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很快就到了小男孩脚下,他抬头笑道:“小朋友,你就行个方便,把剑穗让给哥哥吧?”
对方见他轻功卓绝,一面惊愕,一面又不肯松口:“是我先盯上的,凭什么让给你?!有种手底下见真章!”
这时灵坤在下边儿大声助威,满脸都是骄傲欣喜之色,云天骑虎难下,只得悻悻道:“哥跟你打个商量,剑穗让给我,我回头请你吃东西。”
“呸!我在家什么东西吃不到?还用你请!”小男孩干脆不理他,继续向上爬,还故意把鞋底的灰甩在云天头上。
“……”云天相当无语,“小朋友,你再这样我可不客气了。”
小男孩这次干脆甩了一只鞋,砸中了云天的肩膀。
云天的脸色登时黑得像锅底,他正要一鼓作气地爬上石柱顶端,忽听下头传来一声震天响的大喝:“虎子!还不给老子滚下来!!”
这音量着实惊人,云天只觉得耳膜被什么东西敲了似地,再看那小男孩,惊得浑身一抖,两手一松,直挺挺地就坠了下去。
“喂……!”云天心中一凛,下意识回头看了看,却猛地瞧见赵海倾和魏振山站在人群后方,他脸颊一抽,差点步了那臭小鬼的后尘。
魏振山伸出两条粗壮的臂膀稳稳地接住了小男孩,接着蒲扇般的巴掌用力往他屁股上招呼过去,“让你出来胡闹!你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
赵海倾憋着笑,抬头看向如青蛙一般贴在石柱上的王妃,用眼神示意道:还不下来?
云天讪讪地溜回地面,其他人看见两个重量级选手都退出比赛,登时又热火朝天地向上爬。云天走到赵海倾身边,摇头叹道:“可惜啊可惜……”
魏振山教训完儿子,向云天一抱双拳:“参见王……”
赵海倾连忙制止他,“振山,不必多礼。”
小男孩被打了屁股也浑不在意,张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云天:“王什么?王爷?海倾叔叔,我怎么不记得你有这么一个弟弟?”
魏振山虎目一瞪,抬手给了他一锅贴:“臭小子不知悔改!还不快向王妃道歉!”
“啊?”小虎指着云天愕然地大叫,“这就是海倾叔叔娶的男老婆?!”
云天恨不得把他的嘴巴捂起来,灵坤不明事理,还在添油加醋地反击:“男老婆又怎么了?王爷和王妃感情可好了!你不要嫉妒哦!”
赵海倾:“……”
“……”云天由衷地说:“还好大家都抢红花去了。”
五人坐上马车,小虎和灵坤你瞪我我瞪你谁也不服气谁,云天挨着赵海倾,转头问道:“你怎么会从那里路过?”
赵海倾笑道:“我与魏副将从校场回来,本想去茶楼坐坐,结果看到你和小虎在那里爬柱子,着实……有些吃惊。”
小虎撅嘴道:“有什么好吃惊的,我要那剑穗是想送给我弟弟当做满月礼物,你这个王妃怎么也来抢?”
云天当着赵海倾的面可不好意思说他想抢来送给他,于是咳了一声,道:“反正人人都可以参与,我为什么不能争取一下?”
云天这个身体也不过十六岁年纪,和魏小虎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像是两个小孩在吵架斗嘴,赵海倾和魏振山颇无奈地对视一眼,赶紧转移话题:“三日后皇上宴请群臣,小虎不是一直想进宫看看么?这下可以大饱眼福了。”
魏小虎一跃而起,“真的?!啊哈哈哈,太棒了!我终于能进宫啦!”
皇宫对于灵坤来说是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地方,他一面向往皇宫的奢华壮丽,一面又为自己枉死的爹感到伤心。云天注意到他的神情,不动声色地握住灵坤的手捏了捏,对他宽慰地一笑。
小虎到底是小孩子,火气来的快去得也快,他见灵坤闷闷不乐,于是便安慰道:“你是王爷的家人,满十二岁就有机会进宫,别难过嘛。”
“没……我不是……”灵坤嗫嚅着摇头,被赵海倾一笑打断:“也许用不着等到灵坤十二岁。”
他语气深沉,似有所指,云天诧异地看了看他,却摸不准他言下之意到底是什么。
第二十五章:御宴
这一日云天用完午膳,与赵海倾路过别院时,看见慧玉和明书已经开始帮他准备进宫的衣物了。宁王妃的着装饰品皆选最为华贵庄重的,连系头发用的镶玉丝带都早早地用熏香蒸起来,一进屋就是一股子香气,呛得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咳咳……又不是娘们,弄得香喷喷的做什么……快散了散了,别搞这些玩意儿。”云天不耐烦地挥挥手,宋副总管站在一旁板着张晚娘脸肃然道:“此香乃是皇上御赐的福香,王妃万万不可无礼。”
以往她教训云天时,赵海倾从不过问,没想到他今天却一反常态道:“爱妃不喜欢就不熏了,御赐的又如何。”
宋副总管意外地看了赵海倾一眼,又不能反对主子的意思,只得莫名其妙地吩咐下人撤掉熏香。
云天换了便服,半开玩笑地说:“这下子宋副总管就更看不惯我了。”
赵海倾淡然道:“你是一家之主,没有必要看别人的脸色,何况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算不得什么。”
“一家之主不是你么?”云天一边记账一边笑道。
赵海倾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用毛笔写出狗爬一样的字,既无奈又温和地说:“他们听本王的,本王听你的,你说谁是主子?”
云天哈哈大笑:“还好我不是女人,不然早被你哄到天上去了,你浑身上下只有这张嘴讨人喜欢。”
赵海倾一本正经地说:“本王身上讨你喜欢的地方可不只这一处,你若不信,我们就去床上好好研究研究。”
“大白天的研究个鸟……”云天脸一红,搁下毛笔,“不跟你瞎扯了,我要去练功。”
赵海倾前几日送了云天一把轻巧的剑,刚好配合他新学的剑法。云天虽然初学剑术,但他一直没松懈过基本功的锻炼,加上他悟性极好,内力又充沛,进境可谓一日千里。连闫四见了他舞剑都会惊讶地说:“照此下去,只怕再过三年,属下就不是王妃的对手了。”
云天拎起自己的剑往外走,“我找闫四陪我过过招,你得在旁边指导我。”
“本王直接与你过招岂不是更快?”赵海倾也拿了剑,陪云天走到中庭广场。
两人摆好架势,呯呯梆梆地对打起来,赵海倾出招果决霸道,气势万钧,而云天仗着轻功出众,飞转腾挪如迅影疾电,倒也没让他讨了便宜。
周围渐渐聚集了不少人,远远地观看二人过招,不时暗暗指点讨论。
“王爷和王妃以前拌嘴,现在怎么直接动起手来了……”
“你没听过嘛,打是亲骂是爱,我昨天晚上还看见王爷在花园里亲王妃……”
“哎呀,小绿真不害臊,居然自个儿偷看……”
“就是就是,下次记得叫我们一起看啊……”
赵海倾和云天的剑缠在一起,一边斗内力一边比身法,云天终究缺乏实战经验,最后在赵海倾高明的剑术中败下阵来。
“别灰心,你进步已经很快了。”赵海倾拉起云天,“可有受伤?”
“你出招瞻前顾后的,我怎么会受伤。”云天闷闷道,“这就是我宁可找闫四的原因,他拿出来的是真本事,而你有所顾忌。”
赵海倾神色复杂,“我只是……”
“怕伤了我嘛,我知道。”云天潇洒地送剑归鞘,伸了个懒腰,“下次再这样的话我不找你玩儿了。”
“……好吧,”赵海倾无奈地摇头,“你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本王若是拿出真本事,只怕你在我手下还走不过三招。”
云天“呵”了一声,“你可是将军啊,要收拾我还不跟碾死个蚂蚁似地?等我哪天练成了绝世高手,看你还在我面前逞威风。”
赵海倾见他神采飞扬的模样,心中顿时激起一阵涟漪。他温柔地执起云天的手,指尖滑过他火热的掌心,“好了,傍晚还要进宫,你出了一身汗,先去洗个澡如何?”
云天正有此意,于是顺水推舟地跟他进了浴房。
王府的浴池乃是引了地下的温热活水,这水不像云天以前泡过的温泉那样冒着一股硫磺味儿,而是弥漫着别致的青草香气,淋在身上感觉十分清爽。
赵海倾身上虽然没有出汗,但当云天在他面前脱得精光跳进浴池后,他也禁不住动容了。
云天的身形正在逐渐长开,慢慢地褪去了小男孩的青涩稚嫩,开始变得修长而优美。
他的皮肤还是那般莹白光滑,如明珠生晕;热气蒸腾中,少年皎月般的脸颊浮起两片诱人的潮红,很像是情动时分的模样。
赵海倾只觉下腹一阵火热,当即不动声色地褪去衣衫,进入池中。
云天见他走近,嘴角便勾起一抹促狭的笑。他心照不宣地环住赵海倾的腰,将下身暧昧地贴了上来,“王爷,休得胡闹。”
赵海倾一手扣住他半边臀部,探出舌尖在他唇上细致地描绘一番,这才挂着一脸似满意又似寂寞的神情道:“今夜进宫少不得要喝酒,恐怕会怠慢了你,不如现在就将晚上的份提前做了……”
云天紧闭双眼伏在岸边,没有一丝瑕疵的脊背拉扯成一个既可怜又情色的弧度,赵海倾扶着他的腰,从背后缓慢而坚定地进入了他。
“呼……云天,你可真紧……”他埋在云天的后颈满足地叹息。
云天腰肢悬空,被撞击得发麻发软,身后的甬道被赵海倾火热的巨物胀满,一进一出间有种摩擦出火花的错觉。
他长大嘴巴用力喘息,断断续续地哼唧:“要是你成天这么……这么搞……我迟早……啊……会……松了……”
赵海倾低低一笑,抬起他的腿将他翻转过来,大掌握住云天两只纤细的脚踝向下压去,将两人下身结合的部分清晰无疑地展现出来。他看着自己粗大硬挺的雄性撑开爱人柔软而狭小的穴口,抽弄间挤出湿润的滑液,心底顿时涌起了施虐的爽快感,“……不怕,松了也是我的王妃。”
“……你他娘的说什么……混账话……!”云天抬手在他鼻梁上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姿态十分亲昵,“真松了……跟你没完!”
“嗯,我们这辈子都没完。”赵海倾重重挺进,低头吻住他湿润的嘴唇。
傍晚时分,二人乘上王府最气派的马车驶向皇宫。
这天是皇帝一年一度宴请群臣的盛典,叫做“布泽日”。云天先前也听说过其恢弘盛况,但是一直没机会见识,今天他终于能名正言顺地进宫瞧瞧,忍不住便觉得既新奇又兴奋。
云天撩开车窗锦帘,只见窗外一派灯火辉煌,卫兵列阵两旁恭迎各位大臣进宫,那气势别提多牛了,也难怪这么多人争着抢着向上爬,做一个上位者,感觉确实妙不可言。
转头看看赵海倾,他脸上倒是没有一丝波澜,看样子早已习惯这种场面。云天用食指戳了戳他线条俊朗的脸颊,好奇道:“那个皇上是你三弟?他跟你长得像不像?为人怎么样?”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至于像不像,等你见了就知道。”赵海倾语气淡漠,分明对这个三弟不想多提的样子。云天默了一阵,问道:“你跟他……有过节?”
赵海倾眸子一眯,眼中厉光一闪,随即又温和地笑了,“云天别多想,等一会皇上若是问你话,你老实回答便好,别的事我自会照应你。”
云天似懂非懂,不过赵海倾不愿说的事他也不会逼问,二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进了皇宫。
龙腾的皇宫果然气势非凡,经过第一重宫门就能分明感受到那种所谓的天家威严,这可不是电视剧里看到的,而是真真切切亲自体验到的。他原以为宁王府就已经够气派了,没想到和这里比起来,竟是有如云泥之别。
气质出众容貌端丽的宫女们持着明亮的宫灯伫立两旁,始终保持着微微屈膝的动作,如雕刻的人儿一般一动不动,那造型比云天当初军训时站军姿还要辛苦,可见这皇宫等级森严到了何种程度。
云天收回脑袋,有点愤愤不平地说:“如果我是皇帝,我首先得把宫里那些酒囊饭袋的大臣都扫地出门,然后废除割太监命根儿的规矩,并且允许宫女自由恋爱。”
这么大胆的想法赵海倾闻所未闻,他难以理解地摇摇头,觉得云天这是在异想天开,“太监宫女都去过小日子,谁来伺候你?”
“他们只需要在特定的时候帮我打扫打扫房间就行,别的事我自己也能做。你看这帮小姑娘,一个个举着灯手都要麻了,依我看这里应该竖两排路灯,何必让人家大晚上的站在这儿受累。”
“云天真是颇有怜香惜玉之心啊……”赵海倾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你们这叫做封建,是要被历史淘汰的,真正的好皇帝不会去追求这种穷奢极侈的生活。”
马车此时已经驶过了第三重宫门,赵海倾便道:“这些话暂且放一放,等晚上回到家,云天再仔细和本王说说你心中的好皇帝是什么样。”
云天自然知晓这些话都是大逆不道的,也就不再提起,随赵海倾一同下了马车,向御花园走去。
前方路口立着一大一小两个熟悉身影,仔细一瞧原来是魏振山和魏小虎。
小虎大名叫做魏冲,刚一十二岁。他今日穿了件十分气派的虎皮褂,站在亲爹旁边就仿佛小一号的魏振山,虎头虎脑的非常可爱。
魏振山向他二人见过礼,又拍了拍小虎的脑袋催促他问好,云天忙道:“魏副将别客气,我和小虎也差不了几岁,整这些繁文缛节做什么。”
小虎万分赞同地点头:“就是就是,还是婶婶看得透彻。”
云天无语,赵海倾忍俊不禁,“这称呼不错,你若是喊他哥哥,辈分就乱了。”
小虎乐了一阵,忽然又大惊失色地说:“我喊王妃婶婶,可灵坤喊王妃哥哥,那他辈分岂不是比我还要大?不成不成!”
众人莞尔,云天忍不住伸出魔爪揉乱他那一丛头发,把小虎揉得嗷嗷直叫。
四人来到御花园门口,只见里头灯火通明、笑语喧哗,美貌宫婢捧着美酒佳肴鱼贯而入,技艺出众的乐女坐在湖心的画舫上演奏着悠扬美妙的天籁之音,九曲十八弯的白色回廊坐满了衣着光鲜的贵族。他们互相寒暄聊天,有趁机联络感情拉帮结伙的,也有四下为子女寻找门当户对的结婚对象的,当真是官场百态层出不穷。
宁王身份高贵,又是大将军,自然有不少人前来巴结。云天见他们都满怀好奇地打量着自己,心中顿时有些不舒服。
赵海倾一直是京城的千金小姐们妄想的对象,而云天作为宁王妃,自然也就变成了她们关注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