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牧 上——Carnival
Carnival  发于:2012年06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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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晓却执意倒了,喝下去:“第三杯,谢大人如此看得起浮晓,竟让浮晓也为您的大事有所贡献。”说完放下杯子,站起来:

“我三杯已尽,大人还有何话说?”韩放摇头,自己端了杯子倒入口中,再捏过酒壶斟上,再倒入口中,到第七杯的时候,浮

晓夺过酒壶摔下楼。她是不想管的,可是见了韩放愁绪万分的样子又是心疼不已,便问:“可是和亲的事!?”

韩放不说话,浮晓当他认了,她兀自走到窗台前坐下,苦笑:“你说他薄情,你由何尝不是寡义?你由何尝不是让他人为你神

魂颠倒你却不闻不问?你凭何妄图可拥所有?”韩放一直知道浮晓生来就带着诱惑,不小心就回中毒上瘾,眼中已有雾气,听

她这话时人就已走到身边轻轻放下竹帘,半跪着逼近她,抬起她微醉的脸:“那你呢?你是不是那些人之一呢?”两人脸离得

近了,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到对方脸上,都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浮晓回答:“是……”只听见了气流的声音骚动鼻尖嘴唇,他

就自然的碰触到了同样有些火热的唇瓣。

舌尖相缠共舞。

次日晨,她起身为他整理衣冠,韩放从衣服里拉出一个金铃铛,蹲在地上给她系在右脚脚踝上,浮晓问:“这可叫玉手系铃铛

?”韩放抬头看她一眼就笑:“既给你绑在脚上,你就别乱跑了,跑到天涯海角,我都抓得到你。”浮晓嗔怪:“我已经被你

送给徐平之了!”韩放抬起一只眉毛问:“哦?字据呢?”见了浮晓无言,就伸手刮了她的鼻尖:“不和你斗嘴了,我得上朝

了。”

——

李适觉得韩放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又问不出来,他却不再冷脸对着自己,哪怕他如今常是好几日不曾在他眼前出现过。这是

这么些天来第一次见到韩放,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是有些感觉不一样了。韩放从余光瞥到李适似乎在看自己,心里暗自冷

笑,那乌朵回颜刁蛮成性,又吃了苦头才想起自己来了?不是还有个贺兰君琰么?反正总是在提醒他:“你怎么不像君琰一样

大度一些呢?”韩放就会说了:“四王子是王室,我是平民出身,自然比不过了!”两人隔几日就斗气一番,看得冬苓是想说

又不敢说。

今天两人各自怀揣着心事偷睨对方,却听见门外有人拖长了声音高宣:“报!”李适抬头:“说话!”“启禀皇上,河西水患

!”李适猛然站起来:“什么?现在才说!?立刻通传丞相!吏部尚书及侍郎!工部尚书及侍郎!!”韩放想退身出去,李适

却看看四周说:“今日史官不在,韩放你记着!”他便躬身行礼:“是”

龙颜大怒,工部尚书及侍郎被贬,波及丞相二度纵容属下,吏部监管疏漏,指派张瑾澜前往监管湖郡,南明、丘元、什葛、乌

洲官吏治水,即日出发。并罢黜什葛、乌洲、湖郡知府。

遣散众人,冬苓这时候出宫去找了个李适需要的答案回来,轻脚了进来。见李适脸色不大好,正疑心自己是不是该说时候,李

适伸手招了他上去,低声道:“说!”冬苓便如实说了,李适揪起眉,怒视着韩放本来办公用的那张小桌说:“去把他给朕拖

回来!”

“韩大人!韩大人!韩大人留步!”冬苓急急忙忙追了上去,韩放问:“公公有何事?”冬苓几欲说话都没出声,韩放问,“

是否有些为难?”冬苓摇头:“不,韩大人,皇上请您回去,说是有事相商。”韩放点头示意知道,又说:“公公请领路。”

景德殿,李适斜靠在内间的坐床上,手里捏着一把紫砂壶,壶上是他命人画的桃花,见了韩放来了就挥退冬苓,不冷不热的问

:“来了?”韩放称是,李适又伸出手指指了身边的位置:“坐!”韩放坐下,桥出了他眼里那股戾气,又听他和气问:“听

说你和第一名妓浮晓姑娘的风流趣事,已在茶楼酒肆传开了?”韩放仍旧不说话,李适将手里的那茶壶轻轻放下:“说话呀?

怎么哑了?”

李适指了他:“好啊,你好,很好,那回答我,你身居何职?”“内阁侍读学士,文学阁侍讲学士,南乐坊乐官……”李适提

高声调:“还有呢?家中如何?”韩放微幅了头:“家中办有岚山书院……”“还有呢,归属谁人?”

“……”他没答,眼中却分明说自己记得,李适问:“还记得?还记得你连命都是朕的?”韩放连忙跪下:“绝不敢忘。”“

可是朕不罚你,就是你在自毁前途,朕也不能罚你……就只这事,朕连说话权利都没有。”“皇上……”“朕许下过诺言,决

不阻挠你们半分,若是……”他声音又些哽咽:“若是日后有何需要朕插手帮忙的地方,你就开口,朕只帮你一次,万万别浪

费了。”

韩放沉重的点了头,李适稳了稳气息示意他出去:“哎……你,退下吧。”韩放不知为何听李适这话心里却是极苦的,他这何

止是想自毁前途,连着两人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谊一并毁了。李适摔碎了那紫砂壶,冬苓闻声赶来,低声问:“皇上,奴才来

收,您没伤着吧?”李适问:“其实也才四年,怎么就跟四十年一般呢?”冬苓装傻:“您说什么呢?这壶碎了,再拿一个好

了,反正多的不是?”

“冬苓啊,你说,是不是因为太多了,所以才总是不知道最喜欢是哪把呢?”“那您就都收着呗。”李适听完无奈的笑了:“

算了算了,你收着吧,你懂什么。”

——

转眼已经是夏末的日子,韩放照常办公,间或在大通书院讲学,书院的学生知他年轻,又听他那些艳事,也少有人真的听他讲

琴,他也无所谓,自顾自讲,讲完走人。也有云州人唤他少爷的,许是在他家的书院呆过,知道他的德性就和其他人辩解,他

撞见过一次,只是一笑便算了。

这日还未进家门,就有下人说有人从驿馆给他送来一封家书,韩放欣喜,父亲少有来信,他不是喜欢叨念儿女的人,家里的时

候说话亦不多,唯他这小儿子最似母亲,才多对了几次话,其余兄长姐妹,也无非是过问功课而已,这四年来,这竟然是第一

封家书。便当街就拆了,下人看见自家一向性格无甚起伏的老爷现在也有些激动,扳过他的身子推了一把说:“快!快备轿,

去驿馆!”说完自己先拔腿走了。

等他赶到,韩放已经跟在一壮年男人出来,面部有蓄须,面目和韩放又几分相似,最妙的是气质极为神似,只是多了一种年龄

上的阅历的威严。韩放打了帘说:“爹,小心。”原来是老老爷,韩奎。

韩奎接到家中之后先过问了四年生活,再翻看了韩放看的书籍和笔记,适才坐下。再不说一句话,韩放却是高兴的,端来他最

喜欢的铁观音,又询问自己文章疏漏进步,自顾讲了趣事。韩奎时而和他一起笑,时而认真听着,眉中却始终有股阴气。

终于是吃饭的时候,以前是韩放一个人,也就和下人随便一起吃了,席间也多了份言语的快乐,现在却是两个人对面坐着,韩

放还想说什么,韩奎停下碗筷,抬头看着他:“我是怎么教你的?全忘了?”韩放低下头:“食不言,寝不语。”韩奎点头继

续,一顿饭吃得总有些诡异,韩放隐隐觉得,或许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住了一日,韩放晚了些回来,韩奎问:“去哪里了?”韩放答:“皇上有事相商。”韩奎点点头:“只要不是去花街柳巷就好

。”韩放心下一震:“爹,您来,想必也就是为了这事吧?”韩奎痛心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最喜欢的就是他,不只因为他

的面目像他母亲,更多则是这种性格,他是早产,出生时就已在鬼门关走过几回,所以也更为疼爱。现如今却气极:“你这算

是承认了?”

韩放有些迟缓的点点头,韩奎震怒:“你倒是大方承认了!你叫我韩家的脸往哪儿搁?三千两黄金,那是为父怕你出事给你备

着救急用的!你这就用了一千两去买了个女人!?若是大家闺秀我就当你是提亲!你偏偏是花在青楼女子身上!红颜祸水!不

知廉耻!”

“爹!”韩放一声叫得真切,韩奎感叹,韩放看起来温软,做人接事总有股清风淡漠的情怀,实际上他上心的事却没有一件他

动摇过,看起来大度无谓,实际却极容易郁结自身。韩放自己都有些不明白,只是一夜而已,为何对浮晓竟然执着至此,不惜

忤逆父亲?难道仅仅是因为浮晓的完璧之身?他说:“爹,那姑娘,并不是你想象的一般,她,自有一番风度。”“哼,风度

?青楼女子都有种风度,那是风尘!你还当是什么超然脱俗!?你不该糊涂至此啊!”

“不是,爹,不是。”韩放下意识反驳,不是,浮晓的眼里,有种异常的执着,也许那一夜只是一个必然结果,自己对她,早

在她喃喃轻道桃花二字的时候早已情根深重。那是如同在镜中见到自己影子一般,注定是在一起,不可能分得开。韩奎对上他

那双坚定的眼,听他说:“爹,我要帮她赎身。我要娶她,我要她,做我韩家的人。”“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来,“我

教出来的好儿子!”

韩放跪在地上,韩奎抄起一旁的扫帚就开始往他背上呼去,“你从小听话,身体不好,我一向不舍得打你,今日就把我少管教

你的,一并打回来!!你伤风败俗,你不知礼义何物!”下手并不轻,真是被气得不行,下人过来劝,不想韩放说:“都下去

,自己做自己的事!”韩奎更是火大:“好啊,现在又到我面前摆起主人架势来了!叫你狎妓!狎妓!最好打断你的腿!”

韩放听着他的话,到最后已经有了一丝哽声,韩奎丢了扫帚,骂:“你可知外面传言你一千两黄金从何而来!?”韩放摇头,

韩奎颤声道:“你色诱天子,甘心当皇帝脔童,你!你叫我韩奎怎么有脸存世?”说完脚步一晃,激动得有些头晕,韩放赶忙

站起来扶了,韩奎伸手拉着他的手:“放儿,你一向懂事,怎么这事儿就这么傻呢?”

——

韩放执拗不听,第二日,韩奎就找上了浮晓,浮晓自然不见客,韩奎便对小童说:“你告诉姑娘,是不是想进韩家的门?”浮

晓便命人将他领了来,不亲自接待,不殷勤,也不卑微。沏了一壶茶候着,等他一进门就说:“老爷来,我看是来劝我放弃的

。”韩奎见了这女子,果然貌美非常,又聪敏直接,若是男子,不知是怎样的厉害人物。

“姑娘如此直接,韩某也就不文酸,显得我们小气,不错,我是劝你不要缠着犬子。”“您不必用词谨慎处处给我三分颜面,

我不过是个下九流的人,确实不敢高攀韩家书香门第,可是浮晓,绝对不退半步。”韩奎叹:“毕竟事关姑娘终生幸福,对么

?”浮晓点头,韩奎说:“可是我儿声誉,姑娘可曾考虑?我本是怀疑你的目的,可现今看来,你竟然是如此单纯,韩某看轻

了你,想来竟是有些愧疚的。可是浮晓姑娘,婚姻本不是两个人的事,事关重大,牵涉到两个家庭,牵涉到父母,子女,先辈

,后代,种种,家曾有为娼者女尚且不能娶来败坏门楣,何况姑娘你就身为青楼女子呢?”

听毕,有些被人当面接了短的难堪,却想不出一句话来,只是说:“老爷好口才,韩放果然是要有您这样的父亲教导,才有如

今才学满腹。可是浮晓仍旧是不明白,我自己想嫁,其他人,又何苦来管?”韩奎听罢,虽然仍旧强硬,也有了些惋惜:“浮

晓姑娘,你难道还不懂这世道如何么?一个人的家门,自己,包括先祖,父母,都是被打了签子的,名声看似虚无,却极其重

要,就如同信用无形,却无一好商家不看中,这都是自己商铺能延续下去并且扩大的根本。若是毁了一人名誉,无疑是毁了他

的一生,你是欢喜他,可是你却是在一点点把他推向悬崖,姑娘,韩某说句实话,哪怕你是青楼女子,可是你不曾出名也就罢

了,你真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韩某也十分欣赏,可是你偏偏是因为难寻,所以成为花魁,那你若是进我韩家,不等于当这天

下人的面,说我韩家娶了一个青楼名妓么?那时还是风流趣事倒也还好,只怕到时候,就只剩下韩家色欲熏心的叫骂了。”

“原来太过出众,也是错的。不是么?老爷?”浮晓抬头冲他笑了,说:“可是我真是不甘心啊,不甘心!”韩奎说:“韩某

话已至此,姑娘自己斟酌吧,我先走了。”浮晓见他走的样子,心里就悲叹起来:一个韩放,一个他父亲,两人说话都这么不

留一丝余地,情理兼备,说服一个人,重要的不是告诉他思想让他理智上的赞同,而是他的心也赞同,不管赞同究竟是欣喜,

还是痛苦万分。是,你话说得明白就走了,却明明是知道我不能毁了他一生。

呵,真傻,以为自己,能当上韩放的发妻,不是最爱,也是最亲,却连这也是奢望而已。

——

“你从五岁起被捡来就呆在我身边!我把你捡来,供你吃穿,教你琴棋书画,请了最好的舞者来教导你舞艺,教你如何吸引男

人,教你如何成为真正的花魁,你倒好,找了个男人当靠山,就想把我这楼给踢了?告诉你,没这么容易!!”鸨母坐在椅上

指着跪在地上的浮晓骂,浮晓说:“妈妈,妈妈算我求您,这些年我也为您赚了不少钱,您就不能看在这些份儿上放过我么?

”鸨母摇头:“每个想出我这楼的人都给我说同样的话,可是真正能出去的,没有一个,若是这就想感动我,怕是你睡糊涂了

吧?”

浮晓把全身所有首饰的拆了下来,“我净身出门,决不带走一文!”说完又推上这两三年积攒下来的钱财,“这里不下万两黄

金,我都不要,只要妈妈您让我走。”鸨母脸上一闪而过的心痛,却仍绝情开口:“不可能,一万两?你现在身价是多少?一

夜至少一千两黄金,出手大方的还不多给几千?少说没有五万两,你是走不出这个门。而且还得看你自己身价涨的情况,越高

嘛,自然也就越难,若是真想出去,那等你年老色衰以后,爱去哪儿我都不管你!”

“妈妈,妈妈你让我走吧!”“出去有什么好?出去了的,最终不还都是又回来?我们终究是下贱货色,被男人们玩耍!你怎

么还没看破了?”“他不一样的,真的不一样,妈妈,若是你实在强留,那浮晓,自是不愿活在世上,你就明日绑我的尸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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