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东风(第三卷)——浴沂
浴沂  发于:2013年08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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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身上伤痕累累,红衣少年黑珍珠似的双眸依旧透着难以征服的倔傲。

少年的眼睛瞪着红木窗的方向,挣扎着忿忿地道:“放开我,我要回去见我师父!”

雕花窗下一张紫檀木四角方桌,初春的夜,疏星几缕,淡烟薄醪,尚带微寒。

羽觞却只着一件月白菱叶缠枝纹单衫,壶里寒酒,且饮且酌。面上神色,写满冷漠与疏离。

少年复骂道:“你这个冷面鬼,小爷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羽觞面色微黯,冷眼睨向沉香木镌花拔步床上因气恼而火龙一般的少年。

半晌,他才淡漠地道:“再问你最后一次,答不答做我琼珠楼的相公?”

“呸,你别做梦了,就算杀了小爷,小爷也决不答应!”

对面的少年嘴角破碎,眼底含怒,羽觞却似全然不放在眼里,他淡漠地看着少年,语音平淡如水,“东风上过你了吗?”

少年的面色一阵僵硬,羽觞却轻轻一笑,指尖微微一用力,握在手中的白玉酒盏已然碎作数片,“上没上过也没关系,只要是他重要的东西,本座决不令其完存。”

说完,他轻轻地拍了拍手掌。

掌声落处,四个身材魁梧,穿一色青布衣衫的纠纠武夫走了进来,对羽觞恭敬地拜道:“属下见过楼主。”

羽觞也不看四人,只淡淡道:“好好调教他,他今晚都是你们的。”

四人齐声道:“属下尊命。”

说完,便迈步向床前走去。

红烛画堂,烛影凌乱,房中一遍一遍地,传出少年凄厉的喊声,破碎的声音带着凌乱的血影,模糊了人的双眼。那四个男子,一遍又一遍轮番将粗壮的分身送入少年的身体,少年的口,少年身后的菊穴,被撑开,破裂,淫白的浊液混和着嫣红的血,浓得化不开来,通通粘和在少年被锁链束缚的身体上。

疏星黯淡,月色惨白,屋内的申吟越来越支离破碎,床上被凌迟的少年,面色越来越苍白,一缕幽魂,已经半悬在地府的大门。

而窗边独坐的羽觞,却依旧面无表情的自斟自酌。

原来……

以前的流霞,就是这样死去的么……

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才发现,自己已然潸然满襟。

心中对羽觞的恨,一重高过一重,一浪盖过一浪,若钱唐之潮一般汹涌着,咆哮着,却找不到一个发泄口……

四下里灯影婆娑,月影朦胧,院中一株及肩白兰,花枝初绽,煞是可怜。眼前景是满目春风,红紫炫烂,却一阵阵生生刺痛着我的心。

一遍又一遍,我告诉自己,羽觞他不是人,你明知道的,为什么要心痛,为什么要为他那样对待前世的你而心痛……

一遍又一遍,我告诉自己,就算再恨他,他已经被你一剑刺死了,流霞,你还难过什么?这个时间,能够像你一样手刃仇人的人并不多,大多数的人,在权力金钱与修为的压制下,都只能带着无边的遗憾含恨而终。

那不过是一场污浊的记忆,就好比一杯浊酒,喝下去,醉生梦死后,只当是做了个恶梦,一觉醒来就忘掉了……忘掉了……

眼前又陷入一片混沌的黑,时空仿佛在逆转,当我再次恢复知觉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的魂魄,来到了金叶夫人的梨花阁。

冬日的梨花山,虽然青枝残损,红叶飘零,却也仍旧残存着几分情韵。

一湾绿水庭前绕,粉墙上爬满青色藤蔓,太湖石的瀑帘依旧精心维持,一卷白帘倒挂,日色下珍珠般鲜润。

这里便是梨花阁西厢后的小院,是东风曾经养伤的地方,犹自记得,当初偎依在他怀中的浓情蜜意。一株上了年纪的梨花古树苍劲的虬枝下,尤自摆放着东风坐过的那张花梨木椅子。

我正想抚摸那张木椅,一个声音却自耳后传来。

“霞美人,我总算等到你了。”

那声音那样熟悉,农家刚漉的春醪一般香醇,甘冽。

手在抖,心也在抖。转身,迎上的是羽觞热烈的眼……

不!这一定是幻觉,一定是幻觉……

羽觞却将我紧紧箍在怀中,附耳道:“九曲梅花铃中的情蛊本为一双,当初为你戴上它的时候,我就将钥匙中的蛊服下了。从此我们灵魂相系,只要你的毒严重发作,体内的精魂就会来到我身边。”

说着,他垂首亲吻了我的额头,谑笑道:“霞美人,你这一生一世,都别想逃离我。”

“羽觞,你到底是人是鬼?你走开,我永远不要再见到你,永远不要!”

羽觞眸底一沉,旋即又恢复微笑:“好了,别再任性了,你若乖乖的,少吃多少苦头。”我忍不住讽刺道:“你是要我乖乖听话,还是要乖乖地在你眼皮底下被人轮!奸!”

羽觞的眸色突然变得阴冷,沉声道:“流霞,本座就算欠你的,吃了你一剑,也全部还给你了!”

他冷淡的眼中突然闪过一抹吃痛,几乎是咬着牙道:“你就不能好好的和我相处么?”我冷笑:“羽觞,你没脑子吗,我只爱东风,每一时每一刻,每一寸皮肤,每一丝毛发都爱!而你,我一眼也不要看到你,一秒也不想和你在一起!”

羽觞突然捏着我的下颔,仿佛要捏碎,语音冰冷:“够了,你不要再考验本座的耐性。你信不信,你再敢提一句东风,再敢忤逆本座一句,本座现在就奸了你!”

我心底一阵颤栗,羽觞捕捉到我的神色,冷笑道:“怎么,害怕了?别以为本座不知道,你和东风在这里做过什么。”

“不,不是的……”

“不敢承认么?怎么,你就这么愿意被东风上,这么不愿意被本座上?”

“砰”的一声,我一把掌甩在羽觞脸上,他竟然没有躲开,右脸上立即现出五条红色印子。

94.爱与恨相煎(一)

如果现在可以杀了他,我会毫不犹豫地再刺他一剑。

羽觞冷笑:“打够了吗?现在该轮到本座了!”

我咬牙骂道:“没够!我恨不得杀了你!”

突然,羽觞一个小擒拿,将我的双手反剪在身后。身子被他调转,往前一推,以后背朝他的姿势按在花梨木椅上。

“羽觞……你放开我!”

“霞美人,现在才开始呢!”

话音未落,“撕……”的数声,身后的布帛破裂,臀上一阵凉意。

“啊……不……”

羽觞一挺而入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世间有一种疼痛,甚于刀剜在心上,刀子剜心,不过一死,而他粗爆的抽动,就像一把刀,一寸一寸,一点一点,慢慢地凌迟着我的身体。

我呜咽着:“羽觞,你停下……你停下……”

身后却传来羽觞刺骨的讥讽:“换做是东风压在你身上,你一定求着他不要停吧!”

“不,不要了……不要了……”

羽觞狠狠一刺,仿佛要将我的肠道贯穿:“怎么?一提到东风,你下面的小嘴就夹得本座这么紧了?看来你还真是爱他爱得了不得啊!”

全身抽痛得快不能呼吸,声音破碎,“你不是人……你是……畜生……我要杀了你……啊……杀……”

一遍又一遍,残躯被羽觞贯穿,在他的折磨下数度昏迷又在疼痛中数度转醒,被他强迫着射了一次又一次,直到精疲力尽,精神也开始虚脱,终于,感觉到自己的渐形消失,伴随着他激情中刺骨的话语:“霞美人,本座就是喜欢看着你痛,本座要你永远记住,这痛是本座带给你的。”

☆☆☆☆☆

云绡雾毂,雨打芭蕉,晓窗透轻寒。

伴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冬雨,我从那场荒诞的梦中醒来,睁眼晃忽看到的,竟是有些憔悴的艳雪。

他的声音有些厮哑:“霞弟,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我,我睡了很久吗?”

“你体内的情毒发作,我好不容易把毒性压制住,可你还是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我看着他明显苍白的面色,突然一阵难受:“为什么要浪费你的内力救我!为什么不要我死!”

也许死了,就可以彻底的摆脱羽觞了……

然而艳雪明亮的凤眼闪着异样的神采,他突然伸出手,撩向我的右脚裤腿。裹在被下的右脚踝被他撩开,脱离了温暖的红绫被,脚底传来一丝凉意。

当我转眼看时,才发现脚踝上居然空空如也!

脚上的那条九曲梅花铃,竟然不见了。

我震惊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艳雪微微叹息,半晌才轻声道:“你脚上的九曲梅花铃,本是情蛊依附的载体,若轻易将它取下,你必定受体内的情蛊反噬爆体而亡。如今铃已解,而你却完好无损,只能说明你体内的情蛊之毒已解。”

我怔怔道:“这怎么可能……”

艳雪望着我,眼中尽是思忖的神色。良久,他才幽幽道:“不管怎么样,你体内的毒总算暂时稳住,只要回到银焰山,用玄镜将你体内的人面桃花毒吸出来,就可大好了。”

说着他又道:“你昏迷了这么久,我叫丫鬟熬了些粥,端上来你吃些吧。”

玄镜。我仿佛只听到玄镜二字,他其他的话我都没听到一般,待回过神来,见他面上是询问的神色,只得微微的点了点头。

如今九曲梅花铃之毒已解,羽觞便再不能通过情蛊折磨我的灵魂,只要跟艳雪回银焰山,拿到玄镜,就可以回东风昨夜楼找东风……

想到此间,我似乎在绝望中又看到一丝残存的希望。

不一会儿,两个穿着紫缎夹袄,杏黄衫子并同色蜀绣罗裙,疏着倭堕髻的侍女端着一碗粥,并几样点心走了进来。

艳雪示意二人将食物放在床前矮几上,便道:“都下去吧。”

两个侍女道了声:“是”,便转身退了出去。

艳雪将粥端到我跟前,柔声道:“来,趁热喝些。”

眼前的艳雪,较之前的莫离,不但少了些骄傲与自负,反而多了几分细腻与温柔。我出神间,他已将银白色的粥勺送到我嘴边,“我自己来吧。”

虽然身体极度虚弱,我还是伸出手,勉力去拿艳雪手中的天青瓷粥碗。

艳雪只是轻轻笑笑,淡然地任我去拿瓷碗。直到见过自若的喝起粥,他才微微地合上眼调息。

我不禁有些懊恼,他的气色看起来那么不好,莫不是为我昏迷的时节以内力助我消耗过多所致。因了我虽然觉得体乏无力,丹田内却觉着异常充实,大抵艳雪与我都修习玄玉心经心法,同源相济,自是功效良多。

直到我放下瓷碗,他才缓缓地睁开眼,神色自若道:“霞弟,这红尘堡算不上什么好地方,你也知道,这浓冬时节的北方草原,也没什么好景致,好在后花园里几株腊梅初开,等你好些,我带你出去走走。”

这里是红尘堡,红尘无恋的红尘堡么?

我不由得问道:“那红儿和绝尘岂不是在这里?”

艳雪微微颔首,“你说红尘无恋的妹妹么,她闹着见你好多次了,我怕影响到你休息,没让她进来。”

“……”

然而,就在此间,一声清亮的少女娇音自门帘外传来:“霞少爷!”

语音未落,红衣少女明媚的娇颜已出现在眼前。

她几乎是飞奔到床边,抱着我道:“太好了,霞少爷终于醒了!”

说着,她原本一脸兴奋的童眸,又瞬间泫然欲泪起来。

艳雪微微皱眉,我却因红儿的出现心中暖暖的,微微笑道:“傻丫头,别哭了,再哭就把妆哭花了,成小花猫了。”

红儿抹了抹眼泪,“霞少爷,红儿求你以后别再单独出走了好不好?”

想到自己撇下一干人等偷偷离开紫微岛的事情,心中不禁生出许多愧疚,只得强自宽解道:“放心吧,你家少爷命大得很,死不了的。”

红儿嘟哝道:“反正红儿不管,霞少爷以后无论去哪里都要带着红儿,就算再来几个花流雁,红儿也打得他抱头乱窜,满地找牙!”

“好,那花流雁一定得天天焚香祷告这一辈子也别遇上我们红尘堡的大小姐。”

红儿瞪大了眼睛,道:“为什么?”

咳,我只得白了她一眼,轻笑道:“免得被打得满地找牙呀……”

红儿不禁嫣红了脸,嗔道:“霞少爷,你取笑我技不如人!”

我笑了笑,又道:“紫儿呢?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一提到紫儿,红儿的一张小脸却是突然黯了下来,侨脸上神采,又换为一种疼惜:“紫儿姐姐她留在紫微岛了……”

我想紫儿离家十家,如今好不容易回去,将来还要出嫁,为人妻为人母,自然不能常常见到了,心中虽然惋惜,倒也是由衷地为她高兴,“这样也好,紫儿也确实该有个家了。”

红儿却连连摇头,“霞少爷,不是你想的那样,紫儿姐姐留在岛上,是因为画扇公子一气之下离开了紫微岛,无情哥哥离岛去寻他,紫儿姐姐不得不留下来打理岛上的事情……”

红儿还未说完,我心中已然明了是怎么一回事,想到那一夜,见到紫雨无情和画扇的情景,不禁又想到和莫离在岛上的那夜。

抬眼望向艳雪,他却是淡淡地笑着,眉稍眼角都是风情,一副了然之色,我不禁一阵尴尬……

虽说那夜是酒醉之后,但毕竟还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沉思间,伴随着琐碎的脚步声,门帘内又闪出数道人影,来人正是雪影,雪魄,红尘堡的堡主绝尘,最后一个进来的,竟然是芳树无心。

相对于绝尘一脸春风得意之色,其他三人的脸色却是差不多了。芳树无心一张脸依旧像常年积雪的冰山,雪影面色冷淡,雪魄也是淡淡地,二人径直走到艳雪身边。

看来唯一对我这个在鬼门关兜了一圈回来的人感兴趣的,估计也就绝尘一人。

思忖间,他已然笑着走了过来,“流霞,怎么本堡主每次见你你都看起来挺落魄的样子?”

第一次见面时被芳树无心抓住,五花大绑的正要送回琼珠楼。第二次见面在梨花阁,那时本少爷正和东风在床上。如今又是身重情毒,刚从花流雁手中逃出来,险些一命呜呼之际。如此看来还真是满糟糕的,只得轻叹道:“貌似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红儿拿眼瞪向绝尘:“哥,霞少爷都病成这样了,你还好意思取笑他!”

绝尘弹了弹红儿的额头:“小丫头片子,居然为了个外人顶撞你哥。”

红儿连忙道:“哥你不要胡说,霞少爷才不是外人。”

我心中突然有些触动,不由得对红儿道:“傻丫头,琼珠楼都没有了,你也不再是琼珠楼的侍女了,怎么还一口一个霞少爷的?”

我又看了看绝尘,复又道:“你要是没意见的话,我想认红儿为义妹如何?”

绝尘唇角微勾,“你要想通过我妹妹来和本堡主攀亲,本堡主不反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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