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妖兽的寂寞罗曼史(穿越 FZ)上——南风和小鸟
南风和小鸟  发于:2013年07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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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安灵望着紧闭的房门,又看着沙发上凌乱的痕迹,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站起来,他听觉敏锐,韩孤渊刻意压低的温柔的哄劝声音时不时传来。韩安灵蹲在地上把碎掉的杯子残渣捡起来扔进垃圾桶,他坐在地板上,脸上的热度渐渐退去,心里有一点伤心和生气,他觉得自己方才被韩孤渊耍了。

韩孤渊这个电话是非接不可的,这是他的女朋友王老师的电话,两人之前已经商量好了婚期,而最近韩孤渊却突然提出了分手,这让对未来婚姻充满幻想的王老师很接受不了,她是个柔顺的女子,韩孤渊的悔婚让他十分伤心,而韩孤渊其实挺不愿意伤害这么一个善良的女子,两人交往半年才牵过手,吻过脸,可见这是个家教很严的女孩。

两个人正处在分手阶段,王老师心神憔悴,意志消沉,她的每一通电话韩孤渊都不敢怠慢。

王老师的每一通电话里都会反反复复地问为什么,每一次韩孤渊都只是闪烁其词。而这一次,他听着电话里女子伤心的质问,抬眼看了一眼客厅的方向。他低声说:“我有爱的人了。”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韩孤渊也沉默了,当初想要结婚,是厌倦了风流的生活,而现在悔婚,是因为有了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而这些,坐在客厅独自伤心的韩安灵是不知道的。

初五从韩家走出来,外面哗啦哗啦的大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他用围巾巾裹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阴鹜的眼睛。围巾和羽绒服都是韩安灵给他的,摸起来毛绒绒带着暖意。初五的鼻子嘴巴里都是围巾里的芬芳,他勉强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居民楼。心想:傻子,以后不再见了。

他接近韩安灵自然是想利用他牵制顾朝暮,而如今,他又心软了,韩安灵傻得很,绝对会是他手里的一把好枪,用这把枪对付顾朝暮,最好的结果是两败俱伤,而最大的可能是顾朝暮把韩安灵毁掉。

初五不冒这个险了,自己已是一堆烂泥,何必拉别人下水。他想着想着低头一笑,觉得自己并没有彻底变坏,还是良心未泯的。

天桥底下有一个用麻袋和报纸裹在身上御寒的盲人,初五大发善心,专门停下来,摸遍全身,只掏出一枚硬邦邦的安全套,他愣了一下,淡定地扔进空铁碗里,叮当一声响,盲人反应迟钝地低头道谢。

初五在呼啸的风雪里大步往前走,厚重的衣服让他觉得温暖而安全。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画面,爸爸把香喷喷的米饭端上桌,催促他们娘俩吃饭,他嘟囔着扔掉高考资料,穿着夹角拖走到胡同口喊妈妈,妈妈和几个大婶围着笃信佛教的老奶奶聊天。初五不耐烦地拉扯妈妈回去,妈妈兴奋地和他讲日行一善之类的教义,初五很果断地打断她:妈,爸爸今天做的糖醋里脊和板栗烧鸡。妈妈立刻闭嘴,不动声色地咽了口水,带着初五一阵风似地赶回家。

初五仰起脸,大片的雪花落在眼睛上,他觉得一切就像梦一样。

一辆黑色轿车滑过他身边,又悄悄停下,阿威坐在副驾驶上,向他的新大哥请示:“大哥,遇到个老相识,能不能让我去打个招呼。”

这位老大也知道阿威被顾朝暮赶出来的事情,他和顾朝暮是划区而治的黑道大哥,虽然地位平等,可也犯不着得罪他。沉吟片刻,挥手说:“去吧,下手留点分寸,毕竟他是顾朝暮的媳妇。”

阿威没说话,嘴角露出一丝狞笑。迎着风雪快跑几步,他站在初五几步远的地方,低声说:“少奶奶好。”少奶奶是顾朝暮的手下对初五的戏称。

初五猛然回头,眼角湿润的光转瞬即逝,变成一副阴狠冰冷的样子,淡淡地点点头:“丧家狗回来了。”

阿威心中毕竟有怨气,自己跟随顾朝暮多年,敢拼敢杀,立下多少功劳,就因为初五的一句话,就被赶出来,实在很窝火。

他和初五肩并肩在路上走着,两人都没什么话。步调却出奇地默契。阿威兜里揣着一把三棱刃,他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动手。

“不关我的事,”初五突然平淡地开口:“你行事太嚣张,大哥一直就看不过眼,说过你几次都没什么用,他早就想把你从身边调开,我只不过是给他提供一个借口罢了。”

阿威沉着脸不说话,他是高高大大的块头,像一个铁塔一样笼罩着初五。初五既瘦又小,看起来像个温顺可怜的大孩子,当然这只是假象,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安静的毒蛇。

“我说的是真的,”初五突然转身,两只手温柔地放在阿威粗壮的腰上,仰着脸看他:“你有气,找顾朝暮,找我干什么,”说完微微侧着脸看他,眼神带点邪气:“是不是我好欺负?”

阿威摇摇头,准备开口,然而他已经没有开口的机会了,手腕上一痛,紧接着他感到颈间一凉。他一开口,嘴里吐出一堆血沫子。

初五抽出三棱刃,嫌恶地望着手上冒着热气的血水,低声对地上的人说:“赶紧滚!一条落水狗而已,就敢跑到我面前乱叫。”

阿威手无寸铁,一手堵住咕咕冒血的窟窿,一边趔趄着大步走。路边偶尔有一两个行人尖叫着躲开。

初五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回到郊区的顾家别墅。几个佣人在院子里清理积雪残水,叽叽喳喳地聊着即将来临的新年。看到初五回来,立刻迎上来说:“顾先生在里面招待客人。”

初五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悄无声息地溜进客厅,果然看到顾朝暮和几个日本人在叽里呱啦地聊天。初五日语很好,隐约听到他们在说日本的一些风景和饮食。

初五知道顾朝暮有许多天南海北的朋友,他掩人耳目地顺着墙角,想偷偷溜回二楼睡觉。哪知道顾朝暮眼尖,一眼看见他,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回来!你一晚上跑哪里了。”

初五立刻站定,像被逮住的小偷一样,望着顾朝暮。顾朝暮当着客人不好教训他,赶鸭子似地一挥手:“回屋呆着。”

初五如蒙大赦,一溜小跑着回到屋子里,他卸掉身上厚厚的衣服,又去卫生间洗了澡,重新躺回床上。他习惯性地挠挠湿漉漉的头发,然后静静看着手上几根银白色的头发。

几个小时后,门轻轻被推开,然后传来中重重的脚步声,顾朝暮是个大块头,威猛地像一只黑熊,即使想轻声轻脚也做不到,他坐在床上,整张床立刻往下沉了几寸。轻轻掀开被子一角,他小声问:“睡啦?”

初五闭着眼睛,半张脸埋进被单,声音也很轻:“嗯。”

顾朝暮哈哈一笑,强制性地把他搂起来:“你呀,为什么回到自己家里还鬼鬼祟祟的,每次看到你偷偷溜进来的样子就想揍你。”

初五闭着眼睛也笑了,“自己家里”几个字让他忍不住冷笑。

顾朝暮眯着眼睛打量他:“怎么耳钉眉环全没了。”慢慢抚摸着初五的眉毛,他笑着说:“还是这样好看,像个大学生,哈,你本来就是学生,第一次见你时,你抱着新书满校园乱跑,找不到上课的教室,然后拉着我问路,急的快哭了……”话没说完嘴唇就被堵住,初五急切地低语着:“别说了……”

23.高下立见

几天后天气晴朗,地上积了厚厚一层雪,太阳暖融融照着大地,几只饿肚子的麻雀在空旷的大地上哀哀乞讨。

韩安灵对着一只白雪雕成的大狮子很感兴趣,这是和用来在大门口镇宅的雕塑同等比例制作的,难得的是雪十分干净,白狮子通体晶莹雪白,没有一根杂毛,简直是白玉雕刻成的。韩安灵对狮子很赞赏地点点头,认为很有必要锦上添花,于是从书包里掏出一大盒颜料。

他最近学习水彩,画没学成,倒是经常把衣服和床单弄得七彩斑斓,没少被韩孤渊骂。

他给狮子涂了一个妖艳的唇彩,红色在雪里晕染开来,显得十分怪异。他退后几步看了看,皱眉摇头,也觉得十分难看。

几个人喊着跑过来,拽住他的袖子开始大声训斥:“你是谁家孩子啊,跑到这里捣蛋。”

韩安灵忙不迭地解释:“我不是捣乱的,我来这里找人。”

一个大娘不耐烦地看着他:“找什么人,这边都是别墅区。”

韩安灵立刻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画给她看:“这是我找的人,他叫初五,你认识他吗,上次他带我来这里,但是我记不清是哪一家了。”

几个人根本不听他讲话,吵吵嚷嚷着就要把他赶走。正吵闹着,别墅二楼的窗户被打开,顾朝暮高高大大的身影出现在窗口,他用威严的声音低声说:“吵什么?小五刚睡下。”

几个仆人看着他,韩安灵也看着他,愣了片刻,他怔怔地说:“我找小五。”

顾朝暮和韩安灵很顺利地相认了,然而相认归相认,两人坐在客厅,各自占据一个沙发,是陌生又拘谨的样子。

他们两个都是漂浮在天地间的孤魂野鬼,附在人的身体上,有了新的身份和感情。对于彼此,他们毫无亲昵之感,只是觉得陌生。过了一会儿,韩安灵犹豫着问:“那天,你见了我,为什么不告诉我的身世。”

顾朝暮简单地说:“没必要。”

“嗯,”韩安灵又瞟了一眼楼上的卧室:“小五……”

“睡了。”

两人冷冰冰坐了半天,客厅的暖气开得很足,然而两人之间的气氛几乎要结冰,佣人上来倒热水,战战兢兢地差点被冻僵。

最后韩安灵起身告辞,顾朝暮把他送到门口,又叫了一辆汽车送他回去。两人分开之后,各自喘了一口气,脑子里面统一有一个想法:不如不见。

他们都有各自的生活和各自的爱人,他们愿意像普通人那样相守相爱,而不愿意遇到自己的同类,时刻提醒自己是野兽的事实。

韩安灵不想见顾朝暮,可是很想见初五,他最近看了几部爱情电影,满脑子罗曼蒂克的想法,于是像电影里的男主角一样追求自己的爱人。初五清秀而神秘,娇怯又强势,很符合他的审美。

韩安灵在镜子前穿好黑色的大衣,又用梳子把自己毛躁的头发梳理好,露出一个自以为很帅的微笑,他轻快地走到客厅,拿起准备好的玫瑰花,准备出门。

韩孤渊正好从外面进来,见他这个样子,微微皱眉:“你,去见那个白毛?”

韩安灵不看他,火红的玫瑰花抱在胸口,他一边走一边带手套。

韩孤渊径自走进来倒水喝,冷笑一声:“你还真是不要命了,连他也招惹。”

韩安灵沉默着戴好手套,换上出门穿的鞋子,他站走门口,回头望着韩孤渊,眼角含笑嘴角翘起,红色的玫瑰花衬托着唇边一个小小的酒窝:“你吃醋?”

韩孤渊愣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吃醋,你高兴?”

韩安灵大步走出来,好心情全都破坏掉了。他现在越来越讨厌韩孤渊,讨厌他不阴不阳的态度。韩安灵不敢追求他,同时也不愿离开他,简直不知道应该拿他怎么样才好。

初五最近受了风寒,虚弱地躺在床上。本来不是大病,不过被顾朝暮圈养似地养在卧室里,他养出了一身懒病。

顾朝暮有时候出去应酬,没应酬就陪初五在家里。两个人倚在床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或者看雪,或者发呆,像是结婚多年的夫妻,又像是亲密的手足。

顾朝暮有一次无意间说:“我想,我对你的情意,就算是一块石头,也能捂热了吧。”

初五正坐在床上看画报,闻言“嗯”了一声,不承认不否认,是不愿回答的样子。

两个人在卧室缠绵,一楼的客厅则坐了一位失意的年轻人,韩安灵手边放着一大束玫瑰,他两手捧着热茶,嘴里含着一块奶糖,委委屈屈地看一眼楼上,落寞地缩成一团。

仆人们得到顾先生的吩咐,对于韩安灵的来访一律称小五不见客。因此韩安灵每次兴冲冲来,垂头丧气地回去。他带来的花也被顾朝暮清理出去,不留痕迹。

接近元旦时,各家娱乐场所生意火爆起来,初五不能再偷懒,打起精神应对自己负责的生意。在仆人的偶然一次交谈中,他得知韩安灵竟然来找他多次,并且是带着年轻人炽热的求爱之心。

初五吃惊之余,心里苦笑:自己造了什么孽,竟然被这一对禽兽兄弟纠缠。

昏黄的灯光照射着草坪上的积雪,两个瘦瘦的年轻人站在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

初五初五从头到脚裹得十分严实,两手插在衣服口袋里,他望着韩安灵,发表了一番严厉的说辞。

韩安灵潦草地穿着一件大衣,领口露出里面的睡衣,他头发凌乱,脚上穿着兔毛拖鞋,垂着头,肩膀因为怕冷缩成一团,然而初五的话更让人伤心。他临睡前接到初五的电话,说在楼下见面,于是开心地跑下来,结果初五对他说了长达一个小时的话,中心思想就是:不要再缠着我。

初五终于结束了自己的言论,他这些话自己斟酌了很久,既要让韩安灵死心又不能太打击他,花费不少心血。

“喂,听懂了吧,好啦,我回去了。”初五倒退一步,望着他。

韩安灵垂着头,始终一言不发,此时他抬起头望着初五,眼睛亮得炫目,似乎随时有泪水滚下来,鼻尖微红,大概是冻得。

“我不懂,”韩安灵哑着声音说,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你有时候躲着我,有时候又找我,之前说喜欢我,现在又不让我缠着你……”寒冷的空气吸进肺里,鼻子一酸,忙低下头,因为泪水真的下来了。

初五不敢再听下去,一边说“再见”,一边跳过旁边的草丛,小跑着进了路边一辆黑色轿车。“快开车。”他催促顾朝暮,然后偷偷看了一眼那边失落的身影。

“唉,我就不该去惹他,”初五揉揉脸:“刚才他那个样子,我要是走晚一步就心软了。”

顾朝暮一边打方向盘一边问:“吃宵夜吗?”他对自己亲弟弟倒是毫不关心。

黑暗的客厅,韩孤渊站在窗口,闷声不响地抽烟,眼睛一直盯着楼下那个少年的身影,从他开心地跑出去,到长时间的垂着头发呆,最后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回走,一边用袖子偷偷抹眼泪。

韩孤渊掐灭烟,觉得自己从心口到指尖都开始战栗了,很心疼,他想拥抱他!一直都想,无时无刻不想,当他一个人站在路灯的阴影里掉眼泪时,他就想得发疯!

门口传来轻而迟缓的脚步上,韩孤渊打开门低头看他。韩安灵瑟缩着肩膀,抬头看他,眼睛和鼻尖都是红的,泛着水光,凄楚可怜。

“爸爸。”韩安灵扑到他怀里,低声呜咽,两只手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是个伤心又孤苦无依的模样。

顾朝暮和初五两人进了一家夜间营业的饭店,两人各叫了一份韩式冷面,默默吃着,话不多,气氛倒是融洽。

顾朝暮兴致很好,韩安灵这个讨厌的小鬼被自己赶走了,他十分高兴。也不想想自己几斤几两,居然和老子抢人,老子没把你心挖掉做药就算好了。

初五还是淡淡的样子,他很不愿意让韩安灵和顾朝暮接触,以前顾朝暮说用自己同类的血肉做药引,让自己也可以灵魂长存,听起来很可怕,如果让自己和顾朝暮灵魂长存的话,不如立刻死掉。所以他今天很果断地拒绝了韩安灵,目的就是以后都不接触。

两人闲闲地聊天,初五说到韩安灵一件事情:“他和我在一起,只和清水,我见他喝过一次牛奶,其他什么都不敢吃。”

“嗯,”顾朝暮吃了一大口冷面,说:“他才当人类几天,”说着嗤笑一声:“自不量力。”

24.一种相思 两处闲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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