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子(生子)上——云隐云见
云隐云见  发于:2012年05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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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川,入仕即擢升刑部侍郎,御前侍御史四品,其父恐招风流言,特请命更易探花,改降第四,靖仇默。次年凌顾晚病去,凌

靖仇升刑部尚书,接长江盐漕案,其在职刻苦兢业,忠谋有佳,屡次调职而不离,圣上感其忠,特赐金牌一块,以褒其功。此

牌通天彻地,既可斩而不问,亦可刽刀下救亡魂,凌靖仇依旧冷峻,金牌在身数年,仍禀直奉公,丝毫不因恩惠左右。经他手

审出的犯人,无论如何铜头铁身心若磐石舌头硬,最后都干净利落的供认不讳。刑部堆积如山的陈年大案,凌靖仇五年时间里

清理得干干净净。一时间“青面尚书”名声鹊起,对其胆寒敬畏者,阿谀奉承者,渐多而不绝。

如今的凌靖仇,位及大理寺卿,官至二品,仕途即将攀而登顶,心狠手辣之程度愈发无人能及,而他,也有了一个新外号——

“玉面阎罗”。

然而凌靖仇私下也有多情的一面,京城的姑娘们倾心他,当然不是因为他审犯人时那冷酷的嘴脸,相反,凌公子锦衣玉扇温润

如水,嘴角常含一抹笑,叫她们神魂颠倒迷醉不已。快活坊是凌公子常去之地,五年来历任花魁皆为他动了守身赎契的念头,

奈何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凌公子心如轻风任吹拂,常在各枝头停驻风流的他,哪会为一二青楼女子动情动意,只可惜女人认准

了情字,便如飞蛾扑火奋不顾身。凌公子只坐一旁纸扇轻摇,权当业余时间赏出戏罢了。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凌靖仇入主刑部数年,手上冤魂一把。恨他入骨的不是没有,要他狗命的亦大有人在,只可惜找不

到他的弱点,他的身世、来历根本一无所知,其他的一切更像是迷。凌老尚书死后,凌靖仇真正百毒不侵,除了一个太医院叫

孙回春的朋友外,几乎没有任何软肋。该审的审,该判的判,落到他手上的活该倒霉,神德十年,凌靖仇继续做他的玉面阎罗

与风流公子,他笑起来可以毛骨悚然,亦可以温柔沉沦。

这是神德十年的大寒冬夜,有朗月俊梅相伴,身披狐裘的江山者应该不会感到太寒冷,然而他手握一面金牌,感到那寒意侵衣

袭骨而来。

他唯一赐予他的一丝情意,就这样被原封不动的奉还。

那孩子跪在湿冷的地上,俯看下去,眉眼是那么的像,月流光华倾泻而下,他仿佛看到了当年梅边的那个温柔女子,持剑而立

,迎花浅笑。

“云娘……”皇帝不禁喃喃。凌靖仇脸色一变,“云娘已经死了。”

皇帝回过神来,他看着眼前的凌靖仇,“云娘并未离去,她还有念想,她还有。”

“她确实还有。”凌靖仇接他话道,“盐漕一案,尚未水落石出,云娘之死,也未沉冤昭雪。”

“你……”皇上一时悲气交加,“你在怪朕……是朕要她死,你怪朕……”

“臣万死,臣不敢。”

“云儿啊……”皇帝泪水涟涟,他尚未及天命,却早已白发,此景之下,更显苍老,他弯腰扶起凌靖仇道,“云儿啊,不要怪

朕……”

凌靖仇退后一步,“微臣唐突,微臣万死,微臣……不是云儿……”

皇帝疲倦的摇摇手,“罢,罢!你不认朕,朕能如何?可你不该拿朕的心意糟蹋,这金牌……这金牌……只是想保你万一啊…

…”

凌靖仇咬咬牙,“臣只想查清盐案真相,皇上若真为臣好,请允臣带走莫老爹,他与云娘关系之密切,与盐案关系之密切——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臣斗胆以金牌换他一命。”

皇上瞪大眼睛,起先是不相信,而后便唯有苦笑,他凄然道,“朕给儿子的保命符,没想到就这样用在一个外人身上,好,我

若不答应你,必叫你更难受,你按自己的意思去办吧,只是朕不能宣旨,朕做了二十年皇帝,还是个傀儡。”他说完仰天长看

,眼角的泪水却依旧滑落。

“你下去吧。”

凌靖仇叩首,“臣告退。”

浓云愁雾袭来,刚刚晴朗的天空瞬而阴霾。皇帝握着金牌想,原来所谓阴晴圆缺,不只逢月变幻,只要老天愿意,随时都无常

凌靖仇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府上,王五在门口等他,见他回来,唤一声“爷”,随后向西面厢房努努嘴,那里一小盏灯微亮

凌靖仇摆摆手,“我谁也不想见,你也下去吧。”

“是。”王五告退。凌靖仇一个人往寝房走去,这廷尉府的下人们极会看脸色,不知道王五何时给他们打过暗号,反正凌靖仇

一路走来,没有一个人上来嘘寒伺候,这正好合他心意,大夜深的他脑子里一团乱麻,只想找个地方睡一觉,闭上眼什么都不

想。

“公子……”一个怯怯的声音传来,凌靖仇脚步一顿,回头见一个小身影立在十几步开外,小心地朝自己这边张望,他一身单

薄的中衣,夜风里冷得簌簌发抖,凌靖仇心中对他终是不忍,只好缓声道,“夜里风大,回去休息吧。”

“哦。”那小孩乖乖应声,仍半躲在柱子后,不肯离去。

凌靖仇无暇管他,说完便推门进房,房门随后应声合上,房里的灯也没有再亮起。莫芜站在门外看了好久,最后抱着胳膊慢慢

回到自己的房间。

天上的月亮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肃起寒风呼啸而过,纵穿京城。

第二日早上风依旧未停,天上阴云密布,看起来要下雨。

莫芜是被一阵清越的金属碰撞声给惊醒的,他好奇地往外瞧,只见王五和凌靖仇正在练剑,二人手中各持剑器,以校武场上点

兵之招切磋。王五手中一柄六尺长剑,头窄尾宽,剑身花纹繁复耀目,舞起来光芒四盛,如骄阳烈日,叫人不可直视;而凌靖

仇手中之剑较之则显得朴实无华,剑体通身细韧,清寒如流水,格挡间隐隐有青光泛出,但细看下却难以摸索。

他平日里要么官服要么广衣翩袖,今日这般劲装着身,越显他少年意气风发,神采飞扬之貌,其风流韵味当真难得一见。果真

莫芜看的目不转睛,最后干脆从床上爬起来,速速整衣,跑到院里近看。

他二人武艺相当,一时难分高下,莫芜看得起劲,却不防王五一个斜刺,剑锋直指他而来,他一时反应不及,呆愣在原地。然

一阵风掠过,莫芜只觉身形一晃,吓得他赶忙闭眼,待再睁时只见凌靖仇俊美的脸就在咫尺之前,二人四目相对,莫芜燥得脸

红眼珠乱扫,这才发现自己卧在凌靖仇怀里,他左手的青冥长剑就在自己颊边,温润清凉,冰着他滚烫的肌肤,倒叫他一下子

给醒回神来。

他慌乱推开凌靖仇,垂头耷眼小声唤道,“公子。”公子又不喜欢他了吧?自己这样倒在他……怀里……

凌靖仇俯身问道,“伤着没有?”他语气温和,叫莫芜听得一阵恍惚,仿佛那个温润的白衣公子又回到眼前。

“回、回公子,没有……”

凌靖仇喝斥王五,王五走到莫芜面前抱拳谢罪,“卑职脚下失稳,险些误伤小公子,小公子可有受惊吓?得罪之处,还望小公

子责罚。”

“没、没有啊。”莫芜连连摆手,“我、我好着的……没、没事。”

在旁的凌靖仇噗嗤一笑,一只大手伸了过来,莫芜瞧见他手上的物什,惊得连忙回头,哪知正撞上含笑的眉眼,温柔得像是滴

出水来。

“哦?你这‘好着’说的是哪般,莫非这黄毛不是你的?”他面色含春,嘴上软软说着挑逗之词,莫芜听得羞得恨不得找个地

缝钻下去,公子好久没这么亲密的待过他了,他还以为公子不喜欢他了。

他头发自幼柔软泛黄,尾端还略微卷曲,加之肤色白皙,看上去稍带异人品格,长者往往抚摸他柔密的茸发,捏捏他肉乎乎的

脸蛋,心下爱得不得了。而眼下凌靖仇手上正捏着他一缕头发,笑谑地望着他。

刚才王五一剑刺过他避之不及,人虽被凌靖仇揽了过去,但仍被削掉一缕头发。莫芜伸手摸了摸颈边断茬,心下有些失落,自

己的头发实在是不好,他好羡慕哥哥,一头乌黑的青丝,绾起来尤其好看,哪像自己……他眼睛瞟到凌靖仇手上的头发,一时

自卑涌上,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凌靖仇瞧他一副快哭的表情,顿时大笑,他上前捏捏他白胖的脸蛋,笑道,“小蝌蚪是在哀悼自己的头发么?那可不行,因为

这头发呀,我要了。”他举起那簇头发在鼻下嗅嗅,“嗯,奶香……”莫芜脸色越发的红,像是要滴血一般,凌靖仇见再逗不

得,揽他肩道,“走走走,陪我们小蝌蚪吃饭去,我们小蝌蚪呀,没了半缕头发,可要好好吃快快长回来……”

******

刑部监牢里暗影重重,莫老爹靠在草堆上闭目,有牢门锁链粗暴拉扯的声音响起,随后是狱卒明显比以往恭敬地声音,“吃好

喝好上路吧!”

莫老爹咧嘴一笑,并不睁眼,只往平日里放饭食的地方摸索,摸到一个鸡腿,塞进嘴里大嚼起来。

“莫季起啊莫季起,你不亏!”他自言着,继而大笑,从草堆上跃起,伸手去够酒壶。他在牢里数年,总是好吃好喝供着,今

日这上路饭,比一般死囚都丰盛,饮一口陈年佳酿,就一口鸡鸭卤肉,莫老爹吃得满脸油光,心满意足。

“不知浊酒一壶可入老爷子的眼?”门后闪出一个人影来,嘻嘻笑道,“十八年酿的女儿红,嫩枝新芽初发……”他别有深意

看一眼莫老爹,“别有一番滋味……”

莫老爹看他点头,“不错,辛辣甘凉兼而有之,就如同闺中新嫁妇,乖巧不乏烂漫。不过,”他转而无奈道,“你又来干什么

?”

凌靖仇倚在腥腻的墙边,郑重道,“救你出去。”

莫老爹大笑,“我不想活。”

凌靖仇冷笑,“你以为你想死就能死么?带着你的秘密进棺材?”他一扬手,立马有狱卒过来解开枷锁,莫老爹一看,并不是

熟识的脸,他厉声道,“你们是谁?你们不是刑部牢房里的狱卒!”

那二人并不答话,欲挟起他,莫老爹扬手一挥,一柄短匕首横住自己脖颈,“凌靖仇,你敢动我,我即刻划断脖子!”

“哼,你还真是迫不及待的想死啊?”他玩着手上的头发,拿尾尖打旋儿,然后拿起来在莫老爹眼前晃了晃,“你想死我不拦

你。”

莫老爹惊疑看着眼前一撮头发,那娇软的姿态,尾脚的卷曲,叫他一下念及家中小儿膝下撒娇的模样,他震惊无比,但眼中依

旧有匪夷之色,“你找到了芜儿?”

凌靖仇不答话,只扯着嘴角笑得温柔,“那小子肉乎乎的,很可爱。”

随着他的话出口,莫老爹像是心脏被人扎了一样,痛苦跪倒在地,他求道,“小儿无辜,小儿无辜啊……”

“够了!”凌靖仇打断他,“我才没有时间听你废话!”他一使眼色,边上两人迅速架着莫老爹出去,凌靖仇走到牢房里,拾

起掉落的匕首,有些不屑道,“竟让他藏了这种东西,哼,刑部这帮人还真饭桶。”

******

莫芋整日呆在百里王府安胎,终有一日安出老茧,他找管家道,“安排一辆马车,我想出去走走。”

管家惶惑,“王妃,这……”

莫芋不解,“怎么了?”

“这个……今日不妥。”

“为何?”

“呃,今日……今日阴云密布,狂风不止,看起来像是要下大雨。”

莫芋瞧瞧天,果然是,他笑自己道,“怎么现在连天都不看了。”莫非是安胎安得太傻,自己现在,怎么连看天的心情都没有

了?

百里巽风一早在兵部坐立不安,他调过副将问道,“兵部那十几个羽林禁卫军呢?”

“回将军,已经调派到位,此时大概已经押解犯人到菜市了。”

“哦,”百里巽风挥手,“你下去吧。”

他在衙门里来来回回走,实在坐不住,决定回王府一趟。

第三十九章

百里巽风匆匆赶回王府,一眼过去没看到莫芋,吓得心脏都快停了,知道原委的管家见他神情,赶忙告知莫芋在书房,百里巽

风又马不停蹄往书房而去。

“芋儿!”他大声呼喊推门而入,把莫芋吓了一大跳,欲将桌上之物往下藏,不料百里巽风已经进屋,再做显然欲盖弥彰,他

只好将双手放在原处,坐直身子。

“你在看什么?”百里巽风注意到他的动作,问道。

莫芋心下一衡量,决定见招再拆,于是便坦白道,“你爹的遗物。”

“哦?”百里巽风连忙上前一看,只见是张黄旧的宣纸,上面画满奇怪的XXOO(= =),他惊奇道,“这是何物?为何之前没有

见过。”

“此物乃管家交与我的,说是爹生前看的最后一样东西。”莫芋的心怦怦跳,“之前没有告诉你,是看你孝期在身无暇旁顾,

怕你看了伤心。”他有些紧张地看着百里巽风,生怕他看出些端倪来。

好在百里巽风既没起疑,也未生气,他只是有些可惜现在才看见这纸图,拿在手中反复摸索,自言道,“爹最后看的东西……

爹为何在书房里看它呢……”莫芋看他样子,吓得心快要跳脱,他见百里巽风的指尖沿着纸上图案细细划过,张嘴欲言又止。

可巧这时百里巽风抬起头来,

“芋儿,你可知这纸中图案意义?”

莫芋一惊,慌张别过眼,“自、自是不不知的。”

“芋儿?”百里巽风奇怪道,“你今天……不太对劲?”

“没有啊!”莫芋强装镇定,声音刻意大了几分,他突然发现百里巽风进屋时喊他的声音也同样为了掩去慌乱而故意响亮,于

是也疑惑道,“对了,你不是应该在兵部么?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呃……”这下换百里巽风语塞,好在他平时扑克脸惯了,一时倒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来,他旋过身道,“今、今日狂风大作,

气温骤降,我怕你冷着,特意回来看看。”

莫芋斜眼瞧他,脸上面无表情,百里巽风一阵紧张,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不料莫芋扑哧一笑,脸色娇嗔下来,他好笑道,“今

日是阴天没错,不过你们也不用这么强调吧,管家也是,对这天气紧张得不得了,怎么,这天——有什么鬼吗?”他大步迈过

百里巽风,走到门外望天道,“也没怎么样啊?你瞧,风也不大么?”他将手伸出袖子,试着探探风,不料话音未落,一阵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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