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自己。”禾星痕打断了他的话,“其实我喜欢的是师兄。所以我想在我成亲之前把我的第一次献给他。可我又怕他不肯,只好出此下策。”
这番话让全场的人都瞠目结舌。
半晌,程雄才到:“痕儿,你也太胡闹了!”
“师父!不是这样的!!”孟月帆简直要疯了。
程雄看了他一眼,那个眼神是在告诉他其实他心头什么都清楚。
孟月帆的心一沉。他明白了师父是不想此刻彻底跟程慕枫撕破脸。因为双方真的闹翻,他们没有必胜的把握。难道禾星痕也是这样考虑的?
只听程雄道:“谅你年少无知,今日便从轻发落。杖责一百,以示惩戒!”
“爹,”绮香插嘴道,“要打好歹也过些时候吧。他现在……可是很难受的。”
“凌枫,不要多话。这与你无关。”程慕枫冷冷道。他没想到毁了他计划的人竟然是他弟弟。
对此,绮香也有些抱歉,所以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当他听荆少康说星月山庄对偷情一事的惩罚竟如此严厉之时,便后悔糊里糊涂地帮大哥做了这件事。他本是个善良的人。
孟月帆只有眼睁睁地看着棍子一下一下地打在禾星痕本来就还在流血的屁股上。他的心简直要碎了。他恨死了程慕枫。他不愿再遵守与师父的约定,他发誓有一天一定要把程慕枫碎尸万段。
程慕枫对这种结果却一点也不满意。
他愤恨地对叶朗说起事情的前因后果。
叶朗虽然对孟禾二人也没有什么好感,但他仍然觉得程慕枫未免太狠毒了些。况且禾星痕明明袒护了他,他竟然也没有一点感激。
“慕枫,你还记得吗?以前我喜欢打猎,你却不喜欢我这么做。你说那些小动物很可怜。至于你自己,非但没有杀过一个人,连一只鸡也没有杀过。”叶朗当年嫌程慕枫善良得过了头,但现在他却开始怀念那样的程慕枫。
程慕枫冷冷地看着他,冷冷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哎,我们和他们都是一样的人……又何必如此为难他们?被选成星月双使,走到这一步,也不是他们愿意的,也许他们只愿意平凡却又幸福地活着。我们……难道就不能这样活着吗?”
“不能!”程慕枫斩钉截铁地回答。“你想问我为什么变成这样?那你知道同时被自己最信任的两个人背叛是什么滋味吗?除了我自己,我还有谁可以依靠?除了无上的权力,我还有什么可以依靠?”
“这……我……”一提起当年的事情,叶朗就觉得很抱歉。“难道你现在……还是不肯相信我?”
“我也想相信你……但……”程慕枫苦涩地一笑,道,“但只怕你自己都已经不相信你自己了。”
叶朗奇道:“此话怎讲?”
程慕枫一字一顿地问:“你相信你自己还爱我吗?是现在的我,而不是以前的我!”
叶朗浑身一震。
他发现最近自己的确是常常怀念过去的程慕枫。
“我爱你,我当然爱你!”他不知道这话到底是说给程慕枫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我也爱你。”程慕枫却又似乎轻易地相信,露出了安心的微笑。“好吧,以后我的计划都先问过你的意思。”
“嗯。”叶朗搂住他,轻轻地吻了吻他的额头。
程慕枫突然道:“我在想一件事……我想要一个儿子。否则,以后我的基业由谁来继承?”
“好啊。”叶朗当然没有理由反对。
“不过……这件事需要你帮忙。你帮我生个儿子吧。”
“啊??”叶朗哭笑不得,“我倒也希望我会生儿子,可惜老天没给我这个本事……”
“谁说没有?”程慕枫道,“找她睡一晚上不就好了。”
“这……这……”叶朗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你放心,梦蝶很听我的话,我让她干什么,她就会干什么。”程慕枫微笑道,“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不是么?”
最后一句话打动了叶朗。他也的确很想要一个儿子。何况,当程慕枫这样温柔笑着的时候,他简直无法拒绝他提出的任何要求。
第14章
禾星痕整整三天都高烧不退。
孟月帆不眠不休地照顾于他左右。
程慕枫怪绮香坏了他的事,竟对其大打出手,幸亏荆少康拼死相护,他才只得作罢。
至于程如枫,那天禾星痕说喜欢的是师兄这件事对她打击很大。所以她一直没露面。
到了第三天,孟月帆实在是撑不住了,便伏在床沿打了下盹儿。突然,他被“哐啷”一声惊醒。一睁眼,只见禾星痕摔倒在地,旁边是一个打碎的茶壶。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怎么一醒过来就乱来呢?!快给我乖乖躺着!想喝水,叫我一声不就行了!” 孟月帆连忙上前把他扶回床上。
疼痛难当的何星痕勉强挤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我知道你很累,所以我不忍心叫醒你……你放心,我……我没事……你还是……去休息一下吧……”
“哎!你这个大傻瓜!你当时……为什么要……”孟月帆一直想知道禾星痕替程慕枫隐瞒的真正理由的是什么。
而现在,那个理由却很让他崩溃。
“我想……这件事……也不一定就是慕枫做的吧……那时我喝多了,他送我回房,我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也不知这期间什么人进来过,对我做过些什么……我就快要是他妹夫了,他没有理由这么做不是吗?”
孟月帆简直哭笑不得。
其实他也知道,禾星痕一直都很喜欢程慕枫。确切地说,禾星痕在这个世界上只肯跟三个人亲近,就是他、程雄和程慕枫。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和程雄才决定暂时不把程慕枫的事情告诉禾星痕。
“星痕,你听着,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你都必须清清楚楚地听着!”孟月帆不愿说出真相本来是怕禾星痕受到伤害,但现在禾星痕却已经因此受到了更大的伤害。将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所以他必须说出一切。
禾星痕听完他说的话,沉默了半晌,才道:“其实他也挺可怜的。”
孟月帆只有苦笑。他不是不知道他这个师弟的脾气。对敌人狠辣,对陌生人冷漠,对被他视作朋友或亲人的人却很好很好。
禾星痕道:“我幼年时曾学过吹箫,所以音律之事,其实我也略懂一二……听着慕枫的琴声,总是透着深切的悲凉,所以我一直觉得他心里一定有什么事……师兄……你说,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抢他的庄主?为什么师父说,即使他改过自新也不能当庄主?这是什么道理?”
“这……”孟月帆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叶朗曾经问过他同样的问题。这个道理他自己的确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师父对他的所作所为太失望了吧。”
“哦……”禾星痕想起自己曾经一时兴起与程慕枫琴箫合奏的事情,不禁怅然若失。
“帆哥哥,能把痕哥哥让给人家一会儿吗?”两人正说着话,突听一个女子的声音。正是程如枫。
孟月帆也不知她怎会突然出现,只得道:“嗯,好吧,我出去一下,你们聊。”
禾星痕道:“你回你的房间睡一觉吧。”由于禾星痕和程如枫即将成亲,所以星月山庄就腾出了一个单独的房间给孟月帆。
“是啊,这里就交给我了!”程如枫手上端着一碗药,“来,痕哥哥,我喂你喝下去好不好?”
“好……”禾星痕愣愣的。
程如枫道:“痕哥哥,对不起,如枫这几天都没有来看你……我……我只是心头有点……但你放心,我现在都想通了。我去找了大嫂,她告诉了我很多道理。她说,女人嫁给一个爱自己的人,那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若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那也是命。若为此大哭大闹,只能让男人的心离自己更远。无论如何,女人都应该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做一个贤妻良母。”
禾星痕万万想不到一向刁蛮的程如枫竟会说出如此通情达理的话。他突然觉得她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讨厌。而且,还有几分可爱。
但他也知道自己永远也给不了她想要的,因为他的心已经给了孟月帆。当他药效过去清醒过来的那一刻,虽然下身疼痛无比,他心里却觉得很幸福。那时他才明白,原来他一直是爱着师兄的。所以他后来编的那番话,也有几分是真的。他打心底觉得把自己的第一次献给师兄真是太好了。他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很可耻,所以才故意让自己受到惩罚。若只是为了维护程慕枫,他完全可以推说不知道药是谁下的。
禾星痕也知道,他即将成亲,这份感情必须永远埋在心底。所以他柔声对程如枫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不会让你像大嫂那样……整日独守空房……”
程如枫奇道:“你说大哥对大嫂不好?大嫂整日独守空房?这怎么可能?他们感情不是很好吗?”的确,在外人眼里,他们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啊,不是不是,你刚才说你大嫂那样教你,所以我瞎猜的。”禾星痕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忙转移话题。“这碗药……是你熬的?”
“是啊……”程如枫的脸有些红,“熬得不好是不是?”
禾星痕很感动。因为程如枫从来没有进过厨房。他微笑道:“不……熬得很好。”
“啊!痕哥哥……你……你……”程如枫像是看到了什么极稀罕的事物。
“我怎么了?”
“你笑了……”这是禾星痕第一次在程如枫面前笑。
“我……”禾星痕脸也红了,“我笑一下有那么稀罕吗……”
看着两人的情景,窗外的孟月帆心如刀割。
他一直觉得禾星痕的笑容是他专属的东西。
但他内心也知道,这样才是对的。这样才是最好的。
所以他也决定把那份思念永远埋在心底。
从那天开始,禾星痕的起居就都由程如枫来照料。孟月帆只是偶尔前去探望。
第15章
反正叶朗的住处也暴露了,程慕枫干脆让他直接住回了星月山庄。
程雄对此也只能视而不见。
相处的时间多了,叶朗才发现程慕枫在练一种剑法。
这种剑法叫五毒剑法,是五毒教的成名绝技。剑如其名,十分狠毒残忍,每一重都必须要杀很多无辜的人。而且,练得越久,人的性子也会变得越狠毒。但它有一个巨大的优点,就是可以在短时间内速成,而且威力很大。所以虽正道人士对其不齿,它却颇受邪门歪道的青睐。
叶朗这才明白了程慕枫日益狠毒的原因。
他当然必须阻止他练下去。
“慕枫,要不然我们继续合练星月剑法好了。”叶朗提议。
“你以为我不想么?可是……”程慕枫叹了口气,道,“你也知道,为防他人盗窃,星月剑法没有剑谱,只由上一任修习者口传给下一任修习者。练到那里,传到哪里。现在世界上只有三本活剑谱,就是程雄、孟月帆和禾星痕。你觉得他们三人中哪一个会轻易把剑诀告诉我们?”
“这……”叶朗也觉得这是个难题。“那么……就练点其他的吧?”
“那你说,江湖中能与星月剑法匹敌的还有些什么?”
叶朗沉默了。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但要获得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得到了,不练个一二十年,也赶不上孟禾二人现在的水准。当然,那时他们就不是现在的水准了。
程慕枫又道:“这五毒剑法的口诀,我也来之不易。那叫余泉的家伙很难缠,我和他在一起整整一年他才肯告诉我。如今怎么能说不练就不练?”
叶朗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只有苦笑。
“嘻嘻,朗哥哥,你可是吃醋了么?”
“是是,我吃醋了,吃了很大的醋。”
他发现程慕枫最近还有个很异常的地方。就是喜欢把他曾经的男人故意拿出来说。正常人绝不会这么做。刚开始叶朗的确很吃醋,听得多了,就有些麻木了。但他若不露出吃醋的表情,程慕枫就会很不高兴。
“哼,你又在敷衍我……算了……”程慕枫改变了话题,“上次跟你说的生孩子的事情,我想好时机了。”
这个时机指的是禾星痕和程如枫的新婚之夜。
因为禾星痕的伤,婚期推迟了一个月。不过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孟月帆在花园喝酒。
程慕枫笑吟吟地向他走了过去。“孟大哥,我们一起喝几杯如何?”
孟月帆没有理他。往日他也许可以冷嘲热讽几句,但他现在没有那个心情,也没有那个力气。
“哎,可怜啊可怜,师兄弟两个人,一个在洞房里喝喜酒,一个在洞房外喝闷酒。真是天与地的差别啊~”
孟月帆还是没有理他。
上次计划失败之后,程慕枫决定改变策略。他不再撮合两人,相反,他觉得现在更好的办法是挑拨两人。
这时,荆少康走了过来。
程慕枫笑嘻嘻地问道:“少康,怎么样?”
荆少康道:“他们已经圆过房,睡了。”
程慕枫满意地点点头,对孟月帆娇笑道:“你要以为你的师弟会和我一样痴情,新婚之夜碰也不碰妻子一下,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孟月帆终于忍无可忍地冷冷道:“你这样的人也有资格提'痴情'两个字?正常男人自然都是喜欢女人的,你的男人若尝过女人的滋味,他只怕也不肯再碰你了。”
程慕枫脸上的笑消失了。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他不再理会孟月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很精心地打扮了一番,涂上了很久没用过的魅惑香粉。
然后他就坐在那里等叶朗过来。
他们说好叶朗完事后就会来找他。
但他却等了整整一夜。
当第二天早上,叶朗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目光简直冷得可以杀人。
“慕枫……你听我说……”叶朗也知道等着他的会是狂风暴雨,“昨天晚上……出了点意外……她很痛,又流了很多血,止都止不住……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又不敢去找大夫,怕惊动了他人……只好在那里陪了她一夜……到了早上,她的血才终于止住了……”
程慕枫冷笑道:“当初我也很痛,也流了很多血,你怎么没有着急成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