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奴 上——莫笑为月醉
莫笑为月醉  发于:2012年0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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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丑回过神,脑子清醒了,看了眼前的娇美女子,显得窘迫起来,“不……不是什么公子……我不过是个奴…

…”

阿丑的声音是沙哑的,那婢女听了他所言,也没怠慢了他,扶起他靠了床柱,慢慢喂他喝了汤药。刚开始他是

不愿的,正想抬手发现端了得手被绷带布条缠着,还绑了木块。另一只手是能动的,可没什么气力,手臂上尽

是擦伤,还肿着,青紫一片。阿丑记起他用这只手支撑着,爬向那人的。

粉衣婢女服侍他喝了药,又往他伤口处上药,最后才出了屋子,临走时说了王爷下朝了方会看他。

粉衣婢女可不管他到底是什么人,只晓得王爷吩咐下来照看着,她必是静心服侍了,至于别的,不是她能管的

阿丑看着门关上了,猛然清楚了,这里是王府,他这是在王府里,那人还是认得他了?没装了不认得,没赶他

走么?

头上还有些疼,艰难地动了手,摸了一下,头上的伤也是包扎了的,难怪不在那么疼了。

阿丑恍然间低着头,身下这褥子真软,摸着就滑腻,不知是什么做的,躺着就是舒服的。倒和那次在宫里见了

床榻不差,都是好看,又华丽的,还柔软得紧。那次他是不敢睡了上去,就怕弄脏了,那就不好看了。现在他

就躺了这上面,才知原来这榻是如此软柔,舒服的。

这床榻太舒服了,太柔软了,阿丑从来没睡过这么好的榻,渐渐地,抵不住睡意,又睡了过去。

直到午时,有人送来饭菜,他才醒了。还是那粉衣婢女伺候他,他是不自在的,他是奴,就是伺候人的,这会

儿倒是别人伺候他了,叫他怎能自在起来?

粉衣婢女先打了水来,擦了他的脸,在为他擦了干净手,才把一个小桌移到床前,伺候他吃饭。

早晨这女子喂他喝药,他就是不好意思的,现在还要伺候他吃饭,他更不敢了。只说了自己能行,不麻烦那女

子了,那粉衣的婢女淡淡柔笑,说了是王爷吩咐了好生伺候他,若是王爷知了她没尽心伺候,可是要受罚的。

阿丑还是迟疑着,一边真怕她受了罚,但一边又真不想她来伺候自己吃饭,那多不自在啊!本有些饿的阿丑一

下子没了饥饿感,只想喝点水,这就行了。

粉衣婢女抬了碗,正夹着菜,阿丑就往后缩了,只道:“我能行……能自个儿吃的……不用劳烦姐姐了……”

粉衣婢女一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你既称了奴婢一声姐姐,奴婢也得好生喂你吃这午饭了。”

“不!便是不用的……”阿丑急声道,声音里透着窘迫急切,那样子慌得很,就怕了那夹着菜的精致筷子喂到

他嘴边。

“姐姐……便不用……不劳烦……”一小块菜肴已送到他嘴边,可他硬是张不了口,再看那粉衣婢女,一脸柔

笑,就等着他张口吃了。

第三十九章

阿丑是想了自个儿动手了吃饭,即便是手不方便了,也不想了眼前这女子来伺候他。就在两人僵持之际,门外

有了人声,接着一人踏进了屋里。阿丑抬头望着那人,就说不出话了,只晓得是他让了他进王府的,他没装了

不认得他。

“别人伺候不得你吃饭,便是想本王来伺候你不成?”殷子湮进了屋,坐了椅上,随后就有人奉茶来。他只轻

抿了一口,放了茶杯,只笑着盯着那床上躺的人看。

“便不是……我自个儿能行……不劳烦了这位姐姐了……”阿丑转了眼帘,没看那人,不知是为何,看了那人

他就不想转眼了。

“这位姐姐……怜儿何时成你姐姐了?”殷子湮的眼光落在哪粉衣婢女身上,似乎在探究,而粉衣婢女此时也

没有不安,娇面还带着柔柔的笑。

“这位姐姐……不……没的事……”爹娘就生了他一个,他没有兄弟姐妹,从前见了三少爷就想有一个这样的

弟弟,便一直将三少爷当了弟弟看待。若说姐姐,他是想有的,可就是没了机会。如今就算他想认了个姐姐,

那谁会愿意同他认姐弟的?他倒是真的没想了这些。

一时间,阿丑就窘迫了,好一会儿沉默着。殷子湮唇边勾着笑,那鲜红的血的唇是好看的,那笑音清丽清晰,

还是少年的嗓子。阿丑就想了,为何这人连笑声也是这么好听,就这么轻轻一笑,便是与别人不同的,别人可

没那么好看。

“还等了什么,怜儿还不伺候他吃了饭。”殷子湮瞧阿丑不做声,开口让怜儿伺候阿丑。这回就算阿丑不愿,

可也不行的了,那人就这样看着,他今日若不吃了饭,那人不会就这么一直看了?

怜儿放了手里的筷子,拿着汤勺盛了汤,先喂着阿丑喝口汤,在吃饭。阿丑心里是紧着的,尽量避开那人的目

光,张了嘴喝了一小口鲜汤。

那鲜汤入口,就是淡淡清凉,只觉得好喝,是美味的。在夏府里都没这么好喝的汤,即是有,那也是做的主子

们吃的,哪里轮得到他们吃了?

阿丑正沉浸着,口里的清凉鲜味还没散,一双筷子就送到他嘴边,筷子里夹着一小块菜肴。阿丑看不出是什么

做的,但就是这么看着,还没尝也是觉得是美味的了。那颜色鲜嫩鲜嫩的,翠绿翠绿的,看着就可口。

这一顿饭吃了一个把时辰,那人也就在这儿坐着,只望着他吃,倒没再说什么话了。他只当那人是个精美的人

雕,不去想着,而就算是这样。这顿饭可是阿丑吃得最为煎熬的了,饭菜虽美味可也只是开始吃时尝了,后来

到底还有几道菜是什么味,阿丑也不记得。就只记得那汤好喝,吃了第一口菜美味,那大米饭一粒粒白得像珍

珠,香喷喷的。

怜儿倒是一直小心伺候着,直到伺候完阿丑吃了饭,她收拾了碗筷,就退下了。比起阿丑一脸的不自在,她可

没什么,听着主子的吩咐,尽心伺候着。

“你何成了这副模样?还睡了王府门口来了?”殷子湮一提这事,阿丑的眼里就透些恨意,殷子湮也是头一次

见了他会恨了什么。从前这丑奴的性子憨厚的很,不说与人计较什么,会恨了什么,尽是什么都忍着。现在竟

然会恨了?

他带了一身的伤,行走都不便,却深更半夜来了王府门口,自是来寻他了,有事求了他。

“你说过我有难了,可来寻你。”吃过饭,歇了一会儿,阿丑有些力气说话了。不想方才那般,说话都难受,

断断续续的。

“你有何难,要本王为你解了?”殷子湮来到床前,离得近了才见阿丑那一脸的伤,还有那断了的手臂,凉薄

的丝被没盖住的双腿也肿得厉害,腿上全是伤。他是又惹了主子,挨了打罚?

“我若进了大牢,若没了命可活,你……求王爷为小的照看了刘婶,莫让她就这么去了。便是能治好她的病…

…”

阿丑还没话落,殷子湮就打断他的话,轻言道:“你因何要进大牢?那刘婶又是何人?”

阿丑又沉默了,他能如何说了,说了是因府里的人当了他是偷盗的,他才会受罚,才要被送了官府里么?所以

不能照看了刘婶,没再没钱为刘婶请大夫看病抓药。现下才会来央求了这人,他要这么说?

“你今日说不清楚,休想得了好处去。”殷子湮冷笑着,那妖异的眸子里闪着光亮,华丽的美眸,叫阿丑看得

入迷了。

“这脸本就是丑的了,谁将你弄得更丑的?”冰凉滑腻得指骨游上阿丑的肿胀的脸颊,细细抚摸着,力道轻缓

,倒没弄疼了阿丑。

可阿丑就僵硬着了,动也不敢动,本来脸就是肿着的,没什么感觉,就算此刻有人扇他一巴掌,那也是不太疼

的。只是现在脸上冰冷滑腻得触感却异常的清晰,透过脸皮传了他心里去,那抚平了原本胸口里的燥热闷痛,

只让人感到丝丝的冰凉。

“可是那夏府的少爷做的?上次……”说了一半,殷子湮停了话,没将那日看到的说出来,只等着阿丑来说。

脸上没了冰凉的触感,阿丑回了神,而漆黑的眼睛就望着殷子湮白皙修长的手了,这人的手还是这么好看。也

还是这么冰冰凉凉的,有点滑腻,有点清透。但又不像女子的手那般娇柔,也不似男子那般宽厚粗糙,指骨颀

长,色泽明丽,恰到好处的美。

阿丑从觉得谁的手这么好看,若说觉得好看的,也只有这人了。

“愣了什么?”殷子湮抬了自己的手,寻思着这丑奴没回都看了他的手,只手就这么好看?比人还好看的?

阿丑一惊,面上满是羞愧,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忙转了眼,不敢看了。只是他那青紫红肿的脸本就是瞧

不清的。现在就是他脸再羞,再红,殷子湮也是看不清楚的。

“说了实话,本王自为你解难。”这丑奴会有什么难?一个做奴的,若说有难,多半是被主子责罚,惹了主子

不高兴。他也诧异了,这丑奴怎回回惹了那夏府大少爷不高兴?那回在醉霄楼也是如此。

后来再遇,这丑奴受了鞭伤,现如今又满身是伤来了他的府门前。他是惹了那大少爷什么了?硬是这般地折磨

他?

阿丑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去,最后望了殷子湮一眼,慢声地开了口,说了事情的原委。其中只说被人当了偷盗的

,没说是因了殷子湮给他的锦囊,再说完刘婶的事,阿丑就闭嘴了。

殷子湮沉吟着,美面没什么神情,一双妖眸如月华亮,又隐着些阴鸷。明明是阴狠毒辣的妖眸,可阿丑就是看

着好看,没觉着这人有什么可怕的,除了从前见他杀人不手软时。

“你既是来求本王了,本王定为你解难,你先养好了伤,其余的且不用来说了。”殷子湮说罢,就出了屋子,

留了阿丑一人。

阿丑清醒了过来,想着刘婶还等着他去抓药,还等着汤药治病,心里就急切了起来。硬是要撑着下床,出了这

王府。

他还得回去呢!放他出府的那位姐姐不知有没有被他连累了,会不会他们知了是她放了自己出府,也是要罚她

?阿丑不敢多想,使劲力气地移动双腿要下床,无奈他伤得重,还没把另一条腿伸下床,就结结实实地摔了床

底下。

他这一摔,门外就有人来了,是那叫怜儿的粉衣婢女。

怜儿见了他摔下床忙问他何事,是否口渴了,要喝了茶水么?边问着边扶起他。

他这道不好意思了,他是不习惯别人来服侍他的,跟前的女子却又是尽心地在照顾他,他怎好意思了?

怜儿扶着阿丑躺上床去,阿丑怎么也不肯,只靠在床边喘息着,想等着恢复些体力再出府去。

怜儿不知他因何故要下床,现在也不上床去躺着,以为他真是口渴要喝茶水,立马去倒了一杯送到他面前。阿

丑也是不好意思的,接过喝了,再来怜儿又想扶他上床,他也不愿说是要出府去。

怜儿心道这丑奴真不知好歹了,这王府里有什么不好的,他伤重了,王爷请了大夫为他看伤。大夫说他伤得重

,内伤得好生调理,王爷就命了人做好药膳来为他调理身子。可这人呢?今早还不愿吃了那金贵的药膳,那些

东西可是要花好些银子的,他这人想必是头一次吃了吧?不然盯着碗汤都能瞧半响。

“王爷出了府去,临走时说了让奴婢好生伺候你,你也得好生养着伤。王爷还说了你不必担忧何事,他自会为

你解难。”怜儿说完,伸着手扶着阿丑的手臂,阿丑这时迟疑了。怜儿见他还这般便道:“伤好之前你可得在

咱们王府呆着,就是想走也得等王爷来了,奴婢可不管让你就这么走了。”

阿丑还是没动,他还是想出了王府去,他回夏府会怎的,他也认了。既然那人答应了他照顾刘婶,他还有什么

理由呆了王府。他来此的目的已达到,不是该走的么?

第四十章

阿丑是想回了夏府去,一来是担忧刘婶,二来是承诺了回夏府,不能连累了别人。可现在要出王府,却是比登

天还难了,不说屋外就有侍卫守着,就是那位怜儿也在此守着他。他出不了屋去,就算出了屋,不等他行到大

门,还是得被人缠着回去。

方才就不管不顾了,下了床就往外去,就是怜儿拦着,他也是往前走的。可刚一开门,门口就站了侍卫守着,

说是王爷吩咐的,不让任何人出了这屋子。阿丑就没了法子,他现在本就伤重,行走都艰难,何有力气夺门而

出,去与门口的侍卫硬拼?

怜儿瞧着阿丑沉着眼,端了热茶送到他跟前,他不好不接,只是接了也没喝。眼睛老是瞄着门,就是想出去。

怜儿知了他的心思,娇笑道:“你便别不知好歹了,平日里咱们王爷可不曾待了什么人好,就是有……那也是

与你不同的……”

怜儿自然是不明白王爷怎待一个丑奴男人这般好了,不过她也不敢问的,王爷若对她说,就会说了,不对她说

,那也不该她能问的。

阿丑听着耳边的娇语,心里只想着那是因他救过她们王爷,现在他有难,她们王爷又是个信守承诺之人,自是

为他解难了,所以此时他才能呆了王府里。

只是她说她们王爷不曾什么人好,就是有也是与他不同的,为何与了他不同了?这个他倒是不明白了。

“有和不同了……”待不待别的人好,与他有什么关联的?他不过是救过她们王爷罢了!

“你真真呆傻了!那些个人儿你是比不得的,说来你也不知了。”怜儿说的是真话,可阿丑听不懂的,他哪里

晓得是些什么了?

阿丑以为与那些人不同,多半是因了自个儿生得丑了,若是如此,自是什么人他都比不上了。

“你莫气了,若什么时候你见了,你自然晓得怜儿我今日说句句是真了。”怜儿接过阿丑手里的茶水,阿丑一

直没喝,茶水都慢慢温了,他既不喝,还端着做什么?想着就站起身把茶水放了桌上去,随后才回了阿丑床前

“见不见的……也晓得真的。”阿丑笑着说了,而那肿胀的面孔上笑容是僵硬的,皮肉怎么也凑不到一起去,

到弄得他疼了,火辣辣的疼着。

“上药吧!看你疼的!”怜儿见了他笑着的面,只起身拿了药膏来,要为他敷药。

“我……我自个儿行的。”脸上蓦然多了纤细的手指,药膏也清凉清凉的,瞬间减去脸上不少炙热刺痛。

“你若行了,王爷还能吩咐了我来伺候你么?”怜儿不理会阿丑,只动着手指,沾了药膏,轻轻往阿丑青紫红

肿的脸上抹去。动作是柔软的,力道更是轻了,如羽般拂过脸颊。也不是怜儿上不好药,只是他长了这么大,

没同女子如此亲近

过。今日怜儿不仅伺候着他喝药吃饭,现在手也抚了他脸上,还为他上药,他怎好意思了?

就是小时候也没同二小姐这样亲近,长大了一直在后院干活,没什么别的心思,只想十年之后出府,好好过活

去。再说了,夏府里的丫鬟虽是明着没厌恶他,其实每回见了他都躲得远呢!所以,至今他也没同哪个女子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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