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斌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好脾气地道，“好好好，师弟你说得都对，师兄知道错了，行不行？”

“嘻嘻！”叶绯更感觉一阵飘飘然，自以为连师兄的思虑都当真不如自己周全。

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

原来，那贼人竟真是为了引他们去送死，那山寨的寨主和副寨主等人也当真是武功不俗！

程斌与叶绯两人和他们殊死搏斗了一番，程斌总是护在叶绯前面，以至于身受重伤。

在万般危机之下，程斌只得把星月山庄给搬了出来：“莫非诸位当真打算取我们两人的性命？！请诸位考虑清楚！我和师弟是星月山庄庄主的左膀右臂，今日若是死在你们手上，你们今后还会有好日子过吗？！师父一定会率人踏平你们整个寨子！！”

“是啊是啊！！”叶绯虽然不愿意拿身份来压人，但这时也不得不附和，“我爹也会率领叶家堡把你们踏平的！！”

“……”山贼们面面相觑了一番，觉得程斌和叶绯的威胁不是没有道理，只得决定放他们离去。那山大王一声厉喝：“你们给我滚！！”

然后程斌和叶绯自然就忙不迭地滚了。

这大概是从小一帆风顺的叶绯迄今为止遭遇过的最大的奇耻大辱了。但他此刻也顾不得羞愤，只看着程斌还在不住流血的手臂哽咽道：“师兄，对不起啊……都是我不好……”

“呵呵，没事。”程斌却在苍白如纸的脸上挤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还伸出没有受伤的左手摸了摸叶绯的头，柔声道，“小绯，我不要紧的……倒是你，没有吓着吧？”

“……真是的，又把我当小孩子了！”叶绯头一偏，撅了撅嘴，“好啦，不说这些了，我还是赶紧帮你包扎止血一下吧？！”

“我自己来就好。”程斌一边说着，一边已经用熟练的动作撕下了一块衣角，两三下绑在了右臂上。他知道叶绯不擅长做这种事，与其让他笨手笨脚的瞎忙活，倒不如自己动手。

后来，那寨子当然还是被咽不下这口气的叶绯带了众多师兄弟来消灭了。

“……罢了，你给我滚吧！！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叶绯决定暂时不再孤身犯险，等回了叶家堡再作计较，于是终于还是收起了剑。

“是是是，小的马上就滚，谢谢大侠！！”那劫匪自然是喜不自禁，站起来一溜烟跑了。

叶绯扶起那对老夫妇后，自然是被他们感激涕零了一番。但他不仅断然拒绝了他们提出要送点银子来报答他的请求，还反倒给了他们些钱，然后就继续马不停蹄地往家赶。

在一路上回想着那天的事，叶绯既为师兄挺身保护自己并且最后机智地救了自己的命而感动，又为自己的冲动莽撞而愧疚，但是同时，他也忍不住在想，为什么程斌不能强硬地坚持自己的正确主张呢？对师父也好，对自己也好，为什么程斌会像是要费力地讨好每一个人呢？要他对人说一个“不”字，就有这么难吗？！而且，这次的事，他似乎还把师父放在了自己的前面？！

第10章

余炼又独自沉浸在回忆和程韵琴的甜蜜往事当中，思绪却忽然被打断。

伴随着一阵哭闹声，余晶推门而入，然后径直扑到了余炼的怀里，“哇”的一声，声嘶力竭地痛哭起来，“大哥，你可一定要为我作主啊！！我被人欺负了！！”

“……！”余炼闻言大惊，毕竟从来没有人敢在五毒教招惹自己最宝贝的弟弟。他见余晶脸上似乎有点红，更是又惊又怒，“什么人那么大胆子？！我非把他大卸八块不可！！”

余晶哭道：“就是那个叫陈棋的……呜呜呜……”

“……！！！”余炼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人家正在试五毒散，他忽然跑到人家房里来，说要帮人家试药，然后……呜呜呜……”余晶哭哭啼啼地叙说着事情经过，“然后他就把药粉弄到人家的脸上……痛死了……呜……”

“……”敏锐的余炼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程韵琴是想吸引自己弟弟的注意！

他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另一幅画面。

那一天，虽然五毒教已经和星月山庄闹翻，但与程韵琴阔别了五、六年的余炼终于还是忍不住悄悄地潜入了星月山庄，潜入了程韵琴的房间。

而他看到的，竟然是程韵琴正和另一个男人赤身裸体地相拥在一起！

那一刹那，余炼只觉得气血上涌，恨不得立刻冲出去一剑杀死那个男人，再揪住程韵琴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可他终究还是忍了——毕竟是他失言在先，那么多年都没有再出现在程韵琴面前。所以他只有认命，悻悻地逃离了星月山庄。

从此余炼对程韵琴心灰意冷，开始和其他男人纵情玩乐。

可程韵琴的影子却又始终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余炼发现，不管是多少个多么好的男人，他永远只能把他们当作程韵琴的替身。

当如今再一次见到程韵琴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余炼几乎不敢相信老天爷会对自己那么好。

然而，他很快又发现，现在的程韵琴，早已经不是自己当初认识那个善良纯洁的程韵琴了。

但是没关系，哪怕程韵琴已经变得满腹心机与算计，哪怕他已经根本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哪怕程韵琴的目的是替星月山庄对付自己，也无所谓！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重新有一个能和他在一起的机会，他做什么自己都可以原谅！

可是唯独有一件事不行——他绝不能再惦记着除自己之外别的男人！！

他居然敢在自己眼皮底下引诱自己的弟弟？！老虎不发威，他真把自己当病猫了？！

余炼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忍无可忍地拿起一根鞭子，就要冲出去。但他忽又回过头，拿起另一样东西，这才再次转身往程韵琴的房间气冲冲地走去。

程韵琴听到门被人粗暴推开的声音，也并不意外，回过头来，淡淡问：“余教主有事吗？”

仍然哭哭啼啼的余炼也跟着余炼来了。“呜呜呜……大哥！！你一定要把这个乌龟王八蛋给千刀万剐！！你要将他剥皮抽筋、凌迟处死、五马分尸……”他见余炼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头，只好及时改了口，“或者……或者你至少也要让我用鞭子狠狠抽他一顿啊！！”

“好了好了，大哥自然会替你作主的。”余炼柔声安抚了弟弟几句，便把骤然变得冰冷的目光转向了程韵琴，“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为什么要对晶晶这么做？！”

“回教主……”程韵琴行了个礼，不卑不亢地直视着余炼，“请教主赎罪，属下今天的行为的确非常欠妥，甘受任何责罚。只是，若我今天一人所受的苦能换来今后五毒教教众千千万万人的平安，那么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我只是想让二少爷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罢了。恕属下直言，若是长此以往，试问教主和二少爷如何能赢得教众们衷心的拥戴？”

“……”余炼有几分惊讶的注视着程韵琴。这个男人的聪明机智和能言善辩，倒真还犹在他的预期之上。“……你说的也有道理，晶晶总是拿人试毒，确实很容易让大家怨声载道。不过……”他却又话锋一转，厉声道，“教有教规，你以下犯上，我是一定要罚你的！”他又看向余晶，“晶晶，你先回房去睡吧。明天一早，你一定会得到一个交代。”

“啊？！干嘛要等明天一早啊？！”余晶一脸的不满，“我现在就要用鞭子狠狠抽他！！”

“不用你动手。”余炼淡淡一笑，“我亲手帮你抽他，行不行？”

“……！！”程韵琴一惊，这才头一次有了几分惊惧。他满以为，就凭他刚才准备好的那番说辞，余炼多半都会放他一马。想不到，余炼并没有因私情而昏头到会宽恕自己一切罪过！

“真的？！”余晶听了这话，却是十分高兴，“好啊好啊！大哥抽人最厉害了！！嘻嘻，姓陈的，你就等着倒霉吧！！那我就安心地睡觉去啦！！”留给程韵琴一个胜利的笑容之后，他就蹦蹦跳跳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程韵琴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后，眼泪汪汪地看着余炼，“……教主，我很怕痛……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好不好？”这话倒是真的，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挨过任何人的打，甚至在父亲的严密保护下，就算是练功也极少受伤，就算胆子再大此刻也难免会害怕。

“呵呵，这幅模样可真是我见犹怜，世界上只怕很少有男人舍得处罚这样的可人儿吧？只可惜，你遇见的是我……”余炼忽然冷笑了一声，“程少庄主，你的演技可真高明啊。”

“……！！！”程韵琴闻言顿时脸色大变，“……你说什么？！什么程少庄主？！”

“你还想装蒜吗？”余炼冷笑道，“星月山庄的程少庄主失踪了，你说，他能去哪儿？”

“……你……我怎么知道他会去哪儿？”就算是一向沉着冷静的程韵琴，面对如此危急的情形，也不由得有些结巴了起来。他本来想问的是“你怎么知道他失踪了？”，但又觉得这个问题更加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何况向来聪慧的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应该是因为星月山庄有五毒教的眼线，所以忙临时改了口。

“好吧，这个问题就算你不知道好了……”余炼冷笑着问，“那你又知不知道，为什么五毒教附近的每个城镇和村庄，从来没人听说过有一个叫作陈棋的孤儿？”

“……”程韵琴已是冷汗涔涔。他万万没有想到，余炼竟然在短短一天的时间里就把这一切都调查得一清二楚了！

“程韵琴！你如此诡计多端，意图将我们玩弄于鼓掌，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说罢，余炼迅速抽出那根早已经别在腰间的鞭子，然后 “啪”的一声，准确无误地抽在了程韵琴的臀上。重重的一鞭霎时间绽裂了他的下裳，在他白皙的肌肤留下了一道鲜红的血痕。

“……”程韵琴站在原地，只咬了咬嘴唇，没有吭声，也没有动。他此刻的脑中已经接近一片空白，但还是努力强迫自己冷静，拼命思索着下一步应该如何行止。

余炼虽有几分欣赏他的坚毅，心中难免也有些不忍，但手下丝毫不留情，连续唰唰唰地几鞭抽了上去。“哎，我说小棋啊……哦，不对，是小琴，你把我当傻瓜了对不对？你以为我已经被你迷昏了头，对不对？”他再次扬起了手，准备又是一鞭下去。

忽然间，程韵琴双腿一软，往地上一倒，然后“哇”的一声，捂面失声痛哭起来。“你打！！你打死我吧！！！反正我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任何意义！！你知道我为什么当少庄主当得好好的要跑来这里活受罪吗？！因为爹从小到大什么也不让我做，什么都不让我碰，甚至连稍远点的地方都不让我去！我知道他这样是想让我多活几年，可我这样活着简直是生不如死！！！你真以为我想帮星月山庄以身犯险？！你错了！！我只是想逃离那个鬼地方罢了！！！……咳咳咳！！”他说着说着，竟吐出一大口血来。

“……！！！韵琴，你没事吧？！”余炼没想到他竟会被自己打得吐血，担心之下，哪里还顾得生气，连忙把鞭子一扔，去扶了程韵琴起来。他想起程韵琴刚才那番话，心中痛极，语气重回了先前的温柔，“好了好了，没事了……你知道吗？确定你是卧底那一刻，我的左护法厉庄就建议我杀了你……可是我坚决地驳回了他……因为什么？就因为我对你心动了！所以即使知道你在骗我，我非但不想杀你，却想让你一直留在我身边，甚至想让你代替刚刚病死的右护法……韵琴，你忘了你曾是星月山庄的人好不好？你以后就做我的人，好不好？”

“……呜呜呜……”程韵琴哭着扑到了余炼的怀里，“我愿意留下来，也愿意忘了星月山庄，从此成为五毒教的一份子……可是……可是对有些事，我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

“我知道我知道，”余炼连连轻轻抚摸着程韵琴的肩膀，“我说过不会勉强你的。这句话，现在也还算数。”

“……教主，谢谢你……呜呜……你对我真是太好了……这辈子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过……”程韵琴仍旧哭得梨花带雨，他心中却自己都觉得自己那句话好笑——余炼啊余炼，你终究还是又被我骗了一次。难道只因为活得痛苦，我就要向命运低头吗？！难道就因为爹的过度保护让我痛苦，我就要抹煞他对我一切的好吗？！至于你，口口声声说些甜言蜜语，方才却可以狠心地如此欺侮于我，也真是活该你成为我迈向理想之路上的一粒垫脚石！

第11章

余炼小心翼翼地把程韵琴扶到床上，然后去褪他的衣裤，“你趴一下，让我给你上药，好么？”

“……这……！！”程韵琴脸一红，显得有些犹豫。他这次脸红倒不是装的了，虽然和人上床的时候赤身裸体也是常事，他却毕竟从未在他人面前摆出这种任人宰割般的姿势。

“乖，听话，不上药伤口会感染的。”余炼用上了一副平时哄他弟弟的口气。

“……是……我知道了……”程韵琴知道这阵子是拗不过余炼的，只得乖乖地光着屁股趴在床上。他在心头暗暗发誓——我今日所受的一切羞辱，来日一定要你加倍奉还！他从前虽不喜欢余炼，但也说不上讨厌，可如今，程韵琴真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

余炼见程韵琴臀上鞭痕交错，高高红肿着，心中更添了几分怜惜和后悔，随身掏出一个药瓶，开始一边轻柔涂抹他的伤处，一边轻笑道：“呵呵，你看，我不仅把鞭子准备好了，还把药也给你准备好了……能让我亲手上药的人，这世界上除了晶晶，也就只有你了……”

“能得教主如此垂青，是韵琴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唔！！”程韵琴忽然感到一阵穿心的疼痛。他和余晶一样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苦，哪里禁得起这种伤痛的折磨？

“痛？”余炼连忙住手，“好，那我再轻点……”说着，他的动作果然愈发的轻柔起来，“抱歉，除了偶尔给晶晶上药之外，我几乎从未替别人做过这种事……再说那也都是好多年之前的事了，晶晶小时候活泼好动，常常会在哪儿摔着碰着，现在当然是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