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读(生子)上——时不待我
时不待我  发于:2012年06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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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溪然一旁看了微微眯起眼睛想说什么,柳玉君一旁淡淡开口道:“方大人刚才想说什么?”

方中听了柳玉君的话抬头看了他,想说什么最终摇了摇头垂首道:“没什么,没什么,兴许是我眼花了。”样子如同挫败的公鸡。

“这样?”柳玉君笑了笑道:“天寒地冻,方大人可需进屋喝杯热茶?”

方中听了猛然抬起头看了看柳玉君淡笑的脸,看了好久苦涩一笑道:“不必了,多谢丞相,下官告辞。”

方中走后,柳玉君收起笑容,眸中闪过情绪几许,而后转身回府。

柳溪然站在那里看了看他的背影,又看了看离去的方中,有什么在他脑海一闪而过,他抿了抿嘴顿了顿,微微弯下漂亮的桃花眼。

时间方匆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那日夜宿柳家后,柳溪枫和沈风洛的关系似乎和往常一样没甚变化,不过小东子却明白的很,现在的两人很微妙。

皇上留在柳苑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偶尔会把折子搬来批,柳妃时常陪着皇帝用膳,皇帝以前挺爱挑食的,柳妃却总喜欢为他夹他挑剔的,皇帝即使眉峰皱的再深也会吃下。

柳妃看到了总是淡笑,清朗如日月,皇帝虽未说什么,但容颜明显的比往日亮敞几分。

这些小东子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却不曾多说什么,偶然有谁前来打听,他也含含糊糊说三分真,三分假,四分暧昧不明。

他做这些沈风洛和柳溪枫自然是知道的,不过都未曾说什么,想来也是比较满意的。

这接连几日都是阳光明媚,宫檐上的积雪融化,汩汩而流,远远看去十分有意境。

柳苑的竹林中,柳溪枫坐在檀木椅上静静的看着手上的书。周围偶尔有水渍滴落,晕出一道水迹。

“主子,外面寒气大,要不回房,奴才去备上一方软塌在窗户边。”小东子端着热茶笑言道,柳溪枫摇了摇头道:“不用,屋内的那方软塌现在用不着了,找人搬走吧。”

小东子忙应了声是。

这时宫内隐隐传来低吟之声,柳溪枫听的真切,不由的放下手中的书。

“主子,说来要到除夕了,宫内要热闹起来了。”小东子看了柳溪枫神色开口道,柳溪枫点点头,脸上带着几许怀念之色道:“想来也有两年未曾看到宫内喜宴了。”

“奴才该死,在主子面前班门弄斧。”小东子神色焦虑跪下道,柳溪枫回过神看着他笑道:“起来,所谓年年有今日,今日年年不同,什么班门弄斧不弄斧的,你说的没错,宫内是要热闹起来了。”

小东子听了忙站起身。

他刚起身,外面便传来小福子的通报声,皇帝来了。柳溪枫听了弯下眼角。

沈风洛走到殿内,挥手让跟在身后的宫女太监都退了下来去,柳溪枫进去的时候看到他端着白玉盏杯一动不动,正想行礼,听到沈风洛略带暗哑的声音:“不必了。”

柳溪枫嗯了声走至他身侧看着他疲惫的样子低声道:“在为除夕的事情心烦吗?”

沈风洛看他一眼嗯了声,走至窗户旁看向远处,明黄色的九爪飞龙蜿蜒盘旋在衣衫之上,银线绣成的腰带随风而动,腰间束着一方羊脂白玉,整个人显得十分飘逸,他静静的站在那里,看向渐渐露出巍峨之势的皇宫,许久后轻声开口道:“这个皇宫最热闹的时候也就是这个时候了,但对我来说除夕这个词语就是独自看着别人亲友相聚,而自己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的缘故,有很多话,原本不屑于说的,现在却非常想说出口,想让这人知道。

“……先皇虽严厉些许,但对皇上却是真心而待。”沉默了下,柳溪枫笑道,关于沈风洛的身世,他略有耳闻,但最终如何只有地下先皇得知。

沈风洛听了转过头,看着柳溪枫认真的眸子淡淡一笑,俊雅丰神,如若神只。

“皇上打明日起要到祖庙静浴?”柳溪枫抬眼看着他笑道。沈风洛点点头,这朝风俗,除夕前三日,帝独自入祖庙,每日三浴,食斋,以求福,外人不得打扰。

“那臣帮皇上准备衣衫。”柳溪枫淡笑道。沈风洛点点头,想到今日刚接到的密折,上面所言,皇太后的娘家齐家最近似乎不太安生,即使他们不动,沈风洛也只自己早晚有天会找方借口把罪名给他们坐实的。只是想到齐家便想到了沈风信,继而联想到柳溪枫,心思不由烦乱却不曾动摇,他不知道事情发生后柳溪枫会是何种表情,此次趁着入庙,清静清静倒也是好事一桩……

柳溪枫看沈风洛神色有些恍惚,想问什么但最终没开口,朝堂之事他本就不该乱参与。想到这些柳溪枫微微垂眼……

两人各怀心事站在内殿,静默横在其中,有几分难受……

腊月二十七沈风洛入帝庙,他走进去的时,柳溪枫和文武百官相送,庙门合上之后,众人散去。

柳溪枫缓步走回后宫,小东子等内侍随行。想到沈风洛刚才欲言又止之色,柳溪枫皱了皱眉峰,他是聪明之人,自然看出沈风洛有心思,那样子看来八九不离十和自己有关。想来让他如此犹豫的必然不是什么小事,恐怕这个皇宫不会太安生了。

想到这里柳溪枫微微叹口气,这口气刚叹出,便看到柳苑内侍匆匆跑来道:“启禀柳妃殿下,皇太后召见。”

柳溪枫微微扬了扬眉,当朝皇太后,沈风信的亲身母亲,沈风洛最最防备的人。

“我马上去。”柳溪枫抬头看向远方低声道,看来皇宫的天真的要变了。

12.风起云涌

皇太后虽是沈风信的嫡母,沈风信虽未成为帝王,但她仍就是当今最为尊贵的女子,住的是最奢华的宫殿,吃的是最好的山珍,用的是最上等的绸罗。

柳溪枫至入宫以来,除了成亲三日送了玉如意前来,说来这倒是他第一次正式拜见皇太后。

柳溪枫走入凤仪殿,宫女太监忙行礼,四周静默一片,宫殿巍峨极具奢华,但整个宫中却显得十分寂静,有种颓败之气弥漫着,走进来只觉得这里只是华丽的房子,没有人烟。

走入正殿,殿内点着檀香,香烟袅袅随风而飘,皇太后坐在上位,容颜保养的细致漂亮,头戴风簪,身着凤衣,显得高雅端秀连带着几抹威严。

“臣柳溪枫参见皇太后,太后千岁。”柳溪枫掀起衣摆跪下道。

“嗯,平身。”皇太后淡淡的开口,杏眼中带着几分笑意道:“起来坐。”

柳溪枫站起身,神色波澜不惊的走至她下位坐下。

“你们都下去吧,哀家和柳妃唠唠嗑。”皇太后端起身边的白玉茶盏淡声道。

四周宫女太监相互看了看,欲言又止,却都没有动,皇太后朝柳溪枫笑了笑,柳溪枫垂眼没有吭声。

“你看,人老了,说的话都没有人听了。”太后笑眯眯的对着柳溪枫道:“要是当年先皇在,皇帝成亲至少也会带着柳妃来瞧瞧哀家,现在先皇不在了,谁还在乎哀家这个老太婆。”

一旁的宫女太监听了忙跪下请罪,小东子跪在柳溪枫身侧,本想说些什么圆圆场,但处在这宫内最重要的就是自保,就是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什么时候不该说什么,因此他垂头静默不语。

“……母后,皇上心孝,天下皆知。在这后宫叩拜的就您一人。当初大婚本就匆忙,而后皇上又病了,一拖到此,想来拜见已是晚了,幸而即将除夕,也是喜事一件。”听了太后满含讽刺的话,柳溪枫淡淡的开口道,神色未变,说出的话十分贴切,太后听了拿眼看他,随后勾起抹淡笑。

“太后,殿下,皇上静浴前命奴才为太后送了火龙珠,怕冷着太后,奴才马上去拿。”小东子忙跪着上前道。

柳溪枫听了微微眯了眯眼睛,暗道怪不得是沈风洛身侧的红人,有胆识,人也机灵。

“去吧。”太后淡淡一笑道,容颜光洁不显一丝皱纹,笑容带着疏离,就如同百鸟来朝的凤凰,尊贵而矜持,即使最为狼狈的时候,仍旧高贵,让人不敢亵渎。

小东子忙退下,正殿内的太监和宫女也跟着退离。

众人离去,正殿内两人沉默不语,太后打量着柳溪枫,勾起嘴角道:“前些日子信儿来信,说是要回京城,皇帝想是已知。”

柳溪枫微微抬眼,有些讶异。信王封地南华,此刻竟然突然说要回京,岂不是落人口实?难不成皇帝这几日隐瞒的便是此事?

“轻重缓急,他虽知,却也无可奈何。”太后用涂着豆蔻之色的手来回抚摸玉盏,容颜上挂着一丝冷笑:“当年信儿对你的心思,哀家也知。如今你贵为柳妃,他放下一切回京,有几分为了你,你比哀家清楚。”

柳溪枫听了微微顿了顿,随后垂下眼,他本不是多情人,甚至可以说有些薄情,他满心挂念的从来都是沈风洛,倒很少注意沈风信,或许是注意到了,只是当作不知,把其当作友人来看。

但柳溪枫虽薄情,但若是交了友,自是拿心而待。当年在宫内近十年,对他最好的说来自是沈风信,处处为他着想,事事以他而重,现在想来竟然觉得亏欠许多。

“哀家不求其他,只愿信儿此生安然一生。至于齐家哀家也不想多管了,这宫内也哀家立足的地方,他们也折腾不出什么,皇上他性子冷淡,想做的事情从未失手过,往日也只在你面前心软过。哀家不求其他,只盼事到临头,能有人雪中送炭,能帮着在皇上面前说上句话,放过信儿。”

太后低声道,柳溪枫听了嗯了声,未做他说。

从凤仪宫出来,柳溪枫看向远处的的景色,雪不知何时化了多了,皇宫的威严隐隐而显,飞廊檐壁,九龙五爪,雕刻的异常精致,但四周树木却是光秃秃的,雪水顺流而下,有几分苍寂,柳溪枫抿了抿刚毅的嘴角,最后缓缓走回柳苑。

沈风洛与世隔绝三日,今日已是除夕,他踏出帝庙高高的台阶,便闻此事。

当时的对话,柳溪枫的神色和回答,一点一滴,细细的被描述着,这个帝王脸色忽明忽暗,最后狠狠的抿起嘴角,抬头看向柳苑的方向,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了。

柳溪枫,柳溪枫你打算怎么做?当年沈风信做错了任何事你都会和他一同承担,此次他落难于我手,你会怎么做?

小福子看着皇帝阴沉难辨的容颜狠狠的低下头,如果有可能他真的想找个没人看得到的地方呆着。

“小福子,摆驾凤仪殿。”皇帝轻声开口道,小福子啊了声,忙用带着几许兴奋的声音高呼摆驾……甚是有点皇上只要不发脾气,一切好商量的样子。

除夕是一家团聚的日子,这朝风俗,皇帝夜宴时分才会与众人相见,宫内恩典,除夕这天,宫内贵人倒可以召见亲友入宫闲聚。

柳溪枫并未召见柳家之人,不过柳溪然倒是来了,说是柳玉君夜里感染风寒,今日不曾来。

柳溪枫听了皱眉道:“观看天气,阴晴难辨,切要当心。”

柳溪然嗯了声,随即垂下桃花眼道:“柳妃殿下可记得方中,方侍郎?”

柳溪枫听了微微扬起俊朗的眉峰道:“方中?六年前父亲主考,他是状元,说来还是父亲的门生。为人倒是老实忠厚,大哥怎么忽然提起他?”

“无它事,只是前些日子在柳府周围遇上了,说了几句话。”柳溪然勾起抹奇异的笑容道,柳溪枫看了点点头嗯了声笑道:“说来父亲奔波一生,日后如有人在身侧照料,你我也能安心。”

“我自会在身侧照顾父亲,柳妃殿下放心便是。”柳溪然冷声道,眉目间有丝掩饰不住的讽刺。

柳溪枫自然看的清楚明白,却也无可奈何,只作淡笑。

“臣入宫时,父亲有句话让臣带给殿下,他说,处在深宫,多加注意身体,其余之事莫要多操心。”

柳溪然说这些的时候,神色越发的清冷,显得容颜有几分妖媚之色但又像是雪中莲花,高洁不可攀。

柳溪枫听了叹口气,微微一笑道:“我知。”柳溪然听了神色变了变,嘴角带着一丝不屑道:“如是,臣告退。”

柳溪枫嗯了声,没做言语。

13.除夕之夜

除夕之夜戌时宫宴乃是例宴,御花园的莲池中几十盏宫灯漂浮上面,灯火随风忽明忽暗,旁边的树木上挂着五彩绸子,远远看去如同彩色波浪,文武百官穿着正式的朝服,你来我往,你笑我乐,御花园内看起来热闹非凡……

蓦然钟鼓之声响起,乐器鸣响,数十名提着宫灯的宫女和内监缓缓走来,中间禁卫军守卫着的是皇帝明黄色的轿辇,宫女内侍分列两边站立,小福子上前一步尖叫道:“皇上驾到。”

文武罗列两旁,叩拜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喜子掀开轿帘,沈风洛扶着他的手踩着脚椅而下淡淡道了声:“平身。”众人起身,望向皇帝。

沈风洛伸出手到轿辇中,内侍微微掀开皇帷,柳溪枫从里面走出来,看了众人吃惊的容颜,神色静然,扶着沈风洛白皙干净的手掌缓缓下了轿子。

“柳妃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毕竟都是官场上混的,虽说此种情况少见,但间接说明了皇帝宠爱柳溪枫,众人也乐的当瞎子。

文武相拜中,重重人群中,柳玉君、柳溪然和方中微微皱起了眉,却只能垂头不语。

沈风洛和柳溪枫走至上位坐下,文武分列而坐,不多时皇太后也到了,身边跟着八个宫女和太监,面色尊贵而矜持,

沈风洛、柳溪枫上前行礼,皇太后嗯了声,沈风洛扶着她走到上位,珠帘垂起,皇太后坐在帘后。

文武朝臣起身,而后坐下。柳溪然作为礼部尚书,走上前恭贺几声,又说了些祝福的话,沈风洛听了点点头,沉静端秀的容颜和往日一样挂着冷清的笑容,而后站起身说了些帝王当说的话,敬酒三杯与苍天,许下三愿与世人。

一丝一毫都充满了帝王的影子,柳溪枫站在他身边看着有些心疼,用帝王的面具武装着自己的一切,看似高高在上,只是在自己眼中他嘴角的那抹笑容都显得十分的沧桑。

虽说是宴会,但毕竟皇帝在场,众人也不敢多吃,也不敢多说话,说来说去,都是官场上的那应酬话。

沈风洛倒未理会,酒过三巡,脸色微红,眸中之色有些朦胧迷离,看似醉了,眸子深处却隐藏着一丝冷意。

柳溪枫看了叹口气,低声吩咐小东子几声,小东子悄然离去。

“爱妃叹什么气?”沈风洛微微靠在他身边低声笑道。

“……皇上,你醉了。”柳溪枫淡淡开口道,眸子有些复杂。

沈风洛低低笑出声:“我的酒量你不知?这几口难道会醉人?”

“皇上心情不顺,自然比着往日容易醉些。”柳溪枫道,沈风洛听了神色咻然有些阴沉冷笑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心情不好?”

柳溪枫抬头看着这个年轻的帝王,知道他又执拗起来了,于是轻轻一笑拿起酒杯仰头喝下而后低声道:“皇上心情好不好,臣一眼即知。”

沈风洛听到这句话心中一动,突然想到了柳府那夜的吻……

想到这个,皇帝面色一热,如同火烧,凭空添了一抹媚意,柳溪枫看了心思一动,端酒的手微微动了下,酒有几滴落在了淡黄色的宽袖上。

沈风洛眯着眼睛看着柳溪枫,只觉他面色平静心中怒火有些压抑不住的上涌,太后说的那些话在他耳边又响了起来。

“皇上如果要对信儿赶尽杀绝,哀家也无话可说,皇上心里有芥蒂哀家也知道。柳妃他素来重视友人,毕竟是十年伴读陪在信儿身边,想来也是有一定感情的,还望皇上三思。”太后沉静的看着他淡淡的叙述着,他心中一紧却说不出话来,柳溪枫陪在沈风信身边十年,是他心里很深很深的一根刺,十年,无论是友情还是别的都不是别人能轻易代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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