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始之夜——雾雨汐日
雾雨汐日  发于:2013年08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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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吹很久才开口,“当年我父母被一个叫天谷巽的人杀死,为了一笔美国的生意而已。我花了二十年长大成人,调查凶手,安插人进去,总算报了仇,没想到我花五年时间养着敌人的儿子,你说,该不该杀?田中?”“少爷,对不起,当时是我疏忽,让他们逃了。请少爷惩罚我。”我看着这个从小照顾我,叫我少爷叫了十几年的人突然一阵眩晕。初打断他们,“你要杀就杀,不要再说了。”我听到这里已经惊到说不出话,只听见不吹说,“铭彦,给我把他丢进深海里去。”我看见初被铭彦还有几个人拉起来,我跑过去拉住初,对不吹说,“不是的,我才是……”初转身吻住我的话,用力吻过在我耳边说,“你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好好活下去的,木怜,我爱你。”然后就被拉出去,我转身抓住不吹的手,急促的喊着“不是的,我才是天谷怜,木怜是初帮我取的名字,相信我他不是的。”不吹看着我冰冷的说,“我知道,这是初求我的,再说我怎么会让你轻易死呢?”说完捏着我的下巴。慢慢凑近我的唇,我愤怒的甩开不吹的手,转身追了出去,不吹怒喊着:“木怜,回来,不准去。

看到初被拉上车带走,我冲进车库拿出初给我的备用钥匙,颤抖的打开车门,开着初的车紧跟在后面,前面的车越开越快,我用尽全力的追,后视镜里看到不吹的车也追了上来。我紧盯着初的那辆,前面的红灯还有六秒,我踩尽油门,载着初的车闪了过去,灯已经跳了,我眼里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前面的车,撞上横着开过的大货车时,才有一瞬间的清醒,看着方向盘上的血,脸上流下热乎乎的液体,眼前出现的是我和初所有的记忆,我手伸向前方痛苦的叫着,“初,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我最怕一个人了,你不是知道的吗?”下一刻陷入永远的黑暗。

三年空白的大脑一下子填满,我睁开眼睛,雪白的天花板朦胧不清,好一会眼睛才恢复焦距,床边坐着不吹,他看到我醒来立刻站起来俯身拿掉氧气罩,“木怜,你说什么?”“我要见铭彦,让他告诉我,初在哪里?”我虚弱的说着。不吹的动作一瞬间停滞,眼睛慢慢冰冷,开口问我,“你都想起来了?那好吧,我答应你,你好起来我就告诉你初在哪。”氧气罩重新套回来。三年里我忘了初,想到和不吹之间的一切,眼泪迅速滑出眼角,心虽然是空白的,可是身体却背叛了初,我该怎么向初交代呢,你的木怜好好的活着,活在不吹的欲望里。

第7章

一个月后不吹把我接回家里,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他抱我上楼直接进了他的房间,我阻止说,“我要回我的房间,放我回自己的房间去。”不吹不理我的阻止,把我放在这张我躺了三年而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床上,他压住我挣扎的身子,“初没有死,我没杀他,只是让他去了美国,明天你就能见到他了。”我惊在他的话里,“真的吗?你没有骗我?”不吹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压好被子说,“睡吧。”我乖乖的闭上眼睛,迎接着明天的噩梦。

我嘴里嚼着的早餐不知道是什么,完全尝不出味道,眼睛一直看着门口,门忽然被打开,我心跳立刻加速,进入眼帘的是一身西装的初,稍微有点变化的初,但确实是我的初,他站在那里,我站起来一步步走过去,脑海里挑着要跟他说什么,还有一米远,我伸出手轻轻开口,“初……”对上的却是让我猛然窒息陌生的,冰冷的,稍微有点厌恶的眼神,轻轻扫了我一眼,直直的擦过我身边,我保持着刚才的动作,来不及反应这是什么情况,初开口,“哥,我回来了,那边差不多稳定下来了。”初叫不吹哥?我转不过神,我们是跟了不吹的姓,但是我们从来没有叫过他哥,都是互相称呼名字,这时门再次打开了,田中走进来,“二少爷。”田中的后面钻出一个美国男孩,眼睛深邃鼻子高挺,他快乐的操着一口别扭的中文,“初,你怎么不等等我。”然后向着初奔了过去,我麻木的转过头,看着这梦境一样的画面,田中又说,“二少爷,卡少爷的行李放在您房间还是客房?”初没有说话,那个美国男孩攀在初身上说,“初,我要和你住,不要睡客房。”我眼睛不敢离开这画面,我的初正在宠溺的,爱怜的摸着另一个人的头说,“卡,帮忙把行李放到房间去,我跟哥有话说。”那个卡跟着田中欢快的跳上二楼。

我还是僵在原地,初在不吹对面坐下来,一直讲着什么,但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清,不吹忽然站起来走了过来,“木怜,你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苍白?”说着抱起我就往楼上走,边走边说,“初,今晚给你接风,现在先去休息一下吧。”我一直处于耳鸣状态,躺在床上天旋地转的,飞快的起身冲进厕所,把早上塞进去的早饭全倒了出来。站在镜子前装傻的笑,“木怜,你的样子好像有点变化,初认不出是当然的,告诉他就好了。乖,千万别哭,看见你哭我就烦。”我一个人说说笑笑了一下午。不吹回来的时候我还坐在浴室的地上,“木怜,起来,我们出去吃饭。”我不理他哀求着说,“不吹,让我搬回原来的房间好不好。”他好久都没有说话,我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他忽然说,“好,那现在马上起来去换衣服。”听到他这么说我立刻站起来,走出去看到他床上放的一套西装,迅速的换上。

下楼的时候初已经等在那里了,卡还是蛇一样的缠在他身上,我不敢抬头,一直跟在不吹身后,不吹把我塞进副驾驶,让初和卡坐在后面,不吹一上车突然朝我靠了过来,我吓了一跳差点把自己从车缝里挤出去,不吹却只是帮我拉过安全带扣好。我不自然的坐在位子上,觉得浑身都是汗,初突然说,“哥,我想去看看叶伯伯。”不吹在红灯口停下说,“下个礼拜叶伯伯有个舞会,到时候再去吧。”初哦了声,卡却突然叫道,“初,你快看那个石雕。”我不经意的再一次看到那个广场,记得以前有一次初在画画,我跑过去看,上面的和那个一模一样。不吹突然开口不知道对谁说,“那是我大一的时候设计的。”卡立刻尖叫,“哎?真的吗?不吹哥,你好厉害。”

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餐厅在21层,电梯里我一直盯着数字,忽然觉得它跳的好慢。不吹点了很多菜,给他们接风当然选的是他们喜欢吃的,我看着一盘一盘的菜,生的,活的,哪个我都吃不下,一个劲的喝红酒,卡很活跃,一直说好吃,不吹看着我,“木怜,你不喜欢吗?怎么一口都不吃?”我勉强塞了两口做做样子,一顿饭下来我像是受刑回来,好像有点喝多了,不吹一直把我揽在怀里,而我眼里却只有初,初呢?他怀里眼里只有那个美国男孩。

一到家我飞快的跑上楼,冲进我原来的房间,里面已经全部整理好,我摔进厕所,再一次把胃清空。腿在不停的抖,我在怕什么,只是去问问初这是怎么回事而已。站起来用冷水刺激脸部,让自己清醒点。初就在隔壁,只要几步就可以到了,而我不知道走了多久,轻轻敲门里面一点回应都没有,一推门竟然开着,我走进去听见浴室里水哗啦哗啦的响,可是有一种完全和冲水不一样的声音回荡在浴室里,是卡轻快的嗓音,急促的,痛苦的,快乐的呻吟着,偶尔夹杂一句,“初,你好棒。”我从头凉到脚,血液静止,眼睛直直落在浴室的门上,里面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透,我就这样一直站着,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里面的声音终于停了,浴室门打开的瞬间我在初的眼里什么也看不到,依旧是那么冰冷,那么陌生,倒是卡惊讶了一句,“木怜哥,你怎么在这里?”我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初,我怕我一回答他拳头会跟着一起招呼他。卡像是看出了什么吹了一声口哨走了出去,初擦了擦头发坐在床边点燃一支烟,我还是站在原地,周围静的直到我听见自己的心跳才开口,“初,你过的好吗?”初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笑起来,“木怜,你在外面站着听我们做这么久,就是为了问这句话?”我颤抖的说不出半个字,初抬头嘲笑的看着我说,“算了,看你在外面站这么久我就告诉你吧。”

第8章

初再一次点上烟吸了一口说,“我姓柳,柳家老二,名叫柳初夜,出生那天是爸爸生意重要起点的夜晚,初始之夜。可是我快乐的童年只到五岁那年,爸爸被一个日本组织枪击,母亲被找到的时候是强奸至死,旁边躺着我三岁的弟弟,活活吓死的,他叫柳木怜,你知道吗,我叫你一次木怜就恨你一分,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天真的笑脸,我恨不得马上捅死你,可是那就不好玩了不是吗?怎么样,天谷怜,心痛吗?小时候我每天都恨不得早点折磨你,想看你在我脚下痛苦的哀嚎,我等了多少年,你又知道吗?”我平静的听着,一句一句全部收进耳朵里,一点一点的消化着。沙哑着嗓子问初:

“初夜,那个名字的故事?”

“我编的是不是很感人啊?只有你这种傻子才会相信。哈哈哈。”

“初,那个说爱我的人?”

“那个说爱你的人恨不得你早点死。”

“那个让我好好活下去的人?”

“说那句话就是为了今天,因为我觉得伤害你的心,要比伤害你的身体好玩一百倍。”

我笑看着初,我们像做智力题一样一问一答,我以为我会说,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先回去了。可是我还是听到自己的哭声,看到初嫌恶的眼神,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谁都会嫌恶吧,被他甩出门外也是当然的吧。

我一步步挪回自己的房间,慢慢的锁上房门,走到桌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日记本,再缓缓的走向浴室,我不喜欢用浴缸,总觉得脏。我在里面放满了水,慢慢的躺进去,把日记本紧紧的抱住,想起第一次初叫我木怜的时候,原来那个笑容是叫我去死的意思啊,第一次跟初做的时候,初说爱我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意思啊,我怎么这么笨,竟然一点都没有看出来,如果现在初告诉我,今天是愚人节,刚才是骗你的,我一定会哭着说,原来是骗我的啊,我差点当成真的了。忽然眼前闪现起不吹,他说,“木怜,起来吃早饭了,木怜,洗澡了,木怜,怎么又发烧了,木怜,不要在院子里看书,木怜……”不吹到底杀了我多少次我想不清了。白色的笔记本在水里打开一页页的空白就像我的记忆一样,三年来我不知道想写什么,所以一直都没写,现在看看这个本子怎么够写呢。翻到中间的时候一把小刀藏在书页里,这是什么时候藏的呢,不记得了。我看着自己的右手拿起它放到自己左手上,血滴进浴缸的水里立刻化开来,水越来越红,眼里心里全是初,我靠在边沿轻轻的唱着,

(その手でその手で私を汚して——用那双手用那双手将我玷污)

(何度も何度も私を壊して——反复地 反复地将我破坏)

(汗ばむ寂しさを重ね合わせ——汗水与寂寞重叠交织)

(眩しくて见えない闇に陥ってく——在太过炫目而看不清楚的黑暗中沉沦)

(いつか灭び逝く この体ならば——若是这躯体总有一天会灭亡消逝)

(蚀まれたいあなたの爱で——我愿在你的爱里被侵蚀)

(私を汚してその手でその手で——将我玷污用那双手用那双手)

初,爱你有什么罪吗?如果有该怎么去赎罪呢?

听到医院仪器发出嘀嘀的声音,慢慢感觉到嘴上的氧气罩,不想呼吸,可是阻止不了大脑还是一口一口的吸着。手大概被固定在床上吧,一点都动不了,闭着眼睛听着自己的心跳,为什么它不停,快点停下来,我这么多年多想见爸爸妈妈,总算要见到了,又是谁阻止我。如果要初折磨我,我宁可马上死,也不要醒过来。

听见房间门被打开,是谁呢,初吗?一只手被牵了起来,放在一个温软的唇上,那个唇启动着带着撒旦的声音传进耳朵,他说,“木怜,好戏才刚刚开始,怎么能少了你这个主角呢。好好的活着替你的父母赎罪吧。”我的心脏因为这个声音这句话猛烈的跳动起来,我听见医生护士杂乱的脚步声。

我因为初的这句话,现在坐在城堡的院子里,呆呆的晒着阳光,今天出院第几天呢,我怎么不记得了。田中的脚步声,果然,“少爷,午餐的时间到了。”我看在田中的脸上,一脸熟悉的恭敬,看了这么多年硬是没看出来他是敌人,“不吃了。”我木然的回道。“二少爷说如果不吃的话就要注射营养针了。”我看着两条手臂密密麻麻的针孔,再次点点头,“恩,不吃了。”田中走远的脚步声,一会儿又折回来,手里拖了一碗看不出材料的粥,“少爷,你还是吃点吧。”我不理他,仰头看着树叶,一声清脆的声音灌入耳膜,“嗨,木怜哥,你在做什么,又不吃饭吗?”田中恭敬的声音再次响起,“卡少爷,中午好。”“嗯,中午好。木怜哥,我们出去逛街吧,呆在家里很闷啊。”

我眼睛盯着树叶,“不许叫我木怜,还有,我不想看见你,滚。”“哎?为什么啊,我很喜欢木怜哥,为什么要讨厌我呢?”他的脸出现在我正上方,我想我此刻可以体会初要杀人的心情。我把旁边的书盖在脸上,他很不识相的拿走书拉起我,“木怜哥,我们出去吧。我知道有家店汉堡很好吃的,我带你去吃吧。”然后拖尸一样把我拖进车库,甩上初的车后座上,我都可以闻到他们云雨后的味道,我坐起身想从后面用手掐住他纤细的脖子,看看能不能掐死他,手刚抬起一半,我被重力的甩到车座的靠背上,然后我们以光速到达那家汉堡店。

从外面看进去人是挺多的,走进去的时候硬是没挤进去,我和卡在门口的墙角站了半小时才吃到他说的汉堡,看着像拖鞋一样,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我刚咬了一口,卡就尖叫着,“木怜哥,你吃包装干什么?”然后夸张的做着打开的动作,我轻轻的用略有磁性的中低音说,“你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死人。”然后他笑笑坐了下来,他的笑总是那么的刺目,他在初身下也是这样的笑容吗,我一直盯着他,回神的时候一小包什么酱汁被我捏爆了。他傻笑着问我,“木怜哥,你没吃过汉堡吗?啊,你别捏那个番茄酱了,那是沾着吃的。这个要把吸管插进去喝。”他把我手上的包装打开,快吃吧。我强迫自己移开恶毒的眼神,咬上那个汉堡,确实很好吃,最后我把卡的那个也吃掉了。

第9章

吃完东西,他又尖叫着说要去游乐场,还是一路拖着我走。一进去就说要坐云霄飞车,一坐上去就把我的手往死里掐,我一火大反手挠的他叫的跟杀猪一样。下了云霄飞车他就跪在我脚下,“木怜哥,你好厉害,居然一点都不怕。”我很想把他扶起来解释说,我刚刚光顾着挠你了,没注意别的。可是看他跪在我脚下心里异样的舒服。原来初就想我这样跪着求他吗?心跳立刻快了起来,眼睛也很酸。我仰起头让它流回去。卡的腿稍微硬点后就又吵着要坐摩天轮,狭小的空间里,我看着外面越来越小的楼房,卡忽然神秘的说,“木怜哥,我们像不像在约会?”我没理又听他说,“木怜哥,你喜欢初是不是,那天我看见你的脸色我就知道了。初跟我说过,他是不可能爱我的,跟我在一起只是身体需要。所以木怜哥,我能吻你吗?”喂喂,我以为他要说,初其实是爱你的。结果这说的什么啊。我看也没看他说,“我有洁癖,你千万别碰我。”“木怜哥,你不喜欢我吗?”卡的嗓音忽然有点不一样。是啊,我何止不喜欢你,恨不得马上弄死你。嘴上却说,“没有,我没有喜欢的人,也不会喜欢人。我累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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