵慧到底是什么意思,无非是说受了自己的欺负之类的,他倒要看看韵慧能玩出什么把戏,只要不是太过分,他还是可以陪着看看到底是什么花样的。

“顾爷,如果您今天不来,我想,您看不到的不仅仅是名暖,怕是连我都要见不着了啊。”韵慧哭起来的样子的确是有几分惹人爱怜的,尤其对于喜欢看据说凄惨的美的顾爷来说,只是一张被脂粉糊住的脸即使本色再如何漂亮恐怕也没了什么吸引力。

要说,顾爷的修养总算是好的,没有直接将他推开,只是几不可见的皱眉,开口关心的也不是这个琦纭馆的红牌韵慧,“名暖怎么样了?”

韵慧的身体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不易察觉的僵硬,可是顾爷的手在他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地拍着,像是在安抚小孩子,可是韵慧不敢妄动,只能一点一点的平复着心底的不甘和躁动。

“顾爷,您是不是想让我把我们馆中的事情弄清楚?”琦纭当家的脸色说不上好看,在韵慧阻止了他的话的时候就有些阴色,看着顾爷这样子更是心中一股怒火,对韵慧的厌恶便又多了一分。一时间连带着声音也多了几丝寒意,直将韵慧冻得通体发寒到了心底。

“韵慧,你说说吧,毕竟名暖也是你的人。听说是你打了名暖?”琦纭当家既不等顾爷的答话,也不看韵慧这个人,虽说是叫了韵慧的名字倒像是对着空气说的。

听着这个话一时间都有些沉默,在这馆中,虽说这些小侍童是侍候这些小爷的奴才,可是琦纭也是严禁有私自处罚侍童的行为的发生的,有些比较体贴的小爷倒还好些,像是芸香,会护着写底下的侍童,对待他们也亲厚写,可是遇到那种刻薄的也只能忍了,不然即使换了主子也是这个命。

第二十五章

虽说是严禁了,可总是有些私底下拿着自个侍童出气的,性子软弱些的自然就忍了,也让自己好过些,画烟这样的一等侍童还不是照样受欺负,照样忍了下来?只是这次实在是拖不过去了,韵慧也是一时间迷了心窍,不然怎么会转打在了名暖的脸上,要不然就是瞒了也不是大事情。

韵慧自然知道琦纭当家的厉害,一时之间着急恐慌自是难免,可迫于那种压力只得从顾爷的怀中蹭了下来,乖乖地站在了琦纭跟前。

“当家的,不是我的错,是芸香!”韵慧的话音一转直接将纤细的手指指向了芸香!

听得这话,芸香未动,画青却是跳了出来:“你骗人!怎么可能,明明是你自己打了名暖!偏要来诬陷我家主子,真不知道你是安了什么心!”画青一张尖瘦的小脸气得通红,浑身都有些发抖,只那样憋屈地瞪着韵慧,心中纳闷主子那么伶牙俐齿的一个人怎么不为自己辩驳。

芸香不动,也没有阻止画青,只是淡淡的看着琦纭当家,慢慢地道:“画青说的话就是我想说的,当家的先听听韵慧怎么说吧,我这个罪魁祸首也好有个准备。”

“芸香哥哥,话不是这么说的啊。本来就是事实啊,我只不过是听说你要走了来跟你道个别,谁成想你从我身边弄走了一个画烟不够,还想弄走一个名暖。要说吧,我也知道这个画烟是你和云楼哥哥亲手调教出来的,未免舍不得,可是,总归是琦纭当家带来的人啊,当家的同意了我也就算不说什么了,可是这名暖,先不说是我用顺了手的小侍,单说顾爷这里,我也不能同意就这样给了你啊。”韵慧的一番话说得确实是有些像是废话,实则是没说出什么,即使只稍微提了一提琦纭当家和顾爷,开始时倒不觉的什么,可是万一往深了想,可真不是什么好话。

“韵慧想说的就是这个么?好像跟名暖的伤没什么关联。”芸香不承认也不否认,面上神色依旧是淡淡的,看起来这一番话明显没有让芸香为之担心为之所动。

“这只是整件事情的起因,我当然没有说完。我承认,名暖的伤是我造成的,可是我不是故意的。”韵慧的头微微地低下,凌乱的发丝垂下形成一个静好的姿态,再加上他的声音本就是柔软,听在耳朵里一时间柔肠百转,看着他的眼神不由得就有些温柔怜惜。只见一个身形羸弱的美人儿孤零零的站在那里,青丝微垂,露出一段洁白的脖颈,那因为紧张的心情而紧紧绞在一起的纤纤手指,还有那一段带着隐隐啜泣的话,直钻入人的心里,一时间又酥又麻。

“人家是嫉妒,真的嫉妒,嫉妒芸香哥哥,嫉妒名暖,本来没有什么想法的,可是今天过来让芸香哥哥一激,我不好发作,就拿名暖撒气了。我承认啊,是我的错,不该这样,可是我也不是心狠手辣的,不是故意要破了名暖的相,是不小心的,要不是名暖转身,要不是我真的被芸香哥哥刺激的失去了理智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啊。我发誓,一定好好对待名暖,也会请好的大夫医好他的脸。”韵慧说到这里噗通便跪在琦纭当家的身前扯住了琦纭衣服的下摆。仰起脸来看着琦纭:“当家的,您原谅我吧,韵慧知道错了,以后一定收拾了性子,老老实实的,不会再做错事了。”

琦纭不说话,只是一直看着韵慧与他的眼神对视着,久久的沉默,几乎要将韵慧从外看穿到内里。芸香径自不语,也不理会韵慧与琦纭的眼神对话,只是有一口每一口的喝着茶,杯子空了的时候还知道让画青添上茶水。顾爷倒是将那个滑腻的眼神一圈一圈的在芸香身上转过去,让人总感觉有些不舒服。

“这件事情等到名暖好了再说,现将名暖放到杨柳那里吧,由杨柳照顾着。”琦纭收了眼神站了起来,淡淡地轻轻抖了抖袍子:“另外我将步摇拨给你先用着些。”

“当家的,这怎么可以啊。杨柳可是您的贴身侍童,步摇又是女子,再说了,我说了要亲自照顾名暖的,总不好食言,让人家落了话柄。”韵慧急急地起身就要拦住琦纭,只一伸手就让琦纭身后的一个女子拦了下来。

“韵慧主子,既然当家的将我拨给了您,难道您还嫌弃不成?没了我和杨柳,总归还有一个银镯,银镯姐姐可不是盖得,总会照顾好当家的。”女子年龄不大,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倒是比韵慧的年纪差不多,眉清目秀,身量也比一般女子高挑一些,一双眼睛大大的很是有神,透着一股子伶俐劲儿,看起来也不是好相与的主儿,倒有些话本子里当家主母的感觉。

韵慧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恨恨,可是也有些惧意。想这个女子可是同琦纭当家身后那个面无表情的冷美人都是这琦纭馆中唯二的女子,一直随着琦纭,据说也是家里带来的,倒是颇有些手段,当年自愿跟着琦纭当家一起来了这里一直护着的,馆中自琦纭当家还不是当家的时候就对这两位女子颇为信服,现在将她拨给自己,真真是一个孽缘啊。

怕是自己的好日子真是到了头儿了,以后的苦日子估计是够自己受的了。想到这里,韵慧不由的怨恨起芸香,那一口银牙咬的更是咔咔作响,恨不得将那个人扒了皮吃了肉喝了血!

可是琦纭当家已经发了话,这个泼辣的女子也作势要是自己不走的话就要动用非常手段,心中即使想要将芸香挫骨扬灰也是不可能的了。何况自己还得担心万一名暖说了不该说的话该怎么办,还有,还有顾爷啊,天哪,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韵慧主子,您要是再不走,您那张被眼泪脂粉糊住的脸蛋可是很难恢复的哦。”步摇的话中带了几分讥诮,让韵慧的脸上除了那些乱七八糟的道道痕痕,更添了青青白白的颜色。

“你!”韵慧气急,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恶狠狠的指向步摇,可是竟然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步摇!像什么样子!”琦纭瞟一眼韵慧,轻斥。

韵慧看着琦纭明明是呵斥步摇可是那个责怪的眼神却是丢给了自己,心中更是气苦,只能恨恨的咬着牙听着耳朵边步摇不停地说着那些养护脸的法子回了自己的屋子。

且不说韵慧那边受了步摇多少的气,被折腾成了什么样子,想必以后也不会好了的,炮灰一样的角色自是翻不起什么大风浪,我们不再做赘言,再说芸香这边。

顾爷在韵慧被带走的时候即使看到了韵慧那种哀求的眼神也不做理会,现在不只是他的眼神,估计是某人的那颗心都不在韵慧那里了,一双早已经被酒色淘尽了身子的眼睛浑浊猥琐,一味地挂在了芸香的身上。

不得不说,芸香现在的样子与从前大是不同,妆容自是没有改变,因为还在这馆中,会被人瞅见,为了避免多生枝节,只是改了穿着。换下来那袭风骚至极的大红色洒金的袍子,只着了一身淡青色的家常衫子,一头柔顺的乌发用一支木钗挽住,如若不是那个妆容倒显得长身玉立有些浊世公子哥的意思。

这种未褪尽风尘的规矩样子是顾爷这种在风月场上的老手在这种地方,不,就是在哪里都没有见过的,自然是看着与以前不同的带着淡淡神色的芸香难免有些心里痒痒的,想起来一些龌龊的画面。

“这位真是芸香?”顾爷强忍了直接将人拉到自己身边的欲望伸手去拿了盏茶,放在手上用杯盖撇了茶叶沫子。

第二十六章

要是换做从前的芸香自是奉送一个魅惑的笑容再腰肢款款的走上前去行一个礼,可是芸香自是已经将卖身契拿到了手,也是与从前撇清了干系了。

“自是芸香,只不过不是从前的芸香罢了。”芸香见琦纭当家已经出了门,再看看这位厚着脸皮的顾爷,心中一片透亮,自然知道了此人打的什么龌龊主意,心中对此冷笑。

顾爷听不出芸香话中的意思,纳闷道:“看芸香这个样子竟是要学习云楼?云楼可是清倌啊。”

芸香听着这番话也是不怒,轻笑道:“顾爷好没趣,难道不知道这南馆,乃至这个世间早已经没了云楼这个人么?”

这个话题带着些莫名,成功的让顾爷的思路带了过来,只是芸香的那个笑容也是让这个色迷迷的老男人肖想了许久。“这话是怎么说的呢?难不成云楼得了什么怪病?”顾爷心中暗自思忖,可没听说过什么啊?不会也是同那个名暖一样是遭受了嫉妒,被……

不得不说顾爷的想象力实在是无比的丰富,也不得不说韵慧的手段是如何的卑劣让人什么坏事都想得到他的身上。

“顾爷这是说的什么话啊。”芸香一听这个什么怪病有些冷了脸。“云楼一向洁身自好,那种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芸香说完顺便不着痕迹的在顾爷那个又肥又胖松松垮垮的身子上扫视了一圈,心道,只有你这种荤素皆吃的才会得怪病!最好病死你,世界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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