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奴 上——莫笑为月醉
莫笑为月醉  发于:2012年0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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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华美公子虽看着令人安心,眸子也好看,而阿丑在见了殷子湮那刻,倒没了刚才的想法。前方的人看着高

贵,美得华丽,看似没人能近他身,可阿丑就是能,还没了胆怯感。

退回殷子湮身后,阿丑才是真的安心了,那位一身华服的俊美公子在阿丑眼中也就是好看,没了什么特别之感

了。

“昨日你没去朝堂,是真病了?”华服公子坐落椅上,喝着刚奉上的清茶,言声道。

“你不是知的?”殷子湮话语轻轻,唇边扯出一抹微笑,阿丑一看,忙转了眼去,怕了在客人面前出丑,给殷

子湮丢了脸面。

“你……早听闻你身边有个面丑的奴,今日倒是见了。”华服公子本是要说些什么的,突然话锋一转,说道阿

丑身上去了。

“他虽面丑,可看着顺眼,也听话得紧。”殷子湮说的不为是真话,人人都道阿丑面丑难看,可他瞧着就顺眼

,也不知是因阿丑几次救他,还是因习惯了阿丑在身边伺候。或许又因瞧着阿丑有趣,时常能解闷,喜看他那

不知所措的呆愣样。

阿丑黑漆漆乌溜溜的眼珠子,倒不难看,领他进皇宫的那回,他好生地看了那眼睛。是如夜一般沉静,又像隐

了淡淡明辉,这双眼若散发出光耀,会是怎的神态?

昨日亲近阿丑,也是见了他漆黑的眼,才没了顾忌,便想知了,要怎的才能令这双眼光耀。没想那呆傻之人,

是真的呆了,那还有何可看的?

“难得你看了他顺眼,别人说的我还不信,今日是信了。”华服公子说的别人是谁,阿丑不明白,殷子湮是知

的。

“他人是怎说的?”两年前换了阿丑在身边伺候,阿丑少有随他外出,多是在府里呆着。有些人自不晓得有阿

丑一人,那晓得的在外说了什么,他是明了的。

也是他身边从来都是些美貌的婢子,何时有了丑面的奴?外头人自是不明白了。然而他要什么人伺候,可与外

头人何干?

“你且清楚了,在此还说来做什么?”男子直视了殷子湮,眼也没转,那面上的笑容如春一般温和。

“今日是有了何事来?”他与这人的关系说不上多亲厚,幼时亲近过,毕竟那是幼时,怎是如今?

皇室宗亲,哪有谁亲厚谁的?昨日他前来正是猜了他的来意,才不想见客了。今日且又来,是在磨人耐性么?

“如今朝堂里……”华服公子说了半句就停了话语,似乎是多了人在,不愿再继续下去,眼光一瞥,扫了殷子

湮身后的阿丑一眼。

“你先退了。”殷子湮扬声道。

阿丑退了下去,守在外面,眼没乱往里瞄,耳也没听了什么。华服公子身边的小厮也是同阿丑一起退出来的,

那清秀的脸上没什么神情,眼里带了点不屑鄙夷。

阿丑多次同他对视,他没真露着厌恶之色,就是有那也是隐了眼底。换了以往阿丑看不准,现今在王府呆久了

,时时被殷子湮盯着,多少能猜出点什么。别人看他什么的眼神,他是知的。

两人对视着,静静无语,里面时不时地传出些话音,不太听得清楚。阿丑想听来着,又不敢上前贴着门边,那

小厮只轻笑着,似乎在看着他的窘迫。他真不好意思了,忙低着头,不去听什么了。

这时,有婢女送瓜果糕点进去,阿丑趁着这会儿,往里面望了一眼,那华服公子离得殷子湮极近。靠在他耳边

说什么,殷子湮只冷笑了,眼中透着些阴鸷,唇色艳丽如罂粟一般,染着嗜血冷色。

华服公子说完了话,退身一步,话语声大了些,阿丑听得清楚了,他说了父皇两字。殷子湮也称了他为皇兄,

阿丑一听,那华服公子岂不是位王爷?可自家王爷怎不见亲兄弟呢?昨日还闭门拒客。

阿丑正寻思着,里面的贵人出来了,仍旧一身贵气,俊美的面上笑容优雅。走到门边,睨了一眼阿丑,说道:

“他看惯了美的,如今换了口味了?”

阿丑诧异着,不明他的话,他可不管阿丑明不明白,淡漠一笑,拂袖而去。

“愣在门口作何?”里面传来那人的音声,阿丑急忙进去,怕了那人等急了不悦。

“他与你说了什么?”殷子湮话一出口,阿丑就不知该如何答话了,那人说什么看惯美的,换了口味,他真不

懂了事何意。

“你不说本王也知了,他是本王的兄长,也是位王爷。日后若遇着他,离他远些了,免得冲撞了他。”

阿丑不太懂这些话,可既是王爷吩咐的,他也谨记着。那位王爷面上是有笑的,好看是好看,可那笑和以前的

夫人一样,只面容温和,眼底是淡漠的。

第四十七章

春末夏初,天还没那么炎热,丝丝凉风袭来,令人舒心凉爽。

阿丑伺候了殷子湮沐浴,捧了华衣在手,来了殷子湮跟前,为他着衣。

“你先不必伺候了,去换了衣,一会儿随本王进宫。”

阿丑正为殷子湮系着腰带,轻轻的话语飘在他耳边,他忙碌的手一停,似乎不明白殷子湮为何要他跟随进宫去

“从前不让你跟随左右,并非因了什么,如今你在王府呆了五年,外头认得你的许不多了。”阿丑在他身边伺

候,已有两年,这两年他极少让阿丑跟随左右。有也不过是几回,并非因了他什么,是怕了外头熟识他的人认

得他,招惹了事非。现今阿丑在王府里呆了五年之久,倒也不怕了谁认得他。

每回殷子湮外出,阿丑是想跟随来着,他是他身边的奴,该伺候他左右。开始他不明白了是因何不让他跟随,

后来隐约地知了,现在殷子湮让他跟随,他自是心喜的。

今日皇宫里所设的是君王的寿宴,前些日子君王大病,现今才安康了,此时又正逢寿辰,今日自然有了宫宴。

夜色降临,华灯初上,街市热闹不已,阿丑跟在马车旁,不时瞧着周围的人群。在夏府时,他不常夜临来了街

上,后来到了王府,也是少有出府,白日也没来瞧了街市,夜晚更没来过了。

从王府到皇宫路程有些远,这一路上阿丑都瞧着街市而行,心思没放在路程上,到了宫门口也没有累乏之感。

阿丑不是头一次来此,可却是头一次见了这么些达官贵人,马车轿子陆续到来,看得阿丑晃了眼。他没见过这

些达官贵人,可那刚从轿子出来的官者他是识得的,毕竟是他曾经的主子,夏府的主人。

夏府的老爷也不过四十来岁的年纪,并不苍老,着深色衣袍,自显了官家之气。阿丑在夏府之时不常见他,一

年到头也不过逢年过节,府中忙碌了,阿丑去了前院帮衬着,才得见了。

阿丑一直不知夏府的老爷是多大的官,不过现在见了多人对他恭敬言语,拱手作揖,便猜了定是官很大了。

“有何好看的?”马车停了许久,殷子湮才下了车,这宫门口多的不就是进宫贺寿的官家,何来好看的东西,

倒不明了阿丑在看何了。

“王爷!”身后的人声惊了阿丑,阿丑忙转身行礼,生怕错了什么,惹着这人不悦。

“看了何?”殷子湮往前看了,群臣恭维的不就只有一人?那人还是阿丑曾经的主子,难怪阿丑往那处看去。

阿丑没言语,殷子湮淡淡一笑,对着他道:“本王道是看了谁,原是你从前的主子。”

说罢,殷子湮往前去了,邢风跟随在后。见状,阿丑赶紧跟了上去,快步到了他身后,眼不再乱瞧了。

今晚的宫宴设在御花园,没设在正殿,因君王不喜奢华,这宫宴也平常得很,高官自可带了家奴或侍卫跟随伺

候。

跟随殷子湮一路行来,不必同了谁行礼,只等着别人来拱手相让,谄媚恭敬。阿丑晓得自家的王爷是皇亲,王

爷比别的官大多了,所以才这么多人对他恭敬了。

走过小路,行过长廊,御花园就在前方,那里宫灯明照,有人声相谈。就在阿丑跟着殷子湮往前行时,一声恭

言传来,殷子湮停了步伐,阿丑也收了脚。

眼前这人是个美青年,一身锦服,贵气优雅,面容俊美。双唇轻轻扬着,眼里也带着笑意。殷子湮瞧着此人,

甚是面熟,后儿记起了是夏大人的长子,如今也在朝为官。他还命邢风去要过锦囊,也曾询问他为何留了锦囊

至今,他回了说是认得此物是宫中所有,不敢丢弃了。

殷子湮也不明了他在此作何,问了几句,夏铭只道不见家父前来,来此寻望家父。说了几句,他方注意了殷子

湮身后的两人,一人是叫邢风的侍卫,而另一人……那面貌竟和曾经的丑奴相同。那紫红的胎记印在半面,尤

为显眼,整不叫人注意了他?

只是这人不是年少,身形挺拔,高大强健,分明是个成年男子。只脸相同,其余没有一处是相同的。

殷子湮瞧着夏铭眼里闪了惊诧,知了他瞧见身后的阿丑了,只勾唇笑着,动身往前去了,也不理会还惊诧着的

夏铭。

阿丑也没料到怎遇着了夏铭,五年不见,夏铭倒是更没变,一样的俊美贵气。看着温和了,只不晓得可还是那

般心狠跋扈?

阿丑心中有些不安,虽是几年没见这人,可这人以前的狠毒厌恶至今还留了他脑海。曾经的欺辱打罚还历历在

目,身上的伤痕到现在也没消退。

“你怕了什么?”走了几步,殷子湮回了头,言声道。

阿丑还记着曾被打罚的场景,不论是幼时还是年少,那疼是渗进骨髓了,如是他没那么丑,会少受些欺辱么?

“王爷……”阿丑沉思着,没察觉殷子湮来了他跟前,等他抬了眼,只盯着殷子湮的容色就不放了,呆呆地望

着。

爹临去之时,和他说过,世人皆喜漂亮的皮相,那丑陋就是为世人厌恶的了。所以,像面前的这人,拥有至高

的权势,美丽的相貌,人人都对他恭敬,卑躬屈膝,没人敢不从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又有几人能是的?

“王爷可厌过阿丑?”阿丑少有这么正声言说,在殷子湮面前他一向胆怯惯了,哪里敢这么对他不敬?今夜是

不知怎么了,心里有了什么就说了什么,也不怕会受了什么罚。

“怎如此问了?”白腻的指骨伸过去,捏着阿丑的下巴,微微迫使他仰了面。那脸面的轮廓并没难看,线条冷

硬了些,显着成年男子的挺俊。以前瞧着普通,现在是面相棱角越来越分明,眉浓密乌黑,最为好看点的就是

那双眼了,眼珠漆黑亮泽。

以前还是少年,身子和脸都还没张开定型,现在不同了,自有了变化,不比五年前了。

“这脸……”这脸若没了胎记,不说会有多好看,也不会这样不起眼。有心人若仔细瞧了,也不会觉着难道了

什么。

“本王若厌你,你还能呆了本王身边伺候?”说到厌恶他,也是当初见他紧抱了自己,还睡得挺香的,一张丑

面还带点笑,似在睡梦里遇了什么好事。顺手甩了他几个巴掌,一脚踢下床去,才见他醒了。醒了便醒了,还

是一脸呆傻,便是忍不住要剜他双眼,断他双手的,后听他所言,才作罢了。

除此外,没什么厌他的,后来又几次遇着,知了他生性,哪里还能厌?不仅不厌了,还觉着他有趣。

“如今你是王府的人,谁人敢动你?遇着谁也不必怕什么。”刚刚遇到夏铭,看得出阿丑是不安的,既是那夏

铭得知这个阿丑就是曾经的阿丑,那又如何?他敢拿阿丑怎样?

阿丑心里想着王爷说的是,他再不是夏府里的阿丑了,如今是王府里的人,同夏府没一点关系了。

春末初夏,御花园里虽没百花盛开,争妍斗奇之景,那也是美的了。光是华美楼亭,精雕的玉石也够人欣赏的

。再不说各类形态不一的灯明,有花有物,色彩也不一。高高照着,便是明晃晃的,斑斓耀眼。

前方摆了酒桌,酒桌上无不是佳肴美酒,此时已有人落座了,就等着皇上亲临了。

殷子湮的位置在上方,离皇上的主位不远,阿丑没见过当今圣上,现在跟随他身边,可得一睹龙颜了。

对面有空着的酒桌,空桌下方坐的是那日去王府的男子,是位王爷,殷子湮吩咐了他遇着远离了,免得冲撞了

他。阿丑谨记着,转了眼光回到空桌上,阿丑不明了那是何人的酒桌,一直不见人来。

正悄然寻望着,不料瞄到对面远处酒桌上的一人,那人离阿丑远着呢!可阿丑就是认得他,夏府的大少爷,夏

铭。

阿丑还是有些不安,忙转了眼,不再看了谁。然而那远处的视线好似一直在他身上打转,夏铭今日见了他定是

疑惑不已,所以才一直瞧着,是想瞧出些什么来么?就算瞧出什么来,那又如何了,他不必怕他什么的,如今

他不是夏府里的奴。

夏铭一直望了阿丑,越看越感到诧异,慢慢地好像理清了什么,但不敢确认。顾忌着阿丑的主子他没敢上前去

,若是他的主子不在,他倒想上前看看这是何人,怎与那丑东西如此相像。

皇上亲临,宫宴方开始了,阿丑只见了皇上一眼,就不敢看了。龙颜威严,不是什么人都能直视的,皇宫里的

规矩以前他不懂,在王府里时常听穆总管教导,也是懂了不少。现在跟随王爷进宫,更该谨慎了。

龙颜也就和一般人的一样,没什么不同,只是看着威严而有气势,少有笑意。

对面空着的酒桌也有人来了,坐落的有一人是女子,一人男子。那男子一身华衣,气度非凡,浑身散发尊贵气

息。眉眼英俊,面也好看,就是没什么神情,整个人就是冷峻的。

他身旁的是位着华美宫装的女子,肤如冰雪,眉眼细致,樱唇丽色嫣柔。那张脸是美丽的,也是阿丑熟识的,

那不就是太子妃么?

如此看来,同她落座的是当今的太子了,也只有这般尊贵的男子才配得上这美丽的女子了。

阿丑记起幼时的二小姐,二小姐是最温暖的人,二小姐常拿了好吃的给他。二小姐在大雪天里对着他笑,那笑

颜阿丑记了好久,到现在也不曾忘。幼时被大少爷打了,也是那雪白秀丽的小手朝他伸出,拉着他起身。

阿丑的眼里只有幼时的二小姐,直到对面的太子妃朝他看来,他也没转眼,还是身前坐着人出了声。

“太子妃纵然美丽,你也不该当着太子的面盯着不放了。”身前有轻轻的调笑声响起,阿丑马上低了头,垂下

眼。阿丑不知不仅是太子妃,就是太子也朝这边望过来了,只是他低着头,没见着罢了。

宫宴上众人献了庆寿之礼,一会儿就有丝竹声悦耳,妙曼的长袖舞起,群臣与君王共饮。可没过多久,年迈的

君王不甚酒力,再加之大病初愈,早早离去了,剩下众人饮酒赏舞了。

“你在此候着,不可随意走动,邢风也在此,你不必怕来什么。”殷子湮站起身,轻声言道。

阿丑回着话,老老实实地站着,不知殷子湮去何处,而那下座也站起身的公子正往这儿走来。顿时阿丑就知了

殷子湮因何离去了,那位公子不是别人,正是楚公子。

近看他的容颜更是美了,就如了今夜天上的皎月,美柔明丽,带点艳,带点优雅。

楚公子是王爷的伴读,自小和王爷在一处,感情亲厚。阿丑一直以为楚公子和王爷是分不开的,可楚公子有好

些日子没到王府去了,也不知因了何。

第四十八章

殷子湮离席,吩咐了阿丑和邢风等候着,宫宴还继续着。阿丑望了前面,已有几桌的大臣醉了酒,然而太子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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