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牧 上——Carnival
Carnival  发于:2012年06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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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那边的。听了这语气也不禁抬头,却见曹岳魏严也同样是有些讶异。

今年新近的进士不懂这究竟何事,只听了皇上忽然冰冷的态度,众人也就都停下了,本是筹光交错现在却突然堕了冰窖。韩放

玩笑:“那臣就只好谢主隆恩了?”李适轻哼一声:“留你一条小命给朕解闷!罢了,莫扫了兴致!”冬苓低声道:“皇上,

这是不是太冷清了?”李适一笑,忽而似恍然大悟似的,“对!朕叫了京城教坊间最好的歌舞伎来给众位爱卿助兴!!哈哈!

”笑了两声,又古怪的看着韩放,“众爱卿可看好了,这舞这歌!可不是随便就能看到的,是么?韩爱卿?”

刚说完就拍掌,出来一众舞女,终于拥了那最出众的一人出来,韩放听完李适的话心里就起了疑,现在更是凉了,那姿势,那

一抬手提足间的风韵,再无人能及。转了身过去,那颈后脊骨最上端怒放的一朵红桃。韩放咬了下唇收紧拳,痛苦的望着李适

始终不动,李适竟然牵出一丝笑来。一直不说话的崔相却突然开了口,长篇感谢李适赏赐的这些助兴玩意儿。

魏严目光厉害望着崔相,端了酒杯跳过李适敬他,引得一些官员窃语起来

——

平阳宫

“娘娘,不如春儿给你拿些月饼来也好啊?”侍女看着坐在椅上手虚扶着桌子的卞雅云,小心问道,卞雅云回头冲她微微一笑

:“不用了春儿,今天也没什么事,你想去望月楼看热闹就偷偷去吧,皇上今日不是请了城里最好的歌舞伎么?去吧!”见了

春儿犹豫又加重了语气,张瑾澜推门进了跪下:“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卞雅云对春儿说:“这下你不想去也得去了,我

和张大人说点事,你去看吧!”春儿这才退下了,卞雅云问:“张大人何事?”张瑾澜依旧跪着:“皇上差臣来请娘娘入席。

”卞雅云冷笑:“哼,呵呵,他倒是聪明,知道我现在唯一能听得进话的,也许就只有你了。”张瑾澜低了头:“皇上圣明,

又有何事不知何事不晓呢?”卞雅云一拍桌子:“好你和张瑾澜!本宫不叫你起来!你倒就还真一直跪着了,你这是作甚?”

“娘娘,臣是皇上臣子,也就是您的臣子,您不叫臣起身,臣就一直跪着。”“既敢直接推本宫寝宫大门,又怎么一直跪着?

你还不给本宫起来?”

张瑾澜起了身,竟然大胆坐在卞雅云身边,伸手倒了茶:“本该是沸水冲泡,如今却半盏温冷的茶,这茶也别有风味,入口极

苦,回味却仍有甘香,却也不是能忍得常饮的。”卞雅云伸手按住他的腕:“你是想告诉我什么?啊?告诉我什么?”张瑾澜

翻手捏了她的葇荑:“小云儿啊,我早已说过,相逢恨晚,你为何偏偏就不懂?如今你我,断干净了才是好的。你是一国之母

,而我,不过是一小小臣子。别说于理不合,就是于情,我也是薄幸之人,你这一番拳拳情意,我真是消受不起。”卞雅云擒

了泪,“你心性薄凉?于我无情?哈,张瑾澜,若是无情,这又何解?”她指了房里一幅白莲:“张瑾澜,你告诉我‘夏风吹

白莲,傲立碧田中’是何解?你告诉我‘疑非凡间物,又窥边上石’做何解?”到最后以有了些啜泣:“你明知道,我喜欢白

莲的,你为何要送我一幅白莲,你为何要写这些啊!?”张瑾澜缓慢眨了眼,仰面怕有滚烫的泪水出来:“一时兴起而已……

文人,总爱卖弄的。”

卞雅云抽气:“那我爹呢?你能不能带我出宫看我爹?你能不能求皇上救我爹!?”张瑾澜握得更紧了,卞雅云却不觉痛:“

云儿,对你我也不怕明说,国丈这病,皇上等待了多少年?我们的意思也都是如此,国丈不得不死!卞家是大族,你娘和崔相

是兄妹,国丈爱妻至深,只怕亏了你母亲,所以卞家一直是暗里支持崔相的,表面上倒也成了三足鼎立的场面,国丈这一去,

皇上就在等这势力不均衡的时刻,才好肃清啊!等到卞家的实权就落入你哥和你手里,要弄垮崔党也就有望了。出宫的事,你

只能告诉皇上,我前脚若带你出去,转头说不定你我都就没命了,你可知道?今天,皇上对我俩已有了怀疑?如今不知谁正受

着难呢!哎,我知道,谁都不愿泯了良心,可是这国,这家,早已被弄得乌烟瘴气,皇上想插手,却苦无入处,只要崔相还在

一天,就还会有问题!”

卞雅云拂了脸,张瑾澜伸手去擦了她另一半的泪水,卞雅云张口咬了他的手:“你好狠的心,为什么偏偏要当着我的面说出来

,一直让我还有个想头又如何呢?”张瑾澜还是心软了,将那年轻美丽却要早历风雨的女子揉进怀里:“夏风吹白莲,傲立碧

田中。疑非凡间物,又窥边上石。根入烂泥去,花开雅如云,貌似仙子净,其实尘埃里。云儿,你就是那朵白莲,你就是那尘

埃里的白衣仙,你早已不能忠于自己,可懂?”卞雅云凄凄一笑,起身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张大人,走吧。”

——

“好!”李适拍手赞了舞,见那边厢闵宝林等乐了,又见苏妃脸色并不好看,便问:“不知道苏爱妃的舞美还是这被誉为京城

独绝的舞美呢?”眼神一转:“韩放,你说呢?”韩放咬了唇生出一阵闷痛来,缓缓抬起眼见了浮晓撇着眉转脸不看他的样子

,又见了李适狠戾的眼睛,却听一个女声响了起来:“自然是这位舞伎的舞厉害多了!”众臣抬头,见到沉稳步入殿堂的卞雅

云,一身气势逼人,行完礼,卞雅云走上李适坐的位置边坐下,看看其余妃嫔一脸得意又要隐藏的样子,张瑾澜跟在身后行了

礼,在李适的准许下坐到白子墨边上,李适问:“皇后此言何解?”卞雅云笑了:“毕竟贤妃妹妹最近照料小皇子劳累了,自

然就比不上天天勤于练习的人了!”李适点点头:“皇后的嘴可越来越厉害了,来迟了,就罚酒一杯!”卞雅云豪爽一笑,端

起李适的酒杯一举,朝下面的臣子们说:“既然如此,就借了皇上的光,众位可要好生过节。新进士们可得好生跟着前辈们学

习了!”韩放这下感激的朝卞雅云望去,见她轻柔点了头,张瑾澜问了刚才情况,白子墨瞪他一眼:“你还不快看殿中站的是

谁!?”

卞雅云那话一说完,就听李适哈哈大笑:“好你个皇后啊,真是要朕拿你怎么办才好!”贤妃问:“皇上,您这么一说,臣妾

可就当场要拜这女子为师了!”李适伸手拿了酒壶亲自给卞雅云斟上:“爱妃这可怎么说?我以为这事就算了,如此,就问问

别人的意思吧!”张瑾澜这下也惊了,问白子墨怎么回事,白子墨叹口气:“皇上毕竟是皇上,什么事他会不知道呢?”那边

李适问了浮晓,却见浮晓恭敬跪下:“皇上,皇后娘娘刚才的话不对,贤妃娘娘是上流的人物,舞姿风韵岂是我们这等下九流

的人能比的?我不过是技巧好些,自是比不上娘娘天生流露出的神采,贤妃娘娘若是拜贱女为师,自然是不耻下问的佳话,却

折了我等福气,本就是福薄之人,还望皇上莫要再戏耍了!”这话说至此,贤妃脸色又恢复了几分。

“大胆刁民!”这时却听崔相怒喝一声,惊得众人全部抬头望了他,他刚想说什么,李适却挥手:“哎!算了,丞相不必动怒

,这女子说的也是实话!要贤妃拜她为师,确实是戏耍之言。”复而又朝冬苓说:“还不拿水果上来?”见了冬苓去传,又显

出懊悔的样子:“你看你看,朕本想是让大家高兴高兴,谁想搞成这样!”然后厉声对着跪着的浮晓:“你可知罪!?”韩放

闻言立刻抬头看李适,又看看浮晓,脸色苍白得吓人,浮晓却冲他微微笑了:“贱女知罪。”李适看看她那万事清浅的态度,

又看看韩放呼吸愈加的急促,几番张口,终是说:“皇后来办吧!”卞雅云娇声道:“皇上!如此佳节,又有良辰美景,再加

上您美人在侧,何苦为了小小一个舞妓动怒?不如算了,再不看她舞蹈不就好了?”李适点点头,正好此时冬苓回来了,韩放

躬身俯下:“皇上,娘娘,丞相,子牧不胜酒力,已经头晕,可否准许子牧先行告退?”李适想阻止,陈小砚却说了:“皇上

,韩大人身体欠佳,再下去也是为难了,您看……”李适不耐烦地说:“走吧走吧!”

崔相斜眼睨了身边的人,心里生出一丝疑惑来。

17

“滚!”浮晓把韩放推出门外,又说:“下次再出现,招呼你的可就不是简单两句话了!”韩放微微叹气:“浮晓!哎……罢

了,谁叫这事竟是我引起,若你气消了,差人告诉我,我会再来。”浮晓气得跺了脚,心里直骂:蠢钝无比!就不会多央求几

句的么?

三日不曾再来,浮晓心里挂着,也招呼别的客人,习惯了韩放的礼让,如今再次和想多掐捏自己两把的人周旋竟然有些慌乱,

夜里一次次的摸了背后的那朵桃花直叹:“韩放,你究竟是太聪明,还是太傻?”浮晓惯常依着栏杆坐在地上,闲散的翻着琴

谱,听见新来的小丫头唤着说有人要见,合上书抬眼望了那不敢直视她的小丫头:“何人?”丫头唯唯诺诺说:“不,不认识

,自说……自说自己于姑娘你有一面之缘,还说……”浮晓从边上拿了橘子开始剥皮,轻轻瞄了一眼不知该说不该说的丫头,

随手将皮丢里香炉里,“说吧。”屋里顿时弥漫了一阵橘香,那丫头更心慌了:“他说,若是姑娘想不出是谁,那不见也罢!

”浮晓冷笑:“和本姑娘有一面之缘的人多了去了,这点小把戏玩的人也不只他一个,引起本姑娘注意么?哼,倒把自己弄得

跟个卖笑的似的!还说什么了?”她说着,又翻开放下的琴谱,小丫头抿了唇,下定决心似的说:“他说,他是家中老九,生

肖属龙。问姑娘他房里,是几梁几柱。”

浮晓攥了书页似要搓坏一般,咬牙切齿的道:“他倒来了!更衣梳头!这人,不敢不见。”

她推拉开房门的时候,那故作玄虚的人舒服坐在蒲垫上自己把玩着茶杯,见她来了也就做了个请的姿势,浮晓打量了他,一身

湖蓝衣服上绣了菊纹,滚镶了稠边,腰上系了一根同色腰带,坠了块玉牌,发髻简单插了玉簪。

浮晓赶了其他人出去,然后跪下:“浮晓参见皇上。”李适也不看她:“如今我不是皇上,只是随便一位九公子。”浮晓仍旧

低着头:“这礼却不能不少,至少免得日后您想起来,送我一个罪名。何况,您入了这浮欢阁,浮晓就得行礼。”微微侧身,

“这位大人也是。”冬苓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女子礼数极为周到,又极为真诚,竟然使他有种受宠若惊之感。

李适却哼笑一声:“行了,我就是来见见迷得韩放神魂颠倒的人物。前几日不过是昏黄灯烛,今白日得见,生得却也娇媚。”

顿了一下,轻轻扣击着几案,“你这模样,和韩放确实般配。”浮晓抬头仔细看了说话的男人,生得俊美非凡,乍看温顺柔软

,眼睛却又透着一股霸气。心里有些惨淡:这便是当今圣上,这便是,自己永远也敌不过的人。

她盯着李适的眼:“您这话是来取笑我的?也罢,我本就是欢场女子,能给您寻欢也是福分,只是您却错了。我不知他心里究

竟都有谁,可是却肯定你是最重。”李适眼睛突而被点了亮一般:“哦?这且先不说,就说你刚刚直视朕就已经大逆不道,你

又不怕朕治你罪了?”浮晓抬起眉:“礼行完,您不过是来浮欢阁寻欢的一名不知家住何处的九公子。”李适这下递给她一杯

茶:“我总算知道他为何记挂着你了。”浮晓接过茶杯小小抿了一口:“您一直知道,却来试我知不知道。”她起身走到凉台

前扶上木柱:“如此心机又何苦,浮晓与他,露水情缘,最贴近的接触不过是碰触。其实,您可知,一个人的心,有可能同时

装有几人的?只是浮晓的位置,永远抵不过您的一举手投足,他于我,是知己。见我如见镜中自己,这个,你懂,却放不开。

此举,无疑是伤了他。”李适沉沉出了一口气:“如果伤了他,能让他记得更清楚,那我就多伤几次。”

浮晓听完,倒和他一起笑了,李适又说:“你倒是明白。”她回头望了李适:“如果那日我是稀里糊涂献舞,见了他也就什么

都明白了。本朝亦有人喜好男风,我并不惊奇。不过你这次可谓损失惨重。您可知,就算您身边这位,伤多了也是会走,何况

骄傲如他者!?安定呆在你身边已然难得。”李适看看冬苓:“你说的我身边这位,于我,是亲人,决不离弃。而他,于我,

我却始终想不透彻。”浮晓肯定的笑了:“他不会离我,正因为您想不透的,他也没想透,而我们之间,却单纯太多。所以,

我赢了。”他听过,嗤笑:“哼,若是你们好了,可别忘了告诉我一声,我来瞧瞧你们怎么操办婚礼。”

却见了浮晓直视着自己,字字句句清楚地说:“我定有本事叫他为我赎身!”于是摆手:“诶,我不怀疑你这个能力,我也答

应你,决不暗中作梗,只是我没见过风尘女子的婚礼,好奇罢了。”浮晓摩挲了茶杯,“所以你是来看笑话的?”李适邪笑,

“我可没这耐性。”

浮晓却退了那股怒气,淡淡开口:“就算是又何妨?他也不是因循守旧之人,我净身出这个院,就干干净净入他韩家的门。礼

数,不过做给你们这些人看看而已。”李适放开声笑了:“我们若不是敌人,定会是最好的朋友,我是否还该暗自庆幸,你不

是男人,尤其不是敌国的男人,否则会为我带来多大的危机!”又唤道:“冬苓!我们走吧!”

冬苓引了路,浮晓拜下,湖蓝的颜色从眼前晃晃就消失了,却威严如同黄衣。冬苓在轿旁缓行,问:“皇上,这姑娘……”李

适说:“冬苓,你可知,有时候最好的朋友,恰是敌人。”冬苓在外点头,李适不再说话。

冬苓想:这我都知道,只是,这姑娘说得对,韩大人的性格,是真的逼不得的。

——

李适开始把悄无声息的收买人心放在了台面上,崔相的表情日日严肃下去。这颗脑袋,能保到何时?韩放早已复了职,又在景

德殿里无事可做,心下大胆,私自拾了花瓣来做花笺。李适本是去看了皇子回来正高兴,推开景德殿门却是韩放不冷不热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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