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几天多谢恩公的照料,杜青他日定会好好报答恩公的。”
“报答就不必了,你只需还钱就行。”
“……”
“原来你叫杜青啊,我是霁云。你就别叫我恩公了,我看你也二十四五了吧,我才十七,别叫得我那么老。”
“哦,霁云。”等等,他叫霁云!这怎么会!!!
第8章:真相
“叫我来干什么,你不是有客人吗!”自从知道霁云的身份后,杜青就没有给过霁云好脸色看,也不知是在气霁云之前对他的隐瞒,还是气霁云是小倌这个身份,反正他就是不高兴,他就是气,看什么也不顺眼,刚到漪凤楼的那晚杜青想走,但被霁云发现了只说了一句“只要你把钱还了,你去那我都无所谓。”杜青只能气的脸都青了,黯黯地跟霁云回去。
现在杜青是跟沫儿住在一起的,平时霁云只会白天找他,霁云跟他说,他做他的药人,给他试药,同时霁云也会给他调理身子,每天三十两,做到他还清债务为止。杜青毫无异议地答应了。可是每天与霁云在一起的时间对杜青来说简直就是如坐针毡,恨不得早点结束,虽然霁云看起来跟在沁心小筑那时没什么区别,可杜青却对他的看法大大不同了。之前的清雅,现在看来是是做作,之前的淡漠,现在看来就是虚伪,不知怎么的他不想再见他,不想再跟他有任何接触,感觉,那是在侮辱自己。他杜青虽然被魔教灭门了,但怎么说也是名门之后,怎么能跟个小倌这般亲近。早点离去,是杜青现在的唯一想法。
霁云听了杜青的话也不恼,靠在门边慵懒的说了句“徐公子在那”用手指了指床的方向,然后挽起杜青的手拉着他进来。
刚走进来就听到一阵绯靡的声音。什么?!那人还在,他叫自己进来干嘛,看他们在两个在床上……吗!大力地甩开那人的手,转身就要离去。
霁云没想到他会突然之间甩开自己,重力不稳,被甩倒在地,腰磕到了凳子,疼得很。刚想骂杜青几句,却发现他已经走了,只好揉着自己的腰缓缓地站起来。刚刚发现原来有方法可以让失去武功的人恢复武功,想立刻在杜青身上试试,可他现在却走了。哼既然这样还是再等等吧,着急想恢复武功的人又不是我,反正我也可以在徐公子身上试。摸了摸被磕疼的腰,哼,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杜青,新炼制的洗髓丹就让你试试吧。
拿起那用包着银针的兽皮卷,向床走去,看着床上正做着春梦的人,慢慢地坐下来,点了徐公子的穴道,那恶心的呻吟没了,霁云顿时觉得六根清净多了,接下来就是把猜想实践……
六岁就被卖进漪凤楼的霁云很清楚自己长大后的命运会是什么样的,所以他在其他小男孩选择学琴书画的时候,他毅然选择了学医,跟着漪凤楼原来的医师做医僮。等把老医师的知识全部学完,他就开始自己找医书看,自己琢磨,原是为了自保,到后来却为之着迷,霁云的医术逐渐变得炉火纯青,最后还接替了医师的位置。但他还是逃不过做小倌的命运,他那出色的面容与身段,老鸨又怎会浪费。
不过霁云以自己的医术逃过了所有小倌必有的遭遇,他的三个条件不是随便开的,喝酒就是为了方便下药,所以至今无人知道霁云现在还是清白之身。
而霁云对现在的生活也很满意,名声早已没有了,又何必故作清高,有人给钱自己花,还给自己当白老鼠,为什么不满意呢,虽说这些老鼠都不是很好,但是自己现在不就有了更好的白老鼠吗。
第9章:恢复武功
“真不明白,像你这种贪钱的人,怎么会丢弃赚钱的好机会,来这种地方。”每隔三天霁云都会回到烟洲城偏远的山区——他的沁心小筑所在地。也是这样才会让杜青产生误会,以为他是避世高人,这也是他一直想不明白的事。
“沫儿没有告诉你吗,我不仅贪钱,还贪玩。”说着抓起杜青的手轻轻抚摸,似看着绝世珍宝一样,缓缓的抬头对上那人惊愕的眼神,勾起嘴角,眼里是说不尽的柔情,诱惑的气息正四周蔓延。
杜青呆了一会,回过神来,为自己刚才的迷失气愤,想转身就走。可霁云牢牢地抓着他的手不松开。
“放手!”
“看诊的时间到了。”平淡的语气,仿佛刚才一切都只是幻像,霁云开始认真的为杜青把脉。其实这样的恶作剧几乎每天都上演,看着杜青那憋屈的样子,霁云就觉得好玩,十分有趣,比他的沫儿有趣多了,一个大男人的脸色怎么可以这么多变。而杜青每次告诫自己别看他的眼,别理会他,可自己终究控制不住,那双眼像是有魔力似地,总会把自己的眼光吸引过去,那人真是妖孽。
“魔教在十五那天又灭掉了苍山和西宏两派,两派都无人生还,听说两派的长老都被人割下头颅,挂在倾雪山的那莫留亭的横梁上。”
倾雪山就是魔教的领地,莫留亭是倾雪山山脚的亭子,也是倾雪山上唯一能被除魔教中人的人踏足的地方。
“可恶。”想当年,他爹跟苍山和西宏两派的长老也有交情,他也曾跟爹去拜访过他们,他甚至想过等他离开漪凤楼就去投靠他们的其中一个,没想到魔教的手脚这么快,竟然一天之内把这两个百年老派给灭门了,想着不禁的把手握成拳,竟把指甲嵌入掌肉中也不知“你是怎么知道的?”霁云只是一个小倌,怎么会这么清楚江湖中事。
“哦,是昨晚欧阳公子说的。”
是啊,他怎么会忘了每天都有人跟他讲故事呢,不知怎么的听到霁云刚才说的那句话杜青更加气愤了。
“我告诉你是想给你些动力而已,你的仇人不就是魔教么。”
动力,是打击才对吧。
“我有办法让你恢复武功。”
“真的?”
“真的。”
得知自己能恢复武功杜青激动得整个人都跳起来,这是他受伤以来听到最令人高兴的一句话了。想也没想就给了霁云一个大大的拥抱,抱紧那人一个劲地说谢谢。
其实他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霁云如是想。
被抱得十分不舒服,霁云挣开了杜青的双臂,顺了顺衣服“能恢复,但需要一个过程,不能急进。”
杜青也知道自己刚才的失态,怎么会抱他呢,为掩饰自己的尴尬,转开话题“那要多久?”再留在这里,他会疯的。
“一个月。”
还好,只是一个月,一个月后他就能走了,想到要离开那人,自己又不禁有种失落感,怎么会这样,他应该高兴才是,对他很高兴。
“吃下它。”说着给杜青递去一颗紫色的药丹,那药丹还发出了诱人的芳香。
可杜青一看就怕了,这半个月以来他没少被这些五颜六色的奇怪丹药给折腾。还记得几天前,他吃了颗蓝色的药丹,上吐下泻了整整三天,霁云却告诉他说“洗髓丹就是这样的,排清毒术身体好。”他明白霁云是给他下泻药了。如今看到这些丹药,都心有余悸,可还是认命地放进嘴里,谁叫他现在的身份是药人呢。
第10章:沫儿
不得不承认,霁云的医术真的很好,一个月过去,杜青不仅伤全好了,连武功也恢复了。杜青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比受伤以前更好了。不管怎样那人都救了自己,还是应该去说声谢谢再走。可还没踏出门口半步就被沫儿挡了回来。
看着抱紧自己的沫儿,杜青的脸也变得柔和起来,对于这与自己相处了一个多月的小男孩,他多少也有些舍不得,虽然身在漪凤楼,但他给人的感觉与其他人不同,也许是霁云的照顾吧,沫儿现在还保留着一颗纯真的赤子之心,就像是邻家的小男孩,让人不禁想保护他,疼爱他。每天看着沫儿可爱的小脸,张着小嘴说着今天的所见所闻,杜青就有种当哥哥的感觉,身为独子而现在又没了家人的他很珍惜这种时光,因为这让他感到很温暖。
摸了摸沫儿的头,温柔地问道“怎么啦?”
感觉到抱紧自己的小人儿在颤抖,也不回自己的话,杜青又重复地问了一遍。
只是沫儿仍旧不理他,还哭了起来。
从未安慰过别人的杜青,正想着如何去安慰沫儿。
“你今天的衣服很好看啊。”
听着沫儿哭得更凶了“呜……那是他们给我的新衣服……呜……妈妈……妈妈叫我……明天穿着它……去……”
杜青再糊涂也明白了发生什么事,可沫儿不是霁云的小仆童么,怎么会让他去接客。
“怎么会这样,你家公子呢?他怎么说。”他相信霁云不会放这事不管。
“公子……公子说……既来之则安之……”
既来之则安之,不就是不管这事了吗,霁云他怎么可以这样。
“杜青,你带我走吧,我不想留在这,我不想接客,你的武功不是恢复了吗,那你带沫儿走吧,沫儿求你了……”
“我去找霁云,放心,总会有办法的。”他自己也是自身难保,怎能带上沫儿,为今之计只好找霁云了。
“如果你是为沫儿的事来,那你现在可以走了。”
本来看到霁云在房里悠闲地喝茶看书,他就有点气了,发生这么大件事,他怎么就跟平时那样,一点也不着急。现在听了霁云那句话,杜青连打人的冲动也有了,冲向前去拧起霁云的衣领。
霁云拍掉那人的手,整了整被弄乱的衣领,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檀香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起来,等着杜青开口说话。
“沫儿的事,你不管了?”是疑问句用的却是肯定语气。
“你想我怎么管?从进入漪凤楼那天起,他就该有今天的觉悟。”
“你!他难道不是你的仆童,你这也忍心,他才十一岁,只是个孩子。”
“十一岁正是漪凤楼里小倌出阁的岁数。”
“我总算看清你了,原以为你也是身不由己,没想到你竟是这般无情之人,你的良心到哪去了?”
“良心?你说我在漪凤楼呆了整整十一年,这种东西还会有吗?我可是连心都没了的人……”说着妩媚地笑了“你跟我说良心,那你自己呢,你现在有能力可以带沫儿逃走,为何不这样做呢?沫儿可是把你当大哥看待的。”
“……”
“救的了一时,救不了一世,他终要面对自己的命运。杜公子还是请回吧。”
霁云说的对,他是没资格去怪责别人。
杜青害怕看到沫儿那失望的眼神,更害怕沫儿再次叫自己带他走,他怕自己狠不下心来拒绝。所以他连夜就走了,他之前也想过离开漪凤楼时的情景,可没想过会是今天这样的。
第11章:决定离开
“公子……”
“你看你哭得像花猫似的。”用袖子帮沫儿擦走泪痕,看着这样的沫儿,他又怎么可能不心疼呢,虽说沫儿只跟了自己短短几个月,但他真的很喜欢沫儿,那份纯真是他没有的,他很珍惜,有时候,他还会想,如果他的弟弟在,那是不是会跟沫儿一样呢?不过,霁雨那家伙少年老成,整天黑着脸对着自己,应该不会这样吧。想着想着,视线也变得模糊了。
“公子!”沫儿跟了霁云几个月都没见过他落过泪,现在整天嘻嘻哈哈地捉弄自己的人突然流泪了,让沫儿不禁吃惊,那是因为他吗,公子为他哭了。其实嘴上说讨厌霁云,其实沫儿是很喜欢霁云的,虽然霁云喜欢欺负他,但却从未打骂过他,在服侍霁云之前,他也服侍过其他公子,那时他的身上总是红一块青一块的,而霁云不仅对他很好,平起平坐,不发公子脾气,有时候还会在他被人欺负的时候替他出气,霁云说过沫儿是他的人,只有他能欺负他。
“公子别哭了,沫儿也不哭了,我们都不哭了。”自己是这么说,可哭得最厉害最没形象的就是沫儿。
抱紧沫儿,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再帮沫儿擦。
“本来是想叫你别哭的,结果自己也哭了,公子很没用呢。”
“不,不是的,公子可是沫儿见过最厉害的人呢,连妈妈都怕公子。”
“沫儿,你怪公子吗?”
“沫儿不怪公子,沫儿这辈子的幸运的事就是能成为公子的仆童。”
“沫儿……”
“这是给你的,也许明天会用到,今晚就好好休息吧。”把丹药给了沫儿,这也是他唯一能帮到的,明天就靠沫儿自己了。
浑浑噩噩的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回房的,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房的,只记得他跟沫儿都哭得一塌糊涂。平时最擅长掩盖自己的情绪,今天他是怎么了。也许他真的应该离开这里。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霁云这天并没有出房半步,可他也知道买下沫儿第一晚的是徐公子。烟洲城第一首富的幺子,好男色,而且很粗暴,服侍他一晚可能连命都会没了,没有一个小倌不怕他的。虽然霁云从他那里捞了不少金子也没在他手上受过任何伤,但是出于对同行的同情,他也是十分讨厌徐公子。看来给沫儿药是对的。
第二天,霁云一大早就被人吵醒。冲进来的是一位身穿深绿色衣袍的男子,三十来岁,神色仓皇,拉起在床上的人就往外跑。
边走边整理被拉开了的里衣“妈妈,到底出了什么事?”
对,那男子就是漪凤楼的老鸨,本来觉得昨晚沫儿房间就安静的奇怪,可他也没有进去看,只是叫人守着房门,打扰了客人的兴致就不好了,想那沫儿也不是徐公子的对手,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但他没想到,他却低估了沫儿,等他第二天进房间的时候,发现徐公子满是血迹的躺在地上,而沫儿早就不见踪影。
“头部受了伤,不重。”看来沫儿没让他失望,当然,那是他霁云一手教出来的孩子。
“事已至此,妈妈准备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好把沫儿捉回来交给徐公子了。”
“妈妈,觉得这就能平息徐公子的怒火?我劝妈妈现在还是逃走的好,封楼是小事,要是丢了性命就惨了。”
“怎么会,我怎么说也是跟周大人有来往的,徐公子怎么气也要看周大人吧。”
“他是要看周大人,可他爹不用看啊,他爹是烟洲的首富,掌握着整个烟洲的河运,也掌握看来整个烟洲的经济命脉,他知道自己最心疼的儿子在这受伤,会就这样拿一两个人出气就算?再说周大人,即使他想保漪凤楼,他也保不了,因为他还有考徐首富的河运来壮大自己的财富呢。”
“霁云,你这样说一定有解决的办法的,快告诉妈妈。”
“办法不是没有,只不过,妈妈要先答应霁云两个条件。第一,把沫儿送给我。”
“呃……”
“沫儿把徐公子伤了,在漪凤楼也呆不下去,给我,妈妈不就少了麻烦了吗。”
“可以。”
“第二个条件,我要离开漪凤楼。”
“这不行!”
“妈妈,我已经十七了,就算再做下去也做不了多少年,何况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你又何必抓着霁云不放,再说妈妈其实也不是真的想我一直留在漪凤楼,不是吗?”
“好吧,我都答应你,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了,你和沫儿的卖身契,我等会叫人拿给你。”霁云说的对,只要能保住漪凤楼,保住身家性命,少一两个小倌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霁云要离开,也是他的大损失。不过也正如霁云所说,他并不是很想留他,在漪凤楼里霁云的地位似乎比他还高,楼里的人怕他,但更怕霁云,试问谁愿意自己的属下爬到自己的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