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诧的了。
那人不是少年模样,年纪大概与他们差不多,那容貌至少有七八分与王爷相似,只是那人缺少了什么。一身淡
雅,气质清柔,眉目温和,这样的人该是整天吟诗作画的文人。
“他最像了……”阿丑的腰身疼着,被人紧紧扣住,隔着衣布也能感到腰上手掌的温度,炙烫燥热。
“你倒是不哄骗本王!”殷子湮冷笑一声,带着阿丑往另一座宫殿去了。
时辰过得也快,两人在这后宫里溜达了许久,看了不少人。阿丑见王爷面上有笑意,眼底隐着阴戾之气,不敢
乱说话了。
看了这么些人,要说最像王爷的属最后见着的男子,约莫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那面目没有多像王爷,顶多也是
五六分的相似,可那神态举止,像极了。
不看他的面容,只看一身的气质举止,还真以为是王爷了。
阿丑心想这最得皇帝宠爱的只怕是他了,别人就算面容相似的十分,可那些举止神态是没有的,自然看着就不
生动了,哪里会像正主呢?
“这些人是他做太子之时养在外头的,如今他是君王,在宫里养几个男宠,谁人敢说道?就连皇后也从没说一
句……”
“皇后从前就知了?”真是如此,那皇后从前进宫就受了冷落了?
殷子湮扬唇一笑,朝那华美的宫殿睨了一眼,轻声应了。
“从前都说……她进宫享福……过得好……却不知是这般……”从前他们都说她进宫是去享福了,过着人上人
的日子,阿丑也以为是如此,也是这样认为的。而真相是如此残忍,她哪里过了什么人上人的日子,分明就是
座冷宫,分明就是受了那男人的冷落。
“她也是个聪慧的女子,知舍取,她要什么她比谁都清楚,如若不然那人怎会敬她?怎会让她安稳地坐着皇后
之位?”
“那些人……”阿丑想起那些人,那些与王爷相似的人,那个男人如此做法,不避人耳目,真想让天下都知他
恋着血亲手足?
那个男人就是个疯子,什么伦常在他眼中恐怕都是渺小的,他敢如此做,就不怕遭人笑骂。
“王爷……”阿丑想对王爷说,那些人哪里有王爷半分美丽,哪里有王爷半分气韵,哪里极得上王爷呢!
“他辱本王至此,你说本王该如何回敬他?”殷子湮的眸子隐着嗜血杀戮,那幽暗的光芒华丽极了,若再别人
眼里,只觉这眼眸可怕。可在阿丑眼里就是美的,这双眼一直那么美,叫他沉溺。
“不论王爷要做何事,阿丑必跟随王爷,就是要阿丑的性命……阿丑也甘愿!”阿丑一脸镇静,乌黑的眼睛光
亮着,里头射出坚韧的光芒。
殷子湮柔情柔语,手掌轻揉着阿丑的腰身,“还疼么?”
阿丑摇摇头,面上染上红了,腰上也不疼,就是那手掌的温度太炙热,连皮肉都滚烫了。
“要你的性命……本王哪里会舍得……”
他的性命是王爷给的,倘若那日王爷真要收回,他也是……甘愿的!
第一百零二章
从皇宫回来,阿丑也没想着王爷身边的那些人了,不见也还好,见着了心头才回有些痛。好几日阿丑都没到前
院去,王爷让他到穆总管那里领冬衣,阿丑也没去,也用不着,他的衣裳还多着呢!
只是习武之人不惧寒,现今才入冬,也没那么寒冻。
今日干完活,刚回了屋子换了衣衫,门外就有人声了。阿丑开门出去一看,那不是穆总管么?身后还跟着一人
,那人手里捧着些衣物。
“还不来接了?”穆总管面上严谨,声音凉淡,看也没看阿丑一眼,吩咐身后的人将东西送到阿丑跟前。
阿丑不敢不接,穆总管一开口,阿丑就移步上前了,接过拿人手里的衣物。
“这衣裳放置好几日了,你不来拿,王爷吩咐了让给你送来。”
“有劳总管大人了!”阿丑晓得穆总管看不惯他,以前也还好,只当他是王爷的奴,后来越发地厌他。尽管阿
丑当初不明白,可王爷同他说了不能只待他一人好,府里要进人,阿丑就明白了,总之王爷不能待他太好,身
边不能只有他一人。
穆总管扫了阿丑几眼,冷声道:“若非王爷如此宠着你,这府里也不会进人了,如今再王爷身边伺候的……自
然还是你。”
“就是不在王爷身边伺候,阿丑也会为王府尽心……”王爷身边的人不正是穆总管买进府里的么?就算不是他
的主意,不过也差不多了,如今同他说这些,还有何意?
“你知足便好!若像……那些不知好歹的人……妄想贪些什么……王爷可是没有的。”言罢,穆总管就转身了
。
阿丑拿着手上的衣物进屋,是几件冬衣,衣料自是不必说,是上层的料子,摸着就舒服暖和。
他从王爷那里回来,衣物也都拿回来了,柜子里的衣物也多,其实也用不着这些。现在天还没冻得人僵硬,没
那么冷寒,所以他也没穿厚重的衣裳。王爷见了,自然以为他是没御寒的衣物。
阿丑将衣物都放好,说不上来什么感受,就是觉着王爷还是待他好的。
他记得秋季之时,他已整理好王爷冬衣,大件小件的御寒之物都拿出来了,羊绒的靴子,护手的炉子。那日也
没见王爷穿,应该是又添置了新衣。
现在是下午,一般这个时候王爷都在书房,若不在书房就是出府了,再不就是在午睡。
阿丑出了屋子,往那梳洗的苑子走去。
来到房门口,慢慢走近了,听里头没什么声音,阿丑推门进去,房里无一人,静幽幽的。
走到放衣的柜子前,打开柜子,里头果然多了好些衣物,那他原来放置的衣物呢?
在柜子里找了找,被压在最下面,另一个柜子里放着他整理好的小件物品。这些东西不像是用过的,只是被人
移动了。
阿丑心里叹息着,将这些衣物全拿出来了,再将那些小件的御寒之物也移出来。既然王爷用不着,他想将这些
都拿走了,王爷其实也不会看一眼,更不知这些东西什么时候在,什么时候丢了。
除非打理这些东西的人告诉王爷,不过那人该是不会的,现在他在王爷身边伺候,恐怕只想王爷的眼只看着他
,哪里会让王爷关心别的事,还是这般小事。
阿丑拿着东西出了苑子,没想再回去的路上遇着了邢风,阿丑想忽视了手里的东西,可邢风就盯着那些衣物瞧
。
“邢侍卫!”阿丑抓紧了衣物,心里有些慌,要是邢风问起他抱着这些东西去何处他又该怎的说?
这些东西一看就是精致华丽的,譬如说他挂在腰上的护手炉子,小巧精美,细致华丽,雕刻的花纹繁复漂亮。
他怎会有这些东西呢?自是没有的,这也真是背着人偷出来的。
“王爷在书房!”邢风面上冷着,眼中微微动容,移开放在阿丑身上的目光。
阿丑应了一声,邢风也不作停留,与阿丑擦身而过。
邢风一向是跟在王爷身边,今日不用么?这是要到何处去?
阿丑回了屋子,将拿回来的衣物一一整理好了,收进柜子里,只有那小巧的炉子没收。
王爷在书房里,定有人伺候好了他,哪里还轮得到阿丑去呢?只是那书房虽暖和,王爷书写墨笔,时间一长手
指就冰凉了。
阿丑拿着小巧的炉子,打开了里面光洁平滑,放些燃料烧了,炉子就暖和了。
阿丑捧着炉子,双手温暖着,来了书房前,还没敲门禀报,里头就传出声音来了。
一听是穆总管的声音,好像说了什么,不过声音太小,阿丑就听到了皇后两字,剩下的就没了。
阿丑正想贴近房门,听个清楚,没想房门开了,穆总管正冷眼看着他。
“王爷!”穆总管退开身来,此时站在阿丑面前的正是他家王爷。
阿丑看着这人容色华艳,唇边带着笑,心知这人没怒,也没怪他在外偷听。
“进来吧!”
阿丑捧着炉子进去,里面暖意一片,一点也不凉寒,他拿着这小巧的炉子到此,好像是多次一举了。
“王爷……此事……”穆总管瞄了阿丑一眼,欲言又止的。
“无妨!”殷子湮看着阿丑怀里抱着个东西,站得老远,只淡淡笑着。
穆总管说了些什么,阿丑都没听,注意力全放在王爷手上了,偶尔听得一两句。如今皇上意在削弱王爷的势力
,要收回兵权,若让他得逞,这个皇位他就坐稳了。
阿丑望着王爷的面,那笑容里没有一点畏惧,倒是柔和温情,像是没什么会让他心惊,也没什么能令他胆颤。
“现今朝里才安定,不可急躁。”
“老奴遵命!”穆总管言罢,眼光落在阿丑身上,眼底尽是厌恶。
“他还没真正坐稳这个位子,要想拿回这些东西,就看他能不能了。”
阿丑知王爷说的他是何人,然而就算他还没真正坐稳那个位子,可他既能得朝臣拥护,坐上那个位子,要拉他
下来只怕不易。
纵使他手里没有那么多的东西,可许多的人心是他那边,他是储君,名正言顺地继承了帝位。而王爷只有权势
,还差了些什么。
“明日上朝,本王倒要看看他下什么旨,盖什么印!”殷子湮冷哼一声,明亮的眸子里闪过冷光。
“王爷息怒!”
“罢了!你退了吧!”
穆总管退下后,殷子湮让阿丑过去,阿丑手里捧着暖炉到了他跟前。
“这是什么?”殷子湮拉开阿丑的手,拿过那小巧的炉子,摸着烫热,唇边勾出一笑,握在了手里。
阿丑见他如此,面上也露出了笑,不过那笑憨厚得很,好看不到哪里去,就是还顺眼,瞧着温和。
“到此就是送这玩意儿来?”
阿丑看着小炉上的手,指骨修长,白皙漂亮,皮肉光洁着,有些润润的滑腻。阿丑握上那只手,细细抚着,将
那修长光洁的指骨拿在手里,就不想放开了。
“他……没为王爷准备?”阿丑口中的他自然是墨笙,他也诧异了,墨笙怎没在书房伺候呢?
殷子湮示意阿丑看远处,那榻边正放着一个华丽的小手炉,想必还是热的,想必方才王爷还用着。
“冬日了,这手可得好生养着……怜儿姐从前就做得好……”阿丑没学得怜儿的好手艺,就学了些皮毛,不然
王爷的手心里的肉许会更软。
“本王哪里用得着那些?你这手干活几日就厚了皮肉。”殷子湮拉着阿丑的手,仔细打量着,这手从前更粗糙
,后来没干重活了,养好了些。
阿丑练武,但不常用兵器,手掌的茧子没那么厚,现在干了几日活,新的茧子磨出来了。
阿丑想起带在身上的药膏,连忙就怀里掏出来,打开小匣子的盖,手指沾着透明的膏体抹在王爷的手上,每根
指骨都抹匀了,细细揉着。
殷子湮也没阻止他,静静地不动手,任他握着,抹了凉滑的清香。
“日后墨笙不会跟来书房,你若闲闷了就来此处,那些粗活也有人干,哪里用得着你拼命去干?”
阿丑点点头,心道还是将时间放在武学上的好,多练练武,在屋里也练练字。他从前同夏府里的总管学过一段
时日,认得一些字,就是不太会写,能看而已。
他识字不多,若是好生学了,指不定日后还能帮着王爷,会写又会看总是好的。
干活还是要干,就是以后没那多时间花在上面了,他得做些别的事。
阿丑抹完护手的膏药,把装药的小匣子收进怀里,握着王爷的手,久久都不放开。
这时,门外传来声响,是个少年的声音,清丽柔情。
阿丑看了看房里,黯淡了些,没来时明亮了,天色晚下来了,这会儿自该传饭了。
“你先回屋,晚饭也不能落下了你,一会儿就有人给你送去,日后本王用些什么饭菜,你也同等。”自从阿丑
搬回去住,好些东西确实忽视了阿丑,以往都与阿丑同食,他倒忘了阿丑回去,不论吃穿用度都是下人的等级
。
阿丑张口欲言,想说根本不用这样待他,他在府里吃穿都好,不用那样特别对待。
“那汤也许久没喝了,一会儿让他们给你送去。”
阿丑知王爷说的什么汤,那汤的滋味确实好,不知都有些什么珍贵的药材,自从他搬回去后,是有许久没尝着
了。其实喝不喝都不差,只是以前王爷硬要他喝,说是补身,喝习惯了也觉着不错。
阿丑应了声,看着王爷手里的暖炉,就舒心了。
第一百零三章
每月旬假王爷也不用上朝,今日也是,不过以往王爷都不闲着,不是办理公务,就是忙着别的。今日倒是没早
早起身,还沉睡着,阿丑想着王爷前几日忙碌公务,定是劳累了。
天也才亮,外头还白蒙蒙的,一下床就冷了身子。
王爷起身了还要梳洗,还要用早食,他还得先到厨房招呼一声。
阿丑就披了一件厚重的外衫就出去了,回来之时,王爷还没醒,阿丑脱了外衫又上床去了。
躺进温暖的被褥里,阿丑伸手环着王爷的腰身,挨近王爷,接着又熟睡了。
醒来时,外头的亮光透过窗户照来,不知什么时辰了。
阿丑就想再闭着眼,摸摸身边的人,这温暖的身子挨着他,他就安心了。可天不如人愿,那低沉的声音传了他
耳里,他不得不睁着眼了。
“若还想躺着,本王也陪你。”殷子湮半睁着眼,拥着阿丑,手掌在阿丑的腰上游移着,只感叹这触感光滑柔
韧,舍不得移开手了。
阿丑本来是想与这人温存着,不想起身,可这人如他愿了,他倒不好意思了,都大白天了,还躺了床上,从前
他一人躺着便罢,那是夜里折腾够了,身子乏力。
同王爷一直躺着,还是少有,平常王爷都忙事宜,都是他还没醒就不在床榻了,很少与他一同躺着。
阿丑眼中的王爷慵懒又魅惑,美得很,他自不舍得收回眼,就这么瞧着。将那美姿收进眼底,特别是那双半掩
半合的眸子,里头透着点妖异的光,丝丝柔情,缱绻缠绵,真是美极了。
那面色冷如白玉,光柔剔透,有青丝散乱挡着,遮住了唇瓣,隐约见着些红润。那挺直的鼻梁优雅漂亮,也是
如玉一般白腻,光洁得很。
阿丑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眼前的容色,轻轻柔柔地摸着那红润的唇瓣,摸着那光滑的肤色,指尖挑开丝滑的青
丝,忍不住贴过去,嘴唇就印在那莹白的面上了。
鼻间还有清冷的香,淡淡轻柔,若有似无。阿丑埋首在他的颈间,吸着更多的淡香,这香味是发里的,这一头
乌黑如绸缎的发丝,也是美了。
阿丑胸口里的滚烫跳动了,他有些慌,怕被这人发现他的窘迫。都相处好些日子,同食同寝也许久,可每回仔
细瞧着这人心头就慌得厉害,面上就会热,耳背也烫了。
殷子湮只觉着面上有触感,眼角瞄到阿丑贴过来了,便也由着他去。只是这阿丑亲完了就立马缩回去,那是为
何?
殷子湮弯着双唇,长指勾起阿丑的下巴,这才见阿丑的面红了,眼里有一丝窘迫,一丝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