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失莫忘 下+番外——贰人
贰人  发于:2012年0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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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暗门外突然传来响动,一个声音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闻声大骇,齐齐转过头去,望着暗室门口。

只见瑞王手执烛台,脸若寒冰,两眼如箭般紧紧盯着他们。

第52章

张冀长与简潼正惊异于简漓的资料不翼而飞,却听到暗门旁瑞王的声音响起。

二人慌忙转头看去,只见瑞王正手执烛台,一脸冰冷地盯着他们。

做贼被人当场抓住的感觉让张冀长冷汗都流下来了。

殿下不是已经去歇下了吗?楼主也去前面大厅照应,此时这小楼中本应无人才对,怎么……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张冀长与简潼对视一眼,目光中饱含歉意。是自己将简潼拖进来的,简潼向来循规蹈矩,不敢逾越丝毫,如今

也被自己连累了。

看看瑞王脸上沉重的神色,张冀长咽了咽口水,躬身道:“殿下……”

话未说完便被瑞王打断:“行了。”瑞王面上仍是冰冷,他顿了顿,微微侧身,让出些空隙,道:“先出来再

说吧。”

张冀长应了声是,与简潼一起走出了暗室。

瑞王看着二人出了密室,在武楼主卧房中站定,这才关上了暗门,将书架推回原位。

他端着烛台走到房中,在桌前坐下,却并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二人,目光冰冷。

张冀长只觉眼前的瑞王都是陌生的。殿下向来待人和善,毫无架子,他自江南剿匪起边追随在瑞王身边,却从

未见过他这样的神色。

想想自己刚刚的作为,又是一身冷汗。赟沛阁是瑞王秘密执掌的组织,而这暗室中所藏又是赟沛阁中最机密所

在,自己就这样擅自闯进去,实在是犯了大忌。

他看看瑞王神色,仍是冷然,咬咬牙,撩起衣摆翻身下跪,道:“殿下,此次全是我一人所为,擅闯禁地,涉

及机密,我甘愿受罚!”他顿了顿,又道:“简潼是被我硬拉来的,不关他的事,还请殿下从轻发落。”

简潼也是吓呆了,听他如此说也慌忙上前道:“殿下……”

“好了。我不想听了。”瑞王再次出言打断,语气中透着一丝不耐。

张冀长与简潼立马停住,向瑞王望去。然而瑞王却又没了动静,只静静坐着,冷然地望着他们。

一向极有涵养的瑞王两度打断他们的话,口气有隐隐有些不善。然而接下来却又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二人心里

也不禁有些奇怪。

瑞王面上透出些烦躁,打量着二人,看着两人一站一跪,一身的局促,许久,终于叹了口气,面色稍和,缓缓

道:“你起来吧。”

张冀长与简潼对望一眼,还是站起身来。

瑞王面色仍有些苍白,看着他们,道:“其实看你们刚才的神色,我便知道你们所为是何目的。冀长自我在江

南起,便跟随我四处征讨,对我忠心不二。简潼品行高洁,谦谦君子,我也是信得过的。此事……就这样揭过

去吧,今晚后不要再提。”

张冀长与简潼面面相觑,也只得再次行礼谢恩。

瑞王不再看他们,低下头去,以手抚额,道:“就这样吧,你们退下吧。”

张冀长松了口气,没想到瑞王就这么放过他们。然而……

简潼忍了几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殿下!”

瑞王闻声抬头,面上露出遮掩不住的疲累神色,脸色在跳跃的烛火映照下,仍显得有些苍白:“还有何事?”

简潼抿了抿唇,虽然知道瑞王就这样饶过他们,他们本该庆幸。可是……可是有些事,有些解不开的问题堵在

他心中,让他不吐不快。他下定决心一般,目光中透着坚定神色,问道:“殿下,我从前曾在赟沛阁中呆过吧

?”

瑞王面上表情在一瞬间有些动摇,随即又恢复寻常神色,淡淡一笑:“你记起来了?”

“果然……”简潼暗叹一口气。

“记起来多少?”

简潼摇摇头:“只是隐隐约约觉得有这回事。从前冀长初见我,便认定我是他儿时旧友,并且言之凿凿。那时

我便有些怀疑。但去问殿下,殿下总是言辞闪烁,并不明言。可是若非如此,怎么我一进京,殿下便派人对我

处处照应?我入了朝,殿下也对我颇为厚爱。我……我也隐隐约约有些记忆……只是记不分明。所以冀长邀我

同来,查探赟沛阁中密录,我便答应了。”

他抬起头来,望着瑞王,目光灼灼:“直到刚刚,我才确信,我确实在赟沛阁中呆过。只是——十年前到底发

生了什么?为何我自那之前的事便完全不记得了?”他紧紧盯着瑞王,问出心中一直隐藏的疑问:“那本书册

上,为何又记载,我已在十年前病逝?”

瑞王望着他坚定的眼神,知道这次他必要问出答案,只得无奈地苦笑:“赟沛阁向来是寻找各地有资质的孤儿

入阁,一日阁中,便是阁中之人。”他回视简潼,对上他的目光:“只有死亡,才会从阁中脱籍。”

“脱籍……?”简潼不解。

瑞王点点头,道:“其实当年之事我也不清楚。那时……赟沛阁还在前任瑞王手中。我只知道,有人答应了一

件事,开出的条件,就是让你脱离赟沛阁。此事我也是问了当初在阁中的旧人,才隐约知道,但具体如何我也

不甚明了。”

简潼闻言,低垂下眼帘,有些失望。随即又抬起头来,问道:“那……我弟弟,简漓呢?为何楼中没有有关他

的记载?”

瑞王闻言身子一僵:“此事不是你们可以过问的。”

简潼睁大眼睛:“为何?”

瑞王站起身来,口气冷硬:“到此为止吧,有些事不是你们能插手的。”说着望着二人。

看着瑞王的目光,张冀长与简潼对视一眼,知道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了。阁中有些秘密,不是他们可以知道

的。即使这事是有关他的弟弟。

暗叹一口气,二人向瑞王告了辞,向门外走去,瑞王跟在身后送他们出门。

打开门,一股寒风迎面而来。

张冀长这才发现,屋外不知何时竟飘起了雪花。

绒毛般的雪花从乌黑的天顶徐徐飘下,落白了楼阁亭台,花草树木。地面上也已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雪。

应着寒风,瑞王瑟缩了一下。

张冀长这才发现,原来瑞王并未着外袍,只穿着一件天青色锦缎长衫。此时正有些瑟瑟发抖,脸色也更显得苍

白疲惫。

张冀长见状,急忙褪下身上外袍,披在瑞王身上:“殿下,怎穿得这么单薄便出门?史克怎么也不知道给殿下

添件衣服?”

一瞬间,瑞王脸上僵了一下,露出怆痛的神色。然而这样的脆弱神情也一闪而过,他紧紧披着的袍子,对张冀

长笑笑,伸手推推二人,示意他们还是赶快走的好,若是再被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张冀长张了张口,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再次拜别瑞王,与简潼一起走出来小楼。

去了外袍,初冬的寒气透过长衫,袭上身体,张冀长不由也打了个寒战。仗着常年习武,身体健壮,他也并不

在意。

不时有雪花飘到面颊上,带来丝丝凉意,随即融化,消散。靴子踩在薄薄的积雪上,传来轻微的孜孜声。他与

简潼就这样默默地在眠月楼后院里走着,低头看着脚下,谁都没有说话。

他抬起头看看简潼,只见他紧锁着眉头,低头沉思着。

今晚发生了很多事情,有太多事情要去理解,还有猜测。

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简漓到底去了何处。简潼是如何从阁中脱了籍,又是为何失去了记忆。而当年又是何

人,答应了什么事,才将简潼从阁中摘了出来?

他突然想起十年前简潼临走前的那晚。

“总之我是不会再回来了!这阁里也不过是养着我们这些孤儿为他们卖命罢了!”

说是气话也好,义愤也罢。当时的简潼对赟沛阁是有着怨言的。

如此一来,能这样脱了籍,离开赟沛阁,这样安安稳稳地过了十年,对他来说也是幸运吧。

他叹了口气,今天知道了很多,可是同时也又添了许多谜题。

他回头望了望刚刚走出来的小楼,赫然发现瑞王竟仍站在门口,望着他们走的方向发呆。披着外袍,站在寒风

里,一动不动地伫立着。

瑞王显是注意到他的视线,如同刚刚醒悟过来一般,向他挥挥手,便转身进门去了。

张冀长收回视线。

今晚的瑞王也是奇怪。总觉得他莫名地焦躁着,却又不知是为何。

他抬头望望天空,雪花依旧从乌黑的天幕上纷纷落下,也不知何时会停。照这样看来,明天京中地上房上便会

积上厚厚一层。

明天……他又叹了口气。

谁又知道,明天这京里又会发生什么?

第53章

第二日清晨,张冀长醒来,望着头顶陌生的床帐,一时有些怔忡。

随即便想起来,昨日为替许臻、周继明接风,瑞王摆宴眠月楼,瑞王府的人几乎全都去了。

就连身为天子特使的童公公也去了。

张冀长不由苦笑,在这里摆宴,本就是他的提议。为的就是要让童公公难堪。

而且他也做到了。昨晚那人惨然的脸色,抿紧的唇,由于愤怒而颤抖的双手,还有离去时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更

显瘦削的背影。

张冀长苦笑着,揉着额头,坐起身来。昨晚喝多了写,因宿醉仍有些头痛,他用手揉着额角。

然而昨晚发生的事却不止这些。

他与简潼偷偷摸进眠月楼武楼主房中,找到暗室,查看赟沛阁中的机密。

他不知道昨天晚上他们到底发现了什么,或者,又添了些新的谜题。

张冀长从床上起身,有小侍送进温水来,他洗漱过后,走出歇息的厢房。雪已经停了,地上积了厚厚一层,整

个楼中银装素裹,一片清冷。

昨晚瑞王府中不少人都歇宿在眠月楼中,此时大多刚刚起身。张冀长遇上几个平素相熟的,便相邀着一起用了

早膳,一起回了瑞王府。

待众人陆续回了府中,在大堂中聚集起来。昨日瑞王设宴款待许臻周继明,中途却与二人一起离席去后院密谈

。而张冀长更知道,除了瑞王府中众人外,昨夜柳青函也秘密到了眠月楼中,与瑞王等人见面,共商西南战局

以及京中形势。故今日瑞王让传下话来,教众人于大厅中候着,众人心里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西南要开战了。而这潋京城中也要不太平了。

张冀长望着传话的史克,他正站在府门前,披着猩红大氅,站在雪地里,跟陆续从眠月楼回来的众人说着,目

光却时不时瞟向路口。张冀长想了想便明白了,原来是瑞王还没有回来。

昨夜真是多事的一晚,不止他,不止童公公,不止简潼,他甚至感觉到瑞王身上也发生了什么。昨晚瑞王憔悴

疲累的神色果然不是他的错觉,一定也是有什么事发生,才让向来随侍瑞王身侧的史克居然抛下瑞王独自回了

府中。

张冀长心中疑惑着,却不便多问,与众人一起去了大厅中等候。

大厅中众人已聚齐,只待瑞王回府。

好在没等多久,瑞王便回了府,进了大厅,身后跟着史克。张冀长留心看了看,二人面上都是淡淡的,倒也看

不出什么不妥。

各人落座,瑞王扫视众人一圈,这才开口:“此番召集各位聚在此间,要说什么,想必诸位心中都有数了。”

厅中一片默然,众人都屏住呼吸,望着瑞王,只听他继续道:“戎王不臣之心,路人皆知。我们也未曾对西南

放松,早已派遣细作潜入西南,探得消息,戎王与西南联军首领邝胜不合已久,暗中争斗得凶险,数月前终于

翻脸。而许臻此次从西南带回消息,其实邝胜已被戎王制服,暗中扣押,只是暂时秘而不宣,借机整顿西南联

军内各势力,铲除异己。待西南联军内部终于肃清,大战便会爆发。”

“而京中局势也不容乐观。早在先皇在位时,衮王便与戎王亲厚。现在戎王大张反帜,衮王则态度暧昧。今年

春上我与史克,亦鸣去西南夺取湛城,衮王便对此事多加阻拦,处处掣肘。如今戎王将反,衮王也渐有动作,

我更有理由相信,二人早勾结起来,图谋不轨。”

瑞王看了看手下众将,道:“戎王随时可能揭竿而反,若等到那时再做反应,为时已晚。我们必须速速调兵前

去西南,先发制人。”他顿了顿,又道:“而京中也要留有人手,防备衮王突然发难。有消息说,若衮王在京

中举事,戎王定会抽兵相助。”

众人闻言,面上都露出紧张神色,然而目光灼灼,遮掩不住心中的激动。众人为这场大战准备时日已久,这次

终于可以放手大干一场,与戎王、衮王一决输赢。

瑞王从麾下武将脸上一一看去,只见众人均是斗志昂扬,也满意地点了点头:“众将听令!”

“是!”厅中众人轰然应诺。

讨戎大计已定,瑞王着二十万大军赶往湛城,正式对戎王宣战。

这二十万大军是瑞王的嫡系,骠骑将军史克为统帅,周继明为副,遣李承宪为先锋,限二十日内赶到湛城,力

图擒下戎王,结束西南独自为政的局面。

此外陈亦鸣率五万精兵驻守潋京城外,张冀长为副将,以及谋士许臻,与瑞王坐镇潋京,以牵制在京的衮王,

防止其趁机祸乱京城。

分配停当,众人各自散去,下去准备。

简潼与张冀长却被瑞王叫住。

二人走进,均不知瑞王叫住他们是何意。

瑞王看看二人,最后目光落在简潼身上:“简潼,这次我们倾尽全力与衮王一战,所费甚巨,南方是瑞王府根

基所在,我准备着你南下督办钱粮事宜。”

简潼闻言大惊:“殿下……这……”

“你准备一下,这几日就动身吧。”瑞王面上仍是淡淡的。

“殿下!”简潼激动起来:“殿下这是何意?”

瑞王默然不语,张冀长言见状不好,慌忙拉住简潼:“小潼……”

然而简潼仍是不平,不顾张冀长拉住他衣袖,言辞也激烈起来:“殿下!刚刚我就在想,殿下分派众人,各司

其职,共抗衮王,为何独独将我漏了?现下又找借口调我出京!殿下,我入府中时日尚短,虽只一年,但我真

心倾慕于殿下,更感殿下知遇之恩,对殿下更是绝无二心!殿下为何单单将我调出京?”

面对简潼的怒气和不解,瑞王却并没有发怒。

他看着简潼,目光仍是一贯的温和与淡然,许久,才开口道:“简潼,当年有人答应了一件万难之事,而开出

的条件便是要你从赟沛阁中脱籍。”

简潼听瑞王又突然提起此事,也不由一愣。

“我想,他其实不只是想要帮你脱籍而已。”瑞王看了看他,又继续道:“他想让你彻底逃开这些纷争,想让

你过上平常人的平常日子。”

简潼愣住,面上现出茫然之色,不知该说什么好。

“京中马上就要大乱了,衮王在京势力深厚,又善于筹划,此役我与他孰胜孰败,尚未可知。你待在京中,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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