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TMD！”翟翟忍不住爆了粗口，今天他心情十分不好，出来转换心情又碰上这样的场景，顿觉十分晦气，不由得更加烦躁。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翟翟还是没忍住，转身像石墙一处不明显的缺口处快步走去，助跑了几步，单手扒墙，双腿在墙上踩了几下，身体向上一窜，整个人便灵活的翻过墙头，扬长而去。

这处小缺口还真是不容易发现，尤其是夜晚。当初修建的时候，就是为了防止外人攀爬，干脆在墙头订上了一些削减的硬木树枝，根根向上竖立着，跟现代护栏上那些菱形的金属箭头和农村围墙头上那些散碎的玻璃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为了方便翟翟和蔓蔓，在修建的时候他们两个还是专门在这个地方少插了两个木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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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翟翟刚一进入小虎一家的领地，就被他们发现了，这一家的夜行生物还没有就寝，却也对这个时候上门的客人感到惊奇。

翟翟一言不发的走进小绿屋，往地上一坐，背后靠着虎爸爸厚实的身躯，低着头装思想者。

“怎么了？”看到翟翟少有的没精打采的样子，小虎也有点担心的询问着。

翟翟仍然不说话，他脑海中还是不停盘旋着刚才的梦中场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他都被追赶的筋疲力竭，最后在恐慌中醒来，弄的他十分没精神。

翟翟知道这是自己的神经猛然放松再加上前一段时间姚之战争的原因。作为一个远离杀戮的现代人，就连特种部队的精英第一次杀人之后都要做心理干预，防止士兵出现心理问题，何况是从来没经过这方面训练的翟翟了？之前他只是摄于生命被威胁，还来不及思考这类问题，现在战争也结束了，重建也完毕了，那些深埋在他头脑中的血腥回忆就开始一波一波的上涌，搅的他整夜睡不好觉，脾气也越发暴躁。

他努力的调整着自己，告诉自己他没做错，他也不是杀人犯，他甚至可以算作部落的英雄——虽然部落上层也许不承认——却还是在这个阴沉的夜晚全面失守，陷入低潮不可自拔。最后终于忍不住来找小虎，在他最好的朋友面前，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展示自己的脆弱，不用担心同伴的士气，队长的责任。

看到翟翟情绪低落的样子，小虎摸着下巴想了想，仿佛心有灵犀般停止了问询，收拾收拾他们一家刚刚造成的生活垃圾，又到处巡视了一番，就回到屋子中安排休息了。

翟翟和小虎睡在虎爸爸们中间，又温暖又可靠，翟翟也放下他紧绷的小脸，侧着身子面对着小虎，后来干脆直接把自己的脑袋枕进他的肩窝，抱着他一条胳膊，蹭了蹭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这才闭上眼睛安心的睡着了。

这一夜翟翟再没做恶梦，睡的十分安详，只可怜了小虎，前半夜被翟翟的头发弄的浑身发痒，后半夜被他枕的全身发僵。

一大早翟翟就神清气爽的赶回部落，独留下小虎像是得了脑血栓的偏瘫患者，龇牙咧嘴的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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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到部落翟翟就觉得今天的气氛格外的不对，首先是早上集合时间明显少了很多面孔，一半左右的女性没有出现，接着也没有开始正常的晨间任务，直接就开始吃早饭后，也没见大量的族中妇女外出采集劳作，与平常十分不同。

翟翟仔细回想了早上点名时的阵容，猛然间发现竟全是正常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大着肚子的，难道……？

翟翟有点吃惊，不过随后就放下了，他虽然猜出了事实真相，不过这基本跟他没什么关系，他也帮不上任何忙，只是淡定的该干嘛干嘛。

姚族妇女生产之日来临，她们都苦苦的在自己房间中拼搏着，但是正常的日子还是要过的，所以剩下的那不到一半的成年妇女还是照常外出采集食物，而男人还是分成几部分，保镖、猎人和渔民占其中一半，剩下的那一半留守部落，防止意外产生。

翟翟也如往常那般带队去搜寻陷阱中的猎物，而没有临时落跑去找小虎——估计他也没脸这么快去找他，早上他起床的时候小虎的偏瘫就已经初显端倪了——由于地理位置和气候的原因，这里的冬天温度并不是太低，更没有到达冰封的程度，所以各种动物还是一日既往的活动着，当然，也一如既往的不管不顾的往陷阱中跳，所以姚族在猎物上的收获基本没有什么变化，翟翟也没再露出第一次那样的惊喜表情，淡然的抓住、打昏、绑好，丢给同伴，带回部落。

晚间一回到部落，一众男人就连大气都不敢喘。平时严肃到没有表情的族长面现焦急的带领五位长老，穿梭于各个女人的房间，只是逗留时间都不是很长，看样子只是慰问一下，口头上鼓励，精神上支持而已。

翟翟不由奇怪，就算他是男人，也没有做爸爸的经验，可是他也知道女人生小孩是要有人接生的吧，怎么部落中那些没有怀孕的女人还是照常的外出劳作，而族长和长老也是象征性的各处走动走动而已，难道是要女人自己生么？

想到这他不禁浑身打了一个冷战。

还记得当初看关于可可西里藏羚羊产仔的追踪新闻，母羊们跨越千里只为寻找一个安全合适的地方产下自己的后代，而生产的过程也全是靠母羊自己，她们艰难的走动，时而起立时而俯卧，经过无数的挣扎才能诞下自己的后代，看到那样的情景，总让人感叹母爱的伟大。

可是现在轮到真实事件在翟翟附近发生，完全无法插手也基本没有好办法帮忙的翟翟只能闭上自己的眼睛，关紧自己的耳朵，假装这都不是真的。

可当他睁开眼睛打开耳朵，他终于还是感到一阵阵的悲哀。

生命的诞生，伴随着生命的消逝，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等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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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幢简陋的木屋，屋中有两张石床，以及各种石器、木器，比较规整的摆放在房间各出，相对于姚族男人的宿舍来讲，这已经可以算是公寓了。可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有心思观赏这幢没什么美感却已足够先进的建筑，房中一左一右的两张床上分别躺着一个待产的女人，苦苦呻吟，除此再无她人。

姚贞已经不是第一次做母亲了，她很有经验的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咬牙忍耐的一次又一次的疼痛，尽量保留体力，等待着最后时刻来临的大爆发，可是一阵阵的哭喊声传进她的耳朵，弄的烦躁有有些心慌。

因为这个声音的来源正是她的女儿，姚虹。

姚虹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疼痛，正碰上她妈妈也同时生产，一时没有人在旁指导和看护，她一边疼痛一边心慌，最后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

虽然自己也正咬牙忍耐着，可姚贞最终还是无法放下年轻的女儿，她只好趁着阵痛稍歇的空挡安慰女儿，嘴中重复着她教导过女儿好几遍的生产知识，只求女儿尽快平静下来，她们母女两个都能平安度过这次难关。

这是一对幸运的母女，在高高低低的喘息中，交谈声中，第一声婴儿的啼哭给她们带来了希望，第二声婴儿的啼哭则宣告了她们苦难的结束。母女两个各自抱着自己的孩子，遥遥相望，彼此露出了欣慰和喜悦的表情，姚虹年轻的脸庞染上了母亲的沧桑，却也泛着母爱的光芒。

可是她们隔壁的那名产妇就没那么幸运了，直到天光放亮，还在苦苦挣扎，没有人能够帮忙，急急奔来的长老们也是束手无策，最后连她自己都放弃了，半是不甘半是解脱的闭上了眼睛。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在长老们面前闭上眼睛的女人了，更何况这个产妇连孩子都没留下，母子一起离去。她们齐齐的红了眼圈，可还是得匆匆的离开这个房间转向下一个房子，去迎接，或者是送别。

第三十六章：欢迎！姚族新成员（二）（倒V结束）

姚族产妇的生育时间持续了几天的时间，部落中不断传出新生儿的啼哭，也有成年人的悲鸣。

虽然森林中还是一片鲜活的绿色，却同样挣扎与越来越烈的寒风中。一场冬雨降临大地，洗净了氤氲的空气，洗不净人们心中的哀叹。

长老们正在面对又一个面临难产的孕妇，不知道她是怎么养的，她肚子中的胎儿竟然因为太大而出不来了，女人费劲了吃奶的尽头，最后只能期盼又哀求的望向长老姚宝。姚宝仔细观察了一阵，回头跟其他长老互相对视了一会，点点头就来到了产妇跟前，紧紧攥了攥右手，最终还是将它伸向了产妇……

伴随着凄厉的呼喊声，女人下身一空，长长的舒了口气，既是感叹着自己的安全，又为自己无法成活的孩子感到可惜。

姚宝手中抓着已经变形的胎儿，把他交给他的母亲，让他们进行最后的告别。刚刚成为一个母亲就要失去孩子的年轻母亲脸上还带着渍渍的水光，眼泪却瞬间涌出眼眶，哽咽着结果自己的孩子，细细观察了一下，仿佛要把他记在心中。感觉到长老的提醒，年轻的母亲恋恋不舍把孩子交给长老，转身趴在床上低声哭泣起来。

长老接过那小小的身体，安慰的拍了怕产妇的肩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间房子——她还要安置这个已经离去的小生命。

如果翟翟看到这样的场景，他一定会大吃一惊！他从小唱着“世上只有妈妈好”长大，接受的教育都是说着母爱如何如何伟大，甚至狗血电视剧中常有的怀孕生子情节也无不涂抹着伟大的母亲如何为了自己的孩子甘愿放弃自己的生命，弥留之际只盼自己的孩子有个好的归宿。

可姚族这个时候还不是讲究什么母爱最伟大的时候，如果母亲和孩子只能保住一个，那么人们都是会毫不犹豫的保母亲弃孩子的，毕竟一个成年女子在生活、生产上更具效率些，一个十几年后才成人的孩子显然没有一个已经长成的女人的价值大，最主要这个女人没有了这个孩子，第二年很快会有另外一个，如果安全的情况下，她甚至能够生下十数个。

也许这样的作为在现代来看简直就是冷血，甚至不配称为高智商高情商的动物，可是怎么办呢，现在的环境就是这样的，人类最重要的任务是繁衍和发展，可是当下最主要的却是生存。所以虽然产妇不甘，长老不愿，刽子手最后还是染了鲜血，产妇也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而这样在翟翟眼里无限伤感和心寒的事情，在族人眼里已经是习以为常了，虽然她们仍然免不了悲伤。

这一场繁衍战争过后，姚族迎来新生儿个，却埋葬了更多，可是这还不是最后，他们成功来到这个世上，并不代表他们能立足于这个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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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派派惨死的时候，姚族人表现出的更多的是麻木，程式化的道别和送葬，以及，快速的遗忘。

可是这次却让翟翟看到了不一样的地方，为此他想，也许自己对这个部落、这些人，还是能够抱有期待的。

十几名妇女的死去让族长大为心痛，她面上带着明显的憔悴，甚至是不加掩饰的苍白与暗淡。

为了那些死去的女人和孩子，姚族举行了盛大的拜祭仪式和葬礼，这些妇女和小孩被葬在姚族特定的区域内，男子是一率不准旁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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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翟带着稍显消沉的心情独自躺在广场正中央的草地上，午后的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翟翟不禁有些昏昏欲睡。

他刚把自己的心情调试好，从那场杀戮中走出来，紧接着就碰上了姚族妇女的集体生产，虽然他没有亲眼见到那样的场景，可源源不断的呻吟和惨叫还是不停的往他的耳朵里钻，活跃的大脑也是控制不住的脑补，所以这些天他不但没有休息好，反倒更憔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也去生孩子了。

——就算真有那天我也是作为孩子的爸爸存在！翟翟竖中指。

今天部落比较平静，阳光明媚，风速平稳，族中安好。翟翟跟蔓蔓请了个假，独自跑到广场这边来补觉，同时也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亲耳”听到了族中女人为了部落的繁衍发展做出的努力和贡献，再想想漫长的几千年中女性作为国家的二等公民的生活状态，心里的那杆秤也有些慢慢偏颇了。

如果可能的话，他是真的愿意为姚族贡献自己的只是和才华，虽然他弄的不太多，可再衣食住行上总归是先进者一大截。可根据蔓蔓和他自己的观察，姚族的统治阶层不是一般的顽固，她们几乎是拒绝任何的建议和改变，除非是涉及到她们自身的利益的时候。

而且有时即使是与她们先关，没有看到成效之前她们也是不信的。反之，一旦出现效果，就马上想要据为己有，成为自己统治的工具。

这样的情况是翟翟纵使有天大的才华也发挥不出来，更何况他实际上是个二把刀。就像他在网上看的那些重生的小说一般，主角只是知道大概的历史事件、知道哪家公司会发达，除了这些金手指，他们完全就是普通人，一不会经营二不会管理，最终都是要靠一名作为管理人员的“兄弟”做执行者，才能够真正的完成帝国的建立。

可翟翟这样的情况呢？第一他本身就不是天赋型人物，第二他没有良好的环境，第三他没有左膀右臂。

小虎倒是天赋异禀，可他正是自由散漫的典型，不一定哪一天就全家自驾游，乘坐着“11”路车四处逍遥了。蔓蔓倒是跟他有相同的方向，可是在这条道路上也不知道能够走多远。

看来目前最主要的还是同盟，像慕容复那样，想要造反却一没计划二没军队，最终不过是把自己逼疯罢了。

此时翟翟才有点明白了蔓蔓的压抑，知道的越多就越感到自己的无知，越是清醒就越是感觉到前途的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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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小虎一向对侦查有一套，顺着脚印、气味和环境的变化就能够轻易的追踪猎物，更何况是一个翟翟了。

翟翟也不以为意，掀起一只眼皮瞄了瞄小虎，就被阳光晃得赶紧闭起来，重新安逸的享受眼光。

小虎坐在翟翟身边，抬起一只手盖在翟翟脸上帮他遮掩阳光。

翟翟感觉到自己脸上的温度，反射性的睁开眼睛，他长长的睫毛在小虎手心中划过，苏苏麻麻的，一般人都会条件反射的撤回自己的手，小虎却反而用力向下按了按。可是他没发现他的手已经向下滑了一点，他一用力，正好把翟翟不大的脸整个扣在手里，翟翟开始还以为他在开玩笑，知道忍不住了才发现小虎居然在发呆！

翟翟一只手用力拍着小虎的前胸，另一只手艰难的把小虎的手往上抬，这时小虎才回过神来，连忙放开自己的手，同时把翟翟扶了起来。

“你要憋死我啊？”翟翟一把推开小虎，满脸通红的瞪着他。可是他由于憋气的原因，不但小脸粉红，连眼睛都蒙上了一层雾气，虽然凶巴巴的，整个人倒更有股任性撒娇的感觉。

可是小虎不敢嘲笑，他知道一旦自己笑出声来，翟翟必定因为面子的问题跟自己翻脸，虽然说不上吵架，总归会别扭个几天，于是只好死忍着。

“你这是什么脸啊？”翟翟疑惑的望着小虎稍显扭曲的脸。好吧，虽然小虎百分百是个帅哥，可是也不应该这样糟蹋的！翟翟不忍心再看下去了，转过身再次躺回草地。

看到危机解除，小虎连忙调整了自己的表情，躺到翟翟的身边。

“部落什么时候才能停止死人啊？”一阵安静过后，翟翟喃喃的说了一句，不知道是问小虎，还是在问他自己。

小虎没有回答，他只知道虎爸爸们不死，翟翟也不死，其他人死不死都跟他没关系。

翟翟似乎也了解小虎的想法，并没有指望他的意思，只是把他当做自己的树洞，倾倒着自己的心灵垃圾。

——要是小虎知道自己成了垃圾桶，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主动的来找翟翟？不过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了，习惯习惯就好了……= =

接着翟翟果然还是不停歇的数落起来。他刚穿过来的时候还算是比较和平的时段，只有野兽是最大的危机。后来就出现了派派的离开，仿佛开了闸门一般收不住，一场一场都是硬仗。翟翟作为穿越人士的第一年，在努力锻炼、融入和旁观中度过，虽然得到了许多人想要得到的姚，但是暂时还没处用；虽然也找到了蔓蔓来“罩着”自己，可是他越来越不满足，为着他自己，为着蔓蔓和姚族的男人们，甚至也为着姚族的女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