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狼入室 下+番外——四时江南
四时江南  发于:2012年0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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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脚办事效率很高,只用一天就送来了调查结果,明明惊蛰消失了已经这么久。可结果拿在手里,十九却没了去看的勇气。知

道了惊蛰在哪里,自己一定会忍不住过去找他,万一控制不住再做出什么惹他生气的事,恐怕两个人的关系更无法挽回。

左思右想,一份文件放在手里揉成团,展开,再揉成团,最终下决心,放进碎纸机里。

猪脚站在门口,本想敲门,却看到门开了条缝。透过这条缝,十九站在碎纸机旁,把下午自己刚拿给十九的纸张一点点放进去

。他微微挺直腰,十九收起碎纸,小心地装进口袋,仿佛想自己后悔时就能拿出来随时拼凑起。

猪脚心里揪了一下,抚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想,还好自己跟小敏不是那么虐心。

十九收拾好了碎纸片,站在桌边,手指抚摸着相框里惊蛰没心没肺的笑脸,对门外的人喊了一声:“你进来吧。”

猪脚身子一震,推门而入:“九哥,他们那边沉不住气了。”

十九身子没动,手指却停在惊蛰唇上:“他们什么时候交易?”

“明晚八点,西码头。”

“告诉警察一声,一起来凑个热闹。”十九笑了笑,“咱们也去,看看。”

猪脚应了一声,抬头问十九:“九哥,你什么时候去接惊蛰哥回来?”

十九闭上眼想了想,再睁开眼,却是专属于狼的势在必得且阴狠执着的眼神。

“这件事之后,我就去找他。”

54.原谅他

程城那之后就减少了来找他们的频率,虽然每次来,都会用那种渴求的眼神望着温林,但温林不假辞色,被看久了还会谴责般

地丢一个眼神过去。惊蛰每次都很为程城感到悲哀,毕竟喜欢一个人喜欢这么多年,最后被那人当面拒绝,还被迫答应以后只

做普通朋友,是一件很憋屈的事。

温林在澳洲需要处理的各项事务,到第十四天的时候就全部处理完。那之后也还是住在酒店里,只是每日早晨起床的时间越来

越晚,某天上午十一点,温林睁开眼的时候,深深领会何为近墨者黑。

惊蛰在镜子前面擦防晒霜,温林探头进来,对他说:“今天带你去公园。”

这几天玩的地方都是温林轻车熟路带他去,间或听他嘟囔几句“这里怎么变了这样”,好像以前来时矮凳子还是一棵树。惊蛰

感觉有点不对,却不点破,听温林这样说,随口问:“很好看?”

温林想了想:“黄昏的时候很美,落叶成堆,像踩在金子上走路。”

惊蛰扁扁嘴:“现在是夏天。”

温林抿着唇笑了一下,继续去整理随身带来的资料。

出了地铁车站左拐,有一个小小的上坡路,温林搜寻了一下脑中关于那个公园的记忆,实在记不得有这样一个上坡。可条条大

道通罗马,他带着惊蛰走了一段,经过的景致却越来越陌生。两个人出门的时候在快餐店草草啃了个汉堡,现在都饿了,看到

旁边有家披萨店,一头扎进去吃了个饱。

饭毕,惊蛰揉着肚子问温林:“咱们再怎么走啊?”

温林拧着眉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我大概迷路了。”

惊蛰露出一个“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掏出手机:“给程城打电话来救急吧。”

“别!”温林赶忙拦住,“咱们再走走,说不定我就看着眼熟了呢。”

左右当消食了,两个人沿着不宽敞的小路走了一段,路边的树木倒是足够繁茂,并且不像国内那样修剪成型,反而有种自然的

美。惊蛰又跟温林走了一段,却看到一条小小的商业街。温林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公园的确在这条街上,不过,你知道,

这条街很长。”

惊蛰看不懂英文路牌,揉着额头三根黑线说:“没事,咱们顺着这条街走到头,实在迷路了,大不了就找程城呗。”

温林讷讷应了,又走过一个路口,回头对落后自己半步的惊蛰说:“那个公园,我有一次跟慕辰在附近吃饭,吃着吃着吵起来

,我一气之下,就跑到那里去了。”

惊蛰瞪大眼:“你还会跟慕辰吵架?”

“其实也不是吵架,他吼我,我听着,听不下去了,总可以不听。”温林仰头看着遮住点点阳光的树冠,“为什么吵我都忘了

,好像每次吵都是为些小事,特别无聊。”

惊蛰再三忍耐,还是忍不住说了实话:“温林,你当初劝我出国散心,还有之前,说什么你不想再见慕辰的……你其实,根本

就没生他的气吧?”

温林的身子猛地震了一下,脚步停滞一瞬,继续向前迈。惊蛰见他不想回答,也不追问,这条街虽然长,他们却不知道,自己

起步的地方正好在这条街的中心,又走过几个路口,远远看到一处树木多且茂盛,温林就知道这是到了。

公园没什么特别,大概心境不同,当时看来让心灵渐渐平静的景物,如今都变了模样。惊蛰踩着方块石板路踏上台阶,公园角

落多了个抱着吉他弹唱的孩子,一边高声唱一边对过往的美女抛媚眼,顶多十三四岁的年纪,却好像自己是情圣一样。

惊蛰一屁股坐在长凳上,远远看着孩子表演。美女当然不会停驻在一个孩子身边,回应了那一个轻佻的媚眼就匆匆离去。那孩

子一曲结束,对面前的空气欠欠身,换了首歌。

这首歌节奏舒缓,孩子闭着眼睛,唱得孤独并陶醉,仿佛这才是他想表达的音乐。惊蛰听了一会儿,问温林:“他唱的什么意

思?”

“万能的主啊,请赐予我希望。”温林坐到他身边,目光全部投向那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男孩,“我的希望,在一个早晨离开

了我。她走的时候穿着那件红色裙子,回头看我一眼仿佛期待我留下她。万能的主啊,请赐予我勇气。我的勇气,这些日子抛

弃了我。我徘徊在她的楼下,却只敢对窗台上那朵玫瑰倾吐情话。”

惊蛰微微笑出来:“这个傻子,去追啊。”

温林怔了怔,说:“我喜欢慕辰,自己都忘记有多少年了,在他面前卑微低下,忍受他所有的嘲讽和鄙夷。我做错了什么呢,

我不过是喜欢他,他可以不喜欢我,但不能看不起我,因为我跟他也没有什么不同。我慢慢想通,约他出来,对他说我打算结

束这种不正常的关系,以后再也不跟他见面,把我失去的自尊都找回来。”

惊蛰转头看着他。

“慕辰那个脾气,明明当时就心虚了,却还虚张声势,说什么随我,还笑我别太把自己当回事。结果呢,我整整两个星期没见

他,他就熬不住了,到研究所门口把我拐上车,虽然没直接说,可一路上做小伏低那个样子,我可真是扬眉吐气。”

惊蛰呵呵笑起来:“对付渣攻,就是要摆出不在乎他,比他还狠的样子。”

温林与他对视,自己也笑起来:“对啊。他说什么,我都不理他,其实我心里早就软了,憋着这口气呢。后来渐渐恢复联系,

却还是对他不冷不热的,甚至好几次拒绝他的邀请,然后,这个傻子沉不住气了,跟我表白,说什么今后弱水三千,但只喜欢

我一个。”

温林说这话的时候实在乐不可支,引得惊蛰也一阵大笑:“谁教你的这个法子?你自己可想不出来。”

“阿腐。”温林说,“小满带我去她店里,一来二去熟了,她给我想的法子。”

惊蛰捏拳:“哎呀,对,就她能想出这么好的法子。说起来,我们家十九的花裤衩还是在她家买的呢!”

温林点头,接着道:“不过,我自己心里明白,其实我内里还是虚的厉害,面对着慕辰,总是不自觉智商下降心里发虚,说什

么都底气不足,忍不住就想妥协。大概他早就看出来了吧,对我虽然好了很多,但有些事还是瞒着我,要不是我碰巧看到他手

机,童连的事,大概一辈子也不知道。”

“如果不是我逼问小满,只怕我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幸福竟然是建立在一个人的牺牲之上。我那个时候真是气极了,慕辰

从那么久之前就在做着这样的事,爱的人就宠上天,不爱的人就眼睁睁看他有危险而不救助。我问起他,他竟然还一副不知悔

改的表情,说什么一辈子都会爱我,好像在保证这种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一样。”

“我懂,他这么说的时候,其实已经把你最后的一点安全感都剥夺了。”惊蛰接了他的话茬,“他今天爱你,对你好,明天不

爱你了,说不定就抛弃你。”

温林重重点头:“我对他说分手,他不同意,随便他同意不同意,我怕极了,还怎么面对他。直到上飞机之前,都坚定不移,

要分手。可那天坐在那家店里,忽然就想起他冲进店里带走我,在车里狠狠抓着我的胳膊吼我,明明那么担心,却还要装作不

在乎。要是不在乎,干嘛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到澳洲来啊。”

惊蛰笑了,听他接着说。

“我那个时候,问自己,慕辰他,是不是真的爱我。”温林说,“这几天,几乎带你把当年他带我走过的路都走了一遍,每到

一个地方,闭上眼就能想起他那时的表情。也许,他爱不爱我,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爱不爱他。如果我爱他,那么无论他

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他。就好像现在,我坐在这公园里,非常想见他,无论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对我做过什么,我只是

想见他。”

温林别过头,看向公园长满长草的道路,那里通向一个繁华路口。

“其实,一直以来,他都在惹我生气,害我伤心。”温林站起身,道路尽头,有东张西望的人跑来,“而我要做的,就是一次

一次,找各种理由,原谅他。”

惊蛰静静看着温林一步步走过去,那个寻找多日的男人第二次在这个阳光灿烂的国度找到了自己的爱人。真不容易啊,他们不

会知道这个人是如何开着车巡遍大街小巷,每个他曾与爱人到过的街角小店抑或是弯曲道路。吉他弹唱的男孩换了首歌,惊蛰

还是听不懂,但调子是极轻快的,带着些促狭和轻佻,仿佛取笑着这两个在公共场合放肆地拥抱的大男人。

阳光太过刺眼,惊蛰抬起头,用手臂遮住光。温林和慕辰说了几句话,慕辰忽然面色凝重,走到惊蛰面前,几乎质问:“惊蛰

,你怎么在这里?”

“我跟温林一起来的啊。”惊蛰说。

慕辰看了温林一眼,温林被他看得有些懵了,问:“怎么了?”

“惊蛰,你知不知道,”慕辰深吸一口气,“十九入狱了。”

55.看守所

惊蛰下了飞机,行李还没放下,先奔赴看守所。十九的案子还没正式提交法院判决,所以暂时关押在看守所里。可好端端,十

九怎么会被抓,慕辰对其中关节一知半解,跟惊蛰解释不清楚。惊蛰也不难为他,到看守所门口,下了车,却看到小满等在门

口。

惊蛰脚步放慢了些,小满迎上来,二哥站在他身后,一脸晦涩。

“十九这案子大,除了律师之外,不允许探视。”小满没有寒暄,言简意赅,“他知道你在国外,他让律师带话,说叫你不要

担心。”

惊蛰不听,越过他要往里进:“不担心才怪!我一定要进去见他,小满你别拦我。”

小满一把把他拉回来:“你傻啊,不是我烂你,是人家不让进!”

惊蛰回过头:“为什么不让进?”

二哥指指不远处的车,看了陪同而来的温林慕辰一眼,说:“上车,我慢慢跟你说。”

十九从很久之前,就把枪口对准了雷准。

雷准在本市经营多年,但毕竟不像许多官家子弟,基础稳固。虽然这些年白道上呼风唤雨,毕竟底子都是靠黑道打下的,创业

之初极其艰苦,导致现在想漂白却无能为力。十九就是看准这点,暗中不断对雷准施压,生意场上与他作对也就罢了,雷准小

疼小痒只当陪他玩,后来十九连着抢了雷准三笔军火生意,才算是彻底激怒了雷准。

雷准发怒是什么样,大概谁都没见过,包括惊蛰。不过惊蛰猜得出来,那个人一定笑得更加漂亮性感,下手的时候也更加狠辣

,整死了你不够,还要把你八辈祖宗都从坟地里拖出来个个鞭尸。

那天晚上十九得知雷准跟中东的恐怖组织交易,一批货要运到雷准手下的港口中转。十九事先通知了警方,本打算只要货到就

够雷准吃不了兜着走的,却没想到正中圈套,反而把自己牵扯进去。警方乘着全国上下打黑的东风,正是逮着一个带黑字的人

就不放过的时候,彪哥顾全大局,不得不委屈十九,却也在十九入狱当天就指天誓日发誓,一定尽快救他出来。

不过惊蛰心里有数,这事只怕没那么容易了结。他对雷准的了解还是有的,新仇旧恨,只怕十九现在在看守所里就不安生。他

越想心里越着急,恨不得立刻就叫二哥调转车头,死活闯进去看看十九。

二哥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冲小满使了个眼色,小满顶了一下惊蛰的肩膀说:“你镇定点,好歹还有我们呢。嫂子可是给你做了

一桌子好菜,咱们坐下慢慢商量,总会让你们见面的。”

惊蛰愁眉不展,还管谁做了好菜?下了车,见嫂子在门口等,几经周折露出半个笑,嫂子也不难为他,反而自己微微红了眼眶

,过来轻轻拍他肩膀:“嫂子知道你难受,放心,人会没事的。”

“都是我不好。”惊蛰声音有些哽咽。

的确,要不是他跟雷准牵牵扯扯总搞不清楚,十九不会赌气去跟雷准斗。这里的人都知道,可谁忍心说出来。

嫂子肚子微微隆起,再过三个月就是预产期,身体情况倒还好,停了工作,专心在家待产。听说惊蛰回来了,一定要他先来自

己这里,自己给他做好吃的。彪哥快到晚饭的时候才回家,见到惊蛰,两个人都有些尴尬。再也不是当初在酒吧里那副坦然了

,他们的关系已经生疏,并且再也热络不起来。

坐下吃饭,不可避免说到十九的事。彪哥又仔细给惊蛰分析了一遍状况,并且再次保证绝对把人救出来。惊蛰没出声,低着头

用筷子挤压一颗米粒,嫂子看得难受,对彪哥使了个眼色,彪哥会意,说:“不过苦中作乐,我还有个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的

消息。”

“什么?”惊蛰抬起头。

“这案子,警方证据还不足,所以还没有正式起诉,这段时间,只有律师可以进看守所探视。”彪哥看了惊蛰一眼,“明天就

是探视日,咱们的律师办事效率都很高,偶尔错过一次,也没关系。”

惊蛰不明白彪哥是什么意思,疑惑地看了看嫂子。嫂子微微笑笑,说:“你赶快去看看电视里的律师都是什么样的,省得明天

装得不像。”

惊蛰一愣,忽然起身,大声问:“我明天能进去看十九?”

二哥指指楼上:“衣服都在楼上客房里,今晚就住彪哥家吧,明儿要走也方便。”

惊蛰响亮地答应。

一夜失眠,第二天顶着黑眼圈起床,格外狼狈。洗过脸看看手机,七点过五分,这是今年以来起得最早的一个早晨。惊蛰从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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