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读(生子)上——时不待我
时不待我  发于:2012年06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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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溪枫顿了顿,小东子拿眼瞄他,柳溪枫虽神色如常并无不妥,但却低声叹了口气,这让小东子的心微微紧了紧。

这一声若不可闻的叹息让他明了柳溪枫并非不在意……

允容听到脚步声,合上手中的书,而后抬眼看到向自己缓步走来的柳溪枫。

他站起身微微挑了挑眉,这人仍旧是一身白衣,容颜清雅俊美,眉目清明如洗。

允容看着他从容淡雅的模样微微一笑,虽说对自身容貌并不在意,但有人曾告诉他,世人在看到他穿白衣后,自此是不会在穿的。

此刻看到柳溪枫身着雪衣,竟然风流如宛云,举手之间气宇轩昂,神采奕奕,自然容不得他人来回比较,当真是让人忽视不得。允容淡淡垂眼笑了。

“臣参见柳妃殿下。”柳溪枫走至身侧,他躬身行礼不吭不卑道。

柳溪枫嗯了声。

小东子看着二人,同样的衣袂飘然,一个清俊如莲、一个绝色如仙人,若说谁好谁坏,却无法作比。

世人皆道皇上幸运拥得美人,谁人知最为折磨人的也就是这了。小东子想到此处忙收回心神,有些事情当真不该是自己多想的,不该多想……

柳溪枫看着允容手中的书淡淡一笑道:“《武林外史》若为武侠峰巅,这《情话》可谓风花雪月之最。”

允容听了神色一动,如若流波微浮,刹那光华,璀璨漂亮。

“臣在南华曾听闻帝都之内武侠和风花之书不为世人接受,不曾想竟在宫中遇到一方知己,当真是三生有幸。”允容淡淡的说,眉目带笑,十分漂亮。

柳溪枫听了他的话淡笑不语,举步走至桃木树下微微靠着粗壮的树干,白衣随风而飘,极为秀雅。

“据闻南华圣地,常年恒温,景色绝秀,堪称世间仙境。”柳溪枫淡淡道。

允容笑了笑道:“这么说也无不可,南华景致的确甚好,不过若心不在那里,景色再好又有何用。世间能有几人如柳妃殿下与皇上这般幸运。”

允容的声音很好听,这番话下来让柳溪枫心思微微动了动,这话不像是一个处在后宫之人该说的,这人大抵身在宫内心不在,想到此处他抬眼看向他无波无澜的神色。

南华圣子,当真是心静如水还是别有原因?

想到这里柳溪枫摇了摇头,想他人做甚与自己何干,目光微动,看到允容腰间别着的萧,柳溪枫眼睛微微一亮,这萧是用上好的檀木做成的,打磨的光滑细腻,上面雕画的景色秀丽的南华美景。柳溪枫没有什么极爱的,但对乐器却十分珍惜,此时突见这一方乐器,不由的有些欢喜。

“柳妃殿下也是爱乐之人?”四周沉寂,允容回过神想说什么,抬眼却看到柳溪枫盯着自己腰间的萧失了神,于是垂眼开口询问道。

“只是略懂。”柳溪枫淡淡一笑,眉眼却极为柔和。

“那臣可有幸听柳妃殿下奏上一曲。”允容眸中光芒一亮,本就绝色的容颜更加靓丽。

柳溪枫看了看他有些期盼的神色,缓缓伸手从那双修长白皙的双手上接过萧,而后轻轻放在嘴角……

处理了所有朝事后,沈风洛叹了口气,而后举步出了御书房。

这日的阳光极好,他心思平复了几分,走了几步,顿了顿,又走了几步。

小福子在他身后跟着走走停停,暗道皇帝大概又别扭了……

沈风洛手狠狠抓了下,随后向柳苑走去。

那天醒来看到柳溪枫,他便想有些事两人还是应该说清楚的好……他知自己有些执拗,所以……所以退一步又何妨。两个人的感情终归要双方来承担……

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柳苑,走了几步,沈风洛猛然停住了脚步,小福子差点撞到他身上……

“……小福子,你听是不是箫声?”沈风洛顿了顿道。

小福子凝神聚听,随后笑了笑道:“万岁爷,是箫声,好像是从御花园那里传出……”

沈风洛甩了下明黄色的衣袖朝御花园方向走去,小福子莫名其妙的跟在其身后。

走在前面的沈风洛心中波澜狂涌,他当然听出这萧声的来处,只是……只是这箫声好熟悉……

沈风洛心微微沉了下,带着几抹慌乱,走到御花园猛然站住。

眸子里映着柳溪枫吹箫的侧脸,微微闭着双眸,阳光从桃花罅隙中打在脸上,有几抹暗影,五指轻动,神色安静柔和优雅。

沈风洛的心狠狠的缩在了一起,手狠狠的抓着身侧的桃木树。

柳溪枫在宫中的那十年,只吹过一次萧,吹得曲子就是这个,词乃是当年沈风信年满十六所填写。那年沈风信行冠礼后,柳溪枫为他吹箫祝贺,曲子便是这首《鸳鸯衣》,箫声响了一天,一整天,吹到最后他的嗓子都哑了,沈风信极爱这曲子的……

自此他只听柳溪枫吹过一次萧,只为沈风信吹过一次,一次《鸳鸯衣》。

此刻突闻这曲子,沈风洛的心蓦然凉了几分。沈风信,沈风信……

26.心在他方

柳溪枫一曲过后放下手中的萧,微微张开眼,眸子带着些许朦胧,让他的容颜凭白染上了几分端秀,桃花随风而落,落在他白衣上,显得尤为雅致。

允容勾起嘴角道:“这箫声极好,这曲子我在南华曾听信王吹过,只不过那时信王酒醉,曲不成曲,调不成调,不若柳妃殿下所吹的这般入神。”

柳溪枫听了微微勾起嘴角笑道:“是吗?”

是吗?是这样子吗?

柳溪枫靠着桃木树,淡淡而笑,神色柔和如月华落在上面。允容垂下眼眸,绝代容颜上挂着抹黯然,心忽然想到南华那晚,沈风信醉酒口中直喊溪枫,溪枫,昨日大殿之上未曾看出这人有何不一样,但今日一番相谈,他隐约明白沈风信为何执着这人了。

够傲气,够冷静,也够执着。这些看不见的理由也就够了。

二人沉静,小东子站在那里叹口气,微微转头,看到一抹明黄色的衣摆在远处随风而摆动,小东子心中一激,忙跪下道:“奴才参见皇上……”,

柳溪枫微微一顿,转过头来看向站在远处的沈风洛。

沈风洛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而后举步上前,步伐颇为缓慢,神色淡静挂着那抹属于帝王的笑容,柳溪枫却看到他双手狠狠的握在一起……

柳溪枫心疼的有些麻木……

行礼过后,众人寂静无言。小东子和小福子想看一眼,各自垂眉。

风吹拂而过,桃花花瓣落在沈风洛皇冠上,柳溪枫上前一步轻轻帮他打落,带出他一缕发丝,柳溪枫帮他把发束在金冠中。

沈风洛紧皱着眉峰看着他,抿起的嘴角带着几许颤抖,柳溪枫看了眸子里划过一抹心疼。有些话当真不说,这人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安心吧,倘若再如那日般病倒,忧心的还是自己。柳溪枫心中苦笑了下。

“皇上,柳妃殿下,微臣先行告退。”允容看着二人躬身行礼道。

沈风洛没有吭声,柳溪枫也未言语,允容轻然转身而离。白衣随风轻动,如若天人。

临走允容看了眼二人,心中带着一抹隐然的羡慕,两人间缝隙虽有,可是除了清风当真不知谁还能插的进去……

沈风洛看着柳溪枫定定的看着,允容的萧还在他修长白皙的手中。沈风洛垂下眼勾起嘴角冷笑道:“这曲子当真是极好。”

“信王十六岁所作,的确堪称极品。”柳溪枫淡淡道。

沈风洛抬眼看他微微眯了眯狭长漂亮的眸子道:“你倒是记性好的很,这么多年了这曲子还吹得一字不差。”

柳溪枫叹了口气道:“自然是记得。皇上那天不得已失手打碎了先皇的九龙杯。”

沈风洛听了心中一愣,当年不知世事,失手造成错事,而后被父皇责骂,原以为除了自己没有人能知其中委屈,不曾想这些这人还记得……

“我若是对他有意,也不会入宫做你的妃子,也不会在这宫中吹奏他写的曲子。只因没有他意我才吹得安心,曲子是好曲子,谁来吹都是极好的。我知你心中有结,只是不想,不想这些东西再存在你我之间。”柳溪枫看着远处一字一句道。这些话很轻,但字字敲打在沈风洛心上,让他的心忍不住的颤抖。

柳溪枫并未看他,此刻他却觉得这人眼中满满的都是自己,。就在这一刹那,心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挤压掉了其他莫名的情绪,心突然安了下来。

沈风洛走至他身侧同样靠在桃木树干上,许久开口到:“听说你曾出游一年。”

柳溪枫斜眼看他淡淡的嗯了声而后讲起自己在那一年中的所见所闻,讲到兴致时举手而化,脸上表情精彩万分,沈风洛看的有些失神。就这么淡淡的一句问话,两人之间那分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沈风洛笑了笑,柳溪枫看着他的容颜心安了下来。

情这东西当真是由不得自己控制,算计不得,控制不住,倒不如顺其自然,慢慢而来。

只不过看着柳溪枫这般表情,沈风洛心中隐隐带着几抹难受,这人似乎被自己束缚在这宫殿里了,如同金丝雀般,他虽未言语,但目光所及,是自己无法到达的地方。

这辈子自己终是帝王,给不了他想要的畅游山水,红尘相伴的田园生活。

想到这里,沈风洛敛下眼帘,遮盖住眸中的潋滟低声道:“今日天气极好,你我出宫走走可好。”

柳溪枫听了有些讶异的看着他,随即恍然大悟,而后摇头轻笑道:“皇上,所谓此心安处是吾乡,这样就好。”

他说这些,神色朗朗昭昭如日月,眸子碧空如洗。沈风洛看的真切,眼睛微微疼了下。

而此刻柳府中,柳溪然和沈风信对弈,自古宫闱之事最为隐秘,传的也最开。

沈风信手执黑子许久没有落下,柳溪然端起茶盏静坐等待。

“……你可知当年他为何给我吹一天《鸳鸯衣》?”沈风信低声道。

柳溪然扬起眉峰而后缓缓平复道:“为何?”

沈风信眯着眼睛笑了笑道:“当年行冠礼,知人事,我心中自是中意溪枫。于是写了这曲子,《鸳鸯衣》他自懂的。溪枫看了,许久朝我笑了笑道我为你吹萧可好。”

想到这里沈风信心如若针扎了下,想要寻觅那方疼痛之处,辗转却不得而寻。当年的柳溪枫站在他面前那般笑着问道。他心冷了下,说好,而后他坐在软椅上,看着青衫少年衣袂飘然的吹着洞箫……

“就这样,吹了一天。”沈风信笑着道:“我就坐在那里听着,一动也不动。直到后来他嗓子都哑了。”嗓子都哑了,却还是没有改口,自己却再也忍不住了,折磨着他也是折磨着自己,到最终心疼的还是自己。

于是把那人抱在怀里道,若是不愿不会逼迫他。那时想着他还年幼,心中有所抵触,只盼他行冠礼后在做打算。只是不曾想到,世事难料。

“说来也是自己太过自信了,当时正逢七弟被大哥他们陷害打破了父皇的九龙杯。箫声停后溪枫对我说,兄弟隔阂自古被帝王不喜,七皇子毕竟是父皇七子,我若求情,皇上大抵对我不同。”说道这里沈风信苦笑了下,当时真以为这人是对自己有心,现在想来当真好笑。怪不得当时求情时父皇言语他人嫁衣。

“王爷,往事已过,何必追寻。”柳溪然放下白玉茶盏淡淡道。

沈风信抬眼看向他,微微牵动嘴角道:“这些话憋在心里久了,如今道出,当真觉得十分痛快。”柳溪然不动声色的嗯了声。

沈风信坐在他对面抿了口茶,心中苦笑。这些话原本不该说,今日在柳溪然面前竟说了个透彻,想到这里,沈风信看着柳溪然的容颜,神色一阵恍惚突口而道:“其实你和溪枫有几分相像的。”

柳溪然听了秀气的眉峰上挑,他只做了这般动作,脸上也如常,但不知为何,沈风信却觉得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一时间进退无语。

这时,柳悦从远处在快步走来,走至二人面前,面上挂着好看的笑容道:“启禀王爷、大公子,家中有客,老爷请二位前去。”

这一声打破了这里的沉默和尴尬,柳溪然和沈风信相对一眼,心下都有些讶然,而后举步前去。

“柳悦,父亲可曾说是什么人?”柳溪然淡淡问道。

“老爷说,大公子和王爷一去便知。”柳悦垂眉道,嘴角挂着大大的笑容,如若偷吃了蜜钱儿。柳溪然哦了声,心下有几分明白。

“这画是儿时所作,如今看来极为幼稚……”刚至前厅门口,忽闻此声,沈风信猛然顿住脚步,柳溪然略略回头看他,沈风信眸子里带着不可置信和一抹伤痛,柳溪然垂了垂眉。

“老爷,信王爷和大公子来了。”柳悦到时十分开心的走上前禀告。

屋内一阵寂静,而后有人轻步走出。沈风信愣怔的看着柳溪枫俊雅的容颜……

“微臣参见皇上、柳妃殿下。”柳溪然掀起衣摆跪下行礼道。

“免了。”沈风洛走上前淡淡道,而后看向沈风信微笑言曰:“二哥,可曾习惯京城生活。”

沈风信听了回过心神淡淡一笑道:“多谢皇上记挂,臣很习惯。”

“到屋里谈吧,外面风大。”柳溪枫轻笑两声看向沈风洛道。沈风洛点点头转身朝房内走,柳溪枫牵着他的手。

十指紧扣,执子之手与之偕老,当真是说不出的幸福。

柳溪然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沈风信,和他一同走入前厅。

前厅中,柳玉君站在那里,目光平静的看着众人。

因身份原因,众人都有些拘束,因感情纠结,彼此没有话题。

“父亲,今日风光极好,皇上和我打算到西山走走。”柳溪枫帮沈风洛倒了杯茶后笑意盈然道。

柳玉君看着沈风洛道:“皇上保重龙体。”

“丞相,朕知。”沈风洛端着茶暖着手浅浅一笑道,眉眼之间带着几抹艳丽。柳玉君看的清楚,心下有些犹疑不定,眸中却无波无澜。看向柳溪枫,柳溪枫淡笑着喝茶。

“春暖花开,西山景色极好,臣不知可有幸同游。”沈风信开口道。他如此一说,坐席上静默下来。

“自然。”沈风洛在众人未言语前淡淡开口道。

柳溪然一旁叹了口气也忙上前请旨前去。

柳玉君看着这四人,许久后敛下眼帘,儿孙自有儿孙福,他管不了了。

对沈风信来说,感情虽强求不得,他却想知道自己到底输在了何方,为何陪在自己身侧十年的人,心一直在他方,比着沈风洛,他少了什么……

27.春宵一度

骑马而奔,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地上尘土轻扬,路过之人纷纷避开。

一炷香时刻,四人停下。柳溪枫翻身下马,而后把手递给沈风洛,沈风洛朝他看了看,握着他的手下了马。

“这西山看着当真空阔。”沈风洛笑道,头发因刚才的狂奔而显得有几分凌乱。柳溪枫伸手帮他整理了一番后轻笑道:“确实。”

西山其实没甚好看,四周空荡荡的,但站在此处,视野极为辽阔。

柳溪然把毯子铺在地上,沈风洛看了笑道:“大家都坐吧,出了皇宫就不是皇帝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要这么拘礼。”

众人心思不一的躬身谢恩,而后对面坐下。沈风洛懒懒的靠在柳溪枫身上,柳溪枫单手搂着他,眉间含笑,安静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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