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查出来。”阿尔杰回答。

“是吗？”卡尔声音上扬，眉头一皱，不悦之情溢于言表，“对方的数量，战力，还有指挥官一个都查不出来？”

“希尔达安排了一队在航的巡航舰“无意”中转移航线开过去警告、侦测，但是没能靠近就被击落了，在这之后，对方就一直停在原处未动。”

卡尔若有所思地吸了一口气：“希尔达说了是哪种探测器发现的没？”

“是我国今年最新开发出的尖端微型探测器，可以集中探测，比发散更加准确，目前还没有国家知道。希尔达料想对方数量不少，担心A09附近也有这样的状况，一直没有轻举妄动，并且向我们汇报了一下。若是A09也遇到这样的情况，那么势必就要大战时采取措施了。”

“哦，我们的巡航呢？在航的巡航舰没有消息传回来吗？”卡尔迅速问道。

“目前还没有。”

“A09集中探测过了没有。”

“呃……”阿尔杰一怔，目光瞄向贾艾斯和杰拉尔德，那两人一个正襟危坐，一个懒散无骨，阿尔杰额角一个抽痛，无奈道：“还没有。”

“为什么还没有？”卡尔咄咄逼人。

阿尔杰急啊，火啊，那两个王八蛋竟然就这么看着他被逼迫成这种窘样！这个决定可是三个人一起的啊！

杰拉尔德似乎听到了阿尔杰的心声，勉为其难开了尊口，语气漫不经心：“卡尔你需要节制一些，他还小。”

“噗——”卡尔刚刚送入口中的水华丽地狂喷而出，细小的水滴在灯光下闪着虹光，但是显然是没人欣赏的。

贾艾斯面无表情道：“卡尔殿下注意您的修养。”

卡尔扭曲了脸，不可置信：“你们等我干嘛，延误军机吗！！”

“您是最高指挥官。”贾艾斯说得冠冕堂皇。

“我们就是想看看你今天会不会特例地不碰他。”杰拉尔德毫不在乎的不加掩饰。

阿尔杰手抖了一下，嘴角抽搐，他暗叹：这还是严肃的会议吗？“这个消息是五分钟前传来的，对方距离足够远，不会延误的。”

“你们太懈怠了！”卡尔忿忿不平的眼刀子在三人身上剜了一圈，无奈道：“走吧，去监控室。”

过了指挥室另一端的防护门，监控室就在指挥室的旁边，里面的人员都在安静工作着，各星区的缩略图上巡航舰的信号点一闪一闪。

微型探测仪的工作模式被改成定向集中扫描式，白翼要塞方圆五万千米的范围被来来回回搜索着。

扫描进行到B14的时候，监控室警报大作，还是双重的。

探测器发现能量波动！

有十艘B级远航战舰，偷袭B14卫星区的巡航舰！

四人心中一个咯噔，他们只有一艘A级巡航舰！除了在舰船单体性能方面具有优势，其他方面都是被压制的！

“我去救援！”贾艾斯的脸色十分难看，因为那艘巡航舰上带队的恰是他的副将之一！

“还是我去吧。”卡尔担心贾艾斯不够冷静，想要亲自去查看情况，调用了一艘A级指挥舰，阿尔杰自然跟着他，杰拉尔德安排附近巡航舰支援，贾艾斯被安排去通知希尔达，并进行人员调遣。

从得到消息到指挥舰出发，用时不过一分钟。卡尔一直呆在指挥舰中心分析情报，他没想到的是，伊西多也被杰拉尔德派出来了，正靠在迦楼炎上打盹儿。

由于战区距离白翼要塞有十三个小时的路程，因此他们采取了空间定点穿越技术，抵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分钟。战况十分惨烈，双方拼死战斗，敌方三艘巡航舰轻伤，圣浮巡航舰却是重残。

一时间，太空中到处都是光炮火纵横交错，火化四绽，指挥舰抵达的时候还吃了好几道粒子炮，被防护膜扛住了。

卡尔看着那些乱七八糟没个制式的机甲群，看着那十艘五彩斑斓的的B级远航舰，差点没不合时宜的喷笑出声！

太他妈搞笑了！难道是A09星区非圣浮卫星上那些小势力的联盟军吗？

这个念头一瞬间就被排除了，要塞上的微型探测器是最新开发的，就是普通的发散探测也不是这种小势力有能力轻易避开的。

卡尔脑中运转如飞，迅速下令，组织反攻。

一艘A级指挥舰本身具有的战力抵得上十艘A级远航舰，更何况对方仅仅是B级舰船，敌方的力量被迅速消耗着。

“能看出他们的来头吗？”卡尔问着身边的阿尔杰，目光在各处监控图上逡巡。

“A09其他小势力应该没这个胆子，因为我们随时可以把他们彻底清除出去。而且B级远航舰是那些小势力的主要战力，如非必要，绝对舍不得如此消耗。我觉得最有可能是埃德联盟在背后怂恿，提供援助，十台B级远航舰对埃德来说并不算什么。我觉得他们亲自插足的可能也不能排除。”阿尔杰回答。

“照你这样说，那么A08那里很可能就是潘尼斯联盟捣鬼，应该说这两大联盟联手想要通过两面夹击，把我们从塔尼亚驱逐吗？”卡尔拧起了眉，“这很不现实，每颗行星域上都有要塞驻扎，大家战力差不多，或者说我圣浮还更胜一筹，是什么给了他们这样的信心？”

“这个就需要调查了，那艘大型远航舰上应该有我们想知道的，虽然是在右翼，但是其他两艘都会有意无意地护着它。”阿尔杰指着监控图。

卡尔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刚要发表的意见瞬时就卡在了喉咙口，他哆嗦着唇，战战兢兢地喊道：“阿……阿尔杰……”

“啊？”阿尔杰不明所以，只见卡尔猛的转过头来，眼睛瞪得滚圆，一手指向那艘远航舰的附近，声音激动得都变了调，“我幻觉了吧！那是迦楼炎？！”

阿尔杰被他搞得一惊一乍的，闻言不由无力地抚额，他看了几眼，可不是吗？迦楼炎那么不具美感的机甲体太显眼了啊！“没错，是迦楼炎，但是你有必要这么……这么……”

“嘭——”阿尔杰目瞪口呆的看着卡尔手中的杯子直接被捏碎了，他心道：卡尔什么时候进步这么大啊！竟然能够徒手碎杯子了啊！

卡尔根本没有理会他所说的话，他咬着牙、握紧拳、青筋暴突地看着迦楼炎古怪的身影来回穿梭着，一颗心脏跟坐过山车似的来回翻滚起伏着。

战场上敌方有两台Knight注意到了迦楼炎可怕的战力，围攻了过去，卡尔不由屏住了呼吸，一张脸憋得通红。阿尔杰难受啊！紧张啊！他生怕卡尔一不小心，憋过了头，昏厥过去了。他不由屏住了呼吸，握好了通讯器，随时准备召唤医疗部的人来救命。

两台Knight对迦楼炎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直径两米的激光炮交错着织成了巨大的网，向着迦楼炎包围而去，迦楼炎原地顿了一瞬，尔后像海燕穿浪一般，掐住炮火交错抵达的刹那，兔起鹘落间已然到达了其中一台Knight的面前。

迦楼炎举起了机械手，准备全力一击，卡尔看得急啊，急得头发都快白了。他知道迦楼炎是有远程攻击手段的，但是他不用啊！

操了，该死的第四军团，该死的坚持，该死的德行！早知道应该把宝宝交给别的人，就是交给贾艾斯也比杰拉尔德好！卡尔提心吊胆着暗骂道。

“嘶——”卡尔突然倒抽一口气，面露惊恐，阿尔杰也跟着抽了一口气。按道理近身之后，迦楼炎的攻势将会如同不歇暴雨一般连续狂猛，但是对方竟然在接了一下之后迅速侧开，而它之后赫然是第三台Knight！

骤亮的白色火光中，卡尔的脑袋也跟着一片空白，强壮的身躯摇摇欲坠。

“醒醒！卡尔！”阿尔杰看到卡尔眼神呆滞的摸样，焦急地喊道，然而卡尔只是完全茫然地看了他一眼，阿尔杰急了，一巴掌招呼过去，狠狠地把卡尔拍醒了。

醒过来的卡尔这才注意到伊西多没事，迦楼炎在千钧一发间疾冲而上，由于距离太近，还是被擦了一下，但是那点攻击迦楼炎不用防护罩都能扛下来了。

阿尔杰得意地大笑：“哈哈，迦楼炎的反应、速度果然不是盖的啊，真不愧是杰拉尔德一手带出来的啊！哈哈……”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摸样，仿佛刚刚躲过千钧一击的人是他自己似的。

卡尔冷森森地看他，脸上还挂着一张完整的五指图。阿尔杰的笑声戛然而止，暗道不妙，这家伙记仇的很，打了他一下，他早晚会十下百下的还回来。

“嘿嘿……”阿尔杰讨好的干笑。

“你不是挺讨厌杰拉尔德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的吗？”卡尔阴阳怪气的问道。

阿尔杰无语凝噎，只能笑，那张带着斯特林家族性的俊美脸，此时看起来格外的傻气。

卡尔一转身：“你在这里指挥，我去保护他。”

阿尔杰急吼吼地喊道：“别啊！我去就行了，骑士的职责就是守护嘛！你是指挥官啊啊啊啊！我不要指挥啊！”

“尽量保住远航舰好侦查！”卡尔头都没转地撂下一句：“要是指挥失利，职责你扛啊！”

阿尔杰如遭雷击地定在原地，瞪大了眼睛，半晌哀嚎道：“不要啊！太残忍了吧！”

……

伊西多刚刚干掉了一台Knight，恰好侧边远航舰上横来一束粒子炮，迦楼炎刚要闪避，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影，伊西多错愕之下，凝神看去，竟是蜃气楼！

而迦楼炎的通讯请求也响了起来，伊西多下意识地接通了，卡尔大咧咧的在蜃气楼里笑着：“宝宝，不要大意的上吧，我会给你挡下一切骚扰的！”

伊西多抿了抿唇：“麻烦你了，卡卡……”

“咱俩什么关系！”卡尔哈哈大笑，“去吧，我是你坚强的后盾！”

伊西多暗哼一声，却不反驳，也无法反驳。

蜃气楼是为了这位二殿下在战场上安全驰骋而开发出的，它的地位就跟SFBY-Isidorus在巡航舰中一般，是圣浮独有的SS级的尖端科技的结晶。事实上，卡尔更倾向于跟第四军团一般，这样才够刺激、够热血，但是他虽然身体素质不差，各项指标却是诸多不符合，因此也就能开着蜃气楼这种顶级的高科技，开着防护罩，风骚地跑位，嚣张地开炮。这种机甲，说是坚强的后盾的确不假。

卡尔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开心畅爽过，他觉得跟伊西多并肩作战，为他扫除障碍，真是惬意极了

，胸口的热浪接踵而至，让他想要长啸出声。他没有办法用这种方法发泄，只好通过别的方式。

“宝贝儿，后面后面！”

“往前，是粒子炮！”

“开炮啊，天啊，你急死我了！”

“……”

伊西多一开始还能忍耐，但这厮不知反省不知悔改，终于将他逼得忍无可忍，他第无数次深吸了一口气，低声开口：“闭嘴吧，卡卡！”

卡尔一怔，捂住了嘴巴，含糊道：“抱歉啊宝宝，我只是第一次跟你一起，有些激动了……”他说完放下手，终于肯专注地去清扫过来骚扰的杂鱼了。

伊西多看他面无表情的严肃模样，心中一哽，垂下了眼眸，讷讷半晌却没有说话。他绝对想不到这厮正保持着一本正经的表象，内心里正思忖着怎么利用这个借口回去把他翻来覆去覆去翻来的细细品尝。

恩，关于姿势的问题，得去跟杰拉尔德讨教讨教！卡尔这么想着。谁都没有意识到，他们两个一个心存愧疚，一个心生阴霾。

……

这一战很快结束了，十艘远航舰炸了三艘，重残六艘，只剩下一艘相对完整的悬浮着，上面几百台圣浮的机甲正在进行最后的清洗扫荡。

卡尔太心不在焉了，都没有通过大脑思考就驾驶着迦楼炎往那艘完整的远航舰上落，他想找找看有没有其他九大势力插足的痕迹。伊西多突地眼皮一跳，心头莫名地惶惶然。

这艘远航舰的控制室中，中年舰长看到甲板上降落的紫色巨型机甲，先是惊诧了一下，继而嘴角露出激动的冷笑，手指伸向了隐藏在控制板下地红色按钮。

——圣浮白翼要塞的最高指挥官，卡尔·西法的紫色座驾谁没见过图片呢？

一起死吧！舰长想着，毫不犹豫地狠狠按了下去。

“包括B14在内，A09周围发现了十路敌军……”指挥台前的阿尔杰正在听着指挥中心的消息，余光突然扫到战区监控，他突地站立起来，心跳骤停一瞬，面露茫然……

“轰——”惊涛的声浪竟使圣浮的指挥舰颠簸了两下，刺眼的火光肆意地向着周边蔓延，大量的机甲淹没在炽热明亮而绝望的光芒中，瞬间灰飞烟灭。

一道蓝白色的粒子炮光从死亡的光圈中直冲而出。

15.惶然

空间一阵波动，一艘A级指挥舰逐渐现身。不待指挥舰停下，上面一台紫色的机甲飞纵而下，吓退了一堆等待维护的人员。

“呲呲——”机甲滑轮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尖锐声响似乎穿透了耳膜，直接在脑中响起，很是渗人。蜃气楼从被造出来起，就没有这样短时间加速极速飞过，以至于即使它单膝着地降落，还是生生滑出了一百多米才停下来。

蜃气楼机身上有些损坏，但是不是太严重，而它手上抱着一台暗银色的机甲，只剩下上半个身子，切口出有着明显的融化凝固的痕迹，明显是一瞬间就被高温消融后重新凝结起来的，看上去十分惨烈。

下面的守候着的医疗部早已经接到消息，连忙冲过去，一群人磕磕绊绊的爬到迦楼炎的机身上，首席医生多特连忙打开驾驶舱，把里面的人搬出来。

伊西多满脸苍白，眉头紧紧皱着，额头上全是冷汗，肌肉神经无意识的痉挛，整个人已经陷入昏迷。

多特在下面已经准备好了担架，等伊西多刚躺上去就注射了两大剂镇定剂。

“他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卡尔从蜃气楼上跳了下来，满脸惶然，眼睛通红，好像一碰就能滴出血来，看到伊西多的状况，更是焦急悔恨得整个五官都纠结在一起。

多特顾不得与他多说：“让让，让让，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情况……”推开卡尔，火急火燎的推着担架往急救室去。卡尔茫然无措的紧跟在后面跑过去，握住了伊西多冰凉颤抖的手。

另外一群人负责搬弄损毁的迦楼炎，那道巨大的伤口让他们寒毛直竖——这是要怎样的能量爆发才造成这种情况，而又是怎样的实力才能在那种状况下保存下半个身子。

“伊西多呢！”得到消息的伊莱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拉着一个战士劈头就问，那个战士傻愣愣的半天反应不过来，就在伊莱急得快要爆发的时候，终于结结巴巴开口：“布莱克副将，急救室……”闻言，伊莱一甩手，狂奔而去。

从指挥舰上下来的阿尔杰的表情十分痛苦，原本张扬的金色头发显得暗淡无光，整个人陷入自责颓废中不能自拔。

贾艾斯一脸面瘫的表情，冷冷道：“怎么回事？！”

阿尔杰垂下眼，声音十分虚弱，一点轻松的朝气都没有：“是我的责任，我没有尽到身为骑士最基本的责任。”

贾艾斯沉默了半晌，长叹道：“希望没什么事，不然要塞怕是要面临一次大的震动了。走吧，先去急救室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