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放开我！！”凌卓忽然开始拼命挣扎。

余炼给了那些人一个眼神，他们也就放开了凌卓。

然后，凌卓就头也不回地大踏步往外走去。

“……等等！！”程韵琴却忽然冲了上去，“不管怎么样，你杀了我的云儿，就得偿命！！”

“……韵琴！你冷静点！！”余炼连忙上前死死抱住他，对凌卓道，“走！！你赶快走！！”

凌卓始终未曾回头，只“哼”了一声，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姓余的，你放开我！！”程韵琴在余炼怀中挣脱不开，只得又踢又打，“你什么意思啊？！只知道你的旧情人，就不知道我们的云儿了吗？！云儿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样！！既然你我这辈子都注定是没有孩子的，那至少也能有个寄托啊！！”他越说越是悲从中来，声音早已变得哽咽。

余炼柔声安慰道：“韵琴，你若喜欢孩子，我们今后收养一个孩子也就是了，你爹不也是爷爷收养的孩子吗？哪里用得着把那些不通人性的畜生当作孩子？”

“你又来了！！什么叫畜生啊？！我看你才是畜生！！”程韵琴气极之下，也顾不得斟酌言辞了。

“好好好，就算我是畜生吧。”余炼知道他心里的苦，也不跟他计较。但他的声音虽然愈发温柔，抱住程韵琴的胳膊的力道却始终不减。

“……”程韵琴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凌卓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当中，“……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当然。”余炼确认程韵琴已绝追不上凌卓，这才放开了他。

“……”程韵琴不再跟余炼说一句话，铁青着脸，俯下身去小心地捡起云儿的尸首，向门外走去。

“韵琴……”余炼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能解释什么，只得默默地跟在了程韵琴的后面。

他心中明白，程韵琴毕竟是父亲和爷爷们从小溺爱着长大的孩子，难免会有些少爷脾气，希望全世界的人都顺着他由着他，否则，他就会恨你怨你。

只是这件事，余炼毕竟没有像程韵琴一样丧失理智，必须权衡一只兔子和一条人命究竟孰轻孰重。更何况，那条人命还是个一心一意对待自己、却一直被自己辜负的可怜男子。

程韵琴将云儿抱到了五毒教的一个小山丘，然后暂时将它放下，开始用手刨坑。

“哎呀，让我来吧！”余炼连忙也蹲下去，帮着他刨开土堆，“早知道你是要挖坑埋它，就该带上铲子一类的工具，用手多累啊……你还是先歇着吧，我一个人一会儿就弄好了。”

“……哼！”程韵琴站了起来，重新抱起云儿就要走，“我不埋这里了！我要把云儿抱回星月山庄，和它兄弟埋在一起！”

“……”余炼知道程韵琴口中云儿的兄弟多半就是他曾经养的那只兔子，但此刻也不方便多说这个话题，“呵呵，你要回星月山庄也行，那我就跟你一起回去好了。”

“什么？！你跟我回星月山庄？！”程韵琴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你是哪根葱啊？！我们星月山庄凭什么要收容你？！”

余炼笑道：“就凭我和你在一起。我现在已经想通了，不管我们到底算是恋人还是朋友，我都可以努力让五毒教和星月山庄言归于好……”

“可我们之间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是了！！”程韵琴冷冷地打断他，“我要和你绝交！！”说完，他掉头就要走。

“……韵琴！”余炼一把拉住他，一时间也有些恼了，“为了一只兔子，你就要和我绝交？！”

“我再说一遍！！云儿不只是一只兔子！！它既是我的朋友，也像是我的孩子一样！！”

“好，就算是这样吧……”余炼的言辞也不再客气，“你真觉得害死云儿的元凶是凌卓？！据我所知，凌卓和他爷爷的关系并不好，如果你只是杀了他爷爷，他未必就会来找你报仇！如果不是你当年设计陷害他，他对你的怨恨怎会积累到不惜和你同归于尽的程度？！”

“……！！”程韵琴闻言猛然一惊。他虽然不想承认，但也隐约觉得这话颇有道理。

“呵，好了好了，”余炼见他快要被自己的软硬皆施说动了，口气又软了下来，笑道，“你刚才说云儿是你的孩子？不是‘我们的’孩子吗？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有孩子呢？你说，你这样和我闹别扭，像不像一个妻子在跟他的丈夫生气？”

“……你！！！”程韵琴顿时双颊绯红。不过他忽然也觉得，自己这样闹法，实在是有点无理取闹的嫌疑。

余炼见他的气已经消了不少，也不再说什么，重新俯下身去挖坑。

“……”程韵琴抱着兔子站在原地，一时也不知道是该等着他挖，还是该转身继续走自己的路，回星月山庄。但他想起余炼对自己种种的好，再加上越想越觉得这件事的确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对不起云儿的人就是自己，不由得悔恨交加，终究还是不忍心离去。

不多时，余炼已经把坑挖好了。他抬起头来，柔声道：“来，把云儿放进去吧。”

“……嗯。”程韵琴只得把云儿小心地放在了坑里，又和余炼一起将土重新填了回去，将云儿埋好。

余炼道：“我们再给它立一块碑，好不好？”

“……！”程韵琴不禁又是一惊——余炼怎么又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他莫非真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吗？！

余炼果然当下便命人准备了一块石碑，笑问，“韵琴，你说这碑上写怎么好呢？要不要写‘余炼和程韵琴之子云儿之墓’？”

“……”程韵琴红着脸瞪了他一眼，“就写‘兔子云儿之墓’好了。”

这场风波，就总算是这样过去了。

第43章

自从离开了五毒教，凌卓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一直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他走啊，走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走去哪里。就这样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有一天，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带着熟悉的轻浮笑容，用熟悉的声音，呼唤着那个熟悉的称呼：“我心爱的凌美人~~你以为，现在的你，还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

“……”凌卓的心情很平静。没有惊惧，没有愤怒。反正，现在已经怎么样都好了。

就这样，凌卓被艾曜带回了凤凰教，从此，他再也不是什么身份显赫的大人物，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男宠——只不过，他有时也会帮艾曜处理些教务，那是后话了。

其实，在他的到来之前，艾曜已经豢养很多男宠了。

而最近更是变得更多了。

至于原因，艾曜是这么向凌卓解释的：“你的余大教主前些日子撵走了好些姿色不错的男人，他们当中有的饿得快要死了，就来投奔了我；有的是我主动去寻来的……呵呵，你说，我是不是成了专门捡他不要的垃圾？”

“……”凌卓当然知道他话中暗指的“垃圾”其实就是自己，但也一言不发。

“不过，还好我这里也有些自己养大的~”艾曜话锋一转，一声高呼，“狗！过来！”

他的话音一落，就真的有一条狗爬过来了——不，不对！那分明是个十五六岁的男孩！

只见那男孩脖子上戴着项圈，四肢戴着镣铐，当真像狗一样四只着地，匍匐着爬了过来。他抬起清秀的脸庞，恭敬而又带着欢喜地叫了一声，“主人~”

“狗狗乖~”艾曜伸出手去，亲昵地摸了摸他的头。

“……！”凌卓心下一阵骇然——除了那狗一样的姿态之外，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男孩裤子上有一个大洞，整个臀部都露在外面，两个臀瓣上还有些许鞭痕。他的胸前也有两个大洞，乳环清晰可见。

艾曜抽出了腰间的鞭子。凤凰教不像五毒教一样擅长用剑，而是善于用鞭。这一举动更让凌卓确定了自己的推测——他真是万万没想到，艾曜竟然有这种恶毒的嗜好！

此刻，那被叫作“狗”的男孩，已经熟练地解开了艾曜的腰带，俯下身去卖力起来。

艾曜开始用左手的手指玩弄“狗”的身体，拿着鞭子的右手则时不时地在他的臀上抽一下。

“……唔！！”男孩嘴中不空，不能惨叫出声，只能不时发出凄婉的呻吟。

“……”原本已经心如死灰的凌卓这才头一次有了些许恐惧感——难道艾曜也打算这样对待自己不成？！死不可怕，但要是被人如此当畜生般凌虐，那可真是生不如死！

“……呵~”此刻已心满意足在“狗”的口中释放的艾曜像是看破了凌卓的心思，不再去理会“狗”，而是转过头来，对脸色早已煞白的凌卓温柔地笑了笑，“你放心，我怎么舍得这么对你？再说，你要是也被改造得那么服服帖帖，那你就不是我最爱的那个你了。”

“……哼！”凌卓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小卓，你知道吗？其实……”艾曜的表情忽又严肃起来，“其实我和你的余大教主有相似的地方——对待不在意的人，什么手段都用得出来；对待在意的人，却会温柔得不得了。”

“……！！”凌卓闻言猛然一惊。看着“狗”正打量着自己的有几分妒忌的眼神，他这才明白一件事——对于余炼来说，程韵琴是自己十分嫉妒的对象；但对于艾曜来说，自己就是他心中的程韵琴！然而，两人也终究有很大的不同点——余炼让人最心寒的地方在于他的淡漠和无情；而自己从艾曜的眼神中，能看出他对“狗”是有几分发自内心的怜爱的，只不过，他爱的方式实在太可怕了而已。

可如果，这就是艾曜的本性，他为了自己而多少收敛了这份本性，是否倒反而说明他对自己用情至深呢？凌卓不愿多想这个问题，只话锋一转，“……这个叫‘狗’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艾曜淡淡笑了笑，“他是我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从街上捡回来的流浪儿。他本来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所以现在能天天吃饱穿暖，对我可谓是感激涕零，所以向来服饰我也是尽心尽力。”

“……”凌卓知道艾曜所言非虚。因为“狗”看他的目光根本就是近乎崇拜。凌卓忽然觉得“狗”很可怜——对艾曜来说，他只是一只宠物；可对他来说，艾曜却是他的全世界。“你以后可以别打他了吗？”

“……哦？”艾曜玩味地打量着凌卓，“呵~真看不出来，凌美人你还这么怜香惜玉啊~很好！我就依了你！你若能和我的男人们融洽相处，那可也是美事一桩呐~”

“……谁要和你的男人们融洽相处了？！”凌卓怒道，“你的那些男人们，你最好是赶快给我全部撵走！！我已经受够要和很多人分享一个男人的滋味了！！至于他……我只是看他毫无生存能力，才只好同意你继续养着他……”

“呵呵呵~~凌美人，你这是在吃醋么？”艾曜听了这番话，反倒很是高兴，“好！只要有了你，我还要他们做什么？我现在就去把他们全部撵走！……来人！”

“等等！”凌卓却又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你刚才不是说有些人什么都不会、出去就只有饿死了么？不如你一人给他们些银子吧……还有，你告诉他们，有个地方叫翠竹苑，要实在找不到其他活儿干，我看那里倒是挺适合他们的。”

艾曜的笑容愈发灿烂了，“听说一个人得到真爱之后就会变得善良起来，看来是真的呐~”

“……谁得到什么真爱了？！”凌卓口里虽然恶狠狠地否认，但心中却有些隐隐动摇了。

第44章

余炼终于把一切杂务处理完毕，决定把所有事情暂时全部扔给厉庄，并让弟弟在一旁辅助，顺便学习一下五毒教的管理。

然后，他自己就带着程韵琴往四川出发。

从五毒教往四川的路上，两人都一起坐在马车上，路上下去吃饭也是选最好的客栈好吃好喝好睡的，所以一点谈不上有什么艰苦。

刚赶到峨眉山脚下的时候，程韵琴更是显得兴致勃勃。“这就是峨眉山吗？看起来好高好雄伟的样子！还有，好多树，绿油油的一片真好看，山上的空气也好清新啊！”说着，他深吸了一口气。

余炼笑道：“平日看你从容淡然惯了，我还从来没见过你那么激动的样子，看来带你到这里果然是对的。”想到程韵琴已经再也不会在自己面前虚伪矫饰，余炼心中自然一阵欢喜。

“嘻嘻！”程韵琴笑道，“一想到我们马上就要征服那么大的一匹山，我自然激动。男人都是有征服欲的，对吗？”

“对对对，”余炼笑着答道，“不过，要征服一座那么高的山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这山路崎岖，马车是肯定上不去的了，但多数地方骑马是可以的。我看，我们还是节省点体力，能骑马的时候就骑马吧……对了，你会骑马吗？”

“……”程韵琴虽然很想说他会，但最后还是只能摇了摇头，“爹以前老说马野性难驯，所以骑马太危险，从小就不让我骑。就像他老说射箭太耗费体力了一样……哎！！”

“哎哟~你爹对你果然是保护过度……那是我失算了，应该在来之前先教会你骑马的……”余炼皱了皱眉头，但随即表情又明朗起来，“不过也没关系，你反正那么轻，我们就干脆骑同一匹马吧！你坐我前面，我会好好护着你，你放心，很安全，绝不会让你掉下来。”

程韵琴“哼”了一声，“是我爹怕我出事，又不是我自己那么胆小，掉下来就掉下来，有什么大不了的？习武之人，摔几下有什么关系。”

余炼笑道：“你现在在我面前的样子，和你刚开始装出来那柔柔弱弱的模样，可真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当然，我还是更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呵呵。”程韵琴忍不住笑了笑。其实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居然有一天会在一个人面前如此的毫无掩饰，展现出就连父亲也从未见过的最真实的一面，“好了，上马吧！”

“嗯，我先把你扶上去。”

“谁要你扶啊？！”程韵琴回头瞪了余炼一眼，纵身一跃，就轻盈地跳上了马背，“别把我当笨蛋！！再说一遍，我也是练过武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