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恒绿向前蜷缩着身子,硬是忍下呻吟,很快就在陆时忍掌中射精。
「恒绿,你这里还很硬欸,只射一次不够吧?」
「陆……」
「没关系的,再来一次。唉,我真想看看你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可爱……」
被带着自己体液的手指重新握住抽弄的时候,方恒绿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更别说陆时忍还贴在他身後,用冷静的语气说些下流的情话。
方恒绿咬牙颤抖,承受陆时忍欺负般的爱抚,在过度敏感的状态下反而花了一点时间,才呜咽着第二次射精。
「陆大哥……你是在报复什麽吗?」
方恒绿声若蚊鸣,下半身一片湿黏。
他很想去冲个澡、换上乾净的内裤,但却连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只能软软地被陆时忍抱着,听见对方用满意的语气回道「怎麽会呢你想太多了」。
真的是他想太多吗?方恒绿全身虚脱,躺着躺着竟然有种灵魂快要出窍的感觉。在他快睡着的时候,陆时忍叫了他的名字。
「恒绿。」
方恒绿轻哼一声作为回答。
「我明天要回诊。」
「对啊我记得,明天下午的诊……如果状况不错的话就可以拆纱布了。」
陆时忍轻轻笑了一声。
「我妈在的那礼拜,我每天都在期待明天的回诊,想拆纱布想得都快疯了。
可是这几天我却满脑子只想着要怎麽吃你豆腐,几乎把这件事给忘了。」
方恒绿听了也很想笑。「那不是很好吗?平常心有助於调养生息。」
「最好那叫平常心。」陆时忍贴近他後颈,在他耳边说道:「恒绿,我有一句话想对你说……不过我想等到拆了纱布,等到眼睛好了再告诉你。我想要看着你的脸说……」
感觉到陆时忍抱着自己的手臂微微收紧,方恒绿脸红耳热,胸中怦然,此刻心情竟比刚才被某人严重性骚扰时还要害羞。他靠向对方臂弯,很小声很小声地回道:「嗯,好啊,那就等你拆纱布,等你眼睛好了再说。」
代理性恋盲症(廿九)
「你伤口愈合得很好,眼珠的运动都没问题,像上次那样出血的情况也没再发生了,这礼拜很乖喔?都没有偷看?眼罩我帮你拿下来,晚上睡相不好的话可以再戴着保护一下,但白天记得要让眼睛透气见光……现在试着睁开眼睛看看…
…对,会怕光,有点刺痛或是异物感……习惯就好了。你有墨镜吗?」
方恒绿连忙把预备好的墨镜递过来。上了年纪的女医师接过墨镜,亲手为陆时忍戴上,动作温柔得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现在看得清楚我的脸吗?」她向前倾身,脸庞距离陆时忍面部约十公分。
「看得到轮廓,但五官看不清楚。」陆时忍据实以告。
「这样是正常的。你的外伤满严重,又是双眼同时受伤,手术影响范围比较大,术後视力恢复相对需要比较长的时间。接下来可能会有一段视力混乱的过度期,但大致上会逐渐好转。等到视力稳定下来,经过测量,再视情况看看是否须要配戴眼镜作为辅助。」
「要多久才能稳定?」陆时忍的声音里有着压抑不住的焦躁。
医师的笑容里带着必须实话实说的歉意,但陆时忍看不见她的表情。
她告诉他,他伤口恢复得很好,人又年轻,应该一到两个礼拜就能让视力稳定下来;但眼睛外伤手术的的变数比较多,复元速度更是因人而异,她也无法肯定地推估实际情况究竟会如何。
「那麽陆时忍,下礼拜还是这时间来回诊,我先帮你挂号喽。」
女医师按下灯号,让下一位患者进来等候,微笑着一口气交代所有注意事项,完美得连想要提问都找不到疏漏或空隙:「你外伤部分基本上已经没什麽问题,作息可以恢复正常了,弯腰啦提东西啦还有简单的运动都可以试试看,只要别过度用力就好。洗头洗脸时仍要注意少让眼睛进水,洗完脸记得马上擦乾。这个礼拜还是多休息,如果有发炎、肿痛、溢泪、眼压突然升高或是晕眩之类的状况,请立刻过来找我。」
陆时忍戴着墨镜,在方恒绿的陪伴下走出医院;室外的光线比医院里强很多,方恒绿拿了顶鸭舌帽给陆时忍。
「谢谢,这样可以了。」陆时忍自行调整着鸭舌帽的角度。
久违的日光让他不得不眯起眼睛;透过浅茶色的墨镜镜片向外望去,同样久违了的世界却是一片模糊,只能从颜色和形状大致分辨出车子、马路、房屋和树木。
当然还是比前阵子好多了,不必要人搀扶着才能走路,也不怕撞到东西或跌倒。但也仅止於此。
走在旁边的方恒绿似乎正转头看他,他很想回应那视线并且试着笑一笑,可惜对方在他眼中也是一脸模模糊糊。
陆时忍很难过也很郁闷。他一点都感觉不到重见光明的喜悦。
他想念方恒绿垂下眼睛时露出的长长睫毛,过去他曾暗自赞赏过无数次;也想念方恒绿微笑时弯起的嘴角,过去他不懂珍惜还没能好好观察过。
方恒绿默默地陪他信步乱走,即使他脚步偶尔歪斜,也不去拉他或扶他。
他们是搭计程车到医院的。离开医院後,沿着布满落叶的人行道左弯右拐地走了好一阵子,陆时忍才跟方恒绿说他想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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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之後,陆时忍的心情看来平静了一点,但还是闷闷地不太开口,只在进门时对方恒绿说了一句话:「你明天就可以回公司正常上班了。」
「好,我明天回去上班,下班再来找你。」
知道他这时情绪还很低落,方恒绿也不多说话,只在旁边做着自己的事情,偶尔抬头看看他的状况,尽量不去打扰他。
而陆时忍似乎在尝试适应目前的视力,他慢慢地走来走去,在家中各处测试着视线可及的范围到哪里,伸手触摸每一样映入眼中的物品,确认它们的身份和功能。
他走到落地窗边,把窗帘拉开又拉上。
他走到电视柜前,找到遥控器,把频道转到他爱看的电影台。
他走到电脑桌旁,抓着椅背把电脑椅拉开,右手覆在滑鼠上动了几下。
见陆时忍脚步和动作都还算平稳顺畅,方恒绿略略放下心,看时间差不多该准备晚餐,便从沙发上起身,走进厨房去洗米煮饭。
冰箱里还留着昨天晚上的咖哩;等饭煮好把咖哩热一下,再烫盘青菜、煮个汤就好。
在电子锅的内锅里放米、注水,方恒绿想起早上出门前陆时忍说今天拿掉眼罩後要请他去餐厅吃豪华大餐以慰劳他连日来的辛劳,不由得一边洗米一边苦笑起来。
并不是觉得可惜,而是觉得他们两人都太过天真。
养伤养病本来就该是循序渐进,他们怎麽会都以为原本睁不开看不见的眼睛能够在诊疗结束的瞬间立刻变得炯炯有神、明察秋毫?
过度的期待带来等量的失望,陆时忍会觉得沮丧是很自然的事。
想到他昨晚抱着自己说的那句「我有一句话想对你说」,想到他说那句话时口气中的腼腆和忐忑,方恒绿皱起眉头,用力搓着锅里的米粒。
舍不得他这样一忍再忍,很舍不得。
当方恒绿把洗好的米端进电子锅里时,客厅方向突然传来劈哩啪啦的声响,像是什麽东西掉到地上。
「陆大哥,怎麽了?」
他放下锅子,一边用衣服下摆擦手一边快步走出厨房;回到客厅时,只见陆时忍面色阴郁地站在电脑桌旁,放在桌面的无线键盘、滑鼠和几叠参考资料都被他扫到了地上。
灾情还不止这些。
颜雅郁上次来挑过却没带走的那箱东西原本靠着电脑桌塞在墙角,如今也倾出了一地杂物,就不知是被掀翻的还是被踢倒的。
听见也看见方恒绿来到客厅,陆时忍霎时露出有点不知所措的表情。
他用无法准确对焦的双眼环视着自己制造出的满地狼藉,一时之间竟不敢朝厨房的方向望去——即使他从这个距离根本连方恒绿的眼睛鼻子都分不清。
代理性恋盲症(三十)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怎麽转眼就发起脾气?一个大人还像小孩一样乱丢东西,弄得到处乱七八糟,实在太不像话……
猜测着方恒绿的心思,陆时忍觉得自己狼狈透顶;但在羞愧和歉疚交错之间,焦躁烦闷的情绪却又仍旧挥之不去。
方恒绿模糊的身影正在靠近。
陆时忍还是不知道该怎麽反应,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麽表情,不知道自己在对方眼中是什麽样子。
他很想继续发飙,把手边所有能摸到的东西统统抓过来砸个粉碎;也很想潇洒地甩甩头,道声歉,说一句「发泄过後果然好多了」;更想跪下来抱住方恒绿,告诉他自己其实很害怕、很惶恐,问他要是一辈子就像这样什麽都看不清楚该怎麽办。
「陆大哥。」方恒绿握住他的手,语气里没有半点不悦。「你真的是水瓶座呢。」
八竿子打不着边的话题让陆时忍当下愣住,只能傻傻地反问:「怎麽说?」
「你摔了键盘、滑鼠、稿纸、文件夹、旧杂志、面纸盒、胶带、护手霜,还有你前女友的那些包包和丝巾……」
方恒绿列举被陆时忍丢了满地的物品项目,笑道:「可是桌上的萤幕、水晶纸镇和桌旁那台叶片式电暖器却没事。你连生气乱砸东西都不会砸到易碎物或高价品,我好佩服。」
陆时忍闻言也笑出声音来,填满胸口的那些情绪突然连出口都不需要了。
「没这回事,我那套键盘滑鼠很贵的。」
他知道自己现在很急躁、很紧张、很恐惧,也明白了自己为什麽急躁、为什麽紧张、为什麽恐惧。
急着想看见方恒绿的脸,紧张着告白心意的时机愈来愈远,恐惧着不可预知的未来会销磨掉自己把他留在身边的勇气。
知道理由之後,这些难以应付的情绪虽然不会因此消失,但陆时忍知道自己现在可以正视它们了。
就算没有方恒绿,他还是会感到急躁、紧张和恐惧;但方恒绿就站在这里,所有复杂情绪自然都绕着他打转,彷佛一切全是因他而起。
但那是自己该去克服的,他一点责任也不该负。
「你别帮我捡,我会收拾。」
「好啊,那我先把它们踢到旁边,你明天自己收。」
方恒绿一边说话一边动脚,真的将满地杂物都踢到墙角和桌下,把陆时忍周围的地面清了出来,确保他行走安全。
右手和方恒绿相握着,看他弯下腰忙碌地踢来踢去,陆时忍忽然觉得非常惭愧。他把方恒绿拉近,双手抱住他的腰,贴在他耳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真的老是让你看到狼狈的样子,我太丢脸了。」
「不会,你一点都不狼狈,你成熟又稳重,我愈来愈尊敬你了。」
要不是知道方恒绿的个性,陆时忍真的会以为他在讽刺自己。他用力揉着他细细的头发,苦笑道:「我这样子哪里成熟稳重了,你清醒一点好吗?」
「你受了那麽严重的伤,却从来不喊痛,也没有自怨自艾,一个人忍耐了两个多礼拜,不管是在陆妈妈面前还是在我或胡姊面前,都没露出半点让人担心的样子;如果我是你,一定很害怕很慌张,每天都无理取闹、乱发脾气。」
陆时忍心里一软,低声说道:「我刚才就乱发脾气了。」
「那样哪算,你还向我道歉耶。」
方恒绿伸长脖子,凑过脸颊与陆时忍的脸颊相贴,闭着眼睛继续说道:「而且你就算受伤也不忘记工作,让我们顺利在书展前把书印好,新作也进行到第三章了……新故事棒到没话说,我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後续。」
「那是有你帮忙才做得到。」
「我根本没帮上什麽忙,是你不嫌弃,一直配合我。我前天煮的拉面明明难吃得要命,你还是把它吃完了。谢谢你。」
「……恒绿。」
「总而言之……总而言之你超棒的……你真的很好,真的。」
明明是个文字工作者,此时的方恒绿却像第一次上作文课的国中生一样词穷,搜索枯肠找不到确切的字眼来形容他心目中陆时忍的完美形象。
陆时忍被夸得有点窘了,却听他还在继续:「而且……而且你很帅啊,你看不见所以不知道,你现在头发留长了,浏海卷卷的垂到鼻梁前,坐在沙发上懒懒的样子很像电影海报,我常常坐在你对面看你,看再久也不会腻……」
「够了够了够了。」陆时忍羞到想撞墙,他收臂抱紧方恒绿,阻止他再说下去。「我没那麽好,你别这麽盲目。」
从相贴的脸颊感觉到陆时忍节节升高的体温,方恒绿轻笑出声,侧过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我本来就是为爱盲目的人。我喜欢你,当然觉得你什麽都好。」
语言的力量比什麽都有效,再度从方恒绿嘴里听见「喜欢」二字,陆时忍感动得几乎要掉泪。
顺应着心里的冲动,他用双掌捧住方恒绿的脸,向前贴近再贴近,直到鼻尖相碰──但就算如此,他还是看不清楚方恒绿脸上的表情,他只知道对方正在凝视着自己,从那张嘴里说出的话语像羽毛一样轻:「陆大哥,你不是有话想跟我说吗?」
「可是我还是看不见你的脸……」
陆时忍手指在方恒绿脸上移动摸索,本以为被赶跑了的那些负面情绪一下子又蜂拥而来。
「有什麽关系,你就说吧,我会尽量当作没听见。等你眼睛好了,再说几次都可以……唔……」
陆时忍笑着吻了方恒绿。
那是比昨晚更加黏腻更加色情的吻。情场老手多年累积的丰富经验毫不保留地在初学者身上实践;方恒绿被吻得头昏眼花气喘吁吁,全无防备的身体一下子就热了起来,软绵绵地站都站不稳。
这时,陆时忍才咬着他耳朵,把夹带气音的告白用舌头推进他耳轮深处:「恒绿,我好喜欢你,我想跟你做爱,想脱光你的衣服,摸遍你的身体,想亲你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为爱盲目的方恒绿被挑逗得完全失去招架能力。
他也喜欢陆时忍,也想跟他做爱,也想脱光他的衣服,想亲吻他全身各处…
……随着钻进耳中的一句句詖辞淫语,方恒绿不管听到什麽都只是点头,乖巧地说好啊,好啊,嗯,嗯,当然可以。
代理性恋盲症(卅一)
敬告:本文内含十八禁男男性描写,喜淡味者请酌量使用。
刚从医院离开时,陆时忍曾自暴自弃地认为像自己这样只能分辨模糊的形状和光影的变化,根本就和盲人没两样。
但回到熟悉的空间,有了明确的目标,像他这样能够分办形状和光影,行动起来其实又跟明眼人没什麽差别。
方恒绿坚持要先去洗个澡。
在他洗澡的时候,陆时忍摸进卧房,顺利从衣柜深处那箱尚未拆封的杂物里找到搬家後就一直没拿出来过的保险套。保险套盒中附赠的润滑剂试用包更是意外的惊喜。
陆时忍像初嚐禁果的青少年一般,光是摸着那铝箔制的包装袋就兴奋起来。
当他正在考虑该把套子润滑剂放在床头还是藏在枕下时,听见了浴室门开启的声音。
方恒绿慢吞吞地走向卧室,觉得这几公尺的距离走起来像几公里那麽长。他很期待也很紧张,手心疯狂地冒着汗,过大的心跳声几乎要把自己震聋。
幸好陆时忍什麽都看不清楚……方恒绿抱着一点小小的罪恶感走进房间,看见陆时忍背对着自己坐在床沿,微低着头不知道在研究什麽。
「陆大哥?」方恒绿靠近他身後,好奇地叫他。
陆时忍朝他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旁边,把手上的润滑剂试用包递给他。
「帮我念一下上面的字,太小了我看不见。」
方恒绿不疑有他,接过包装袋就念了起来。
「本润滑剂设计於性行为中配合保险套使用,水溶性凝胶不易残留,避免性交过程中因乾燥摩擦造成的不适。无色无味,低敏性,滑顺如丝的触感更能增添情趣、提高感度,让合作无间的两人在深层润滑中加深亲密关系……陆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