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读(生子)上——时不待我
时不待我  发于:2012年06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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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是猫。”小福子吐了口气道,跟在其身后的沈风洛嗯了声,风从门口入心口,心蓦然凉了。

张庭之和小福子叩拜后离开,沈风洛站在那里一动未动,阳光照射下来,照着他的下半身,明黄色的衣衫熠熠生辉。

一炷香后小福子端着药走来,御书房的门被小心的掩上。

听到声响,屋檐拐角处,一抹白色衣摆随风轻轻翻飞,许久风中传来轻轻的低语:“今日之事不得向外人道一分,否则……”

风中谁的回答,回答了什么并不重要了。一切如风,随风而飘,听到了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人怎么样了。

32.孩子包子

柳溪枫站在御书房外轻敲两下门低声求见时,只闻房内匆忙的脚步声和沈风洛猛然传来的咳嗽声。

站在门前的柳溪枫听了微微抿起了嘴,脸上挂着抹往日一样的淡雅笑容。

小福子开门对上他的笑颜忙垂下眼。

房内沈风洛渐渐平息了咳嗽之声,而后轻声言道:“进来吧……”嗓音里带着一抹不易觉察的慌乱,柳溪枫顿了顿举步走了进去。

不知是不是天气的缘故,亦或是御书房的空气流通不甚,房内药味甚浓,柳溪枫不觉眯了眯眼睛,眸中复杂一闪而过,快的无人察觉,俊雅的容颜如常无甚变化。

沈风洛坐在龙椅上看着柳溪枫一步一步走来,因柳溪枫是背对阳光走来,这让他脸色恍然有些看不清,沈风洛不由的长大了双眼,眸子因此胀的有些酸涩。

柳溪枫走到他面前,看到他这般孩子气的神色不由的低声笑了笑,而后伸手缓缓抚摸他的嘴角……沈风洛身子一僵,动也不动。

小福子和小东子看了忙悄悄退下,留下满屋清幽。

看着沈风洛涨红了的容颜,看着他眉间的不知所措,柳溪枫笑了笑道:“想什么呢,嘴角的药汁没擦干净。”

沈风洛听了抬眼怒瞪了他一眼,而后抿了抿嘴垂眼叹息。

一声叹气打在心头,两处带着清秋。

“在想什么。”柳溪枫打破沉默道:“脸色有些难看。这些折子看似也没甚重要的,不如休息一会,我吩咐了御膳房为你做了些补品,一会就送来了。”

柳溪枫的声音很柔很轻,如同羽毛落在心间,痒痒的。如若痒过了头却又猛然让人觉得眼涩,沈风洛垂头嗯了声。

御书房的内室里,窗子微开,热风而入,带着一抹燥暖。

柳溪枫搂着沈风洛躺在软塌上,软塌之上已换上了竹席,隔衣躺在上面仍旧觉得凉意绵绵。

吻了吻沈风洛微冷的额头,柳溪枫道:“睡一会吧,这几日定是熬夜眼圈都是黑的,日后一定要看着你才安心。”

“你……”沈风洛拿眼看他,张口想问你不问我这几日为何对你冷落吗?但四目相对,看到这人眸子里的怜惜,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只好闭上眼睛,双手不自觉的搂着柳溪枫的身子。

柳溪枫像是感觉到他的不安,稍微用力抱着他。许久过后,他听到沈风洛在自己胸口含糊不清的问道:“文语,你喜欢孩子。”

柳溪枫身子微微一僵,而后放松。文语,这是沈风洛第一这般喊他,却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的恍然。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柳溪枫笑着岔开话题道:“还在为上次断果的事耿耿于怀?”

沈风洛在他怀中摇了摇头闭着眼睛道:“不是,我真的不喜欢孩子。我不能想想自己坐在朝堂上挺着大肚子的样子,我也不能忍受太后、信王他们对我的皇位有任何威胁。虽然男子有孕无可厚非,但我是皇帝,不是一般人。文语,一想到这些,我心里就很乱,文语,我不想要孩子,真的不想要。”沈风洛这么说着忍不住把手放在腹部。

许是真的害怕亦或是内疚,他的声音里藏着以往未曾有过的慌乱,这些让他有些口不择言,恍然不察自己说了什么。

柳溪枫听了心头微微痛了起来,为了沈风洛、为了那个孩子,也为了不能让他安心的自己。

“不要想那些了。”柳溪枫低声道:“大概是这几夜没睡好才会如此胡思乱想,孩子不喜欢,我们不要就是了。”

沈风洛听了他的话猛然张开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耳边传来柳溪枫飘渺低哑的话:“没有人比你更重要……所以,不要多想了。”

沈风洛听了这话,心头涌起无限往日,而后他闭上眼睛把头埋在柳溪枫胸口,耳边是这人强有力的心跳声……

不知多久,柳溪枫动了动酸软的胳膊,沈风洛嗯了声翻了个身又翻过来抱着他。

许是把话说开了,沈风洛在意识懵懂间竟睡着了,梦中眉峰微皱,面上却没有开始那般绝望之色。

柳溪枫拿手划过他的眉眼,一点一点的轻轻划过,而后垂眼不语。

有些话听到了只能作不知道,就如同自己所言,没有人比这人更重要了,其他的,其他的如今都先放下吧。无论孩子还是别的,都先放下吧。

沈风洛意识昏沉,浑身软软的,感觉身上为自己揉捏的手异常的柔和。他微微张开眼,映入眸子里的是柳溪枫白皙俊雅的侧脸,他看着看着失了神智。

很多年他都是远远的看着柳溪枫的容颜,如今这般近距离的事,在儿时看来如华丽不可琢磨的梦境般。

“醒了。”柳溪枫动了动眼睛,手没有松懈继续为他揉着肩膀道:“你身子不好,张御医说的这个法子还是上次病后用过,刚才看你睡得不安稳,正好用上,感觉怎么样。”

沈风洛嗯了声,声音懒洋洋的。柳溪枫朝他笑了笑,笑容迢迢昭昭,如沐春风。

这天过后,沈风洛明显察觉柳溪枫对他不一样了。倒不是变坏了,而是太好了。

几乎每天盯着他把那些黑漆漆的补药什么的喝进肚子里。除了上朝他不跟着,御书房内也不再避嫌,看着折子,能帮他处理的折子都处理了,留下自己在一旁休息。

沈风洛原本是极为忌讳这些的,但这几日看着柳溪枫认真的神色,他心里有一丝隐隐的高兴和恍然。

矛盾不已,当皇帝的大概都是如此。

其实柳溪枫倒未想这些,冒着若他不高兴也要这般做的原因无非是想让他身子赶快好。

毕竟落胎不是小事,女子都经不起何况不易有孕的男子。因此尽量的让他少做些运动,因此夜里即使把人抱在怀里都是坐怀不乱,知道他为人别扭,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不知那事。只这般默默的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他轻松几分。但又要拿捏的得当,不能让那人晓得自己知晓了什么,也不能让那人心里不痛快。

情这东西,有时不是说说而算,最重要的是行动。

这日帮沈风洛处理了关于江南水灾的折子,转头准备说什么,发现沈风洛坐在龙椅上睡着了。

恰逢午膳钟声响起,柳溪枫轻轻推了推沈风洛道:“云景,该用膳了。”

沈风洛嗯了一声,缓缓张开眼。柳溪枫皱眉道:“云景,你这几日食欲不振的,今天要多吃几口。”

沈风洛听了皱了皱眉漫不经心的哦了声。柳溪枫看着他还未睡醒的样子摇头失笑。

午膳是在飞流小谢中用的,流水瀑布,很是情调。

柳溪枫为沈风洛盛了碗热蘑菇鸡汤,放在嘴边吹了吹,而后递于沈风洛。

沈风洛接了过去,往日香气扑鼻的鸡汤,此刻闻着胃中隐隐不适,本不想喝,但看到柳溪枫关切的眸子,紧皱眉头喝了一口。

只是这一口下去,胃中来回翻滚难受异常。

柳溪枫看他神色一变,忙站起身,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沈风洛口中的汤便吐在地上,手一软,碗掉落在地上。

清脆之声响彻耳边。

“云景……小东子叫御医。”柳溪枫走上前把一脸苍白之人抱在怀里道,声音里掩饰不住的惊恐。

沈风洛看着他,想说什么,最后闭上眼睛什么也没说。

张庭之被小东子拽着而来,诊脉过后,他低语一声……那一声低语如冬雷震震,柳溪枫猛然站起身狠狠的盯着他道:“你说什么?”眸中神色过于震惊,张庭之看了忍不住哆嗦了下。

小东子自是和他一般神情,小福子看了心里一囧,想起那天那只黑白相间的猫,感情那天当真不是猫是人啊。

张庭之拿眼看了看震惊的无复以加的柳溪枫,又看了看软塌上闭目沉静的龙颜,最后暗叹口气恭声重复道:“启禀柳妃殿下,皇上浮脉近三月,呕吐现象实为正常。”

柳溪枫听了恍恍然然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两重心境让他不由低声喃喃道:“不是打了吗?”

声音虽低,沈风洛等人却听的清楚明白。不讲别人如何反映,就沈风洛而言,他猛然张开眼坐直身子。看到柳溪枫恍惚带着悲喜莫名的神色,他眼睛微微一涩转头不语。

张庭之看了看二人道:“皇上、柳妃殿下,孩子在前三月不容受刺激,当真要小心为是。”

柳溪枫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得知孩子还在,望向沈风洛的眸子带着迷离、茫然、欣喜等等种种复杂情绪交织一起,当真难以用言语形容。

稍微平静下心绪,他眯了眯眼睛,眸中冷光乍现,微微转过头对张庭之道:“日后皇上的药由你亲自煎熬,再过两天宫内传会出喜讯,太后和信王等人若是问起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自是清楚。至于小福子和小东子眼神利索点,找几个不敢多嚼舌根的内监来服侍皇上,若是信王来见,让他来见我便是。”

张庭之听了柳溪枫不自觉带着几分锋利的话,不自觉的拿眼看了看沈风洛。

沈风洛坐在软塌之上,面色虽阴郁有些难看,但眸子并未不悦。

张庭之顿了顿,他也看的出来,皇上虽然不喜欢这个突然而至的孩子,但当真打掉也是舍不得,要不然前几日的药早就生效。

只是未知这里面有几分是真的舍不得,有几分是看着柳溪枫的面上舍不得。哪一方偏了,总觉得对天下对后宫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想到这些张庭之苍老的容颜微微皱了起来,这让他想起了先皇还有沈风洛的亲生父亲……

“张御医你去帮皇上熬一碗安胎药让小福子送来。”吩咐过后,柳溪枫又道,眉眼比着往日更加清明,还连带了一分即将为人父的喜悦。

沈风洛一旁看了有些抿了抿嘴角,微微斜过头。

柳溪枫瞧着他孩子气的动作越看越喜欢,脸上的笑意也就越来越深。

张庭之等人看了二人这般神态都行礼而退。

走出御书房,张庭之望着远处淡淡的笑了笑,萦绕在二人周围的是满满的说不出的幸福……想到这些张庭之叹口气,突然想到先皇那般冷漠的性子,但在那人面前如同水一般温柔婵娟,二人在林园内相拥抱的画面也是这般美好。那时帝王轻笑着,笑容柔和他面上的冷漠……这些画面在脑海流转,一遍又一遍,想到这些,张庭之突然有股想要流泪的冲动,也许是感叹帝王家的生不由己吧。

情这东西,当真是搅动人心,让人不由随它而动,随它而行。

人都散去后,柳溪枫坐在床脚从后面抱着沈风洛,双手扣在他的腹部,下颚放在他肩膀上。

沈风洛慢慢放软身子,把整个人靠在他胸前,微微眯起狭长的凤眼低声道:“那天,你听到了。”

“嗯。”柳溪枫抚摸着他的小腹低声道。

“你……你那时有没有怨我?”沈风洛又道,想到的是被发现自己吃下断果后柳溪枫带着决然的表情。

“没有。”柳溪枫笑道:“如何能怨。”

一句话隔着天堂和地狱。沈风洛暗想,但心浮动不安,于是他开口说了句这些天来自己一直想说的话,他说:“……柳溪枫,如果我不愿生下孩子,你我便没有孩子,你难道没有想过我也希望你为我生下个孩子吗?”

柳溪枫听了沉默了下,沉默中,沈风洛发现自己的心一直是吊着的,手不自觉的握的紧紧的。

柳溪枫叹了口气把人又抱的紧了些低声道:“我自然知道无后代表什么。云景,大抵是我真的比你自私的多。明知你是帝王还要如此为难与你。只是也因你是帝王,如若没有我,后宫三千,随意宠幸一人岂会断后。云景,我喜欢你,若如同其他后宫之人那般日日等着你的临幸,早晚有天感情会慢慢磨损,矛盾积深,你的情我的意大概也不复往日了。这不是愿不愿的问题,倘若你我处于平常人家,谁生又何妨。”

谁生又何妨。

如同剖解内心的低语,带着一抹难耐和一分说不清的忧心,这些化作尖锐的疼痛一阵又一阵的划过沈风洛的心头,他不由的闭上了眸子道:“我知你心气也高,也傲。说来你我如此相似的人能成为夫妻当真不易。”

柳溪枫听了这话,神色变得有些奇妙,他顿了顿开口道:“说来你我这么相近,若是哪天有事说不清,你当如何?”

沈风洛听了拿眼嗔他道:“若真是那般,必然是你的错。”

柳溪枫笑了笑,眸子闪过一丝笑意道:“果真到了那时,在情意相变前,我自会退一步给你余地。”

沈风洛听了拿眼看他道:“这话怎么这么诡异?你有事瞒着我?”

“想到哪里去了。”柳溪枫摇头失笑道:“夫妻之间哪没有摩擦的,我是怕你的性子暴躁,所以先和你商议商议,防范于未然罢了。”

沈风洛嗯了声,靠在他怀里不语了。

“也许该想个办法解决下信王的事了。”柳溪枫在他耳边喃喃道:“免得你心烦又分心。”

“你想如何?”沈风洛低声问道。柳溪枫眯了眯眼睛勾起一抹笑容没有吭声,但那笑容却当真让人不寒而栗。

33.柳府省亲

进入七月,后宫传出柳妃身怀龙子……朝堂民间瞬间掀起千层浪,羡慕的,恭维的,明嘲暗讽的……各式各样的声音不断的涌入柳玉君和柳溪然耳边。

但无论是好是坏,前来恭贺的人终归差点踏坏了柳家的大门……最后的结果是柳玉君不得不下令关门避客……

只是闭得开外人避不开屋内人。

前厅中柳玉君、柳溪然坐在那里沉静不语,二人偶尔抬眼看向自打听了这个消息便一直未有动作的信王。

信王愣怔怔的坐在那里,眼睛一直盯着墙上的水墨画卷,好似那里藏了神仙般……

柳玉君看了心中一叹,他虽然是谦谦君子,但毕竟是个父亲。有时恍然觉得信王就如同卡在喉中的鱼刺,拔不出来咽不下去,只能这么为难的噎着。作为一个父亲,他也想过若是信王这人不存在,这个家当真完整的多。

正这么乱想着,门房小刘突然跑了进来,跟跟头头满头大汗的跪在地上哆哆嗦嗦道:“老爷、王爷、大少爷,外面……外面……”

许是跑得了,到了后面竟有几分说不出话来。

柳玉君皱了皱眉道:“何事如此惊慌,外面如何……柳妃殿下。”正如是说着,猛然看到映入眉眼之中的人,柳玉君神色变了变忙站起身子,最后四个字突口而出带着一抹惊讶,柳溪然和沈风信一同站起身猛然回头……

柳溪枫穿的是一身雪白,滚边绣着金丝凤凰,头戴七色流苏,风中隐隐作响,脚下踩的是千层锦缎靴,上面绣着寒梅,小东子在一旁小心谨慎的伺候着。

整个人从外缓缓走来,让看到的人觉得眉眼间撞入一抹白莲。

“柳妃殿下,你……”柳玉君匆匆走上前扶着他道:“可是出了什么事,你竟然亲自出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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