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孜严抬头想了想:“充电的话8小时左右,放电池的话更久。”
“唔,那够了。”林冉回头无语地看着郝成“咔嚓咔嚓”地嚼着薯片,认真地说:“阿十,你会变猪的。”
郝成白了他一眼:“爷们儿怕胖干嘛!哦对,你不是。”
林冉炸了毛就想下床结果了他,无奈脱了衣裤实在不想爬出被窝,只能咯咯咬牙。
郝成得寸进尺邪笑道:“你不是被宣孜严收了做媳妇儿的么。”
林冉瞪他,“你才媳妇儿,你全家都媳妇儿。”
郝成继续招惹他:“来啊来啊,反正你够不着我。”
宣孜严轻咳:“郝成……我够得到的。”
郝成:“……”
林冉一看有人护着,立马得瑟了:“就算是,也是宣孜严是媳妇儿。”
宣孜严:“……”
林冉讪讪地闭嘴。
郝成三下两下把薯片解决完,下床去扔包装袋,刚走到墙角纸篓那儿,宿舍忽地黑了下来。
“我靠!不是不熄的么!!”郝成怒道,突然的黑暗让他有点摸不着床。
“呃……我只是说应该。”林冉的话音刚落,宣孜严那边传来一抹亮光,他刚刚按了下手机键。
“谢了。”郝成趁着淡淡的荧光爬进被窝。
过了一会儿,宿舍又恢复了黑暗。
似乎刚住宿的人总是会有种兴奋感,第一夜也总是难眠的。
三人安静了挺长一段时间,其间翻身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说,”郝成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还是聊点什么吧,睡不着啊。”
于是,三人开起了是个宿舍就开过的“卧谈会”。
天南地北海阔天空地扯了很多之后,郝成突然问道:“你们两个喜欢过什么女生么?”
“没有……”林冉回答道。
郝成立马接到:“果然。我猜你也没有。”
“你鄙视人啊!”
“你看你那嫩嫩的样子,一看就是没开窍的。”
“你才没开窍!”
郝成不理林冉,他和宣孜严头对头睡着,抬手向后敲了敲床栏:“宣孜严,你呢?喜欢过什么女生么?”
宣孜严闻言轻轻地侧了头,看着林冉黑暗中浅浅的有些难以分辨的轮廓,淡淡地开口:“没有。”
没有喜欢过女生,第一个心动的,就是睡在对面的那个人。
“哎……你们怎么都这么清心寡欲,也是,女生天天追着你们跑估计你们都该麻木了,”郝成叹道:“我倒是
有过,小学六年级时候的班长,长得挺甜的一个女生,总敲着我的桌子让我别抄作业……不过早就不在一个学
校了,估计以后也很难见到。都说第一个喜欢的人忘不掉,靠!那老子岂不是得记她一辈子!”
似乎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郝成长长叹了口气,陷入了沉默。
第一个喜欢的人,会记上一辈子。
宣孜严苦笑:林冉……一辈子都记着你……我是不是栽了。
第一个喜欢的人,会记上一辈子。
林冉有些不能想象,自己将会在什么样的人手里耗这一辈子。
偏头看着对面睡着的宣孜严,林冉眨了眨眼,恍了神
他也会么?他那样的人,也会喜欢上谁然后一辈子都忘不掉么?以后会出现那么一个人,在他的心里,或全部
或某个深处的角落,呆上一辈子么?
如果是宣孜严,一定会对那个人比对谁都温柔体贴吧……
外面冷淡的月色透过阳台的玻璃门窗,在宿舍里薄薄地撒了层清浅的暗晖,暗淡到甚至连人的轮廓都有些模糊
看不清。
静静地躺在这样的月光里,林冉忽然有些羡慕起那个人来,那个不知什么时候会出现,然后抢走宣孜严所有温
柔的人,那个将会在宣孜严心里占一辈子的人。
忽然地,羡慕起她来,羡慕到,有一点点嫉妒。
32.竞赛预备~
生活随着正式开学一天天变得忙碌起来,刚住宿几天的兴奋劲过去,一切又复归平淡。
这学期结束便要分班,最终会走上什么样的路不止取决于自己的意愿,还同成绩方面有些挂钩。
所以,相较于上学期的抽风闹腾,现在整个班的气氛变得稳重了许多,不过这跟开学时候的座位调动也有关系
。
很多志同道合凑在一起话题无限的同桌被拆了,比如比如庄肃和唐少卿,比如安静和蒋素素,比如林冉和宣孜
严。
从调动座位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林冉依旧不习惯换了同桌这件事,有时候写写卷子习惯性地用手肘拱拱身
边人,结果在转头看到那张架着酒瓶底黑黝黝的面孔时总是怔愣一下,忘了自己究竟想说什么。
宣孜严刚调动的时候座位就在林冉左边那组后一排,中间正好隔着两个同桌,有些尴尬的距离,说远不远,说
近不近。
上课的时候,老师偶尔幽默一下,林冉总会跟着其他同学一起笑开来,然后下意识地看向左边,正好跟同样朝
右看过来的宣孜严视线对上,于是,本就绽开的笑容会变得更灿烂些。
每周整组座位都会往左挪一次,于是每隔三周,就会出现林冉坐在最里面那组,宣孜严坐在最外面那组的情况
。
到那时,上课再因什么笑开,林冉又会自动向右面看去,越过中间的两大组,跟那头向左看来的宣孜严再度对
上。
这样的动作实在是有些细微,细微到林冉甚至未曾在意过,在意到他的视线,其实一直在跟着一个人走。
吃饭的时候两人依旧一起,只是郝成有时会跟着他们,有时则会和隔壁寝那三人凑一桌。男生么,其实本没有
那么多固定的搭档,常常因为座位寝室调动或者班务活动合作,同伴也会时不时换一拨。
“你俩真是情比金坚,气场一致,都不带换换伴儿的啊?”郝成有时候会这样调笑他们,往往换来的是宣孜严
的淡然一笑和林冉的伸爪一挠。
晚上走读生9点下课,住宿生要继续留在教室自习到10点。于是那一个小时要么偶尔累了,6个住宿男生有一句
没一句地侃着大山,要么个安一隅塞着耳机刷刷地做着卷子。到了下课再一路笑闹着回寝室,洗漱一番刚好熄
灯睡觉,再没头一夜那样兴致勃勃“卧谈”的精力和劲头了。
这样的日子虽然单调到有些乏味,却也是一种平淡充实的安逸。
不过,不管处于什么样的环境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很少有人能一直安逸下去,往往一段平平静静的时光后面跟
着的就是一场或大或小的风雨。
“这一个多月除了月考之外毫无压力的日子很悠闲吧?”屠夫同志两手撑着讲台抖了抖腿,笑意盈盈,“不过
人嘛,还是有点挑战才有意思。所以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你们一定会很期待。”
我们一点也不期待= =+……下面的兔崽子们再次一致地对着屠夫做了习惯性动作——翻白眼。
屠夫兄挑挑眉继续道:“五月末六月上旬,会有省级竞赛,数理化生外加计算机,一共五门。咱们班不出意外
应该是要起个带头作用全民参与,也就是说根据你们的兴趣和能力,至少要报一门。一定量力而行,毕竟这个
跟撒网捞鱼不一样,后面的两个月我们是要分开进行奥赛课程培训的,精力太过分散反而容易一无所获。这算
是一次很不错的机会,把握好了对今后的高考也有好处,你们回去自己琢磨琢磨,然后去学习委员那儿报个名
,明晚把名单交到我办公室来。”
于是,一整天,班上各个角落都充溢着对这次竞赛的讨论
这晚,419寝室再次开起了卧谈会。
“阿十,你打算报什么?”林冉问道。今天郝成没跟他们一桌吃饭,所以还没问过他的想法
郝成对这个外号已经彻底麻木了:“数学,生物,化学吧。你们呢?”
“我跟宣孜严晚上吃饭的时候讨论过,咱俩一样,打算报数理化三门,生物和计算机不算很擅长,就不去掺和
了。”
郝成接口:“也对,你俩物理每次都比我高那么多!生物我好歹是课代表,要带个头嘛,至于计算机,有班上
那几个神级的变态,我还是算了吧。”
之前没开口的宣孜严突然出声道:“郝成,你打算分科选生化?”
“呵呵,被你看出来了。”郝成沉笑两声道:“我考虑过了,物理我虽然还算可以,但是一直没爆发过,估计
潜力有限,生物倒还挺有意思,说不定能混混高分。衡量了一下,发现我还是学生化比较有前途。”
说完,三人都有些小沉默,毕竟这意味着,一学期之后他们可能就分道扬镳,不再同班了。
静了一会儿郝成再度开口:“你俩应该都选理化吧?”
“嗯。”两人都应了声。
“呵呵,看你们关系这么好,有时候还真难想象你们分开来的样子,干脆你们大学也一起得了,说不定毕业了
还能工作一起,找老婆一起,买房子一起……”
林冉越听越囧连忙打断道:“停!你再接着畅想下去说不定连下一代都冒出来了,是不是还要让小孩互相认干
爸再结个娃娃亲什么的!”
郝成乐道:“昂!你都猜着我要说啥啦。”
宣孜严淡淡的开口:“大学应该不在一起,我想去A大,林冉想考B大,,……隔得挺远。”
“啊?”郝成有些夸张地叹息道,“你说林冉没了你罩着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哇?”
林冉顿时炸了毛:“我既不是二傻痴呆,又不是半身不遂生活无法自理,怎么就活不下去了?!”
“啧啧,”郝成继续刺激,“就你那初步估算应该是负数的情商,一个人混大概不用多久就得歇菜。”
林冉磨着牙反驳:“你才歇菜!我之前十几年白混的啊!!”
“你说你混出啥了?”
“我……”
两人又开始了没营养地闹腾,没注意一边的宣孜严一直没有开过口。
等两人吵完了回过神来,林冉唤了宣孜严两声,却没了任何回应。
“睡了?”郝成压低了声音。
林冉轻轻地打了个哈欠:“估计睡了,我也困了,晚安。”
“晚安。”
不多久,宿舍里便只剩下均匀绵长的呼吸声浅浅交织着。
宣孜严睁开眼睛,看着窗户上映射的朦胧月光,心里轻轻重重地被翻搅着,胸口处一片麻凉。
每天这样朝夕地相处着。太过习惯于林冉时不时对自己的浅浅依赖,太过习惯于用一种宠溺孩子似的目光注视
他,习惯到竟然有些忘了,自己终究和他相识不过半年而已,之前的十几年,林冉的生活他没有丝毫的参与。
就像林冉说的,没有他的生活,他依然可以过得很好,或许偶尔会想到他这么个朋友,会怀念一起相处的时光
,但是他依旧可以一个人往前走,就像之前的十几年一样。
或者,会出现别的什么人取代他曾经站过的位置……成为林冉新的习惯……
……越想脑里心里越混乱……
甚至连原本笃定的自己算是林冉最重要的朋友这件事也渐渐变得不那么确定起来……
时间一向是个利器,或许几年后,这个最重要就会慢慢褪色成为之一再到普通最后慢慢就淡了忘了……
你说林冉这没了你罩着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哇?
郝成的话又在耳边浮现,然后游进胸口锤子般一遍遍地撞击着心房。
宣孜严苦笑。
阿十,这次,你说反了……
33.辅导课
年级组的办事效率还算挺高,名单刚报上去没几天,竞赛辅导班就正式开课了。周一到周五利用晚自习时间,
一天一门。上课地点就是一楼那个阶梯教室。
林冉班上大多数人都报了两到三门,只有几个不怕死的一口气五门报全了,说是指不定能撞上个奖。
所以当屠夫捏着张小纸片通知课程安排时,那几个哥们儿都快哭了。每天的晚自习都被占用,就意味着每天他
们都得拼死拼活地在晚自习之前解决所有作业,否则,就等着熬夜吧。
宣孜严在自己课表周一到周三的晚上画上圈,标了数、理、化三个字。刚写完,桌上飞来一个小纸团,宣孜严
愣了愣,拿起来扭头往右看过去,那边林冉正笑着朝这眨了眨眼。
有些疑惑地把纸团展开来,上面林冉很有特点的字迹写着:你带来的那个充电台灯估计要派上用场了,晚上回
宿舍的时候出手快点,把书桌给占了,不给阿十,欧也~
宣孜严失笑,侧头看去发现某人已经一本正经地盯着讲台了。没再回扔过去,低头又看了看那圆圆的字,仍不
住勾起嘴角。
指尖从桌面立着的一溜排书脊上划过,最终抽了本出来,是前段时间买的周国平散文,带着纹理的棕色封面看
上去有种深沉的厚重感。
宣孜严把书翻到某一页,把那张带着皱褶的纸条抚平,夹了进去。然后合上书页。
窗外阳光斜斜地射进来,给封面上的字镀了一层淡淡的柔光。
一旁宣孜严的同桌忍不住瞥了一眼,趁着光线,正好看清那本书的名字——《守望的距离》。
今天刚好周一,所以辅导班今晚就开始。
数学这门几乎是全班都报了,不管有没有竞赛方面的把握,至少听点课对本身的解题能力和思路创新也是一种
提高。
为了占个前面点的位置,林冉他们吃完饭回教室拿了笔盒本子就下了楼。
一进教室发现自己班的大部队没来几个人,别的班零零散散地倒是坐了二十来个,基本集中在二三排。并且呈
块状分布中间有断裂,显然是一个班扎一堆。
林冉他们看了看光溜溜的第一排,想象了淋一身唾沫星子的情景,还是决定坐第四排。
经过第三排的时候,林冉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抬眼一看,叶子那丫头正坐在第三排中间的位置朝他招
手,她左边坐了几个人,右边的还空着四五个座位。
“坐过去么?”林冉回头询问宣孜严和郝成的意见,看俩人点头,便朝那边走去。
三人刚坐定,前排和两侧的女生便不住地扭头。甚至有几个抓了本子从原本的位置挪到宣孜严他们后排。
“啧啧,”郝成环顾一圈,发现他们基本已经被女生包围了,压低声音对左手边的宣孜严道:“看看你俩多祸
害。”
宣孜严无视一干赤裸裸的视线,低头一手转着笔一手翻着自己的笔记。他被郝成和林冉夹在中间。右边的是郝
成时不时的嘀咕,左边是林冉跟叶姝然聊天的笑语。于是,不自觉地右耳屏蔽,左耳的声音更加清晰。
“叶子,你怎么一旦开学就没了影,整天闷教室啊?”
叶姝然语气里带着笑意:“你智商高,当然理解不了我这种笨人的心情啦。”
林冉接道:“我们叶子智商虽然比起我差了那么一点,不过跟其他人比还是绰绰有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