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柏不是滋味，“如果勉强就不用了。”

凌轩留在齐少陵身边不光是助理，个中缘由不好与皇甫柏解释。

凌轩道：“我哪有说勉强，你别又自己在那里添油加醋的乱想。”

皇甫柏又想开口，被凌轩捂住嘴巴，“还有力气？要是不累我们就再做一次。”

皇甫柏摇头不迭。

“那好，过十二点了，睡吧。就这么决定了，我明天去和齐总说一声，然后搬过来。”

关了灯，抱着皇甫柏盖好毛巾毯，在他额上一吻。

翌日皇甫柏醒来身边没人，随后喊了一声，凌轩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快起来洗脸刷牙，我买了早饭。”

皇甫柏答应一声，床边纸箱里凌小五已经醒了，小爪子拨弄着绒线球。

“嗨，儿子早啊。”皇甫柏伸手指将凌小五拨了个脚朝天，然后笑着去浴室梳洗。

吃完早饭给家里打了电话，让派个细心的帮佣过来。

凌轩先上班去了，说车是齐家的，如果住过来，还是还回去的好。

那车百来万，皇甫柏心想也不是凌轩负担的起的，以后两人一同上班，他有车就行了，如果不方便，就再买一辆。

等帮佣来了，皇甫柏跟她交代清楚了猫的事，才放心去上班。

一路上想着老加班不行，得去和齐少陵说说，推掉点工作，最好回到一开始上班就扫雷的状态，就算被嘲笑也要忍着，全是为了儿子。

到公司停好车，没往四十八楼，直接又上了一层。

经过凌轩办公室时发现里面没人，另一位新任的韩助理认识他，出来和他打招呼，“找总裁吗？凌助理现在在里面，要么你等一会吧。”

“哦，那我等一会。”

“要咖啡吗？还是茶？”

“不用管我，你忙你的吧。”

韩羽点点头，回了办公室。

皇甫柏在总裁办公室外的沙发上坐下，凌轩在里面和齐少陵说事，他很好奇，纯粹是说公事，还是在说要搬出齐家的事。

总裁室门没关紧，有零零碎碎的声音传出来。

皇甫柏好奇心更胜，起来往门边走了几步。

就听齐少陵清脆的嗓音高八度大喊：“什么！你和皇甫柏在一起啦！”

皇甫柏心中一惊，同时暗喜。

凌轩沉稳道：“嗯，在一起了。”

齐少陵深呼吸几下，缓和情绪，“轩啊轩，没想到你手脚那么快，前些日子还和我说什么来着，不喜欢男人，喜欢女人，让我死心别勉强你。”

皇甫柏一愣，难道齐少陵喜欢凌轩，而凌轩用不喜欢男人的理由拒绝了他？

办公室内凌轩没有回答。

皇甫柏心里疑惑，齐少陵的笑声不断从门缝内传出，又不像是心情不快。

“以前啊不知道是谁，老是不肯履行赌约去追皇甫柏，又借口说没有限定时间。我还真以为你要等到七老八十了才肯服输去追他呢！”

门外的皇甫柏犹如晴天霹雳！

凌轩追他和他在一起，只因为他和齐少陵之间的一次赌博玩笑？！

Chapter 33

齐少陵还在那里犹自说个不停：“最近我光顾注意子非叔叔和韩羽的动向了，把你给忘了。不过你手脚够快的，这就已经把人吃了，准备登堂入室啦。我和你说啊，别对他太好，皇甫柏就是个犯贱的。

皇甫柏听到这里已经两耳发懵，想走却挪不开脚。

凌轩没发表意见，只是安静的听着。

齐少陵继续道：“当初以霍砚的性格能对他有多好，可你看他，关系被曝光霍砚承受不住压力和他分手，就要闹自杀，好像世界末日。我好心去劝他看开点，完全就没听进耳里，反倒请求我接受霍砚，一副我成全你们的圣母态度。后来霍砚失踪，腆着脸不断打电话来催我帮忙去找，霍砚瘫在医院了，又非要我去探病，就盼着能把人叫醒。”

对于过去皇甫柏种种犯贱事例，齐少陵老早就想吐槽了。

明明是恨铁不成钢，只是说出的话能把死人都气活。

齐少陵不屑道：“对他这种明明被人甩了，还要做出一副我爱他与他无关，只要看着他幸福我就幸福的高尚情操理解无能。”

就算凌轩想为皇甫柏说几句，也完全找不到话来反驳齐少陵，因为之前他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砰砰两声巨响，总裁室两扇大门被猛的推开撞到墙壁。

门外，是盛怒的皇甫柏。

齐少陵一愣，面上惊讶，却没有当场被抓了现行的愧疚。

背后说人怎么了，他说的可都是实话。

真正愣怔的是凌轩，“小柏……”不知道皇甫柏是从哪里开始听起，又该如何解释，想到皇甫柏的脾气，顿时头大如斗。

皇甫柏狠狠盯着两人，牙齿咬的死紧，原本就白皙的面孔此时血色全无。

齐少陵以为他要发飙，起码要上来给他们俩人一拳，没想到瞪了一会，自己转身兔子般跑了。

齐少陵最先反应过来，“还不去追？”

凌轩眉头皱了皱，“我先想一想该怎么解释。不过……看来今晚是不用搬了。”

齐少陵态度很无所谓，也不觉得自己做了棒打鸳鸯的事，感情嘛，如果这样就没了，说明也不够牢固，必须千锤百炼才行。

皇甫柏原以为凌轩会跟着追出来，可他直到上了电梯也没见半个人影，顿时心里更寒，不断用手指狠戳无辜的-3按钮，以此来发泄情绪。

犹如从天堂直线坠到地狱，刚才齐少陵说的字字句句都在他耳边徘徊。

直到坐进车里，皇甫柏才感到浑身脱力，凌轩为什么不反驳，为什么不为他说话，难道说他也是这样想的？

原本总觉得走不进凌轩心里，居然会是这样，他追他，不过是个玩笑的赌约，不过是因为齐少陵的逼迫，之前种种全都成了笑话。

他不是走不进他心里，而是对方根本没有付出真心。

齐少陵说的没错，他是犯贱，和霍砚在一起的时候是，现在和凌轩在一起，他还是没变，想想就觉得可笑，于是他笑起来，一声声凄凉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停车场内，听起来毛骨悚然。

笑着笑着最后变了声调，趴在方向盘上默默啜泣。

凌轩没来追他，大概是觉得无所谓，他早就追上了他，完成了赌约，说不定心里早就在寻思该如何摆脱他，正好乘此机会达到目的。搞不好他们俩连成一气，那些话都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皇甫柏静下来便开始胡思乱想，该去哪呢，办公室是不想去了，家里有佣人，还有凌小五。

对了，凌小五……凌轩送他的生日礼物，要还他么？

总裁办公室里，静静思考的凌轩表情凝重。

齐少陵说：“想太多没用，还不如现在去追。”

“要追也晚了。”

“你老这么被动不行啊，当初真是你追的他？”

“算是吧。”其实说起来当初皇甫柏为了凑合他和皇甫樱，次次都是他主动，自己一直处于被动配合的位置。

齐少陵撑着下巴，“还没看你为什么事发过愁。其实能有多难解决，找到人，往床上一扔，做到他没脾气为止。”

凌轩对他的无耻没下限一点也不吃惊，摇头说：“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齐少陵触觉敏锐，“你们之间有其他问题？”

“应该吧。”

“你自己也不肯定么？……是因为霍砚？”

凌轩没有回答，齐少陵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们是表兄弟，从小一起生活，不是一下就能忘掉的，如果霍砚一切正常，说不定皇甫柏已经走出来了。但如今这情况，你也知道，人一般都对弱向的会有种特殊的情感，我想他已经不爱霍砚了，如果还爱，也不会接受你。”

“少主，之前你可不是那么说的。”

“是吗，我说什么了吗？”齐少陵推得一干二净，“就算说了，那也是以前的皇甫柏了，你看他现在连造型都变了，多阳光，所以说你的存在对他起了很大的影响。我还是那句话，你们俩很合适。”

“也许吧。”

凌轩说话总是模模糊糊模棱两可，温和的让人抓狂，心里想什么也总不表达出来。

皇甫柏表面沉闷，其实性子很烈，爱上一个人就会倾尽所有。

齐少陵拿起桌上电话拨了个号码，问了几句然后放下。

“他没回办公室，直接去了停车场，不过人没出大楼，还在车上。”

凌轩嗯了一声，起身去停车场找人。

然而事有不巧，就在凌轩坐电梯的功夫，皇甫柏驶车离开了龙腾大楼。

凌轩扑了个空，在皇甫柏专用车位上站了好几分钟，然后想起有种通讯工具叫手机，连播5次没人接听。

不听电话吗，大概还在气头上，不如让他一个人静静，等气消的差不多了再说。

凌轩上楼，重新将项目小组的工作分配了下，告诉另两位律师皇甫柏病了得请几天假，然后回办公室继续自己的工作。

齐少陵上午有会，和韩羽路过凌轩办公室时看到他在，便示意韩羽先去会议室。

齐少陵推门进去，“都解决了？”

凌轩说：“没碰到人。”

齐少陵吃惊，“那你还这么淡定？”

凌轩面无表情，“不然呢，哭天抢地？还是满大街没头苍蝇一样找人？”

凌轩就是凌轩，蛋腚帝的称号不是白封的。

要换了他负气出走，齐飒大概会疯了一样的出动所有可出动的人员，别说满大街，就是满世界也要挖地三尺将人翻出来！

凌轩居然还有心情工作，原来家里最厉害的工作狂不是齐飒而是他。

“让暗部的人出去找嘛，开着车呢，很容易就能找到位置。”

“不用了，大概在街上乱开，晚上他总得回家。”

“你不担心他出事？他可是自杀过的人。”齐少陵危言耸听道。

凌轩道：“为这点事就能自杀，他也活不到现在了。”

齐少陵道：“你还是把手头工作放一放去找找他，把人劝好了才能回来专心工作嘛，现在这种状态，能有多少效率。”

“少主，照你这么说，谁要有点烦恼，那班都不用上了。工作和私生活，我分得清。”

凌轩明显态度不对，齐少陵心想他死鸭子嘴硬。

“我懒得管你们！”

好心没得到好报，齐少陵气愤的走了。

凌轩觉得自己没错，活在世上谁没个烦心事，也就皇甫柏这公子哥随心所欲惯了，一碰着事就跑，旷班无需理由。

又拨了一遍号码，这次是直接关机了。

还真让凌轩说准了，皇甫柏就是开着车无所事事，没有目的的在街上游荡。

直到快下班的钟点才回了家，进门的时候客厅灯大亮着，心想大概是帮佣还没走。

换了鞋，看也没看客厅，拐个弯进了书房放包。

在书房里坐了会，朝外喊道：“李姐，你先回去吧，这两天先别过来了。”

从客厅里传来凌轩的声音：“人早就走了。”

皇甫柏头一热冲出去，看到客厅里手持奶瓶正在喂猫的凌轩。

皇甫柏站在那里目光灼灼的盯着表情平和的凌轩，“你是怎么进来的？！”

凌轩头也没抬，“这问题不该昨天问么？”

皇甫柏怒目而视，“现在不能问吗？”

昨天是幸福过了头，老早把这事忘了。

后来才想，进门不光需要密码，还需要指纹。

“可以。这套程序是寰宇设计的，我找了他们公司的技术员。”凌轩看着怀里前爪抱着奶瓶吮个不停的凌小五淡淡笑了笑。

皇甫柏是新仇旧恨，激愤道：“我要去投诉他们公司，置客户的利益而不顾！这种行为触犯了法律！我非告到寰宇倒闭不可！”

“哦。”凌轩敷衍应道。

凌小五吃饱了，打了个奶嗝，凌轩把猫放回纸箱里，将还有小半瓶的牛奶放在茶几上，“去告吧，反正看样子你也准备继续窝在家里了，正好找点事做。”

皇甫柏面孔涨红，“说的好像是我的错一样！是谁和齐少陵联合起来把我骗的团团转，你难道还想倒打一耙！”

凌小五仰着小脑袋，一脸面瘫的看两个吵架的大人。

凌轩站起来，坦然与他对视，“我不想倒打一耙，更加没有联合齐总把你骗的团团转。”

皇甫柏提高音量，“你别想否认，你们说的话我全都听到了！哼，来追我只为一个赌约，现在好了，你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打算怎样，想着如何脱身对吧！”

凌轩皱眉，就知道他会胡思乱想。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言犹在耳，齐少陵说的一字一句像是利刃，刀刀正中要害。

皇甫柏火气上来完全听不进解释，只是泄愤般发泄，“是啊！我是犯贱！当初被霍砚甩了自杀是犯贱，后来追着齐少陵让他去帮霍砚也是犯贱！我甚至还动过撮合他们的念头！齐少陵没说错，一点都没错！不过那些都过去了，我也想以后再不做犯贱的事！可是现在呢，我又犯贱的喜欢上你！我就是个笑话，你和齐少陵，站在一旁看着我犯贱！我恨，恨当初那杀手怎么就没得手！他活着，肆意的嘲笑我，看我一次又一次的作践自己被耍的团团转而不自知！你们一定很高兴，很高兴对吧！”

凌轩原本心疼他，听到一半蓦地变了脸色。

“你说……杀手，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件事……除了……没有人知道。”

当初齐少陵在霍家遇刺，他立刻联络虎堂将房中一切恢复如常，齐飒和莫子非连夜赶到将人以胃病复发为由接回了家，霍家没有人知道曾经有事发生，除了买凶的人。

皇甫柏怔在那里，想起齐少陵的警告，这件事不许再提，不管对谁，不管在哪里，都不许再提。

“凌轩……我……”

凌轩温和的眼神变得冷冽，像看陌生人般的看他。

“是你，不是霍志云。”

“我……”皇甫柏下意识上前想拉他的手，被凌轩退开一步躲了过去。

皇甫柏脸上愤怒的红色被不知所措的青白替代，“不是，我……没有，我……”

凌轩现下心情犹如翻江倒海，又是心惊又是害怕，如果换了从前，说不准就出手将皇甫柏料理了，如今却不可能这样简单，只有先离开再说。

凌轩走了，连句起码的再见都没留下。

皇甫柏心如死灰，恨自己口不择言。

凌小五在箱子里出轻轻喵叫，想要引人注意。

皇甫柏过去，蹲身将猫连毯子抱进怀里，哽咽道：“儿子，你爹不要我了。”

Chapter 34

凌轩几天来可以说是吃不好睡不好，每天面对齐少陵更像是种煎熬，原本他是忠诚度百分百的护卫，如今……他实在难以取舍，说出真相势必导致皇甫柏生命受到威胁，然而选择隐瞒，就等于是变相的背叛。

齐少陵自认识他来还从未见过他这模样，最早是酷，后来渐渐和软了变得淡定，这几天虽然凌轩在竭力掩饰，但还是让人觉得他心情非常沉重。

有什么事能够让凌轩都觉得沉重？齐少陵思考了很多天。

一日，凌轩报告完项目小组的工作进度，齐少陵看了眼墙上挂钟，站起来说：“差不多饭点了，今天想吃洋垃圾快餐，陪我一起去吧。”

凌轩点头，两人在就近百货商店一楼的洋快餐店里寻了个位置，还是暑假，以学生居多，要么就是家长带着孩子，他俩西装笔挺，一走进来就显得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