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牧 上——Carnival
Carnival  发于:2012年06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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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韩放一惊,“但你的舞却不止十六!时至碧玉年华,为何如此决绝?”浮晓心里一丝感动:“大人,我们这些下九

流的人,要如何才好呢?我五岁就被卖入此楼,十一年间见过的,不比你们见过的少。甚至可谓是看透了这世间百态,大人,

您叫我如何像官家十六妙龄少女一般烂漫?”

张瑾澜忙是唤来小厮,制止了这两座冰山的对撞,又说:“大人来大人去的,叫着麻烦生分,这里也没外人,就换个称呼吧?

”浮晓一笑:“大人说笑了,来这阁里的,就都是我们的衣食父母,都是大人。难不成还让浮晓被妈妈痛打一顿?”韩放拿了

酒杯:“少游你就别在意了,随浮晓姑娘喜欢就好。”张瑾澜看了韩放一眼:“哟?子牧动心了?小心……我到那个人面前去

说是非!”韩放夸张叹气:“如果少游都堕落至此,世间真不知还有何人为我至交。”

浮晓这时候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小厮在门外唤着,她起身去拉开了门接过手里端着的盘子,这是韩放被冷酒激到忍不住呛

咳两声,浮晓回头看看说:“去拿点温热的蜜水来。”垫上男子闻言,都抬眼看了看这细心女子。韩放眼里升起的涟漪被张瑾

澜收入心里,生出一些不安来。

——

“哎……”白子墨继续叹气,叹得李延煜本来手里握得好好的杯子,差点没碎了,李延煜放下杯子走过去:“墨儿……”白子

墨靠在他肩上:“我才回来没两个月啊!你就又要出征了?我上次一去,便是两年,你这一去,又要多久?”李延煜环了他,

也有些心凉的靠在柱上:“那曦蒙族那乌朵郝阿,以一人之力竟是统一了整个势力破碎混乱的草原,整个牧族现尊他为汗,他

狼子野心,本可和我朝平安处之,依皇上那性子,定是会让他们丰衣足食,绝不会亏了,他却偏要南下,侵我江山杀我百姓,

边关四城被他屠城。这人,太可恶!”

白子墨卷了他垂在自己脸边的青丝,一下下绕着:“皇上的心思越来越难猜了,明知道我们关系,却又把李瑶赐婚给我……”

李延煜的手有捏得白子墨都有些痛了,他说:“他和我说过,他不想你白家断了香火,以前有你哥哥,现在,白家只有你了。

”白子墨揪起眉毛:“所以你就同意了?所以你就跑了!?你就领着兵在外让我担心着归期,然后又丢个美人给我就算了!?

李延煜!你好狠的心!”他推开越发箍紧了自己的那人,发疯似的撕扯他的衣服。李延煜双手捏了他:“墨儿,我知你不喜我

对王妃好,我也承认我真是放不下那个恬淡的女人,可你这样,让我情何以堪?难道你还让你那堂哥来当家?这样白家不用败

了,整个皇朝都会败了!”白子墨抬起脸:“情何以堪?你叫我情何以堪!哈哈哈,李延煜!说着为我好,不过为你李家江山

打算!你这样一步步算好了我的将来,那如此,我就不负你走一遭,可是你要记得!”他狠狠指着李延煜心口:“记得,我享

齐人之福那天,若你苦得恨不得一到刺死自己,记得,不是我做的!你也别悔。”

墨儿!李延煜心里喊着,却张了嘴说不出话来,眼睁睁见着白子墨冲走了,墨儿,我已经后悔了。

16

“为什么约我在这种地方见面!?”陈小砚在门外不进去,突听里面一声女人压低过的叫喊:“啊。”然后听见一个熟悉的男

声,是韩放:“痛了?”张瑾澜的声音也出现了:“忍忍。”

陈小砚在门外候着,听得脸红似熟透的苹果,卞凉远浅咳两声:“敛然,请。”陈小砚踯躅并不伸手,卞凉远便拉开了门,韩

放本是看向怀里抱着的半褪了衣服的美人,张瑾澜坐在一旁冷静看着一名沉稳中年男子跪在一旁往女子颈后绣着什么,见陈小

砚进来了就只抬眼看了看他,韩放抬眼看了他一眼,露出贝齿,“敛然,你终于来了!等会儿”正说着,中年男子收了手:“

做完了”

韩放点头:“多谢”然后男子起身出门。伏在韩放身上从未抬头的那女子伸手把一头长发撩到脑后,侧身抬起脸看到陈小砚一

脸异色,冷冷一笑,韩放点了她的额,“去,帘后去,我们要谈点事情。”“是”一阵轻柔至极的琴声传来,韩放笑着邀了陈

小砚坐下,卞凉远仍是有些皱着眉头一脸怅然,张瑾澜递给他一杯茶:“国丈是还没好么?”卞凉远接过慢慢吐了一口气:“

是啊。”陈小砚问:“今日找我来究竟是为何事?”韩放浅浅一笑,“昨儿皇上送我一个东西,我和少游瞧着有趣儿,就叫你

来玩。”卞凉远也扫了扫刚刚一点忧心,拿出一截小管来,韩放从桌下捧出一方泥盒,打开一看,是只蟋蟀。

张瑾澜接过卞凉远的手里的小管:“今日来斗蟋蟀,下注哪知赢?我赌是惟清的!”韩放抬眼看了陈小砚,陈小砚说:“那我

不是只有押皇上的?”韩放催促张瑾澜快些又说:“那要是赢了,就送给你。”

陈小砚叹了口气,“韩大人,不用了。”“怎么突然这么生疏了?”陈小砚有些恼了,推翻了桌上的盒子,蟋蟀叫着就跳不见

了,琴声突然变得有些迅速,铮铮锵锵似了那秋风点兵夜响寒锣,陈小砚往里面的纱帘里喊了一声:“倒是一支好曲,只是今

日并无心欣赏!你出去吧!何必当这局里一小小摆设?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里面琴声停了,韩放忍着笑,看着浮晓同样

忍不住笑着抖着肩膀出去,合上了房门。

“韩大人,有话直说!这一次次的试探,我已经没有耐性了,究竟还是要试到几时?”韩放笑容尴尬停在脸上,张瑾澜见韩放

吃瘪,有些高兴,音调也不自觉提了:“也好,我们也没什么耐性了!”卞凉远抬眼看了陈小砚:“陈大人,你可知为何要送

蟋蟀给你?”陈小砚冷哼一声:“哼,以蟋蟀赠我,不过要告诉我识时务者为俊杰,知秋识夏。”“陈大人果然是厉害,既然

如此,我们就把话挑明了说吧。你究竟是选哪边?”陈小砚却哑了,张瑾澜抬眼看了韩放,示意他说话,韩放只好开口:“敛

然,之前你一直不肯明确表明立场,让两方皆为担心,可是如今你显然只为老师手下一棋子,守着那规矩干嘛?不如……”

陈小砚缓缓扣了茶杯盖,“是,我是不见得为老师所重用,你们却也不都是皇上手下的棋子?”韩放笑了:“敛然,你要认得

,这江山,终究是姓李的。”“可你那首童谣,却也太为过了!”韩放笑着摇头,指指张瑾澜:“真不是我编的,这就是为什

么崔相横竖往我身上找猫腻却怎么都找不到源头,我也是听路边孩童唱起才知道的!”卞凉远叹气:“陈大人,你那磨叽的性

格最好在我面前收起来!你不满你老师被人无辜扣上罪名,那也得看看他究竟是做了什么,是,他未曾想过弑君篡位,却也无

异!”“他亦是知人善用能使国家升平”

韩放听到这儿,却抬了眼,敛去了笑容,有些狠戾的望着他:“我仅仅在朝三年,就不想再评论他,今日就一句,是他,还是

皇上!”张瑾澜放下茶杯:“子牧,不要一胁住皇上,你就乱了分寸!”韩放冷笑转头不在说话,卞凉远起身走到凉台尽端,

又坐靠在栏上看了院里及至中秋的秋花繁荣一片。张瑾澜又说:“陈大人,崔相知人善用,选人却始终只在自己的圈里,他是

使国家升平,可是那却是评价一个王者,一个皇帝的条件。他扶持朝政不假,结党营私确也为真,他安于己位为实,胁迫皇上

却也不虚!”陈小砚张了嘴说不出话来,张瑾澜抿了一口茶:“再者,他党羽繁多,这么大的阵容难免纰漏多多,皇上帮他修

补这些漏洞费的心思,却是你从未想过的,他私欲过大,做事就必会绑住手脚……”

韩放止住了张瑾澜的话:“或许少游说得太多,但是崔相已经威胁到了皇上,皇上给你的,你还嫌轻了?”陈小砚突然攒紧了

拳头,“国舅爷,张大人,韩……大人,小砚懂了。”说完就轻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说:“子牧,那个女子,以后还是少

见吧。”

韩放会心一笑:“多谢敛然关心……”张瑾澜也合着点头:“这女子的好,敛然你永不会看见的。”又朝外喊:“惟清,还不

进来!?”卞凉远摇头:“不了,父亲还病着,我就先回了。”陈小砚似是明白什么似的看着张瑾澜:“是么……难怪,这个

时候急了。”张瑾澜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敛然太沉得住气,我们是等不起了。”

——

李适坐在殿上,百无聊赖的看了丞相一人独领风骚,打了个呵欠示意他停下,目光冷冽扫了堂下一群人,沉声道:“祁王李延

煜上前听封!”崔相有些被当众拂面的惊异和气愤,李适暗笑着见李延煜上前跪了,说:“今北牧那乌朵·郝阿侵我疆土,杀

我百姓,朕见祁王李延煜,少年英才,武功盖世,用兵如神。今日特封大将军,统领三军,北上伐之!”“臣,领旨!”李适

言语转和:“七王爷,那乌朵一族的事,就都仰赖你了!”又看了想张口的崔相,再次抢在他前面:“白子墨!”“臣在!”

“平南大将军白子墨,不辱使命,得胜归来,相貌堂堂气度不凡,正当婚娶之年,特赐公主李瑶于将军为妻,派工匠数十扩将

军府,望你二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白子墨咬了下唇愣着,旁边有人小声说:“驸马爷,您这可就是驸马爷了!还不叩谢

皇恩?”白子墨晃了晃,终是跪下:“谢主,隆恩!”

李适心里也有那么一丝不好受,却很快擦了干净,又安排了中秋事宜,才说:“对了,崔丞相啊……”“臣在,皇上。”“这

今年的秋闱推得晚了,紧紧挨着中秋节是么?”“是。”他想了想,说:“今次考试,朕念及佳节将近,还望你们多看着,免

得考生过于思念家出了什么岔子,每位考生都赠一月饼,如此,崔相你看可好?”崔丞相连点了头:“皇上仁慈。”李适点点

头:“恩,就这么定下了,今年的主考么……”他看了着张瑾澜微微点头的样子就说,“崔丞相,又要劳烦您了,再加上陈小

砚,还有张瑾澜。定了!”他不再问,直说了定下,却也无人再反驳。

“国舅,国丈的病可有起色?”卞凉远一脸疲惫,显然是几日未曾好好休息过:“回皇上,家父的病始终未曾好转。”李适微

微皱了眉:“这样,那,朕让徐平之去看看!国舅先请宽心。”“谢皇上关心。”李适这么问完了,终于说:“众卿要是无事

,今日就退朝吧!”

冬苓连忙宣了退朝,李适朝丞相打了个呵欠最出很累的样子来。也没人再敢要拦他了。

——

韩放也久蒙卞家关照着,于是那日和李适一起去了卞府,徐平之随卞凉远入里屋请了脉,出来前厅又见韩放脸色不若以往苍白

,似是蕴了一丝粉霞于脸上更显美艳。李适一双星似的眸子盯着韩放,如同盯着想要逃跑的猎物一般始终透着一丝压抑的愠气

,不明显,却也不故意掩藏。

“如何?”李适见了他出来,就转头问,徐平之摇摇头,先望了李适,又看着卞凉远:“皇上,国舅爷,国丈老迈,国舅爷您

曾说过国丈一向身体不错,如今一病,显然是……哎,我先用点药,说不定能还能转和。”李适看了他一眼,勾起一丝不易察

觉的笑,徐平之没看见,李适瞪了韩放一眼。韩放咳嗽两声,“功效如何?国丈能好么?”徐平之摇头:“微臣不知道。”卞

凉远咽下口水,像下了多大决心一样:“如果不行,能否让家父,轻松平静一点?不要再折腾他了!”完了闭了眼不去看椅上

做的两人,徐平之见他说这话时眼角似渗出了一些眼泪。韩放叹口气:“哎,国丈也算是一生峥嵘,不想今日却如此,不知平

之……究竟有几成把握治好?”徐平之疑惑看了韩放:“不到一成”

李适却怒了:“一成都没有?你最近是疏于医术研习了还是赏识了你你就傲气得不行了?朕要你们这些干什么吃的?是不是有

天要冲朕说要朕快立太子,因为朕快死了!?啊!?”韩放等他发完脾气,这才慢慢站起来拉了他说:“皇上,消气,国丈也

不年轻了,如此也是累了他,不如真的就别再折腾国丈了?可好?”

卞凉远听完,眼泪直接就滑了下来,扭头进屋。徐平之饶是不懂这些事,见了韩放句句都愿卞国丈早死就冷哼一声:“韩大人

,平之不才,也算是救回您一条命,如今却希望平之放下一个病人不管,若是平之放下您不管,您可开心?”李适蹙眉:“好

了,别吵了。子牧你也是,国丈只要还有一口气,你就别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韩放不知为何就冲着李适冷森森笑了:“是

,皇上,若是哪天小臣也病了,您就由着小臣自身自灭好了!”

李适微虚起眼睨他:“韩子牧,你最近又得意什么?”韩放笑笑:“得意皇上又有新科探花郎了。”徐平之听他故意说了“探

花郎”,状元榜眼却被丢了一边,知他两人不知又是何事闹了个不快,心下谑笑,又转身进去想看看卞凉远如何了。

他转了身,心里突然在想:莫非,卞凉远也是韩放那个意思?再深想了想,恐怕卞凉远虽是有心却也无力,一则国丈身体确实

撑不住了,二则,怕是李适,也不会让他撑住了。心下彻底惊了,怎么偏偏就漏了最要命的一人呢?这可就是皇上?徐平之想

着,转头望了那个坐在椅上沉稳的男子,波澜不惊的样子却透着一股冷来。一条人命,竟然只是他们掀起这巨浪的工具么?

——

又至中秋,宴请群臣,今年金榜题名之人皆得以赏赐入席,祁王出征,国丈病危,卞凉远守父不离,御医馆全体入卞府诊病。

皇后闭门不出,韩放制止李适让冬苓去叫,让了张瑾澜去,李适盯着张瑾澜,竹似的清风仙形,眼里闪过一丝不信和杀气。韩

放惊了,却又不好明说,只缓缓捏了箸,然后吧嗒掉到了地上,又掀翻了碗碟,撞在地上发出一阵声响,李适回头,他连忙跪

下口称该死。李适瞧了那人面色如同桃花般绽在这秋风里,竟然笑了,却转而又怒了,说:“是该死!”陈小砚依旧是坐在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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