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李横他们已经吃完早饭了,正坐在门口晒太阳呢,倒是给他留了一碗粥,粥已经不太热了,楼小拾仰脖,一口喝光了:“我一会跟着张大叔去县城,你们今天的任务就是除草,哪块是咱家地都知道吧,都别偷懒,野草茂盛但分布不均,今天一定都得除完!”
几个人点点头,但都不见动,楼小拾翻翻白眼:“还不快点去啊,人家都播完种了,咱家还没翻地呢。对了,野草都抱回来啊,我不推车去,你们用吧。”
其他人这才站起来,楼小拾总觉得他们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也没工夫搭理他们,楼小拾一抹嘴,揣上钱就去张大叔家了。
楼小拾坐在牛车上真是舒服又惬意,张大叔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着话:“你要买什么东西,一定要一次买齐了,村里人很少去县城,有牛车的也不多,一来一去太耽误功夫,上次牛大是想去卖牛,我这次是要给老爹抓药。”
“好,我盘算盘算买什么,一会尽量快点!”楼小拾扳着手指头。
到了县城,楼小拾都快跑起来了,刚刚已想好买什么了,现在直奔粮铺。
一亩秧田大约能种十亩大田,一亩秧田大约需要3040斤种子“老板,来30斤糙米,10斤玉蜀黍!您可得给足我分量啊!”
“那是自然!”老板乐呵呵地点点头,楼小拾在一旁装模作样地皱着眉。
楼小拾又花15文买了三斤醋,然后就拖着米站在一旁等张大叔,刚刚还有465文了,转眼还剩下100文,楼小拾原本还想买油灯买农具,这会是什么都不敢买了,之前也说过,他手里没点钱心里不踏实。
“小拾兄弟,都买好了啊?”没一会,张大叔驾着牛车回来了,车上码了一堆药,楼小拾将米抗上去,冲张大叔点点头。
“都好了,再多也没钱买了,手里不得留点应急么!”楼小拾嘿嘿笑了两声,一屁股蹿上车。
张大叔点点头,显然赞同他这种留有余地的习惯。
两人也没耽误,还没到中午就已经驾着牛车踏上回村的路。在路上,楼小拾又下车采了许多苋菜。张大叔跟着他一起采,他家虽然是地最多,每年卖粮的钱最多的一户,但老爹每年的药钱也是笔不小的数目,同样节衣缩食以野菜冲粮。
中午刚过,楼小拾跟张大叔就回了村,将米粮放回家中安排好,又去地里看看他们进度,一个个满头大汗到都认真除着草,李夏帮着将拔下来的草归好放在车上,一见楼小拾回来,张着带泥的手就跑了过去。
“小拾叔叔!你看我们都在卖力干活,没有偷懒哦!”李夏卖乖道。
“好~乖!饿了吗?”楼小拾摸摸李夏的脑袋。
“饿了!”瘪瘪嘴,摸摸小肚子。
“我给你们做饭去,装满这趟车就回来吧!”
楼小拾又看了一眼就匆匆回去准备中饭去了。
10.认真计划!
楼小拾回家的时候绕道去了村长家,还好现在别家都春耕完了,张大叔答应借他几把农具。楼小拾现在只觉得跟火烧屁股似的,恨不得一天掰成三天使。到了村长家,楼小拾先客套几句,等拿过农具后更是一通千恩万谢。匆匆忙忙告别了村长家,楼小拾又厚着脸皮去找牛大,管他又借了把锄头,这样刚好五个大人人手一把农具。
将借来的农具小心放好,楼小拾敛着枯枝和枯草就生火做饭。
“小拾叔叔!你要的席子我编好了!”唐小拖着一圈大大的席子费力地迈进了屋,一看楼小拾才刚做饭愣了一下,然后又有点不好意思,他特意错过了吃饭点,就怕让人家觉得他是来蹭饭的:“小拾叔叔怎么才做饭啊!”
“好好好,唐娃子先放边上吧,谢谢你了啊!”楼小拾搅了搅锅里的粥。
“嘿嘿,您不是还给我糙米了吗。对了,您要的箩筐、簸箕得等明天才能编好了。诶,李夏他们呢?”唐小四处看了看。
“行,没事,这两样明天给我就成。李夏他们去地里干活了。唐娃子啊,你帮叔叔看会锅子行吗?”
“成!”唐小坐在了火塘边。
楼小拾展开席子,一根根光滑的草茎紧密地排列着,席面光洁,楼小拾又给唐娃子夸了一通,就拿着草席铺到了门口向阳的地方,然后回屋又去取新买的糙米,薄而均匀地摊在了上面。
“小拾叔叔,您这是在干什么?”唐小往门口望了望。
“晒种啊,让糙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唐小以为楼小拾在逗他玩,低头呵呵笑了几声,嘴里嘀咕着“糙米还要呼吸啊?”。楼小拾铺的仔细,尽量分摊得均匀一致,然后他怕一个没注意那两只公鸡在跑来吃食,就给它们轰进小屋关了起来。
一抬头,刚好看见不远处几个人推着手推车往回走。
“对了,唐娃子,箩筐你能给编密点编大点吗?”
“没问题,我编的箩筐能盛水不漏!”小手拍了拍胸脯。
“那就太好了!”楼小拾进屋摸摸他的头:“要不要在我家喝碗粥?”
“可以吗?”唐小不好意思地问。
“当然可以了,唐娃子不是还给我编箩筐了吗,以后叔叔还得让唐娃子帮忙呢!”
“好咧好咧,以后小拾叔叔有吩咐,我一定帮忙!”唐小闻闻锅里的香气,又往里倒了点水。
“唐哥哥!”李夏还没进门就看见了唐小,一下子扑进了屋。
李家兄弟则还要把手推车停在一旁,杂草也卸到了墙角。李舟累的瘫在了地上,倚着后边的杂草堆,眯起了眼。李程则匆匆绕到了屋后,找了一处偏僻的地方,衣服一脱就扎进了水里。李乔也来到溪边,双手捧水洗了把脸。李横到是没动,低头看着铺在地上的糙米。
“这是在干什么?”李横指了指,楼小拾闻言回头。
“晒种,让糙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楼小拾又说了一遍。
李横皱起眉头,声音里有些不悦:“你蒙谁了,没听过糙米还能呼吸空气的!”李横以为楼小拾是在敷衍他,看他什么都不懂就故意骗他的。
楼小拾也皱起眉“谁骗你啦,人、动物需要呼吸,植物也是活的,怎么就不需要呼吸?”
“可他不是植物,他是糙米!”
楼小拾翻翻白眼:“糙米是稻子的果实、种子,糙米种地里能发芽变成稻子,他要是不会呼吸,怎么变成植物!”
李横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楼小拾似连珠炮继续开口:“用太阳晒糙米能让他获得氧气,也能提高温度,还能杀死表面的细菌……哎呀,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又不懂,反正你记住,糙米种之前晒一晒,能提高他的发芽率,加快发芽!”
李横没听懂,但看楼小拾讲得那么认真也就信了。
“小拾叔叔,粥熟了!”唐小在屋里喊。
“哦,来了!”
楼小拾推了推李横:“洗手吃饭去吧!”然后去房后找李程、李乔,又给李舟拉了起来。
“草除的怎么样了?”楼小拾吹了吹热粥。
“差不多了吧,也就还有几块地。”回答他的是李横,只不过楼小拾不知道这个几块到底是多少。
“下午,让李乔和李舟除草吧,那还轻松点,李横你和李程翻翻地吧,先继靠近湖边的翻,门口有我借来的锄头,你们挑柄顺手的吧!”
“那还轻松啊?我手都割破了!”李舟一脸委屈,伸出了手,果然白嫩的掌心上不少细小的刮痕。
李小四是娇生惯养肩不能抗,能干了一上午也只是抱怨抱怨,楼小拾也觉得欣慰了:“要不你去锄地?”
李舟想了想:“我还是拔草吧!”
桃源村身处山中,四周高而中部低,明显的丘陵状盆地。桃源村地形闭塞,两座大山定能阻挡冬季的寒流,冷气进不去,热空气出不来,雨季降雨量不一定小,但因气温偏高而蒸发量大,溶解在水中的盐分容易在土壤表层积聚。底部地势低,雨季时容易积水洪涝,又没有人工排水,大量水渗入地下使地下水位增高,加剧了土地盐渍化。
看着漫山遍野的青树翠蔓郁郁葱葱,楼小拾判断桃源村的土地其实养分含量颇丰富,肥力水平高,毕竟这里人口稀少,没有现代的化学、废气等污染,只是田地所处的地势不好罢了,如若好好改善,定能成一方沃土。
毕竟大家共住一屋檐下,楼小拾将此处地势粗略地讲了一遍,当然是用他们能听懂的词语,其他人不知道楼小拾判断对不对,唐小却眼睛亮晶晶地一脸崇拜:“是啊是啊,这里夏天很热的,下雨也多,所以大家才种喜热的玉蜀黍。冬天也确实不太冷,小拾叔叔你是怎么知道的?”
楼小拾摇摇头没说话,虽然玉蜀黍喜高温,但它却不耐盐碱,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桃源村家家户户都有地却又都不富裕的原因。
李家兄弟开始听楼小拾讲的天花乱坠还半信半疑,但听唐小肯定后,多多少少对楼小拾多了份信任。
楼小拾换上严肃的表情,连粥都忘了喝:“要想提高产量,改善土壤是必须的,雨季防涝排水,旱季蓄水灌溉,这几天活不少,大家都加把劲吧!”
11.排灌系统!
值得庆幸的是,大田里的地面并没有板结,一锄头下去,倒是还能砸出一坑来。楼小拾先选了一块离湖最近的大田改造,离湖仅有不到五十米远。
楼小拾想了想,改善土壤修建排灌系统,工作量太大,他们不可能在雨季到来之前把所有地都弄好,为今之计只有先继一块地整,整好了地就播种插秧,细心伺候这一块沃土,收获之际到也能供他们糊口。
“挖!”楼小拾一嗓子,李横、李程齐动手就抡锄头开挖。
大田整体趋势西高东低,于是在东面挖灌水渠,西面修排水沟,两条沟渠皆伸向湖面,且一个是由深到浅,一个是由浅到深。好在湖面和大田地势差不多,如若大田比水位还要低的话,就还要修建圩田,那工程可就没日子完了,楼小拾也就不会选择这种方案了。
沟渠挖的很窄,以后有时间了可以多挖,但不宜太宽。幸好他们引水的地方是湖,水流平缓,而不是川流不息的江河,唯一担心的就是雨季湖水水位升高引起倒灌,但因为沟渠窄,他可以用大石做成简易水闸,雨季时放下大石,可挡水,通着蓄水池的排水沟则防涝。而旱季时可开启石闸,引水灌溉。(这是挡水闸不是分洪闸,请不要联想现代那些壮观的水库水闸)
李乔和李舟又忙了一会就除完了草,也都过来跟着抡锄头挖沟,沟渠大约挖了1.5米深,边挖边给夯实。
五十米短跑只需要不到10秒,挖这两条沟渠却用了几个人一下午的时间,除了最后一段于湖水相连的地方,沟渠算是挖通了,明天的任务则是从溪边挑山石铺在渠里,做个简单的防渗处理。
“累死我了累死我了!”李舟趴在手推车上哼哼唧唧。
这一放下锄头,再拿起来就难了,楼小拾觉得两只胳膊酸疼的都不像自己的了,几个人倚在车边谁都不愿意动。
“回去吧,李夏还在家里等着了!”楼小拾一咬牙,站了起来。
只放着几捆杂草的手推车竟需要大家一齐推才推得动,个个皱着一张脸,咬牙往前蹭。
回到家里,门口的糙米已经收起来了,是楼小拾下地之前特意交代李夏的,还好那娃子到没忘。屋里有一阵阵烟飘了出来,几个大人吓了一跳,忘了浑身酸疼,一步冲了过去。
“爹爹、小拾叔叔、叔叔们,你们回来了啊,我熬好粥啦,你们洗完手就来吃饭吧!”李夏手拿着小勺,学着楼小拾的语气。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包括李家那几个兄弟,都愣在了门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什么反应。楼小拾也顿了顿,明明想要责备,语气却柔得不行:“小夏,谁让你动火的?万一烧到、烫到你怎么办?”
“没事的,我以前也总看着崔大娘做饭的,我还帮他递过柴禾呢!今天的火是唐哥哥帮我点的,他还教我怎么煮粥,他在家就给他奶奶做饭,以后我也给你们做饭好不好?”
这次谁都没说话了,李夏又问了一遍好不好,李横转头出屋了,李夏紧张地站起来,怯生生地问:“爹爹生气了?爹爹是生我气了吗?”
楼小拾摸摸李夏的头:“没有,你爹没生你气!”
“真的嘛?”李夏不信。
“真的!我们小夏这么乖,谁会生小夏的气啊!”
“呼~”舒了一口气:“嘿嘿,谢谢小拾叔叔夸奖啦!”
吃完晚饭,几个人瘫在地上一动不动,最后还是李夏收拾的碗筷。稍微缓过来一点,楼小拾又发话了:“我说兄弟们啊,晚上吃完饭就睡觉不利于消化,不如咱在干点活吧!”
破天荒的竟没人反对,李舟也只是啊呀啊呀怪叫几声,李横问:“干什么?还下地?”
楼小拾摇摇头:“种稻子前得育秧苗,田里还没整好地,我打算就在房前屋后开垦出来点地当秧田。”民居所处的位置地势比大田偏高,土地到没有盐渍化,拔了野草就露出了黑褐色的土壤。反正他们处的地方最偏僻,周围又没有什么人家,不如合理利用了。
“那需要我们干什么?”李程活动了下脖子。
“你们找不会被房子遮住的地方,一人提水灌溉,一人翻地,别离溪边太近了,至少有个十来步。李舟你去溪边捡石头吧,不用太大,捡好了堆车上,明天用得着!”
“那我呢那我呢!”李夏指指自己。
“我把鸡放出来让它们吃吃食,你盯着别让它们乱跑就行!”
“好!”
楼小拾在屋门口生起堆火,也算给大家照亮,李夏一边盯着鸡,一边守着火,看快灭的时候就续里点干草。
李舟的活最轻松,他将手推车停在溪边,一边捡一边往车上码,捡完了再抬屁股换个地方。
其他人索性把外褂脱了,个个光着膀子,裤腿挽到了大腿根。李乔和楼小拾运水,李横和李程锄地。浇了水的地成了和稀泥,到也好耕。忙了不到一小时,已经耕出了一大片地,李舟也堆了一车石头。
楼小拾招呼一声:“大家洗洗就睡去吧,今天都累了一天了!”
大家都累了一天,哪还有头一天的认床毛病,基本倒下就呼呼睡着了。半夜,楼小拾是被疼醒的,胳膊酸疼酸疼的,眼皮似千斤重却怎么样也睡不着。
既然醒了就顺道放水去了,楼小拾刚出房门,一阵呜呜的哭声就传进了他耳朵里,楼小拾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侧耳听了听,原来是从对面屋子里传来的,听声音像是李舟的。楼小拾到可以理解,连他干了一天活都疼得睡不着,何况细皮嫩肉的李舟呢?
放完水回了屋,楼小拾怕自己疼的翻来覆去吵醒李夏,干脆抱了捆茅草倒在地上,和李横、李程挤在了一起。旁边的俩人不时吭吭唧唧几声,睡着了还皱着眉头,显然都不轻松。
12.洗盐初成!
楼小拾睡的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胳膊酸得难受,腿也累的慌,直想架在哪搭会。刚架上去,就被推了回来,
嗬~楼小拾还真不信这个邪了,反反复复反反复复,终于稳稳当当地搭着胳膊架着腿,这才感觉舒服点,咕哝一声就沉沉睡去。
本来昨天干了一天活,要搁以前,楼小拾怎么不也得睡到日上三竿么,但屋外那两只鸡,正不遗余力地咯咯咯叫着,显然不开门给它们放
出去,它们就不带停的,偏偏今个都累了,外面公鸡吵吵了半天,愣是没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