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方才被差去收拾屋子的几个卫军回到了主厅,向水扬心躬身行礼,言道房间已然收整妥当。
“哥,你来京城也不先告诉我一声,正好咱们趁今晚好好聊聊。”水扬心一拂袖,打着呵欠拉上慕容笛当先就往东侧的房间走去,回首向南叠枫、汪云崇和列潇云笑道:“天晚了,都先歇了罢,有什么事明儿再说不妨。”
三人看着那兄妹二人姗姗离去,彼此对视一眼,便也各自进了屋。
反手锁上房门,握着那人手腕的左手拦腰一揽将人带入怀中,锁毕房门的手迫不及待地绕了回来,一推一按,将人一把摁在墙边,不由分说地索吻。
凌乱的气息毫无章法地交换,南叠枫被压在墙面上的身体无法自主地配合着对方的倾压,唇与唇辗转厮磨,撩人的舌尖被长驱直入的舌面霸道地攫住,不放过一丝一毫地摩擦吸吮,仿佛要抽干口中所有气息般的贪婪与急促,扶住他脑后的手不断地往前施力,迫着他不得不与那人的唇舌交融得更深更紧。
“汪……唔……”南叠枫皱着眉一只手摸到汪云崇胸口,微微催力将那压着自己的猛兽轻轻推开,喘着气道:“你……你想憋死我啊……”
汪云崇吻了个够本,舔着嘴角回味着南叠枫唇间特有的茶香,指尖摩挲着他下颌削尖的弧线,低沉的声线带上了十足的暧昧,道:“你才憋死我了。”
南叠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反手在汪云崇肩头重重拍了一下,道:“憋死你我倒省事了!”
汪云崇毫无所谓,伸手一把揽紧了南叠枫的腰让两人之间腰线以下贴合得不见半丝缝隙,唇角勾起一丝轻笑,道:“枫,你不在家的这段日子,我可是一心埋头苦干勤忙政务,喏,我要奖励……”
“活该你是姓云的,勤忙政务理所应当,讨什么奖励……”夏秋之交晚间已有些凉意,汪云崇的身体在此时却温热得恰到好处,加上他有意的贴合撩拨,南叠枫甚至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胯下那物事的不断抬头,愈加烧灼的热度顺着两人隔着衣料相贴的肌肤一路蔓延,连带着自己的小腹也烧热起来。两人在一起将近三年,前面的那一年多因这世事弄人总是聚少离多,后面那一年多南叠枫养伤便养了半载,伤好后没几个月就回武夷山祭师采茶去了,一别又是经月。所以说到底,南叠枫到现在也没适应汪云崇这样露骨的求爱方式,颊侧浮起一丝连自己也觉得有些矫情的浅红,南叠枫微微偏过头,暂时避开那两道灼人的视线,道:“扬心的事皇上怎么说?”
积压的欲火虽然已在叫嚣,汪云崇倒也不急着动作,一面是为了促狭地欣赏南叠枫这难得露出的窘态,一面也因他出身十二卫,在案发平镇之后仍保持着超乎常人的警觉,总要了解透彻一番来龙去脉,这才能算安心。
手指不安分地挑拨着细嫩的下颌皮肤,漫漫道:“还没来得及说呢,这不就赶来找你了么?倒是你和列潇云,怎么招惹上的窦青林?”
“呵,其实也是该他倒霉,要不是廖晋朋做了绸……”南叠枫话音一住,灿如星斗的眸子蓦地骤然瞪大,满是不可思议的惊恐,一把推开了汪云崇就往门口方向夺去。
汪云崇尚自陶醉在美好的调情之中,猝不及防被他这么一推,趔趄出去好几步,好在眼疾手快抢上去伸手一把捞住了南叠枫右手,发力一扯将他拽了回来,扳过肩抱住了那柔软腰身让他正对自己。
邃亮的眸子有些迷蒙,白如润玉的皮肤上泛着微弱的,有些诡异的绯红。
此情此景此人此态,似乎冥冥之中有种极为遥远的熟悉,汪云崇指端滑过那有些发烫的脸颊,蓦然想到了什么,俊朗的眉尾轻轻一抬。
“怎么……”南叠枫的脸色白了一瞬,很快又慢慢红了起来,曾经习惯多年的感觉已阔别整整一年,猝不及防的发作虽然很浅,却足够惊吓。
汪云崇俯下身,在精致的眉间印上自己的唇,道:“不怕,有我在。”
“什么?!”
水扬心猛的一下跳了起来,杏目瞪得溜圆。
慕容笛仰起头与她对视,极为相似的晶亮眸子弯出七分笑意,咽下刚刚塞入口中的一颗葡萄,道:“放心好了,那根本都不算是毒。”
“枫的身子给上次损得厉害,哪里经得住折腾?”水扬心这是有点急了,“哥你也太乱来了!我得看看去……”
“哎哎哎,”慕容笛也连忙跳了起来拉住欲夺门而出的水扬心,道:“人家这会儿没准儿正办着事呢,你可别帮倒忙。”
水扬心的眼睛瞪得更圆了。
慕容笛微微一笑,在妹妹的迫视下终于不再继续卖关子:“昨天见汪云崇的时候,跟他喝了同一杯冷茶,药我是抹在自己的唇上,从茶汁里过给了汪云崇,等到他跟南叠枫一见面,这药就该过给南叠枫了。”
水扬心看看慕容笛,又转头从窗口看去远处对首隐约透出一丝光线的房间,道:“那汪云崇怎么会没事?”
“名堂在那药里。”慕容笛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一丁点儿绝意花加一丁点儿酒液,混上一些落味草,分量都极其微小,就算是我自己都品不出与正常茶汁有何不同。这么微乎的分量,对正常人都是无碍,但南叠枫之前中过绝意花的毒,身体里有诱根,而绝意花毒遇到酒液会有什么效果……你也是知道的。”
饶是水扬心这般豪迈个性,闻言脸色顿时也乍红乍白乍青了半晌,终于还是坐了回去,揪着眉毛神情扭曲地看着那已经笑得那么大的眼睛都快看不见的哥哥,道:“枫到底什么时候招惹你了?”
慕容笛闻言挑挑弯眉,嗤之以鼻道:“我这个亲哥难道还不如他这个师哥么?我什么时候不替你着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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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云崇在人眉心印下一吻后,深情款款地直起身来与南叠枫对视,很可惜的是,南叠枫只看到了那一片深情后燃在他眼底不断蔓延的熊熊欲火,于是一巴掌就盖了下去:“有你在我才害怕!”
这次的发作很轻,轻到根本没有意识的迷失也没有梦魇回忆的反噬,轻到——全身上下只剩一种原本很微妙、但却越来越无法控制的感觉。
轻重拿捏得如此恰好,药效侵入得如此防不胜防,虽然不太清楚原委,但南叠枫大致也猜得到这是慕容笛做的手脚,身子软得厉害,那一巴掌下去便没了三分力道,汪云崇却之不恭地将脸凑过去挨了这一巴掌,然后就握住了那只手,递到嘴边轻轻地啄吻。
南叠枫看着自己光滑洁白的手背被他吮出一点一点的红痕,璀璨的星眸渐渐地温柔下来——也罢,离开这么久,身体和心里,确实也都想念眼前这个人,想念得紧。
环住他的脖子,送上自己伶薄的唇瓣正欲与他纠缠,没想到那个人却不愿意了。
汪云崇及时地拉开一丝两人间的距离,满意地看见那双星斗般的眸子里不知因为怒气还是欲望几乎要喷出火来,坏心地往他胯下虚力轻轻一捏,道:“你比我……还着急呀……”
南叠枫难得主动结果汪云崇竟有胆子躲开,本来气得就要再抡他一巴掌,却被他冷不丁这么一捏,全身立刻散了架一般地被他兜住,连翻个白眼的力气都没了。
汪云崇这才将他半带半抱地拉到床榻上,让他靠在自己肩上,贴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就再次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大大方方地张开双手看着南叠枫。
南叠枫正被他云里雾里地拽到床边,歪着脑袋愣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汪云崇方才说的是什么,星眸中顿时精光暴涨,恨恨地瞪了汪云崇半晌,蓦地猛得站了起来,在汪云崇反应之前一甩衣袖怒气冲冲地一把拉开屋门,“啪”得一声摔门而去。
汪云崇被那狠狠摔门声震得几乎抖了三抖,待得反应回来,脸色立刻绿了——完了,这下真生气了!再一想,脸色瞬间又白了——这人药还没解浑身没力,怎么能出去!
思及此处,汪云崇再不多想,倏地猛站起身正欲出门寻人,谁知身子还没站稳,门忽然“砰”得一声又被一把推开,一个人影直直扑了过来,直把自己撞倒在床上,不由分说地便开始撕扯衣服。
汪云崇看着慌手慌脚扯着自己衣服的人一时傻住,怔然片刻便被两人肌肤相触引发的欲火拉了回来,伸手按住越忙越乱的那人,一只手扯掉他的腰带,身子一挺翻身压了上去,含住对方正欲迎上的唇。
甩开在撕扯中挣脱的衣物,汪云崇自两人交缠的灼吻中退出,湿软的舌合着滚烫的唇一路下移,在南叠枫修长的颈上用唇瓣细细咬着,身下人的喘息随着这啃噬愈发沉重,原本无力垂在身侧的手,也缓缓地缠了上来,扶住了自己的双臂。不安分的左手不经意地移到他胸前,寻到一侧挺立的殷红,时轻时重地揉捏起来,听着他几乎不成调的呻吟溢出嘴角,却更是坏心地掐弄。
南叠枫星眸半闭,长长的睫毛上浮了一层浅浅的雾气,眸中已是一片湿润的迷蒙,意识尚存一星半点,想着几步外便是水扬心等人的房间,宅外一圈都有十二卫卫军守驻,连忙抬起一只已然虚浮无力的手捂上了自己的嘴。
相处至今,每每涉及情爱之事,南叠枫总是会做出些匪夷所思的事、或者说出点匪夷所思的话来,汪云崇看着好笑,伸手摘掉他的手抓在掌中摩挲,一边直起身来跪着往后退,直退伏到南叠枫腰际以下,探手握住了他的脚踝。
汪云崇一直非常偏爱南叠枫的脚踝,修长有力的双腿在脚踝处尤为纤细,滑腻的皮肤包裹着突出的骨节,有一种软柔与强硬完美结合的违和感,那么细嫩柔腻的触感握感几乎不似练家子该有的脚踝,有时甚至会奇怪,这样纤细柔美的脚踝,怎会有这样一副漂亮身手?
不过话说回来,扬心不也是一身厉害功夫么。
汪云崇流连于指尖滑腻的触感,南叠枫只觉伏在身上的热度竟陡然冷了片刻,半眯着眼睛不解地低头瞄了一眼,正逢汪云崇抬起眼来,两人视线一撞,立刻胶着了个百转千回,汪云崇只觉此刻南叠枫的眼中尽是一片入骨的酥软,甚至还带有一丝欲求未纾的不满,立时一脑子的坏心思忍不住又翻腾起来,干脆整个儿直起身,顶住他的膝弯别开两腿,就着摩挲脚踝的一手将他一条腿推高,勾着嘴角居高临下地欣赏起来。
南叠枫体内药效大盛恨不得立时完事,感觉到汪云崇顶开自己的腿,本以为他要挺身进入,便也由着他折腾,谁知等了半天汪云崇竟没动作,抬起眼皮一看,那人竟一派陶醉暗爽的神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是被他推了个如此羞耻的姿势大肆赏玩。当下一股怒气又冲了上来,奈何周身虚软,一怒之下脸色反倒更红了:“汪云崇你个混蛋!要上快上,看那里做什么!”
“这么漂亮……”汪云崇笑得顽劣,指尖轻轻撩了一下面前那尚自精神的小东西,毫无意外惹来身下人一阵战栗,道:“况且,你是我的,我为什么不能看?”
“谁他娘是你的!”
“哦?那就是还没说过?”汪云崇抬抬眉尾,将对方滚烫的物事拢在掌中故作轻柔地滑动,一边俯下身伸出舌尖舔上他的腰线。
腰侧熟悉的敏感地带被极尽挑撩地逗弄,最能直接带来快感的地方却被似撩非撩了个无处宣泄,南叠枫被他折腾得一个字也再骂不出,蒙上一层薄汗的玉色胸膛不断起伏,伸手想抓住汪云崇的肩,对方却离得太远,直如被人托到半空一般,着地不得,却更攀升不上。
“……行、行了……是你的,都是你的还……不行么,混蛋你能不能干脆点!”南叠枫睁眼喝了一句,语音未落,只觉眼前一黑,一副健壮的身子陡然压了上来,双唇被霸道地含住,等不及舌尖的纠缠,腰身一颤,硕大的物事便莽撞地顶了进来。
一声惊呼被毫不留情地堵住,南叠枫心里直把云家列祖列宗都骂了个遍,却不得不放松身体适应汪云崇的侵入。
被久违的紧窒牢牢吸着,汪云崇慌忙自深吻中抬起头来,长长深吸了一口气,暗自对身下那人一阵磨牙——出去一趟这么久不回来,害自己禁欲了这多时日,加上方才坏心戏弄了那人半晌其实欲望早已高涨,这乍一上来,竟差点把持不住。
南叠枫本来一头冷汗地努力放松身体,抬眼瞄见汪云崇的扭曲神情,大抵也猜到了他在想些什么,“噗嗤”一声竟笑了出来。
汪云崇英眉一抬,心想放这人回去采个茶居然反了天去了,竟敢在这个时候笑话自己,于是俯身一口咬在那玉色的脖颈上,含糊道:“净会破坏气氛……”一边惩罚性地猛然一顶,南叠枫出口一半的笑生生在半道儿变了个调。
满意地一路向上舔吻,一边扶住他的腰身开始渐进的律动,寻到伶薄的唇边,南叠枫难得地攀附上来当先用带着茶香的软舌勾住了汪云崇的舌尖,被分开的一条修长的腿,光滑的足踝蹭上了对方精壮的腰身。有些炽烈于是一发不可收拾,汪云崇不可自制地加重撞击,愈加迅猛的抽动宣示了身体主人急切的进攻,一次深似一次地冲顶让身下人从初始粗重的喘息变为不可自制的破碎呻吟。欲火如深海的狂涛击打孤落的小船,一叠高过一叠,从身体的某处传向四肢百骸,又自滚烫到灼热的敏感四肢次第撞回到那个地方,不断地涌上攀夺巅峰的快意。
凌乱的呼吸散溢满室,连同汗水混杂着雄性气息的味道在鼻尖肆虐,令人连脸红也顾不得的撞击声似乎要盖过彼此的喘息,南叠枫只觉天旋地转之间身上那人似乎要将自己融进他的身体中去,猛烈的侵犯分毫不松懈地向着某一个最要命的据点疯狂挞伐,身子在被动的撞晃中忍不住地轻颤起来,最终被那人伸向胯间的手致命地一撩,尽数缴械。
强烈颤动和收缩加剧着本已美妙非常的快感,汪云崇按住身下人本能的挣动,竭尽所能地猛烈深入,不断诱哄着那熟悉的禁地将自己一同送上顶峰。
放纵后的战栗松垮了本已不清明的神志,南叠枫深深叹出一口气,只觉萌动的余韵和满足的安全感填满了每个空隙,于是干脆放弃与沉重的眼皮斗争,抱住汪云崇坚实的后背,昏睡了过去。
汪云崇内火刚灭了一半,本还想着扯住他再来上几回,见身下人却早已闭了双眸,盈长的双睫动也不动,竟是睡的熟了。不禁勾唇轻笑,想着这人大伤初愈又一路劳累,在平州还遇上这么个破事,的确也是累得狠了,反正回京之后来日方长,于是宠溺地拍拍他的颊侧,将他搬进自己怀中躺好,拉上锦被盖住了两人。
京城南面的长清茶庄,是长荣七年方刚开起的,门面却足足比对面商铺阔出了三倍有余,气派得很。茶是武夷来的精制岩茶,兼有南方各类上好香茗,这生意城中虽是也有数家在做,但有办法的人打听到这家的茶是有时是宫里也指名要的,一传十十传百,全都趋之若鹜地来买。
小五一身的掌柜行头,看着面前的人用修长的指节翻着账目,不禁抓了抓后脑,笑了起来。
“傻乐什么呢?”南叠枫合上账本递回给小五,抬起眼来。他回京后并没有马上回禄王府,而是直接折来了茶庄。
“没什么……这京城的钱果真好赚,老板你可太厉害了!”小五咧着嘴直乐,望向南叠枫的眼中一脸崇拜。
南叠枫心中翻个白眼,除了把关品次,这茶庄里的经营几乎和自己没半分关系,宫里的指名,是因为这玩意儿是水扬心喝惯了的味道;士族显贵的热衷,是因为舅舅莫润升的精心打点;而达官世家的捧场,多半是为了能跟禄王府扯上些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