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时舞家。
卧室里有些凌乱,床上的被褥是掀开的。床头柜上除了一小罐朱砂,还摆放了两本书页发黄的古籍。窗帘是拉上的,屋子里并没有渗进多少光线,时舞穿着暗红色的丝绸吊带睡衣推门走进来,头发还没有全干。
她走到衣柜前往里面翻找一阵,拿出白色的低领衬衣和黑色高腰裤甩到床上,顺手取了旁边梳妆台上的皮筋把头发挽起来。看了一眼时间,八点十分。她于是脱掉睡衣,开始换衣服。
同一时刻,连理家。
胤禩醒过来,扭头看一眼身边人熟睡的脸庞,轻手轻脚的从床上起来。他到卫生间梳洗完毕后,熟门熟路的进到厨房。如今已经能熟练操作厨房里的各样现代化用品的他,俨然成为了合格的家庭煮夫。
想着要给连理做个三明治当早餐,胤禩拉开冰箱,从里面取出了鸡蛋和火腿。
相同的时刻,离散家。
被子里的人仍在蒙头大睡。
早上九点,时舞家。
从桌子上拿了一个苹果咬在嘴里,时舞看了一眼时间,不慌不忙的进到卧室,在衣橱里拿出一件红色的西装小外套搭到胳膊上。接着,她检查了一下包里的各类纸符和铜钱,发现定身符快用完了,于是又到储物间的抽屉里拿出几张补上。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她走到全身镜前面,左右看了看妆容,确认无误后才身姿轻柔的摇曳到玄关那,换上提前拿出来的浅口高跟鞋。
随着“啪嗒”一声轻响,时舞出门了。
这个时候,连理家。
“好吃吗?”胤禩看着狼吞虎咽的连理,递上手边的牛奶,庆幸自己选了三明治当早餐。不然,等到这个时候连理起床,其他食物就又都需要加热了。
连理喝了口牛奶,咽下口中的食物,不住的点头,笑容比花灿烂,“我们家的贝勒爷岂止厨艺一流,身材样貌,皆是上品。”
“哼,语气轻佻,表情谄媚。”胤禩转过脸不看他,笑意却没忍住,喜上了眉梢。
同一时间,离散家。
男人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闹钟。“九点了?”他伸着懒腰自言自语,爬起来进卫生间去了。五分钟之后,离散梳洗完毕,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开始发呆。
上午十点半,白事店。
“老板,还是老样子,准备好我要的蜡烛、纸钱。”时舞扔出几张红色大钞。
白事店老板笑容满面的接过钱,对着后屋里喊:“老伴,时小姐来了。快把我们给她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来了来了。”从后屋里钻出来一个老太太,慈眉善目,望着时舞直笑,递过去一个黑色口袋。
“谢谢婆婆。”时舞接过来,回报一个笑容,转身出了白事店。她把黑口袋丢到副驾的位置上,摸了摸肚子,准备先去解决温饱问题。
同一时刻,连理家。
胤禩和连理窝在沙发里,整齐划一的盯着电视屏幕。戏正好演到杰克在水里,露丝在门板上,两人真情流露。连理撑着头,心不在焉的听着中文配音,时不时瞟一眼紧紧抓着自己胳膊的胤禩,那人看得入神,眉头深深皱起,眼中含了些水光。
“啾。”连理亲到他额头上。
胤禩被带出戏,多多少少有些恼火,怒目看着他,“你干什么。”
“没什么啊,”连理耸耸肩,把人搂进怀里,“为了告诉,我不会像他一样离开,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胤禩在他怀里,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
这个时候,原始森林。
离散大口嚼着赵轻侯给他的三明治,表情有些幽怨。
“怎么,陈染欺负你了?委屈的跟小媳妇似的。”赵轻侯吐出烟圈,调笑道。
“他没欺负我,欺负我的是他们公司。”离散愤恨难平。
“他们公司怎么你了?不让你俩谈恋爱?”
“那倒不是,”离散泪水涟涟,“他们又给染染安排工作,让他拍戏去了。我都一周没见到他了。”
赵轻侯勾起嘴角,“上个月不是才拍完一部吗?又拍什么戏?”
“鬼片。”离散拉下脸。
“哈哈哈哈。”
“老板,我知道你在笑什么,染染就是鬼片专业户。他拍假的,我除真的,嗯,我俩也算绝配了。”离散脸上的表情,真不知道是喜还是忧。
中午十二点半,卧龙岗公墓。
时舞拎着好大一袋白事用品走过一排排公墓,到了最里面的石头屋子前停下。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门,穿上带着的红色小西装,然后走了进去。屋子里的温度比外面明显低得多,时舞蹲下来,拿出蜡烛点着,开始烧纸钱。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过来都穿的这么喜庆啊。”突然现身的中年男人语气相当不满。
“曹叔,你哪懂啊!时小舞穿的鲜艳,才能衬托她的美丽啊。”紧接着出来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他完全不同意中年男人的看法。
“别抱怨也别贫嘴,给我按老规矩汇报上个月的情况。”时舞往火堆里扔着纸钱,头都没抬。
“上个月初七,王老太新搬来了卧龙岗公墓,现在是我们的邻居,只不过她生前是个大善人,应该很快就会投胎了,不像我和老曹,要赎完生前的罪孽才能再入六道轮回……啊,跑题了,我继续。上月初十,城东的老槐树倒了,正好压死一个人,估计现在魂还困在那;上月十五……”
“够了,没营养的事情就别汇报了,还有没有其他事?”时舞没耐心再一一听下去。
“有。”中年男人开口。
“说来听听。”
“就是你上次让我们留意的那件事情,有眉目了。”
“哦?”时舞眼中光华一闪。
此时此刻,肯德基。
连理看着吃的十分开心的胤禩,叹了口气,“你就这么喜欢吃这些打了激素的动物啊?”
胤禩手上、口里都忙着,没功夫和他辩解,点点头。
“小心别噎着。”连理把可乐推过去,示意他吃慢点。
胤禩咽下食物,举着可乐对连理道:“你不觉得能用手抓着东西吃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吗?”
连理看着他直笑,并不说话。过后从兜里拿出手帕,伸手过去擦掉胤禩嘴边的油腻,“我觉得看着你快乐,我才最快乐。”
同一时间,原始森林。
“你蹭了早餐还想蹭午餐吗?快给我走,我待会要准备开门了。”赵轻侯一脸嫌弃,驱赶着离散。
“哪有下午就开门营业的酒吧啊,你别想赶我走。”离散死皮赖脸。
“我马上要出门,你不能待在这,快回家去。”赵轻侯继续驱赶。
“你出门去哪?你骗我!”
赵轻侯无奈,使出杀手锏,“我去给你买三明治,都被你吃完了,所以我必须去囤货。你要不走也行,那往后的周末别来这蹭早饭。”
“好吧好吧,我回去,这就回去。”离散被戳到软肋,立刻就范,从吧椅上跳下来。
“啊,忘说了,”赵轻侯皱着眉头叫住他,“你衣服上的香水味太重了,回家的时候记得买束花,能净化一下你家的空气。”
“老板!”离散气鼓鼓,转身出去了。
下午四点,原始森林。
时舞取下墨镜看了看招牌,完全无视门口那个写有“CLOSE”的牌子,推门就进。赵轻侯正在擦桌子,听见门口有声响,头也不抬,“不好意思,我们七点才开始营业。”
“怎么,不欢迎我?我可是有好消息给你,才千辛万苦找来的。”说千辛万苦没错,时舞中途不仅解决了一下被困灵魂的问题,还顺道收了两个妖,真是不顾辛劳赶了过来。
赵轻侯听见熟悉的女声,抬眼一瞧才发现是特别刑侦的老大,好不惊异,“啧啧,今天是什么大日子,你居然亲自上门了。”
时舞不客气的找了个位置坐下,巡视一圈,“离散没在,我才觉得稀奇。”
“他几个小时前让我打发走了。你刚说有好消息告诉我,什么事情?”赵轻侯丢下手上的抹布走过来。
时舞神秘的一笑,“我有乔得的消息,算不算是好消息?”
赵轻侯听见名字浑身一颤,瞪大眼睛看向时舞,半晌说不出话。
“乔得进了轮回,这次依然投在乔姓人家。他半月前在市立医院出生,父母都是市立医院的医生。”
“这、这样。”赵轻侯的表情很不平静。
时舞看他一眼,从椅子上站起来。
“这就走?”
时舞点点头,转身之前温馨提示道,“对了,我忘了说,那孩子还记得你。至于他怎么办到带着记忆轮回这事儿的,我想,等他长大到能开口说话了,你可以去问他本人。”
同样是下午四点,小区菜市场。
连理拎着大包小包走在前面,胤禩吵吵嚷嚷的跟在后面。“给我拎一个!你这是歧视,你必须给我拎一个!我也是个男人,而且还是……”
“而且还是爱新觉罗氏的男人。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你每次出来买菜都说一遍,不累啊?”连理长吁短叹。
“哼,刁民。”
连理看他走到前面不理自己,柔声喊他,“胤禩。”
没反应。
“爷。”
没反应。
“贝勒爷。”
仍旧没反应。
连理想了想,大声叫道:“连理最爱的男人——”
胤禩顿了一下,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哼,刁民。”
还是下午四点,离散家。
离散捧着一束百合在裤兜里摸钥匙,他闲逛了一下午,犹豫了一下午,扶了三位老人过马路,帮两个走失的小朋友找到了妈妈,结果,回家之前还是去花店按照老板的建议把花给了买了。
到底哪里香水味重了?怎么还要我净化家里呢?离散找着找着钥匙,又开始在身上嗅起来。
“回来了就赶紧进来啊,在门口站在干什么。你这是……”陈染听到门口有动静,打开门却看到手捧百合的离散,霎时呆住了。
离散没想到他回来了,暗自悔恨没买玫瑰,把手上的花递出去,“啊,送给你的。”说着闪身进了门。
“你这么晚回来就是因为买花去了?”陈染得了不小的惊喜,喜笑颜开。然而他说的话,却让离散听不明白了。
“四点钟不晚啊,倒是你,怎么回来了?”
“嗯?是赵老板打电话给我,说你叫我回来的啊。”陈染也懵了。
离散听他这样一说,反倒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对陈染勾勾手指头,“染染,你过来。”陈染不明所以,照他说的走到跟前。
离散隔着花把对方按到怀里,“我叫你回来,是因为我想你了。”
晚上十点,时舞家。
时舞打了个哈欠,伸手按灭了床头灯。
晚上十点,连理家。
滚床单。
晚上十点,离散家。
滚床单。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