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隐如晦 上——瓶小鱼
瓶小鱼  发于:2012年06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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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直直的凝视着她,清丽的脸上不带一丝感情,却微微的笑了。

「横波,你迟疑了,是吧?」

「暗主……」水横波抖着身子,抬头看着她。

「在你的眼中,我已经看不见该有的狠毒、看不见该有的杀气,甚至看不见该有的尊崇,你的眼神变的温柔了

,横波,你动心了,是么。」暗主笑着,温柔的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她说她动心了,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暗主,我……」水横波抖着身子,还想说些什么,暗主却只是纤指一点,点在她的唇上,水横波便噤了声。

「唉,横波,我不是要你向我解释什么,但是,你是知道门里的规矩的。」进了门,这一生一世绝情断念,仅

为暗主一人效忠,仅为皇后一人效命,心中,眼中,都只能有一个暗主、一个皇后,不能有其他人。「可惜了

可惜,横波,你是我手下最好的杀手,怎么,就动了情念呢……」掬起她一捧秀发,门里的女孩儿,是她精挑

细选过的,每一个都美的如花似玉、每一个都美的让人怜惜,水横波亦不例外,美的如花似玉、美的让人怜惜

「疏影求暗主原谅,疏影,会杀了那个男人与翟易大将军的,疏影求暗主原谅横波。」

「疏影!」听到梅疏影要杀了那个白衣少年,水横波莫名的一阵心慌,不是怕她得手,那人武艺高超,要取他

的性命恐怕不轻易,也不是怕梅疏影会栽在那人手中,她只是怕,怕了那人会觉得,她就是这样的人,会觉得

她无情、狠毒,她怕,莫名的害怕,那人的心中会如何想她。

「疏影,我还没与你算帐呢,你倒自己送上了门。」暗主瞟了她一眼,她那点心思怎么可能瞒过她的眼睛,只

是,她想念的既然是门里的人,况且,她的想念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便也就由着她了,如今,若是碍事了

,斩草除根,不会留情。「你以为你那点心思瞒的过我么,梅疏影你与水横波皆是同罪,拿什么来求。」

暗主起身,对身旁伺候的女子说道:「蝶儿,杀了她们,不留活口。」

暗主说完,便走了,粉色衣衫的女子领命,抽出怀中短剑,步步向两人走近,梅疏影握着水横波的手,簇簇发

着抖,粉色衣衫的女子是暗主的随侍,名字似乎叫做醉蝶花,从她们入门的时候她便已经跟着暗主了,她们对

她的了解不多,但,她们知道她是门中仅次于暗主的高手,让她下手,便是暗主打定了主意不留两人活口,她

想,她们的命就到此为止了么……

梅疏影低头,水横波心有不甘的回望着她,咬了咬牙,就此丧命,让她又是如何能够甘心,只是这个醉蝶花并

非门中一般杀手,若是硬拼,她们的胜算不高,但是,若是不赌一把,又如何能知道输赢……

梅疏影拔出腰间双刀往女子斩去,蝶儿侧身闪过那一刀,飞扬的长发被削下了一节,手中的短剑起落,梅疏影

回身,硬生生的挡下往自己的脖颈袭来的一剑,水横波一愣,便取出长剑上前直刺女子门面,女子收了短剑,

往后一顿,她曲下身,往两人袭来,短剑横扫,两人急退了开,水横波闪躲不及,肩膀硬生生的受了一剑,长

剑没入身体,蝶儿抬头看她,水横波却是一抹得逞的笑,长剑抹上了她的脖子,蝶儿连忙击了她一掌,长建在

她脖子留下一道血痕,她捂着伤口,血流如注,梅疏影搀起水横波,这才知道方才她是假作闪躲不及,只是为

了杀她一剑,只可惜这一剑伤了她,却未能取她性命。

梅疏影心知再缠斗下去对彼此都没好处,便搀着水横波逃了,这一逃,便是三年过去,两人躲躲藏藏、遮遮掩

掩的走过了许多地方、躲避了一次比一次更加接近的击杀,她们心知自己这一辈子是都逃不过杀与被杀的轮回

之中了,几次,她们几乎丧命,几次,她们都想放弃了继续逃命,却咬着牙,忍了过来。

她们在等,等到了最终,究竟是暗主先倒下了,还是她们先被斩杀了,纵然疲累、惧怕,但是,心有牵挂的她

们,却甘之如饴。

一日,暗主的下属追查到了两人的踪迹,派了杀手追击,两人且战且退,便潜入了树林之中,放眼望去,水乡

的湖面上轻烟袅袅、明月映湖,美不胜收。

水横波心想,曾经,也是这样的月、这样的夜,她遇见了那人,而,她此生还能再见着那人一面么,或者,今

夜便是她的终点。

沙沙声起,踏着枯枝碎叶,步伐声,稳定、坚决的朝两人步步逼近,两人心里一惊,踏步声像是回荡在耳边,

那样清晰的不容忽略,却从四面八方而来,不知究竟从何而来,两人取出自己的武器,背对着彼此,横刀举剑

,清丽的双眸含着浓烈的杀气,警戒的瞪着周身每一处、每一块儿地。

忽地,她们看见了一只手,一只男人的手,拨开了西侧那几乎都要比人更高的芒草,两人都是一愣,那人,却

只是慢慢地走了出来。

「欸,讨厌的草,这究竟是哪里啊……」白衣的男人蹙着眉,有点生气的咒骂着他抬头,却看见两人惊愣的回

看着他,他愣了下,随即便认出了两人,他开心的笑了。「水姑娘,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当年,白衣的少年身子拔高了许多,俊逸的脸上脱去了少年的稚气,如今的他,有着男人的沉着成稳,脸上仍

是一抹温和的笑,就像三年前,他与她初遇那时一样的温和,只是,他的双眼却不再单纯明亮,似乎蒙上了阴

影,俊逸的脸上,一抹挥之不去的忧郁。

水横波一时不能言语,她以为此生再也不会见到他了,却没想,这生死关头之际还能再见他一面,这是老天怜

她么……水横波看着那个白衣的男人,几乎都要落下泪来,是伤心也是开心。

「你……怎么会在这里……」水横波问。

「欸,碰巧经过了,本来想寻捷径的穿过此处的,却没想在这山上迷路了。」他搔了搔头,白衣男人困窘的笑

着,忽略了他其实是发现了冷冽的杀机与仓促的追击而来的。

他从草丛中走了出来,锦衣的男人跟在他的身后,看见两人,只是冷冷的瞪了她们一眼,没有说什么。

「水横波、梅疏影,你们这两个叛徒纳命来吧!」

水横波开口,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暗主的下属却已经找到了两人,只见她领着十数人向着四人从四面八方而

来,水横波暗地里咬了咬牙,这次追击的人数比往常任何一次的人都还要更多

「白玉兰,你我怎么都是同门一场,难道便不能放过我们?」水横波对着为首的那个女子说道。

「住口,你二人叛出我门便该知有此下场,还有何话好说。」白玉兰指着两人毫不留情的说道,暗主手下,只

有忠心不贰的顺臣,她们的眼中没有妇人之仁、没有叛逃,只有敌人。

「啧。」水横波啐了一声,扬起手中的长剑便率先出击,当的一声,两人手中的长剑互击发出清脆的声响,同

时,梅疏影也动作了,双刀起落,血液飞溅,便为这山中添了两抹冤魂,她们是暗主手下一等一的杀手,可不

是虚名。

两人突然看见这变故,愣了,一个女子往梅疏影的背后投了暗器,梅疏影躲过,腰间的匕首射出,直击那女子

眉心,掷暗器的女子倒下了,那暗器却直逼白衣的男人而来,他的身后,锦衣的男人闪出,手中的锦面摺扇起

落,打下了两枚暗器。

白衣的男人跃入战局,锦衣的男人啐了一声,手掌翻转之间,指间便多了四枚银针,细如发丝、灿如明月,每

一枚银针之下,都是一缕香魂飘散,每一个靠近白衣男人的女子,都在碰到他的衣角之前,便口吐白沫、翻眼

倒下,原来,每一枚银针上是淬了毒的,每一名想偷袭两人的女子,都在白衣男人一击击开之后,让锦衣男人

一针毒死。

不过倾刻,那十数名女子便几乎都死绝了,白玉兰眼见情况不对,转身想走,锦衣男人出手迅疾,衣带射出,

缠上了女子的脚裸,白玉兰狼狈的跌落在草地上,纤细的身子疼的像是要散架了一般,她抬头,长剑指着她的

胸口,只差一寸。

男人冷冷的看着她,像是悲悯、又如怜惜,带着一抹难以掩藏的悲哀,最终却是化成了一声叹,长剑垂下,他

说:「赎了你满身的罪孽,重新来过吧。」

「你!」白玉兰一惊,以为他要放过自己,转身想走,长剑却已没入胸口,透胸而过,她转身一看,白衣的男

人仍是那样慈悲带着怜惜一样的悲悯。

原来,他所说的赎罪,是以她的命来还的么……女子垂眸,带着几分的不甘愿、几分的不瞑目,咽了气。

「你,可以不必动手的……」锦衣的男人叹道。

白衣的男人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是你说,要习惯的不是?总是,要习惯的……」

他问着,又像是在自问,手中的长剑垂着,剑上染满了鲜红的鲜血,滴滴落落在脚边的泥土中,倒下的女子已

无了声息。

手染鲜血,只是为了染上更多的鲜血,这,只是个开始,往后,他的身边会死更多更多的人、他的剑会染上更

多更多的鲜血,会有更多更多的人死在他的眼前,有些人或许只是死在他的眼前,而有些却是被他取了性命,

一如脚边的这个女子,而他,会踏着这些以鲜血堆砌而成的尸骨,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一步,一步。

「若是你心有不愿,不必如此。」他想杀,他可以帮他杀,他愿意替他背负所有的血债,所有的杀孽,只要他

想,他都愿意为他如此,心甘情愿。

「不,既然决定了便没有反悔的道理。」白衣的男人笑了,回身,脸上的阴郁却似乎是更深了、更幽暗了,一

双黑眸阴沉的犹如黑夜。

「公子,你,为什么。」水横波错愣的问他,是他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是他说天下没有该死之人、没有该杀之

人,又为何,如此……

她不懂,眼前,一身白衣、神情悲悯,却又带着如此哀伤的眼神的,当真是那日她在水乡认识的那个慈悲的白

衣少年么……

这三年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他改变至此?

白衣的男人抹去长剑上的鲜血,收剑回鞘,他看着她,苦笑,「真对不住,让姑娘看见了在下这模样儿。」

「不,只是,公子你为何转变如此……」巨大?

「你不觉得你问的太多?」锦衣的男人护在白衣男人的身前,斜眼冷冷的瞪着一身鹅黄色衣衫的女子。

「思凡,没关系的。」白衣的男人笑了笑,叹了一口气,他缓缓的吐出了八个字,「心有牵挂,不得不为。」

不是因为身不由己,不是因为不得不,只是因为,他的心,有了牵挂,有了决定,逼的他如此。

水横波愣了,看着他哀伤的表情,一瞬间,像是被触动了心弦,有些疼、针扎一般的疼,水横波问:「有什么

,需要帮忙的么?」

梅疏影看着她,没有说话,心里却是一阵的不愿意,她与她都自身难保了,如何还能够帮助他人,更何况那人

是水横波心里的人。

白衣的男人愣了一下,道了声谢,便问道:「谢谢水姑娘,敢问,水姑娘知道云霓么?」

水横波却坚定的、痴痴的望着眼前的男人,她知道了,想通了,忽然之间,她发觉,自己是为他而来的,是为

他坚持到了现在,水横波的生存意义,全是为了一个他,为了与他相遇,为了与他相识,她才降生于此世间,

她是为了帮他,才来到他的身边,与他相识。

水横波笑了,原来,是为了他啊……

说完了缘由,梅疏影垂着水眸,眼前,似乎又看见了八年前那个白衣男人带着哀伤的浅笑,清朗的声音,他俊

逸的脸上,始终带着一丝悲悯的神情,他令水横波魂牵梦萦,他是水横波全心的牵挂,他是,水横波一生一世

的爱恋,他爱她,爱的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甚至自己的性命。

对她来说,他是天上的明月,他是一抹狂傲呼啸的风,他是她永远都捉摸不到的存在,永远都是这么的遥远,

他爱她,爱的已经没有自己,即使明白他的心里从来都没有她,她仍是痴痴的爱着他,深深的爱着他……

「这么说来,是那个男人要你们为他寻找云霓?」玉清华挑眉,指使两个女子为他寻找一把传说中云霓,不提

这事儿是如此的刁难,背后隐藏了多少的危险,而他却让两个女子为他寻找?

意外的,梅疏影摇了摇头,「不,他从来没有拜托我们为他做过什么……」

即使,他不用开口,水横波都会为他做,因为,她一直都看着他,她一直都跟在他的身后,

听了她的回答,三人顿时便想通了,水横波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她爱他,爱的不能自己,爱的为他放

弃所有,她爱他,爱的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包括为他寻找传说中的云霓。

他从来没有拜托她为他做任何事,因为,他从来都不需要开口,水横波便会去做、去完成。只要是他的愿望,

她都会去做,包括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她也愿意。

不管当初那男人问她云霓,究竟是带着算计的,还是只是单纯的询问她,水横波的痴心让三人心里都是一阵痛

,爱一个人,究竟能爱到什么样的地步呢……

是愿意为他不顾一切,还是会恨他恨的痛彻心扉,或者……

「梅姑娘,你想让我们帮什么忙呢?」靳绍弘问道。

「救横波,帮我,救救横波……」梅疏影看着他们,一双眸水雾水雾的,她答道。

第六章之一:爱不悔

水横波落在了公孙静的手里,公孙静还要靠她换回云霓,当然不会动她,但,以不伤她的性命为前提,他多的

是方法折磨她。

水横波被吊在墙面上,鹅黄色的衣衫碎了,勉强的遮掩着她玲珑曼妙的身姿,现在的她,满身的鞭痕混杂着血

污,她垂着头,呼吐一深一浅,散乱的黑发覆盖在脸上,咬着牙忍痛。

「你倒是嘴硬……」沾了盐水的皮鞭,抽在一个男人身上都能疼的呜咽几声,而他抽了她整整一夜,却不听她

发出半点痛呼,公孙静掐起水横波的脸,可惜了这张如花似玉的美貌。

水横波抬眸看他,背后火辣辣的疼着,疼的她意识迷离,几乎都要昏厥过去。

「说,是谁让你来盗云霓?」两指倏地紧缩,掐紧她的下颏,公孙静这人手段狠毒,他的想法没有所谓的怜香

惜玉,在他眼中,只有敌人与朋友,而这个胆敢犯上他公孙静的女人,自然是敌人了。

水横波撇开头去,不愿理他,她想,梅疏影该是已经逃走了,才会让他如此心急的亲自来审问她,或许,云霓

已经交到了那人手中了……

公孙静嗤笑,嘴硬么。「不回答?没关系,你的朋友一定会回头来救你的。」他派出去找的人都死了,死的一

个不剩,但死尸告诉他,那女人找了帮手,而且,很快就会回来。

水横波抬眸看他,公孙静接着说:「追击她的人都死了,八个人,死于三种不同的剑法与招式,每个人都是一

招毙命,见血封喉,他们都是我手下得力助手,是我的好兄弟,你说说,我该如何对待杀了他们的人,嗯?」

一招毙命、见血封喉,水横波一愣,忽然,她勾起唇,笑了一笑,笑的是千娇百媚、如花似玉,她悠悠地说道

:「公孙静,疏影的本事,你还没见识过,指不定是她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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