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当面对的是个妖类，是个现如今最让他矛盾，让他不知所措的妖类，他所有也许本应该坦然说出来的话，那些真话，就都凝结在心里了。
然而最擅长读心术的羲和，知道他这个矜持惯了的火龙神到底在想什么。
突然将对方抱进怀里，他发泄一样堵住了那张嘴。
“了解了。”脸上展现出一个一如既往的邪气笑容，身上还带着厮杀过后血腥气的羲和，直接拽着他的小火龙，朝礁石上的大殿走去。
说明：砍断羲和手臂的洪雷斧。其实从体型来看，雷虎神比羲和彪悍，能力和灵巧度肯定不如羲和，但是力量极大，并且会同时使用蛮力和穿心电，所以被他击败的劲敌，很多都是先让雷电在胸口开了个大洞，然后被砍头的。羲和功力深厚，人形的心脏才没被击碎。
第十章
内室之中，雕花床上，是两个纠缠的身影。
羲和抱着离，就像抱着自己的性命一般不肯松开。那种几乎可以感觉到对方骨头轮廓的拥抱让他莫名的安心，当他读到对方同样的安心时，那邪气的嘴角就渐渐挑了起来。
指掌在摸索，嘴唇在流连，耳语传递，眼神交换，所有的接触，哪怕只是发丝相碰，都让他骨子里野兽的味道丝丝缕缕释放出来。
在离看来，他就像脱缰的海龙驹，那么张狂，那么让人窒息。
那男人把指头在他嘴唇上磨蹭，而后探进他口中，如亲吻一般戏弄他的舌尖，直到他带着火龙独有腥香的津`液从嘴角滴落。而后，那指头沿着印有火莲花烙印的脊背滑过，一直滑到尾椎以下，停留在即将肆虐的入`口。
屏住了呼吸，离闭上眼。
但羲和告诉他，闭眼还早了点，等到你神魂颠倒不知昼夜时再说也不迟。
还没来得及怒目而视，修长的指尖就挤了进来。离发出一声低吟，抓牢了对方的手臂。他能感觉到那手臂的血脉涌动，更能感觉到那指头在自己身体里狡猾的出入。故意挤压着某个令他全身颤栗的地方，那猫妖张口含`住他的耳垂。
“叫我名字。”他这么低语。
“什么？”离似乎没听清那要求。
“叫我名字啊，小火龙~~”羲和眯起眼来，舌尖舔过自己有点尖锐的犬牙，“你叫我一声，我会兴`奋好一阵子呢~”
“你、你……住口！”离腾的红了脸，抬起手臂想遮挡住那丢人的绯红。
“好，我住口，你‘张口’~”格外邪气的说着隐晦的撩`拨言语，羲和在离不明所以的目光中轻轻笑了，而后，他分开那双漂亮的腿，把自己的物件顶在已经柔软了不少的入`口。又附加了一句更惹人厌的“其实就算你尽可能‘张’了，也照旧紧得让人魂儿都收不住~”，羲和在对方无力的违心的挣扎中，按住离的腰，缓缓抵进了顶端。
“啊……嗯`啊！”被那种格外熟悉的充实感填满时，离眼眶逐渐湿润起来。
他觉得羞耻，不是因为这种行为，而是因为沉迷于这种行为的自己。然而不管内心那硕果仅存的所谓正神的道德感在如何叫嚣，身体仍旧会顺从于本能。他觉得这是他的悲哀，然而在羲和看来，这正是离最可爱的地方。
想要，想要，还想要！每次这样的信息从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传递出来，羲和就会控制不住侵略的力度。那红发的男人太过诱人，诱人到显得罪孽，那么，就该由他好好惩罚这罪孽才对。他确实应该好好惩罚这口不对心的小火龙，同时也是在惩罚自己，与正神的纠葛越来越深重，如果这也是罪，他只想用更深的纠葛来加重这罪孽。
洗刷罪孽的最好办法，就是加重它！
每次心里都有这样的疯狂念头，从第一次强取豪夺就开始了。羲和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完全扩大了兽`性。但，又当如何？
他原本就是妖，那么，就让他贪婪吧，让他残忍吧，矜持与自控，是此时此刻最需要被烧成灰烬的东西！
持续的撞`击和毫不留情的深入，让离渐渐也没了定力。他恍惚中伸手抱着对方索`求亲`吻，恍惚中拼命去享受，拼命去记下每一点一滴的狂喜。凌乱一如发丝，灼热一如血液，涌动一如气脉，他无法准确定义自己每次被欺`压到真的神魂颠倒不知昼夜时，究竟是何等的心境，又或者，在那凶`器长时间的侵占，和一次又一次的高`潮之后，他已经没有半点心境可言了。
……
再清醒过来，回复到理性状态，离睁开眼，看见外头刺眼的阳光正照进来。
“我……忘了巡海！”意识到都快到正午时分，火龙神满脸通红暗暗责骂着自己想翻身下床，却在旁边的男人拦住他之前，就腿一软跪坐在地上。更大的窘迫袭来，离慌张的想抓过锦袍裹住身体，但刚回过头，就发现那侧躺在床上，挑着嘴角欣赏“美景”的家伙，正披着他的衣裳。
“我替你巡过了~”特别有成就感的说着，羲和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小桌上用竹条串好的一尾金色大鱼，“苍洋的鱼果然好吃，肥瘦刚好，肉质细嫩，比魍林的小河鱼味美百倍~~”
“你、你……这可是二十几年才能长这么大的帝王紫金鲷啊。是珠屿的特产，渔民捉到都不敢带回去，要直接放生的……”离简直哭笑不得，赌气似的干脆回到床上，拉过锦被遮挡住被对方看个没完的身体，他躲开那滑溜溜的视线，“这么说，你都跑到珠屿去了。”
“就南边那个小岛是吧~去了~好吃的真不少。”猫妖大人舔了舔嘴唇，一脸满足。
“你还吃了什么？”离等着听到更让他惊悚的答案。
“还吃了……”突然犯起坏来，羲和一把抱过离，在他耳后轻吻，“还吃了一条小火龙，生吞活剥，连一片鳞都没剩下。”
想挣扎，没那么多力气，想责骂，又觉得根本说不过这狡猾的妖，离干脆放弃了似的只顾跟自己赌气了。
“哦对了。”忽然想起了什么，羲和松开手臂，坐起身，把那件锦袍给对方裹上，然后开口，“我路过东边那片野地的时候，看见有一些游魂在晃荡。”
“野地？你是说‘大荒’？在荨地东方。”
“嗯。”
“哦，那是来不及去女娲娘娘那儿的亡灵。”叹了口气，离系好锦袍的带子，“现在总是战乱，亡魂想到女娲殿前，只有度过玄河，再穿过战场那一条路。但是太危险，不小心就会被当做鬼族的成员，所以有的亡魂不敢过去，只好在大荒游荡。”
“那，时间长了可不是好事。”
“是啊，太可怜了。”离叹气。
两人之间的沉默持续了一会儿，先开口的是羲和。
“那，不如在你的领地内开辟一片可以让亡灵逗留的去处吧。”
“开辟？”
“是啊~找一片幽静一点的地方，围拢起来，然后让亡魂住进去。等到神魔休战，就让他们抓紧时机一起过玄河，去女娲殿。要是仗打得正紧，就先踏踏实实等着，总比满处游荡要好得多。”
离看着羲和，就好像完全不认识这个男人了一般。
这猫妖，竟然在帮他出谋划策治理疆土？
“我看，辰丘就不错，树林繁茂，远离尘嚣。亡魂不怕猛兽毒果，在那儿……怎么了？”发现对方在盯着自己，羲和停住了后头的话，然后在探查到离的心思时笑了出来。
他知道，这小火龙又在奇怪了。他好像总是能让他觉得奇怪，不管是最初那嚣张跋扈的态度，还是后来一系列不像个侵略者的举动言行。猫妖的多变，似乎离总是不能很好适应。
不过，那不适应的样子，仍旧可爱非常……
这么想着，羲和干脆来了劲头。
“如果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等你想营建亡灵之国的时候，就叫我帮忙吧~”
离低着头，想了片刻后轻轻应了一声，然后，他收了收心思，对羲和开了口。
“之前，我听信了神使的话，说你杀了泽雀神……是我不对，是我……错怪你了。”
第十一章
羲和揣摩着离所说的话，而后嘴角就挑了起来。
“想要示好，不如用实际一点的方法~”这么说着，他眯起一只眼看着离，直到那火龙神即便没有读心术都能感觉到他肚子里的鬼念头。
真想把那道歉收回，真想把封魔枪戳在这家伙脸上，可是……一想到自己之前红了眼想要干脆烧死这猫妖的举动，那些生硬的态度就使不出来了。
“你想怎样。”红着脸勉强问着，离忍不住去猜这惯于逼迫他的男人会说出什么样的话，但到最后，羲和只是欠了欠身，握住他的手腕。
“做你能接受的，或者说，已经不再排斥的。”略微停顿，又加了一句“随便什么都好”，羲和不再开口，只是等。
离并没有让他等太长时间。
一个浅浅的亲吻停留在猫妖苍白的脸颊，而后又是草草收场。
但即便这样，羲和也能明白，这已经是这小火龙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
他从没在自发的情况下主动亲过他，甚至从没主动和他指尖相碰，于是，这样就足够了。
“那，营造鬼界的事儿，到底用不用我帮忙？”羲和看似挺开心，那像小孩子一样不再提彼此间矛盾的样子让离一阵心里发软。
“等休战时候，再说吧。”
“嗯。”点了点头，羲和伸了个懒腰，那有点故意卖弄结实漂亮的身体的做法很是过分，至少，那火龙神微红着脸扭过头去了。
“还有，你是不是该回去一下了？”
“回哪儿？”
“不是……仲陵的事儿。”
“哦，仲陵失守啊~”打了个哈欠，羲和表现得毫不在意，“等到天黑，我就回去，很快就能夺回来了。”
“你就那么自信。”
“除非，那雷虎还有什么更厉害的法宝等着我。”
“别说了。”
“担心我？”
“……”突然没了言语，离轻轻叹了一声，而后翻身下床。他走到旁边那间屋，从里头把羲和的啮骨月灵刀拿了出来。
“就是说，你不在意我杀神族了？”
“怎么能不在意。”坐在床沿，离拢了一把垂到脸侧的头发，“只是，你的东西，应该给你。”
“仅仅是物归原主那么简单？”
“不然还能是什么。”离皱了皱眉头，然后在对方试探的目光中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你明知道，还一再问我。”
“我‘明知道’什么？”
“当然是我不愿意见你被震伤成那样！看你们对阵厮杀已经够我受的了，一方是好友，一方是……”
“是？”忍不住嘴角惊喜一样的笑，羲和挑起眉梢看着离，直到那火神大人愠怒起来。
“你已经用了读心术，就别明知故问了。”
“我没有啊~”猫妖一脸无辜，“总是用读心术，也是会耗费妖力的，更何况，有些话，还是听你亲口说出来，比探知你内心有趣~~”
“别再拿我开心了。”
“岂敢~”格外“认真”的做着辩驳，羲和揽住对方的腰，而后念动咒语，第一次，在离面前化作正常黑猫的大小。跟着，他跳上离的膝头，凑过去，在满脸惊讶的火神脸颊上轻轻蹭了蹭，“你应该明白，从最开始，我就从来没拿你寻开心过。”
这种格外让人琢磨的话，听到离的耳朵里，就像是火山爆发一样充满杀伤力。又或者，像是一下子拽着他跌进了苍洋最深的海底罅隙里。让他这不怕水的龙神呼吸困难。他有神明的智慧，他马上就懂得了羲和话里的意思，而就是这“意思”，把他逼得霎时间成了哑巴，半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算了算了~~小火龙别太激动~在一起睡一会儿好了，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呢~~”带着调笑说着，羲和再度化为人形。他把离就势压在身下，而后拽过锦被裹住彼此，抱着对方，在那已经红透了的耳根轻轻啃咬。
那天，没有去巡海的离，和那替他去巡海的猫妖，一起安睡了一个下午。
远古天空尚未被凡尘污染的阳光洒在两个人身上，朱红的窗将龙礁下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隔在外头，整个火神殿，静谧到最好安眠。
离不想让纷乱的种种打扰这静谧，他甚至开始奢望不如时间也这样停下来的好。什么神魔之战，什么厮杀什么仇视全都不存在。神佛也好，妖魔也好，甚至连凡人都算上，每个种族之间和平相待，互不叨扰，多好。没有那么多的禁令，没有那么多的误解，在这片仍有太多太多地方未被开化的大地上，有无数的空间可以生存，何必非要大动干戈杀个不得安宁呢。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变得越来越贪婪，是不是他骨子里镇守神的特质让他太想要一成不变的平和。可他真的是做梦都想那样的，就算那梦根本不能实现。
天黑下来之前，羲和离开了。
穿好战衣，挎好长刀，他走了。
离没有再叮嘱什么给雷虎神留一条生路，他知道，羲和一定会那么做的。他能冒着极大风险把泽雀的雀灵带回来，就一定会再一次手下留情不杀震。
而事实上，羲和确实是那么做的。
他没有杀雷虎神。
他单枪匹马只身一人进了仲陵，在神族守兵的眼皮底下隐去身形进了城池，然后钻进了震的寝室。
寝室里没有床，屋子正中，是一块厚实的绒毯，绒毯之上，是一头硕大的猛虎。
那是羲和第一次见到虎形的正神。
比自己猫妖形态大了三圈，几乎占据了整间屋子的地面，那酒酣耳热沉睡之中的雷神有一种慑人的压迫感。
然后，就在羲和想着怎样制服这雷虎神，然后把他连带他的兵将都扔出仲陵城外时，那原本熟睡的虎，却突然睁开了眼。
那是一双在暗夜之中有如明灯般的眼，紫铜色的光从眼里溢出来，透着更大的威慑力。
猛虎站起身，四下里嗅着什么，像是在找羲和身上的妖气。这让已经悬浮到半空的猫妖有点刮目相看了。自己明明隐去了所有气息，居然还是会被发现，难道这比离地位低的辅神，反而力量更强大？
一种妖类的好胜心钻了出来，羲和干脆显露了人形。
“小老虎~在这儿呢~”翘着二郎腿坐在空气之中，黑发的男人很是故意的露出邪气的笑。
“是你！！”并没有同样化为人形，震在惊讶转为恼怒的同时，就那么以虎形扑了过去。
羲和闪身躲过，本想抽刀对抗，又觉得无趣，便跟着也化为兽形，和那猛虎撕咬在一处。
黑色的，比豹子还健硕的猫妖，与雷虎神对阵，这是从没人见过的场景。两头猛兽就像是在山中争夺地盘一样咆哮着扭打在一块儿。屋子里回响着交错的吼声，偶尔还爆出利爪在砖石地面上磕碰出的火星。
守城的神兵神将被惊动了，赶快围拢过来，却又不敢靠近。
屋子里纠结在一起的神力和妖力难以区分，就好像马上要喷发的火山一样危险。
紧跟着，在一声震人心脾的吼叫过后，内室的门被轰隆一声撞裂了，翻滚出来的雷虎紧咬着牙关，而后刹那间化为一阵伴随着雷声的紫色霹雳直指向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