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外花枝笑独眠 上——练儿
练儿  发于:2013年08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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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就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接过药碗“去煮饭,公子我饿了。”

“可是,黑熊他不肯喝药。”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哦。”公子出马,应该会没问题吧。

房间只剩下两人,可谁也没有说话,气氛突然显得十分诡异,最后还是杜青先开的口。

奇怪,这人不是要劝自己喝药的吗,怎么就光坐在这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被人看着不是什么问题,问题就在于我没穿衣服啊,而且还是被这么漂亮的人看着,弄得人心怦怦直跳。

霁云当然不知道杜青现在心里想着什么,其实他也不是一直盯着杜青看,只是他从来没有劝人喝药的经历,在漪凤楼里,他的药都是人家抢着喝的,根本就不用担心这种问题,所以现在他正不知所措了呢,神游当中,才会给杜青一种一直被人盯着的感觉。

“我什么都没了,救算你救回我,也只是废人一个,这样救来又有什么用,别白费心机了。”

“什么都没有?”

“没有家人,没有武功,连四肢都被人废了,我还有什么?!”说着说着杜青便觉得越来越失望。都怪他自己,平时也没听父母的话,整天和那些就酒肉朋友去玩,魔教的人来了,他也帮不了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地死在那帮人的手里,现在的自己连自保都难,怎么去复仇?还是别连累人家了。

“没有家人的人多的是,至少你眼前就有两个,虽然我不能帮你恢复武功,但是我可以帮你医治变回受伤前的那样。”

听到前一句,杜青不禁有点惊讶,听到后一句,他就有了希望,他真的可以变回原来那样吗,他记得那个人没杀他就是想他变成废人苟活下去,他的手筋脚筋都被那人挑断了。

“这世上只有我不想做的,没有我办不了的事。不过所有大夫怕的不是所谓的疑难杂症,而是病人的不合作,身为医师的我也一样。”

听到这杜青也觉得愧疚,是啊人家不眠不休地帮你治病,你却在这求死,是在也对不起人家的一番苦心。刚想所些什么却被霁云打断“你想死我也没办法,可你在死之前可要把你的债还清了。”

我怎么没记得向谁借过钱啊。

“医你的情就不用还了,医你的钱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你要知道,要把你这垂死的人救回来花费了本公子多少名贵的药材,当然也不单单是指这些。”

“不过等下再跟你计吧,你先喝药。”

杜青听得迷迷糊糊地就接过药喝了。

“这三天我为了照顾你把自己的工作都丢下了,这钱,看在你是我的病患份上,我就不跟你计了。可是沫儿这三天都照顾着你,着看护,你总得给钱吧,按每天三十两计,共九十两,医药费八十六两,床铺被单被你弄脏了,不能再用要换,而你用过的也不能再用也要换,就二十五两,还有你的衣服,洗漱工具,饭钱……”

等等,怎么还有衣服,洗漱工具,饭钱,这些他用过么,自己现在身上还是光溜溜的说。

“啊,对了,之前把你帮进房间的时候,弄得我手臂都受伤了,我可从记事起就没受过伤,你要赔误伤费,就四十两吧。”说着还可怜兮兮的挽起衣袖看的那光滑无比的玉手叹息起来,大有你不肯赔钱就立即哭给你看的样子。

看到那疑问的眼神立即解释道“三天前受的伤,现在当然好了,我可没骗你。”

行,我又没说你骗我,只不过,那也是男人的手吗,怎么那么白,皮肤好的连女人都要羡慕了。

“嗯,一共三百八十六两,零头就不跟你算了。你就早点养好伤,早点还钱吧。”也不留给别人反驳的机会,一说完转身就走。

顿时,杜青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第5章:花魁

“公子你在写什么啊?”

“账单。”

“账单?谁这么倒霉欠公子的账,沫儿看他这辈子都还不完,哦,错了应该是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还不完。”看着这写了六页纸都没写完的账单沫儿不禁替那人感慨道。

“说什么呢,好像你家公子我吃人不吐骨似的。”头也不抬,继续写。

“当然不是。”您怎么会像吃人不吐骨呢,你本来就吃人不吐骨!狐狸就是狐狸,又不知在坑谁了。

砰、砰、砰……“公子,沫儿去看看是谁。”

“还会有谁呢,你告诉他们,要我现在回去可以,只要他们不介意漪凤楼里的客人一夜之间全部食物中毒就行了。”

“哦。”公子果然是公子。

“他真的这么说?”老鸨听了阿保的回话气得快要炸了,捏着杯子的手都出力得泛白。

“妈妈别气坏了身子,那霁云也太目中无人了,竟然这样跟妈妈说话。”说话的男子身穿紫袍,领子大开,雪白诱人的前胸露出一大片,一双桃花眼,浓妆艳抹下显得格外妖艳,大概只有十四五岁。坐在老鸨的怀中,双手扣住老鸨的脖子,还有意无意地往他胸前蹭。

“你还说,要是你争气,我也不用受那霁云的气,你也接客两年了,怎么还是这样。”说着就拨开怀中的人,愤愤的走了。

无奈的看着那人离去,凝璇收起了妩媚,苦笑道“原来你只当我是你的挣钱工具。”既然这是你所希望,那我会努力的。

霁云,在烟洲城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十一岁开始出道,连续六年夺魁,是燕州城内身价最高的小倌。十七岁,对于小倌来说已经是不少的岁数了,可霁云能一直受宠。除了姣好的容颜,才华才是重点,甚至有人说,如果霁云不是出身青楼,那现在肯定是高官厚禄了。文人雅士喜欢美人,更喜欢像霁云这种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美人。文人雅士都如此,就更不用说那些肚满肠肥的高官子弟和贵族公子了。再说青楼小倌要不清纯,要不妖艳,要不高雅,要不俗媚,而霁云则能根据恩客所需灵活多变,能不年年夺魁才怪。

花魁当然不是所有凡夫俗子都能见的,霁云就定下了规定,他接的客人,一律要满足三个条件,三个条件缺一不可:第一,能喝酒,不需千杯不倒,但一定要与霁云对饮一番,此条一出,霁云就有了“酒仙”这一称号;第二,要懂得讲故事,武林趣闻,皇宫秘史,什么都行但一定要新奇,在此之前可没有小倌能叫自己的客人给自己讲故事取乐的,霁云这可开了小倌界的先河;第三,也是众人最具争议的一条,任何情况下都不能亲霁云。

虽然有这苛刻的条件,但仍然不能阻止众多爱美人士对美的最求,相反正是有了这些与众不同,霁云的受宠程度比以往的花魁更甚。这就是人的受虐心理吧,越难得的越想得到。

不过这都只是表象而已,按霁云自己的话来说,能在漪凤楼站一席之地的绝对不是只有相貌和头脑这么简单,没有一技之长的,最终只能被淹没。而霁云的一技之长就是他的医术,是的,他在漪凤楼除了小倌的身份,还有药师的身份。

第6章:拔针

“能把我身上的针拔掉吗?我觉得难受,想洗澡。”其实杜青最想的不是洗澡,而是拿件衣服穿而已。

“嗯,你躺好。”

本来就不好意思的杜青,现在更不好意思了,可看着身上的人那专注的表情,杜青在自我麻醉:只是拔针而已,只是拔针而已。

霁云平时喜欢捉弄人,但他也是个专业的医师,所以不会在诊病的过程中搞小动作,但是看着这完美的躯体,也少不免会趁机摸上几把。其实霁云不是好男色,相反对于这种事持的是鄙夷的态度,但作为小倌的他当然不能让别人看到他这一面,而伪装这方面霁云做得很好。不过现在是机会难得啊,能在清醒状态下被他施针按穴位的实在是少之又少,要看好那人的反应才行。

为了方便找穴位,霁云索性外衣也脱了,跨坐在杜青的身上,当然虽说是坐霁云也知道控制力量,不让杜青再度受伤。可这实在是难为了杜青,虽然他也不好男色,但以前也因为好奇而找过小倌,这时不免想那时的情景,特别是那双在自己身上游走的手,无疑是在四处点火。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想着去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头一转,正看到了一双大眼睛吃惊地盯着自己。

“啊,不好意思,公子你们继续,沫儿什么也没看到。”说着就跑出去了,以他们现在的姿势,让人不误会也难,之前还有银针在杜青身上,现在他身上的银针早已被霁云拔掉,说是在拔针,也没人会信。

本来装着无事的杜青听了沫儿的话,再也装不下去了,脸烧的通红,只觉得有股热在自己体内乱窜,也不知该说什么,转身就把霁云按倒。

霁云在诊治过程中时非常专注的,可以专注到把外间的一切都忘掉,这也是他可以为救杜青连续两天不眠不休的原因,那是医者独有的执着。

所以对刚才沫儿进过来的事,霁云不知道。但是他却把杜青的脸色一直看在心里,是的每一个穴位都会有不同的反应,每一个反应对他来说都是珍贵的,当然要记下来。但是不该如此啊,怎么脸色发红,他难道他按错呢?不可能,行医多年的他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难道发热了?”带着疑问伸手摸上杜青的额头,的确很烫,身体也很烫。

听到霁云的声音,杜青随即意识到自己在做了什么,他怎么会有这种龌龊的思想,那人还是他的救命恩人!立即从那人身上退下来,“我没事,去洗澡了。”说着拿起床上的被单裹着自己就冲了出去。

“啊。”正在门外偷听的沫儿被突然冲出来的杜青撞倒在地,怎么这么快就完了?

杜青顿时脸红的要滴血了,想走却不知道该往哪走,就这样跑出来他已经觉得十分丢人,要想他之前也是位少爷,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你还是在房间里洗澡吧,我们这里没有澡堂。”听了沫儿的话,霁云也了然,真是在漪凤楼白呆了十一年!说完还给杜青送去一个妩媚的笑容。看得杜青连忙逃进房里。

“看什么呢,沫儿?”与生俱来的倾醉轻语,眼里透着诱惑,弯下腰身子缓缓地向前倾,在就快把倒在地上的沫儿压住的时候停了下来。

沫儿发现自己刚才把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脸立刻红得像苹果似的。问句话有必要离得这么近么!?好香,沫儿知道,那是从那人身上发出来的,那种淡淡的清香,在他第一次接近自己时就闻到了,那是种会让人着迷的味道。

“起来吧,还是说,沫儿喜欢躺在地上晒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已经起来,言笑间完全没了之前的妩媚,笑得那么的纯洁无暇,那么的灿烂迷人,沫儿知道他大概是看到了自己窘迫的样子觉得好玩吧,整天就知道捉弄人,哼,妖精。

“原来,在沫儿看来,公子我是妖精啊。”

“……”

“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是祸害呢。”说着轻笑地走了,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高兴。

知道自己是祸害还不收敛一点,沫儿愤愤地想。

第7章:你是霁云!?

等回到房间的时候,杜青才意识到:他能跑!是啊,不仅手脚能动了,还能跑,这是多么令人心奋的消息啊,他终于不用躺在床上做废人了。虽然现在手脚还不是很灵活,但杜青相信他能恢复,总有一天他会变回原来那样的,他的恩人真是本事了得啊。对了到现在他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哦自己好像也没告诉他名字,等一下一定要问清楚。对,杜青决定要报恩。

可是杜青啊,人家可不是要你报恩,是要你还钱呢,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刚梳洗完的杜青完全没了之前的邋遢样,原本蓬松的头发现在一半梳成了发髻,一半自然垂下,胡渣也没了,整张脸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阳光与活力,是他这是给人留下的印象。是的既然已经这样就要接受现实,他不是弱者,怨天尤人并不能改变什么,他现在该做的是重新振作,练好武功,接着,复仇!

霁云的沁心小筑不大,就两间房间,一个小厅,杜青很容易就找到了在小厅里吃饭的主仆二人,看着那白衣人在桌上吃饭的优雅,杜青连进去的脚步都忘了,一只脚正凌空踏在门槛上。难怪自己开始会以为他是仙人啊,自己能遇上他真是幸运啊。他应该就是所谓的避世高人吧,怀着一身绝好的医术,远离世俗,在这小筑里过着平平淡淡,清闲无忧的生活。

“黑熊啊,我几乎都不认得你呢。”沫儿一边嚼着口中的鸡块一边说。

闻言,霁云也抬起头来看了杜青一眼,低头继续吃。他可没想到杜青会这么快出来,他自己洗澡不够半个时辰可是不会出来的,笑话,洗澡可是一天当中最让人享受的事情,怎么可以这么快结束。不过在别人看来就觉得霁云是有洁癖的,沫儿就是其中一个。

黑熊?在这四天时间里,他没少听过这一称呼,现在才意识到原来这一称呼是在叫自己,他有那么糟么?黑熊!?

“沫儿,不许这般无礼,即使人家不愿意把名字告诉我们,也不能随便给人家起外号。”随后又把头靠近沫儿在耳边说“即使叫也要暗地里叫,明白么。”声音不大,却刚好在场的二人都能见。

哼,扮什么,黑熊这外号不正是你起的,再说你自己不也整天那黑熊,那黑熊的么。

杜青听得哭笑不得,都怪自己没告诉他们名字啊,正想说,又被霁云打岔。

“给你。”说着给自己递来一本很薄的书,难道是武功秘籍,不对应该是草药典籍,不过,这写的是什么啊:看护费按每天三十两计,共一百二十两,医药费九十二两,床铺被单二十五两,衣服三两……

“账单。”

账单?翻到最后一页,哇,六百七十三两!一天前不是说过总共三百八十六两的吗,再说他现在可是生无分文,叫他拿什么还啊?顿时,杜青就觉得那本很薄的“书”突然变厚了很多,而且越来越重,压得他快喘不过起来。

“昨晚我回去好好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写张欠条的好,所以把你这四天的开支用度都列了出来,你要是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我,如果没有,那就在这上面签字吧。”说着又递来一张纸,上面大大得写着“欠条”两字,杜青觉得上面的字应该成“卖身契”。

收好杜青签下的卖身契,哦,不,应该说是欠条,霁云笑得如沐春风,光从这笑容来看,别人跟本绝对不会想到他会做出刚才的事情,这无害的笑容,要说笑里藏刀第一人,非霁云莫属。

“你之前也没好好吃过东西,坐下来慢慢吃吧,吃完准备一下,我们要回漪凤楼。沫儿,你吃完也去收拾东西吧。”说着转身就走。

“公子怎么突然决定要回漪凤楼。你快点吃吧,我吃完了,先去收拾东西。”

漪凤楼,他没听错,虽然他没去过那,但是全烟洲最出名的小倌馆谁不知道,他怎么会去哪里,而且还是“回去”?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不,不会的,他怎么可能是……对了,他之前不是说过他是医师吗,就是这样,他是漪凤楼的医师,只是漪凤楼的医师。这样想着,杜青的心里舒服多了。

不过他还不放心,为了确认他的恩人只是漪凤楼的医师,出行前他特意去找了霁云。

可当他看到那人时,他却问不出口了,不知所措的站在霁云的房门。

突然一阵清风吹来,身上白衣随风起扬,青丝轻舞,那清风还带来的阵阵的清香,是从那人身上传来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那些不要脸雌伏人下的小倌。杜青啊,杜青,是你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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