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品也罢了，能解他的毒，便好。

车已停稳，小信过来开车门。见凌轩没有动身的意思，沈奕打了个手势又把门关上。此时凌轩动了动，却开始解自己的衬衫扣子。沈奕微有些吃惊地移开手，不置可否地挑挑眉。凌轩却像是失了神的人，也没看他，坚持将扣子解到最后一颗，褪下身来。饱满的肌肉带着健康阳光的味道，蜜色的肌肤，紧绷的腹部令人无限遐想。

沈奕呼吸一窒，却什么动作也没有。

凌轩眼里并没有勾引的意味，而是带点茫然的哀求。他张了张口：“吻我。”便等着，睁着眼睛等着，不催促也不退缩。那双带着雾气的眸子，沈奕怕他下一秒就会落下泪来。

本可以拒绝的，打开车门离开就好。沈奕却沉默地靠近他，停顿了一下，终有不满地勾手把对方拉向自己。不是什么温柔的吻，猛烈如同撕咬。两个人都紧紧拥住对方，用最佳吻技攻击对方。纠缠，扭结，打斗，舌头与舌头的战争，时深时浅，时轻时重。

战火一点就燃，密窒空间里温度不断上升。

凌轩顺着沈奕的颈线一路向下，舌头抵在沈奕突起的喉结上，狠狠一舔。沈奕发出难耐的呻吟，粗重而急切。一路向下，凌轩终是跪在车里，来到沈奕的小腹。一丝犹豫都没有，凌轩解开沈奕的皮带，挑眼看了看沈奕，牙齿咬着拉链轻轻拉了下来。

沈奕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因呼吸急促胸口轻轻起伏。凌轩额前的刘海遮了眼，看不清表情，但略微炙热的打在敏感部位的呼吸表明凌轩升起的情欲。

他看着凌轩低下头去……

第二十七章

沈奕退下车来，抚了抚衣袖。真是，做都做了，把衣服穿回来还害羞？“你先下去，不要看着我穿衣服。”某人抓起衬衣遮住脸，赶沈奕出去。沈奕没发觉自己笑了笑，但旋即又皱了皱眉。似乎是凌轩的第一次，扩张的很艰难。但凌轩好像并不在意，反而催促他动作快些。

就像期待着疼痛一样。疼痛，也是活着的证据。

凌轩推门下来，有些惊讶地看着仍站在车门外状似等人的沈奕。“老大？”嘻嘻笑笑，又回到原本的模样。是啊，他并不会把所有情绪都抖落出来，软弱积累得久了，偶尔泄洪偶尔展露，也只是冰山一角罢了。看着凌轩走路走得有些不自然，沈奕不禁在凌轩身后发出细微的笑声，换来凌轩没好气的白眼。

于是沈奕上前揽过他的腰，扶他进房。凌轩却不领情，拍开他的手在他脸上一吻，淡笑：“顾二少可是在屋里呢，规矩点吧你。”

沈奕一愣，松开了凌轩的腰。他方才是真的忘了顾涵在家。怎么会忘的呢，明明是那么重要的一个人。待沈奕回过神来，凌轩已上了楼梯。

沈奕平了平气息，也上楼走去顾涵屋里。

顾涵没穿拖鞋，赤脚站在窗边的位置，一脸阴沉。从他房间的角度往外望，正好能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切。哥，你到底……听到背后开门声，顾涵转过来脸来，望着刚进门的沈奕。早已忘却了理智是什么，他就这么望过去，满眼的恨，眼泪却已划过脸颊。他微微颤抖着直起一只手指着沈奕大喊：“滚！你滚！”

沈奕皱了皱眉。见到顾涵赤脚踩在地板上心里就滑过一丝疼痛。这是他伤心时候才会做的。在孤儿院每当被其他孩子欺负，或是院长责骂他就会脱了鞋袜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不说话，只无声地流泪。大概遇到那种事情心情还没平复下来，大概不想面对自己吧。沈奕这样想着也不便勉强，准备退出房间让他静养。不料顾涵却朝他跑来，紧紧地搂着沈奕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颤声道：“哥，哥……你，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哥，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干净了……你，你不要我了对吧？你要抛弃我了对吧？就像我之前……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可不可以……像以前一样，那么温柔那么温暖……哥……”

沈奕沉默着搂着眼前的人。毕竟还是孩子啊，遇到这样的事情怎么会不慌呢？何况是这种很少受苦的小少爷。他轻轻拍着顾涵的背，没有出声。

凌轩敲了敲门：“老大，我有话……”

顾涵却像被他的声音烫了一样，从沈奕的怀抱里挣扎出来，盯住了凌轩：“哥，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啊？你说，是不是？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都是你都是你……”

顾涵情绪一直不太稳定，医生说过他精神状态不太好，此时像是失了心智了人，癫狂得近乎可怖。凌轩叹了叹气，抬手将麻醉针从特质的手枪中给顾涵打了进去。看着顾涵平静下来倒在沈奕怀里进入安眠，凌轩才抬起头对沈奕笑笑：“看来我还是不要住在这里好了。顾二少需要休息，当然，他最最需要的还是老大的好生安慰，所以我就不打扰了。”看着沈奕把顾涵抱上床又折回来，凌轩递过一张纸条：“喏，我住在这，有事找我。每天早上会到沈府报到的，不过我想你最近也没什么事，不如照顾好顾二少。”

把凌轩递过的纸条放进衣服口袋，看着他走出门去。这个男人大概全部布置好，行李也打包好了才来通知自己。对的，是通知不是询问，没有人能够限制的了他。沈奕笑笑，还真是凌轩风格。

少见地将人送到门口，沈奕看了看门外，果然行李都已收拾完毕。

要离开的男人转身笑着说：“借我一辆车。”便也不管沈奕答应与否，熟练地从他身上摸出钥匙。

“自己小心。”沈奕站着没动，任他搜出那把钥匙。不知为什么，竟有种离别的味道，也不知为什么，自己竟有想抱抱他的冲动。

“好。”乖乖地答应了，将额贴在沈奕前胸，低低说：“抱歉。”

第二十八章

抱歉什么？因为他而让顾涵情绪暴躁吗？沈奕并没有问他，因为他知道，这个人总是说些没头没尾的东西，你若是追问也只会换来他不在意装无知的表情。他待在办公室里，想着凌轩这个谜一样的人。谁不想破解谜团，知道真相呢。沈奕轻轻摇了摇头，发现凌轩在自己心里竟然占据了如此地位。

这就是他的魅力吧。时真时假，时近时远，觉得他很热情却又很冷淡，觉得他很真实却又很虚渺。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去了解，想去看清，想去掌控。

门外传来敲门声，沈奕抬了抬眼：“进来。”

凌轩托着一个包裹大步踏了进来。他脸色并不好，可说是有些凝重。凌轩将包裹放到沈奕面前。包裹已被打开，里面是一个普通光盘。显然凌轩是看过后才拿给他的。

沈奕看了看凌轩，凌轩却什么也没说，示意沈奕将光盘放进电脑。画面出来的时候沈奕眼里的光暗沉了。那正是顾涵被绑架的地方，电脑里的画面让沈奕握紧拳头，拧紧了眉头，眼底翻腾着疼痛与杀意。

凌轩看了几眼便上前关了屏幕，扶住沈奕的肩，却仍是没有说话。此时此刻，话语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吧。那日之后，秦楚连同几个他的心腹都被处理干净，余下的杂碎是谁敢这么大胆地挑衅沈老大？

沈奕没有说话，也没有挣开凌轩，表情阴冷地拨了个电话：“把秦楚手下都给我灭干净，西区暂时交给徐进。”徐进？凌轩微微眯起眼睛，很快又不在意地放松下来。

沈奕稍显粗鲁地推开凌轩，径自朝门外走去。凌轩吐吐舌头，将磁片退出来防洪，塞回身里。沈奕回也没回头，消失在了门口。凌轩却没有跟上，走到窗边往下望，看到沈奕进了车一路奔驰而去，他才开心地笑出来，用手做了枪——命中！

全员到齐，戏，可以开场了。

凌轩轻轻笑出声来，笑声却是那么悲伤而寂寥。小宇，你看到了么？你会觉得开心了吧。小宇，我是这样爱着你，不管是谁，直接或间接伤害了你的人，我都要让他体会我的痛苦。

可惜，他们再怎么痛，也比不上我失去你的痛。

在车上沈奕接了徐警长的来电：“沈总，吕警官失踪了。上次给您看的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您可以帮我们查查看他在哪么？”

“怎么了。”

“吕警官失踪后，有份证据就放在吕警官办公桌上。证据表明吕警官和秦楚勾结谋害吴宇。我想大概是阿凌做的。”

沈奕皱起眉。凌轩终于给出最后一击了么？本想着暗中保护吕警官的，毕竟他也是合作伙伴，多个人也省份心。却没想到凌轩动作这么快。沈奕答应一声，挂了电话。

还是不能太小看他。沈奕苦笑一下，开门下车。他现在只想见到顾涵，见到他平安无事的样子，不管他再任性也好再霸道也好，他也是自己最珍视的人。只要他平安，便好。

此时另一边的凌轩往自己的住所里去，阳光打在他好看的脸上。还早呢，沈总，游戏刚刚开始。

“少爷，您回来了？”李伯有些奇怪地接过沈奕递过来的外套。少爷从没有翘班回家的不良记录。

“顾涵呢？”沈奕没理会，正要往楼上走。‘

“嗯？今早就被小凌接走了。不是您让他来接的么，说顾大少让二少爷回家。”李伯更纳闷，少爷今天反常地提前回家，还忘了自己吩咐的事，是不是忙昏了头了？

沈奕沉下脸，上楼的动作也停住：“凌轩？”李伯点头，此时也察觉出不对劲。沈奕立马脸色大变，抓起衣服重又重出房门，沿路折返。

凌轩？凌轩！我最终还是放松了你。你那半真半假的谎话让我模糊，怎么会相信你的坦白，原来你的最终目的还是我。

在凌轩告诉他小宇的事情之后，他再没想过凌轩真会冲着自己来。难道他的软弱都是假装的，他对自己的兴趣与调情也都是假的？故意示弱好让人放松警惕，麻痹敌人然后反咬一口么？好，好！我还以为抓住了你的软肋，迫你在我面前流露信任，呵，你才是演戏中的翘楚，一直被抓住弱点的原来是我！

沈奕一瞬有些气极，在见到凌轩那么多次的不伪装，卸下心房的样子，还有那次和自己做时动情的模样。他的眼泪，他的哀求，他的脆弱，他的孩子气，沈奕将那些直率单纯的举动想象成演戏。不可能都是假的，都是为了骗他而演的戏。他承认一开始他有不信任，但随着几个月的朝夕相处，他其实已经慢慢开始相信那个男人了，甚至……

沈奕冷笑，声音里却带着一丝苦涩。现在他深切感到被背叛的滋味。

想起几天前凌轩那句没头没尾的道歉，沈奕勾起一抹冷笑。呵，那便是暗示了，是警告了。不同于秦楚和吕警官，这次的警告竟如此温柔。

让人完全，松了戒备。

沈奕刚进公司就看到云飞火急火燎地向他走来，朝他暗暗打了个眼色后，一道乘专用电梯直奔顶楼。进到办公室，凌轩已不在。云飞走到电脑旁，打开一个文件夹。里面有一段音频和一幅图。那副图沈奕见过，吴宇死时的场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甚为恐怖。

“老，老大，这不是凌轩么？”云飞有些担心。

沈奕坐下来移动鼠标，播放那段音频。是吕警官的声音。

“是，凌宇的事是我做的……你去做卧底的事，也是因为沈奕和警方联手打垮陈锋……”

只两句。沈奕沉着脸没说话，他这才明白，原来凌轩是恨着他的。

第二十九章

凌轩家中。

“凌轩，你绝对不会原谅我，对吧？”凌轩没说话，只冷冷地看着被拷在椅子上的吕司明。

“呵，我就知道。你知道么，我最讨厌你这样。只要是碰上凌宇的事情你就失去理智！他是你弟弟，不是你的情人，为什么你除了他就再看不到别的人？”

“凌轩，你还真是残忍。你谁都不相信，谁都不爱，却惟独将特权都给了凌宇。如果不是血缘关系你就不能接受对吧，你就不安心对吧？你到底要把人伤害到什么程度！你不爱就不爱，为什么要招惹那么多人，为什么要让那么多人都爱上你？你知不知道他们的痛苦，心心念念着你，一切以你为先，尽力讨好你，却发现原来不过白费力气！送你的东西，你原封不动地给凌宇送去！我们拿去讨好你的东西，你却用来让凌宇开心！你知不知道我的感受……咳咳咳……”

凌轩一脚踩在吕司明的胸膛上，欺近了：“你想说你因爱生恨么？别笑掉我的大牙了！吕司明，你就是个变态。你因为这样就害死小宇，你知不知道我的感受？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就像个行尸走肉！小宇没了，你能体会我的痛苦么。我告诉你，把你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让我开心！把你千刀万剐你也体会不了我的痛苦的万分之一！”狠狠地将人摔在地上，凌轩气得浑身颤抖。这个人，就是这个人！因为这种无聊的理由竟然害死小宇，害死他……

“凌轩……我爱你……”

“你这种人配说爱么？”凌轩蹲下身来，摸出一把刀轻轻贴在吕司明的唇上。“呐，司明，你怕死么？你……看过秦楚了么？”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凌轩轻轻在他唇上一划，血珠马上渗了出来。“你知道吧，我看到血的话会怎么样？你想不想试试……地狱的滋味？……唔，有客人耶。算了，我就不亲自招呼你了。喂你们，好好待他，知道不？你知道我最喜欢听人哀鸣了。”将刀子刺入吕司明的手背，满意地听到那声哀鸣，便拍拍手走出地下室。

通过地下室的监控器看到沈奕脸色难看地站在门外，凌轩好心情地笑笑，跑上去开门。

“沈总，好久不见了。”凌轩笑笑，侧身将人让进屋里。

好久不见，也不过半天时间罢了。沈奕冷冷看他，进了屋。凌轩却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在厨房里端了两杯咖啡出来放在茶几上，坐在沈奕旁边勾住咖啡杯的把子啜了一口。

“沈总要不要看电影，今天新到的货很好看很刺激的哟。”凌轩轻声笑着，将投影放下来，画面正是囚禁吕警官的地下室。可以听到吕司明痛苦的声音，忍受着非人的折磨。“很不错吧，这几个都是我很中意的调教师呢。吕司明的身材还是不错的，至少能够卖得出手。你也知道，现在好多客人都有奇怪的嗜好，正好让他适应适应，免得接客的时候不自然。”轻描淡写地说着，沈奕的表情却更沉了下来。

“你也是这样对顾涵的？”这才是他关心的。

“哦，顾二少啊。也是，怎么看都是顾二少质量更高。脸蛋那么好看，身材也是不错的，让我玩玩先再处理吧。”凌轩放下咖啡杯，回头对沈奕笑笑。

“之前的绑架是你指使的？还让那些人这样对待他？”沈奕已沉不住气了，声音带着怒意。

“那不是你手下做的嘛，关我什么事。不过你就没想过秦楚为什么不惜绑架顾涵也要除掉你么？”

沈奕不言语。这件事他是想查，秦楚却先一步被凌轩做掉了。

“你知道秦楚在医院做的事情吧，非法贩卖人体器官。你参与了么？我听说这件事情你也是有份的，包括他杀害了一个污点证人。不过你不知道是谁对吧，你不知道你下令杀害的是小宇，对吧。呵，不管你是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总是你间接害死了小宇。所以啊，我失去小宇的疼痛，你也要好好尝一尝。”凌轩看着沈奕，微微笑着，却是杀气逼人。

“你还记得May Dream里的那个孩子吧。秦楚想让他接近我试探你，却被我送回去了。所以他大概以为你要把他除了独善其身，把医院的事情撇得干干净净。于是先下手为强，还是他先除掉你比较安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