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和北方 上——僖瓜团子
僖瓜团子  发于:2013年08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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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它取名字了吗?”

李晋东道:“还没呢。”

孔扬一笑:“不如叫他东仔?”

李晋东手下一滑,没抓住小狗的尾巴,被它往脸上轻轻一扫,嘴巴边上就沾了一长条的泡沫。

李晋东只好伸手去擦。还没擦掉多少,小狗又是一记尾巴过来,泡沫就又往他鼻子上堆上去。

李晋东苦笑着想它大概又以为自己是在和它玩游戏。只好去把它的尾巴抓住。它却动作灵敏,汪汪叫着往旁边跳,李晋东费了好一会儿才把它按住。

但是整个人都湿了。

孔扬就在门口笑得前仰后合。

“你等等……”

他走过来,伸手去抚弄李晋东的脸:“我帮你弄掉。”

李晋东潜意识就想后退。但又想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于是站着没动。

就看到孔扬的手指触到自己的脸。

温暖而平滑的触感。带着一串泡沫滑下脸颊。李晋东近距离地看到孔扬的眼睛,温柔,而且热烈。

孔扬的手指就又抚到了他的嘴唇。

左左右右地摩擦了两下。然后忽然又垂下脸,吻住他。

李晋东吃惊地张大嘴。

他感觉到孔扬的舌头毫不客气地长驱直入。在他的嘴里上下扫荡一番,又气定神闲地退出去。

他呆住了。

第二十八章

“你……”李晋东听到小狗往后扑通掉进水里的声响。他仿佛能看到水花高高地溅起,还有那双黑乎乎的眼珠子天真无辜的模样。他想转身把那条调皮的东西抱起来,但身体却动弹不得。

孔扬的嘴唇还紧紧贴在他的唇瓣上面。柔软而火烫的肌肤触感,像一丛火。

他有点茫然地想:这是孔扬今天第二次亲他了。

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却又隐约带了一点霸道,好像有种说不出口的莫名意图,通过孔扬在他唇上忽轻忽重的吮吸渐渐释放。

孔扬的手缓缓抚摸他的脸颊。又往下移过去,拇指按住他上下滑动的喉结,再往下,拂过他裸露出来的锁骨。

腿也挤进他的两腿之间,微微地往上顶,磨蹭李晋东的下身。

李晋东全身一颤,终于回过神来。

他有点慌张地推开孔扬,往后退了一步。

“呃……”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敢去看孔扬。因为即使移开了眼睛,他也感觉到孔扬注视在他身上的眼神,是一种揭开谜底以后的狂热。

但总不能刚刚表白以后两个人就滚床单上去吧?

但好吧,他现在也多少有点相信,孔扬是喜欢他的了……

只是有点不确定自己现在到底该是欣喜若狂还是慌张失措。

他只好很僵硬地换了个话题:“我先帮它洗好……”一边擦擦脸上残留的泡沫。

孔扬倒也不急。似乎刚才那个吻已经填饱了他的肚子。

“好。”他微微笑。很绅士的笑。“洗完就出来吃饭吧。我帮东仔也弄了吃的。”

等等、已经决定叫东仔了吗?

李晋东生硬地想要开口抗议,孔扬却已经转身走出门外。看着男人优雅的背影,他只好悻悻地住嘴。

那只被命名叫做东仔的小狗也从水里探出脑袋,爪子再抓住边缘,湿淋淋的一团毛线一样,快活地冲李晋东摇尾巴。

李晋东无奈地揉揉它的头。

这个晚上李晋东睡得很不好。

孔扬在浴室里吻了他以后,也并没有更多行动。李晋东就觉得自己贱。因为他一方面觉得松了口气,不用十分尴尬,另一方面又觉得不满足。

他躺在床上,觉得自己是个十成十的傻子。

东仔还没有自己的窝,就兴冲冲地钻进李晋东的被子。大概它小小的头脑里也第一时间认定李晋东比孔扬好欺负。如果它要跳到孔扬的床上,也许会被那个男人冷酷无情地一把捉住扔出去。

李晋东很大度地把东仔放到自己的胸口。

小狗暖洋洋的身体压住他,让他有点轻微的呼吸困难。李晋东无端端就想起酒醉的那个晚上,不知道孔扬压在他身上会是什么感觉。然后他下身就毫无预警地勃起了。

李晋东低声骂了自己一句,跳起来冲进厨房灌了一大口冷水,随即躺回床上,逼自己睡觉。

礼拜一早上李晋东在教室角落里看到了罗一辉。

小胖子一个周末过去,居然有点瘦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脸看着小了一圈。额头上还贴着雪白的纱布,用胶布死死贴住了,在脸上像是一块可笑的白色胎记。

李晋东想了想,过去敲敲他的桌子,让罗一辉跟着他出去。

走廊上风很大。快要十二月,北方吹得异常嚣张。暗红色砖石的方柱子在风里像是摔碎了家里名贵古董的新媳妇,有些战战兢兢。李晋东就背着风、靠着柱子点了根烟。

罗一辉闻到烟味,咳嗽了一声。

“啊,不好意思。”李晋东挥挥手,驱散了烟雾,又把烟头往柱子上按灭了,有点心痛地揣进兜里。又指指自己脑门。

“这个,家里人问了吗?”

罗一辉显然很清楚李晋东知道他额头上伤口的事情。应该是齐悦和他说了。小胖子低下头,低声道:“问了。”

“你怎么说的?”

罗一辉的声音更低了:“说我自己摔的……”

李晋东叹了口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但是齐悦说,以后不欺负我的了……”罗一辉忙又抬起头,像是要证明自己一样地挺起胸脯:“李老师,你放心……”

“那他说了你就信了的?这几天或许他内疚心理作祟,之后呢?”李晋东摇摇头。只是这是罗一辉自己的选择,他一个外人,多加置喙,总归是不大好。灰心却是难免的。

“反正这里小心点。”他还是很关心这个小胖子。

罗一辉很感激地点头:“恩,谢谢李老师。”

李晋东就想叫他进去。罗一辉却驻足,似乎想到了什么地开口:“李老师,明天是我的生日,晚上有个小宴会,老师来玩玩吧。”

李晋东失笑。这小胖子之前就邀请过他,他以为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现在倒蛮有点郑重其事的。

“你们学生开派对,请老师去,恐怕你还是第一次。”他调笑。

罗一辉就有点害臊地涨红脸:“也不是,也有爸爸请的几个大人,我也没什么朋友,人不多的,老师不用觉得拘束……”

李晋东的心情又变好了。罗一辉虽然人软弱,但最起码是个尊师重道的好孩子。现在这个社会,不多了。

“好,老师一定去。”他就也很郑重地答应。

事实证明人确实不多。罗一辉也确实没有多少朋友。

这个算是他正式十六岁的生日,前几天领了身份证,也算是大人了,罗父才给开的宴会。地方放在一家挺高档的酒店,单独开了一个挺大的包厢,地上铺的是大红地毯,天花板上吊的是造型别致的水晶灯,墙上还有色彩浓郁的西洋壁画,很富丽堂皇了。但里面人实在是少。满打满算也就坐了两张桌子,还有一张全是罗父罗母官场商场上的来往。

李晋东到时,小胖子正默默站在他老爹旁边,给一个中年秃顶大叔敬酒。

“李老师,你来了。”

罗一辉看到李晋东,眼睛一亮。

李晋东冲他笑笑。

他有点来晚了。因为在家里花了比较多的时间。先是安抚了东仔,帮它好好洗了澡,又要应付孔扬的盘诘。

他还记得出门前孔扬抱着小狗,坐在电视机前喃喃自语。

“东仔啊,”他说,语调格外柔和动听,“你妈妈又出去吃香喝辣的,留咱们爷俩在这里吃泡面……”

李晋东听得有点不寒而栗。连孔扬话里占便宜一样的称呼都忘记去纠正了。

“李老师,你好你好。”

罗一辉的爸爸过来和李晋东握手。李晋东见过他几次,他是市里的常务副市长,算是当地很顶级的高官了,但为人很和蔼,和蔼得有点过头,搞得自己儿子明明该是个纨绔的,却像只小绵羊一样。

“罗市长,你好。”李晋东和罗忠强碰了一杯。一转眼,却看到齐悦正坐在一边,翘着二郎腿,很潇洒地和几个小美女喝酒。

罗一辉也在往齐悦那里看。

“哦,李老师也认识齐悦?”罗忠强看到李晋东的视线,就笑道:“齐悦是京里老领导的孩子。自己孤身来求学,我也帮着照顾一下。齐悦和我们家一辉关系还是不错的。”

何止不错。李晋东心里暗想,都已经是能打破脑袋的交情了。

他和笑容满面的罗市长又喝了一杯。

原本半掩着的门这会儿就突然又开了。

李晋东端着酒杯看过去,只觉眼前一亮。

来的是个身材高大的的年轻男子。浓眉大眼,眼神明亮锐利如刀,嘴唇也紧紧抿着,像一条笔直的线。单看面相,就是一副浓浓的军人做派。而他身姿也格外挺拔,背端得笔直笔直,两条腿密密并拢,仪态极其不凡。

“这位是……”李晋东还没问旁边的罗父,就看到小胖子欢呼一声,往这个年轻男人跑过去。一边跑还一边叫:“聂大哥!”

本来还在和美女们喝酒的齐悦,脸就有点青了。

罗忠强也是非常激动的样子。都来不及给李晋东解释就迎上前去。

“小聂,你来了!”他虽然叫人家用的是叫小辈的称呼,表情却一点不像是看着小一辈的孩子,还主动伸出手去和那个小聂握手。“欢迎欢迎。”

这年轻男人和罗忠强很用力地一握手,微笑一下,就稍稍垂下头去,看站到他身边的罗一辉。

“小辉,”他又笑了一下。却是很之前很明显不同的笑。充满真心,而且还有种别样的宠溺。“我的花你收到了吗?”

齐悦捏住高脚酒杯,往旁边的茶几上重重一放。

但这时没人注意到他。罗一辉忙着和这位聂大哥说话,连罗父也在和他的朋友轻声介绍这个年轻男人。李晋东竖起耳朵听见一点,隐约知道这是罗忠强曾经老领导的小孩,现在很出息,在某所军区当军官。

李晋东就知道这个一定是送给罗一辉玫瑰的那个哥哥了。

“聂大哥,这是我班主任,李老师。”

没想到罗一辉还领着这位哥哥来给他介绍。李晋东忙和他握手,互通了姓名,知道他叫做聂时俊。

聂时俊道:“我小辉弟弟人有点腼腆,不善交际,但认定了的朋友一定都是很好的。李老师也一看就是个好老师,以后小辉还要请你多多关照。”

李晋东忙道不敢。他听罗父说眼前这青年已经是军官,年纪这么轻,一定是家里背景很大。怪不得罗忠强堂堂一个常务副市长也要这样做足姿态。又想到聂父曾经是罗忠强的老领导,就知道罗家一定是聂时俊那边一系。

但这些和李晋东并没多大关系。他只要做好自己本职工作就行。

一想到本职工作,他心里就有点蠢蠢欲动。不知道该不该把齐悦做的事告诉聂时俊。

但这种话也不好出口。一方面他实在是没这么八卦的。而且这里面委实有些关系厉害,不是谁揍谁一顿可以解决。他当初给罗一辉说让他哥哥饱揍齐悦,也是说的玩笑。

但他没想到聂时俊竟然认识齐悦。

是齐悦先站起来。他还是一头浅金色的短毛,模样俊美到嚣张的地步。手里拿着满满一杯白酒,走到聂时俊的跟前。

“聂大少,”懒洋洋的、却有种掩藏的凶狠的语气:“好久不见。”

聂时俊就笑了。他笑起来有种意外的孩子气,脸上还有颇可爱的酒窝。

“齐少,”他也从旁边桌上拿了杯白酒。只有半杯,他就自己主动又拿酒瓶把杯子倒满。随即和齐悦轻轻碰杯:“听说你来苏州念书,原来是真的。”

齐悦哼了一声,和聂时俊一起仰头把酒一饮而尽。

第二十九章

齐悦毕竟是小孩子,再怎么豪气干云,也没有把白酒一口闷的喉咙,他强自要把杯子里的酒喝的干净,最后反倒呛起来。

呛得满脸通红,杯子在手里也有些拿不稳。

罗一辉忙上前帮他把杯子取下放到一边。又去拍他的背:“你没事吧?”一点都不像是之前还被齐悦狠狠欺负到头破血流。

李晋东心里就很感慨。这个小胖子,真的是个好人。

谁想到齐悦还不领情。

少年脸憋得很红,大概是又羞又气。他动作有些粗鲁地推开了罗一辉,冲着聂时俊叫嚣:“这一杯不算,我们再碰一杯!”

罗一辉被他推搡得往后踉跄两步,脚跟撞到椅子,脸上很有点黯然的神色。

最后还是堂堂副市长出面调停。大概他也觉得难做,两个都是顶头上司的公子,全不好得罪。而且本来聂齐两家也都该是同盟的,谁知道为什么齐悦这么敌视聂时俊?

只见罗忠强顶着个半秃的脑袋,很和蔼的地笑道:“齐悦,你年纪小,别喝这么多酒。就算给伯伯一个面子?”

齐悦低低地哼了一声。又看了一眼罗一辉。最后话也不说,捏着酒杯重新到美少女堆里坐下。

聂时俊也不以为忤,很爽朗地一笑,充分显示成年男人的伟大胸怀。

但一场生日宴会被这么一搅,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好在无论是罗父还是罗母,亦或是那个聂时俊,都是调停气氛的好手。聂时俊一身军人做派,却出奇地没有军人那种古板架子,口才一流,待人也亲切幽默。但一想也是,古板的军人怎么会送罗一辉那样一大捧玫瑰花。

席上李晋东就和聂时俊攀谈。问他要在苏州呆多久。

聂时俊抿唇一笑,酒窝鲜明得可以:“其实这次是和南京军区有军事演习的合作,才会跟着部队过来。又想正好是小辉生日,就顺道来苏州。”

罗一辉就很紧张:“那聂大哥不会呆很久了?”

聂时俊哈哈一笑。看他模样,似乎还很想伸手去捏罗一辉的脸蛋。只终于手还是顿住没有乱动。

“自然不是了。好不容易请了假,肯定要好好玩玩的。”

他歪头笑看罗一辉:“你有空的时候,做我的向导,怎么样?”

罗一辉当然要说好。但他还没开口,齐悦在旁边冷冷横插一句:“你不要上课啦?”

罗一辉啊地一声,就抱歉地对聂时俊做个不好意思的手势。

李晋东在旁边很闲地笑道:“如果聂先生坚持的话,我给罗一辉他们班班主任打一声招呼,反正也不过几天嘛。”

齐悦手上劲道很重地把酒杯往桌上一放。

聂时俊笑道:“不用了,还是学业为重。我晚上再去找小辉吃饭也行。”

罗一辉忙点头。齐悦脸色铁青,要去拿白酒,被李晋东一手按住。

他狠狠瞪了李晋东一眼。

又听聂时俊道:“我在酒店里订了房间,小辉你要不要去看看?”

齐悦终于忍不住地又插嘴:“酒店房间有什么好看的?”

聂时俊很无辜地耸耸肩膀:“我觉得那地方挺好看的,阳台外边正对着园林,很有情调的,晚饭后过去散散步看看景,有什么不可以?”

齐悦被他的话堵住,气得磨牙齿。

罗一辉却满向往。他从小到大都被父亲拘在机关大院里,因为性子内向,也没能出门旅游,以前听别人说五星级酒店怎么怎么豪华,就很想亲眼看看。

“那就……晚饭过后去看看?”他小心地开口问道。问的是他爸。

罗忠强能有什么拒绝的。聂时俊和他儿子交好,他高兴也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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