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进行式——呻吟
呻吟  发于:2012年06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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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一个帅哥当外送员也不是什么难事。

「嗯……请问,你是?」

「昕胤。」

我依然不太能相信,毕竟,你知道的,我看了很多爱情小说,我记得有看过好几本里面的剧情是,甲假装自己是乙,去和丙交

往,最后丙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上床的对象根本不是甲而是乙,既然有人想得出来这种剧情,想必应该是真有其事吧?

虽然我还看过什么生子,还记得当时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膀胱附近,想说这儿真的生得出孩子来吗?

「不好意思,我大概,不认识你?」

「那你刚刚说的是谁?」

昕胤清脆却带着沙哑的声音,混着他那平静却坚毅的面容,有着说不出来的搭配感,突然他递出了手机给我,我愣愣的接住,

「喂?」

「孽徒啊!」手机一旁传来虚无缥缈的声音,可见收讯有多不好,「昕胤说什么也要去台湾,所以就让你照顾他了啊,不然我

就把你当兵的那个死样子拿给他看。」

「教授,你──」

嘟嘟嘟嘟,电话被切断了,我傻傻的看着电话,心中的混乱一时之间难以平复,我不太敢看向昕胤,因为他那湛蓝的双眼,一

看,就会溺毙在里面。

还会让我想起,当时自己被拒绝的惨剧。

昕胤缓缓的走向我,我不知道我现在应该转身离去当作他就是个陌生人──毕竟他是陌生人的机率还蛮高的──但忽然一阵风

吹起,我闻到了沙罗双树的清香。

也是这么一瞬间,我放下了心中所有的防备,往那个人的方向,狠狠的,紧紧的抱住了他。

我从来没有觉得圣诞节是这样一个美好的日子。

后来我带着他拜完了佛寺,一同走下山,昕胤什么也没有说,就像往常一样,总在偶尔突然提出一两句话,让我心中的麋鹿到

处乱撞。

我有好多好多好多话想要问,却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昕胤看着我,突然开口,「那就先问,为什么我会离开西藏好了。」

「等、等一下……你为什么从以前就一直都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不安的问,「你是不是什么巫师什么的……」

「因为是风告诉我的啊。」昕胤淡淡的说着,「果然,我来台湾果然没错。」

「什么?」

「我会离开西藏是因为,当你三年前离开的那天,突然,沙罗双树掉落了一半的树枝,再一年圣诞节,树上已经没了树枝,就

在前一天,沙罗双树突然,腐朽了。」昕胤平静的说着,但我还是有感觉到他话语中的悲伤,「然后我听不到风的言语了。」

「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离开之后,我什么都听不到了。听不到上天的声音,听不到风的呼唤,花的低喃,我想,那或许是因为你,偷走了我的什

么东西导致的吧。」昕胤淡淡的说着,「所以我来台湾,要把你偷走我的东西,偷回去。」

忽然,就只是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昕胤的语气中有着和三年前截然不同的态度,虽然从刚才开始他就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三

年前,他一次也没叫过我张良。

我还不知道被喊名字会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我喜孜孜的耳根子热了起来,心中的麋鹿冲撞着,昕胤身上淡淡的花香持续散播着,我觉得自己似乎就快要微醺了。

被花香醺醉,有没有这么浪漫的爱情故事?

昕胤接着说,「我想,你还会问,我当初和你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我脑海中第一时间出现的画面,就是那一句:而你又知道多少你的过往。我也不知道在昕胤说了那么多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

我会唯独对这一句有这么大的疑问。

疑问就像是海绵,吸了水,就会膨胀。

「那、那个是……」

「天底下,你能认识多少人?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十万个?不如问问全世界有多少人能够认识你好了,一个、两个、两

千个、两万个?两百万个?两亿个?」

昕胤平静的说着,怎么这三年不见,不只是外观,连他的中文也都进步成这样了?虽然在西藏的时候就已经觉得他的中文好到

一个出乎意料的程度,但现在听起来,不但是更圆润,甚至可能比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台客还要标准了。

「我知道你好奇我的中文,但等我说完。」昕胤有看穿了我的心思,我不由得心一震,什么都不敢继续想了,「我们会认识,

会相处,会亲吻,都是因为,千百世的缘分。」

「你、你……」

我有些不明白这超展开是怎么回事,虽然当初离开西藏的别行,我就确认了和昕胤之间的情愫是真实的,并不是虚假。但当时

他确实平静的拒绝了我,我印象没错吧?

他说,他说,他说:佛自灭生以来,便不应该动念爱憎。

他说,他说,他说:因为我们是喝不下孟婆汤的,每一世,每一场梦,我们都会记得牢牢的,想忘也忘不掉。

突然心脏又像是浸到了冰湖一样难受,我一瞬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在你离开之后,我突然什么都不懂了,风的流动,花的颤抖,我在你离开西藏之后,跪在佛祖面前,整整一个月……」昕胤

轻声的说着,握住了些微颤抖的手,「然后我懂了,于是我来了。」

世界的规律在我脑海中一瞬间倾斜,我不懂了,真的什么都不理解了,和昕胤认识的那七天,原本我就一直处于一种一知半解

的状态,现在我更是什么都不懂了。

「你、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爱你。」

昕胤忽然说了句异世界的话语,我的脑袋嗡嗡作响,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我慌乱的看着他,被牵住的手温温热热的,我好像回到了三年前西藏的那一天,我终于用力的抱紧了他,勇敢的说出了那句开

始就注定被拒绝的话语。

我好像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一天,我在沙罗双树下,亲吻昕胤的双唇,他的双唇混着沙罗双树淡淡的花香,那个依旧是超脱红尘

的昕胤,没有推开我,就那样任由我的放纵。

我好像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一天我和昕胤躺在草原上,之后我心痛的和他说着我懂了他拒绝我的理由,但其实我根本不懂。

我好像回到了三年前第一次和昕胤见面,那个始终闭着双眼,超脱世俗的男孩,笑笑的和教授挥手,明明知道他不是在和我挥

手,我却仍然举起了自己向来冷漠的手,朝他招手,主动和他打招呼。

终于走到了山底,我意识恍惚的被昕胤带进了他的车中,随着他温柔开着车的力道,我缓缓回过神。

血管中的麋鹿正在奔腾,而时间正是晚上十一点,昕胤说他在台北买了房子,我才知道原来昕胤这么有钱,他笑着说那只不过

是前人的恩惠。

还有很多很多不理解的,但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昕胤真的,真的就在我的身边,当初那个拥有湛蓝双眼的孩子,如今已经

长大了,我恋童癖的罪恶感也终于可以消退。

还有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疑问,但真的,真的都,不重要了。

因为我又闻到了三年前,那阵清香,那阵在我回到台湾后,每每作梦都会闻到的,沙罗双树花开的清香。

想到自己独守空闺这么多年的圣诞节,今年终于有人陪了,我那这几年昏倒在我心脏的麋鹿,想必此刻除了在我血管里头赛跑

,更可能是又开始繁殖后代了吧。

──回到家后的小插曲。

昕胤用他那少了一根手指头的手牵着我,我心中满溢的幸福感,说不出的快活。

我们在圣诞节的晚上,埋了一颗沙罗双树的种子,在我家的庭园。虽然台湾并不适合它的生长,但昕胤却坚持,只要是他在的

地方,一定会有那么一颗沙罗双树。

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我玩笑似的说,要是那一天,真的长出一棵沙罗双树了,我们就在这棵树下面做爱吧。

可是我却没有想到一转过头看向他湛蓝的双眼,却看到了异常认真,而且称得上是兴奋的表情,忽然我的腰被另一只手给揽住

了──

等等,昕胤这样子的转变,算是诈欺吧?

「这是天命。」

迷乱中,我似乎听到一个声音这样说道。

(五)

我在床上睁开一直紧闭着的双眼。

哭过之后,就轻松多了,像是心中还残馀的那对益晨这些年来的爱恋,全部都跟着眼泪流掉了一样,原本莫名的悲伤也就变得

淡淡的。

在昨天踏出浴室的那一瞬间,我真的,真的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刺穿了我的胸口,有些心情就这样,你说不出来,不是

因为你不愿意和他人坦白,而是你自己也不清楚。

我发现我进不去了,即使仍然能看着益晨那面无表情之下有着怎么样的心态波动,但我发现我再也进不去了,只能透过玻璃窗

看着里头究竟在表演什么。

益晨,你知道吗?

现在已经不是我还缺乏多少努力,去进入你的内心,而是我自己走不出来了,我走不出你当时看我的冷漠眼神,那是牢笼,你

知道吗?

我现在就像是站在悬崖之前,只差一步,只差一步,而你知道我是多么孬的人,我的心脏,承受不了接下来还可能面临的冲击

谁曾说过人生没有极限?现在这样,隔着一道门的距离,对我而言,就已经是极限了。

不知道是真的有事,还是益晨被我昨天的崩溃痛哭吓到,他一大早就出了门,我整夜无眠,所以连他几点几分踏出大门我都清

清楚楚。

我恍惚的站起身,叹了口气,拿起一旁的手机,打给了搬家公司。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的搬家,当年被益晨半强迫住到这间房子,我一样生活用品都没有带来,一切从零开始,而累积到了现在,

已经变成一箱又一箱的累赘了。

前几天已经和家里连络好了,刚刚也传了封简讯和家人说过几天要搬回去,但这几天我还没有地方住,我左想右想,打给了益

晴……其实不是不想去住饭店,但我实在睡不起几个礼拜的饭店。

「任久?」手机传来益晴爽朗的声音,喘着气,大概是正在运动吧,「我在打球。」

「那个……」

「任久哥是想来我家住吧!」益晴打断了我欲言又止的话语,「我把钥匙放在鞋柜的第三双鞋的鞋垫下面,管理员知道你是谁

,我很快就会回去,你等我!」

手机被切掉,我疑惑为何管理员会知道我是谁,我明明连一次都没有去过那间公寓,但既然已经说好了,就别管这么多了吧。

我收拾了自己重要的随身物品,看着干净的客厅,纸箱一个接着一个排列整齐,等到益晨正事搬回来之后,这些纸箱一个接着

一个都会回到我的老家,我的人生也就随着那些东西的回归,回归到了自己身上。

从今以后,要一个人努力生活,回到家里之后,要先想办法存钱贷款,看能不能尽快随便买间房子,和益晨悠逸的过了这么多

年,是时候重新出发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你一定要得到的,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你一定要相守的,哪怕那个人曾经牵过你的手,在天主的见

证之下,亲吻你微颤的唇,承诺这一辈子只要你一个人。

更没有任何人是你,割舍不掉的。

情人的争执有多么无趣就有多么无趣,我走在往益晴家里的路上,不由得这么想。

其实很多事情的争执,不过是个导火线,比如说你忍受了对方脾气好几年了,某天突然因为对方一直转遥控器你觉得刺目要他

停下来,他还是给你多按了两台,这时候你发飙就变得合情合理,尽管你根本就只是找个机会宣泄怒火。

就像是战争一样,情侣的相处本来就是一场战争,轰轰烈烈,随时都可能破局。

很多事情,你已经预想到,会到底,不能再继续了,要死掉了,不要再下去,继续下去你会死掉──不是做爱,这不是在拍情

色片。

比如你本身是一个阳光开朗热心助人的小伙子,偏偏荷尔蒙作祟爱上了一个阴冷昏暗贩毒小贱货,你一次接着一次忍受对方对

你而言极为刺眼的行为,每一次,你都跟自己说,还可以忍受,还没有道伤天害理的程度,有一天,当一切的厌恶累积到了一

个定点,然后无意间你看到他在你面前挖鼻屎──碰!到底了。

下一秒你就爆炸了。

你会指着他的鼻子质问他为何不听你的劝告,害人吸毒这件事情多么不好,既然自己知道为什么还要害人跌入深渊?你会问他

为什么生活不检点要在你面前放屁,上厕所不锁门洗澡还要腿开开,每天都在勾引你,是不是欲求不满?

可是你却忘了,其实每一次被勾引之后,上的最爽的人都是你。每一次当你要求对方忍住不要射而对方照做,满足了雄性征服

欲望的,永远是你。甚至你要他坐在你的腿上扭腰摆臀,最后仍然会伸出双手硬是要他随着你的节奏上下摆动。

如果你一开始就觉得自己的忍耐程度会到底,早就应该讲出来,一开始就应该向警方报案,如果你是真的无法忍受的话。你一

方面扮演自己的阳光青年,一方面白天夜里公车上飞机头等舱中,和那个你无法忍受的毒贩做爱。

既然从开始就认为两个人总有一天会走到极限,走不出极限,那为什么你还要硬撑下去,最后才来落得人精两失,还在夜里痛

苦自己无法拯救对方,忍痛和对方分手。

拜托,不要再装了!

你根本就只是想要扮演超级英雄,我想,这种人一定小时候看过很多超级英雄美漫或者什么钜额动作片,既然当不成那个被蜘

蛛咬一口自己也变成蜘蛛的英雄,那就当平凡生活中的美德英雄吧。

这种人你可以随意套入,学过数学吗?就是把X随意带入,你可以随意替换我方才所想的任何一个角色,然后你就会发现,其实

一切说穿了,不过就是人类喜欢冒险的贱性而已。

既然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为什么还要去尝试呢?因为当你试过,如果你成功,你就可以说自己是哥伦布、麦哲伦。而如果你

没有成功,你可以说,我努力过,就像那些比赛没得奖却依然要保持微笑因为有镜头在拍的艺人一样。

晃了晃头,每一次只要低潮,就会陷入这种情绪之中,因为身为一个编辑,又刚好得到总编的青睐,我几乎是每一篇特稿都可

以随心所欲,久而久之我的言论也就愈来愈直接了。

为什么还要修饰?

不是我不愿意修饰,是当你把你想要讲的话包装包装再包装,你真的觉得读者看到的时候,不会看错吗?不会看不下去吗?

我就遇过那种送我礼物,结果包了一层又一层又一层的包装纸,我还没拆完就转送别人了,之后才得知里头装着我期待已久的

绝版书。

终于走到了益晴的家,益晨估计是不会找到这儿来,他早就和益晴说好,只要不要想搬去南部,住在这里,他就不会来打扰他

的生活。

其实益晨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基本上,如果在他允许的范围以内──当然,如果他说要杀死你,他不见得会真的动手就是了。

我站在管理室的前方,一旁两个警卫连忙站出来拦阻我,而管理员看到我之后,连忙跑出来和我点头致意,并且告知两个警卫

我是重要访客,最后给了我一张门卡。

我根本不明白为什么在这样一个高级公寓里头,我一个第一次来到这儿的人,不会被抓去做身家调查。我在来这里之前还想说

,如果我被拦下来检查,会不会被要求全身脱光站在机器前面扫描──毕竟这可是住了不知道多少政商名流的重要地带。

我搭上电梯,刷了门卡,电梯只会停在益晴住的那间,我有好几次都想说,等我有钱了,就搬来这种地方住,安静,又有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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