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利和周明站在一旁担忧地看着他，舒炎这个样子，他们怕没等林凡手术结束，他就先倒下了。

似乎过了几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舒炎立即站起来冲过去拉着医生问道：“小凡怎么样了？！我可以进去了吗？”

解开口罩，医生揉着额头问道：“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对！我是他的……”

“他是病人的哥哥！”见舒炎就要脱口而出‘恋人’两字，楚利和周明在一旁赶紧打断他的话。

医生看了看舒炎，叹了口气说道：“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舒炎虚脱般地往后退了几步，刚才提到嗓子口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然后又听到医生说道：“保住了性命，不过……”

“不过什么？！”舒炎见他脸上神色不对，心脏又猛地提上，“他没事，对不对？！”

“你先冷静一下，幸亏送来的及时，总算抢救过来，只是，确切的醒来时间我们还无法确定……”

舒炎睁着眼睛愣愣地望着他，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他刚才是这么对他说的吗？

楚利见状忙上前问道：“医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病人脑中的血块还未能完全清除干净，而这血块压住了神经，我们也很抱歉。”

“你们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嗯，头部受伤后这种现象比较常见。”

“那他们最后大概过来多久清醒过来的？”

医生歉疚地朝着楚利说道：“受伤较轻的话很快就会清醒；有过一例最严重的，一直没有醒来，从医学上来说就是植物人；还有一些患者能醒过来，不过患上了间接性失忆症……”

舒炎突然发疯般地拽着医生的衣服，大声吼道：“你医术不精，不要在这里诅咒小凡！小凡会好起来的，他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说过要一直在一起！他还要陪我度过一辈子的时间！”

“舒炎，你冷静点！”楚利扯开舒炎的手，抱歉地对着医生说道，“抱歉，他情绪有点激动。”

“我能谅解，你们好好安慰他，说不定病人明天就醒来了……”

医生走后，舒炎就要往手术室冲，护士忙拦住他说道：“病人现在正在危险时期，需要充足的休息，请你们到外面去。”

“我要进去看小凡，小凡躺在里面，你知道吗？”舒炎红着眼睛吼道，“我要守在他身边，让我进去！”

“请不要大声喊叫，这里是医院。”

楚利和周明无奈只好一人一只手把舒炎拖出去。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我要去看小凡！”舒炎极力挣扎。

“舒炎，你这个样子进去只能打扰到林凡的休息……”周明耐心劝说道，“你先冷静，医生刚才也说了或许林凡明天就醒过来了。”

“小凡一定会好起来的！让我进去！”舒炎还是要冲进去看林凡。

“够了！你发疯也要看看时候！”身后一声大吼，三人都愣了愣，转头便看到程玄和肖辰。

程玄上前冲着舒炎一顿大吼：“你现在这样能让小凡醒过来吗？你进去除了影响护士照顾小凡，你还可以做什么？！”

见舒炎大口喘着气看着他，程玄接着说道：“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鼻青脸肿，身上还带着伤，要是小凡醒过来你却你晕倒了，你怎么办？”

舒炎忽然间蹲下身，嘶哑着声音说道：“可是，我怕小凡一个人在里面会寂寞……”

程玄被舒炎脸上悔恨又痛苦的表情震惊住，舒炎身上所有的高傲与潇洒在这一刻都消失不见，有的只是浓厚的无力感。

“舒炎，没事，小凡会好起来的……”程玄也蹲下来，拍着他的肩膀轻声说道。

“我想进去陪着他，我只是想看着他直到他醒来……”

“小凡会感受到的，他知道你一直陪着他，你先去让医生看看你身上的伤。”

舒炎没有动，静静地蹲在那里。

过了很久，程玄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舒炎，你听我说，你身上的伤不能放任不管……”话还没说完，程玄就睁大眼睛停住了所有的话语——

舒炎毫无预兆地晕倒了！

手忙脚乱地把舒炎安置好，程玄他们关上门从病房中走了出来。

刚走到医院门口，程玄便冲着楚利狠狠地一拳打中他的脸。刚要抬手再一拳过去，周明立即挡在楚利身前，瞪着程玄：

“住手！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程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指着楚利狠狠地说道，“要不是他，小凡会受伤吗？舒炎会晕倒吗？！”

“……”周明顿了顿，依旧挡在楚利身前，“楚利是做错了事，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现在拿他出气有什么用？”

“你走开，我今天不揍他一顿，我心里的火下不去！”程玄伸手去拉周明。

“周明，你让开，我也想揍他一顿！”周明目瞪口呆地看着楚利拉着他的手，将他扯到身后，对着程玄说道，“正好，今天就让我们把所有的事都做个了结。”

“正有此意！”程玄冷笑道。

正要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时，手却被肖辰拽住。程玄转头惊讶地看着他。

“小辰？”

“用蛮力解决问题，你还真让我惊讶……”肖辰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不是，只是……”程玄想了想，说道，“我看这家伙不顺眼很久了，今天他让小凡和舒炎都受伤，我打他一顿算是便宜他了……”

“有什么过节不能用说的吗？非要用暴力不可？”肖辰皱了皱眉。

“这，这个……”其实说不上来为什么和楚利的关系一直不好，印象中似乎因为第一次见面是撞见他喝醉后在强吻一个男孩子，从那以后楚利对他便一直抱着仇视的态度，程玄被他敌对的态度弄得莫名其妙，而他历来就是你对我不客气，我又何必给你好脸色，所以程玄见到楚利也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现在肖辰一问，他还真想不起两人之间有什么实在的过节。

第九十七章：原来只是误会一场

周明在楚利身后开口说道：“小辰说的对，你们的矛盾可以摊开来讲，打起来等下又不知道谁会受伤。已经有两人躺进医院了，难道你们就这么想身上挂彩！”

“周明，你不明白，程玄他们在背后到底都做过什么！”楚利有些激动地说道。

“那你倒是说出来，程玄他们都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让你非要弄得今天这个局面？”周明是跟随舒炎去那个小屋的，所以并没有听见楚利对林凡说的那番话。

面对周明探寻的目光，楚利忽然发现自己开不了口，因为那段故事中有他吻了别的男生的那一段，不知为何，在周明的注视下楚利忽然不想再提那段一直让他耿耿于怀的事。

楚利没说话，程玄倒开口了，“我在背后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嗯？你再说一遍！”

“做了就别耍赖！”

“你说什么？！我程玄从来都不是君子，但在背后给人一刀的事还不屑于做！”

“敢情你不仅人品有问题，连记忆也可以选择性地忘却。”楚利冷笑道。

程玄一个激动，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衣领，硬逼着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楚利被程玄咄咄逼人的吼声震得大脑一团乱，冲动下便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待他说完后，程玄松开了手，疑惑地看着他，说道：“你说的前半段确实发生过，我和舒炎那次出去玩回来路上是看到了那一幕，但是后面那个大肆宣传的桥段，不好意思，你要是想自己脑补的话，别拉上我们！”

“不是你们还会有谁？！那天只有你们撞见了！”

“第一，这种无聊的事我不会做也没那个心情；第二，我喜欢面对面直接解决问题，这种迂回的方式过于伤神，我不想把脑细胞浪费在这种事上。”

这下楚利愣住了，看程玄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谎，难道真的是他弄错了？

见楚利迷惘地看着他，程玄不屑地哼道：“你不会还怀疑舒炎吧？他更不会有这种心情了！除了小凡，他从来都不会对自己以外的其他人其他事感兴趣。”

楚利倒退几步，喃喃地说道：“可是，没有别人看到啊……”

“切，你忘了那个男孩了吗？你就这么肯定他不会把这事说出去？！”程玄提醒道。

“这，这……”楚利惊愕地瞪大眼睛，忽然间失去了所有的底气。

“你不信也没关系，不过奉劝你一句，下次做那种事的时候找个隐蔽点的地方。”程玄扬着眉头说道。

楚利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变化着，偷眼看了看周明，只见他抿着嘴唇低垂着眼睛，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程玄的话带给楚利的除了一丝的尴尬，更多的是错愕，一直以来占据他生活很大比重的执念，今天突然被告知这一切只不过是他自己一个人的被害妄想，楚利低着头，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的偏执让他错失了很多东西。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感觉到楚利身上出现的异常，周明忙问道。

楚利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丑，独自在舞台上扮演着复仇使者，到头来却发现他所仇视着的对象只是他自己的臆想，这幕戏由始至终都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罢了。

而因为他的误会，林凡昏迷不醒，舒炎也躺在医院里。

就像周明说的以后他回忆起这件事会后悔，现在，在这家医院外面，他已经开始为自己幼稚的行为悔恨不已。

周明依旧在担忧地看着他，楚利忽然觉得或许在这半年里，从头到尾他真正可用以抓住的就只有周明的友情，他所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周明一直守候在他身边。

“你的手好冰，是不是冻着了？”周明握了握他的手，冰冷的仿佛没有一丝温度。而下一秒周明便跌进一个他渴望已久却从未敢奢望的怀抱。

或许是因为今天发生了太多让他始料未及的事，或许仅仅是因为这时刮过的一阵寒风，又或许根本就没有原因，楚利就这么突然地抱住了周明，环着他的腰紧紧地将他搂进怀里。这是他唯一可以真实触及的温暖！

周明惊愕的瞪大眼睛，这个拥抱来的太突然，他还来不及做好准备，幸福似乎就这么砸在了他身上。小心翼翼地拥着楚利，周明试探地说道：“楚利，你，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不要说话，就这么让我抱一会……”楚利头靠在他肩上低声说道。

不清楚这个拥抱代表了多少的感情，也不知道楚利是因为什么而抱着他，但对于周明来说话，这一刻，他看到了幸福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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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凡……小凡，小凡……”舒炎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迷迷糊糊中不断喊着林凡的名字，继而又睡了过去。

“不要！小凡！”一声尖叫后，舒炎从睡梦中醒来，额头上都是汗珠。抹去额上的水珠，舒炎喘着大气，幸好刚才只是个噩梦。

门被推开，舒炎抬头望去，便看到母亲脸上带着担心走了进来。

“妈，你怎么来了？……”

“你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夏青开口便问道。

“我没事，刚才可能有点激动……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还好意思问我！”夏青见他醒了，放下心来，“你是不是应该先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舒炎没有回答，掀开被子要下床。

“你要去哪里？刚醒来就别乱动。”夏青按住他的肩膀说道。

“妈，我真的没事，你让我下去，我要去看人。”想起林凡现在还在昏迷，舒炎就坐立不安。

“是那个林凡吗？”夏青低沉地问道。

舒炎惊讶地看着她，为什么连小凡在这里母亲也知道？

“我不许你和他再有什么联系！”夏青没有理会舒炎惊愕的表情，继续说道，“这次回美国后就不用再来这边了，退学手续我会让人帮你办好。”

第九十八章：爱的低喃

舒炎被这番话惊得一时脑袋没转过来，母亲这是在说什么？

夏青见他一副傻愣的样子，皱了皱眉，“小炎，没听清我刚才的话吗？我说以后和林凡断了联系！”

这下舒炎终于回过神来，直视着母亲的眼睛，认真的说道：“妈，我不管你是从谁那里听到这些的，总之，要我离开小凡是不可能的！”

“先不说你们俩的背景等因素，就光你们都是男生这一点，你觉得你们真的可能在一起吗？”

“我爱他，无关性别，无关身份！”舒炎一字一句的说道。

“但这些都是客观存在的，你能否认吗？！”

“我不否认，但我可以无视！”舒炎看着夏青，“我只知道我爱小凡，我要和他在一起。”

“小炎，你太天真了，你真的以为这个世上只要有爱就可以了吗？”感觉到舒炎难得的认真，夏青开始循循劝说道。

“我想试试。”舒炎慢慢地说道。

“你究竟是被什么蛊惑住了？！”见舒炎一脸的坚决，夏青继续说道，“没有人会支持你们，你们这种爱是不被允许的！”

“我的爱与他们无关！”舒炎大声说道，“我不需要别人的肯定，也无需他们的支持，即使所有人都反对，我只要和小凡在一起就可以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你才只有十八岁，离开林凡后你还有很长的时间去寻找更好的！”

“妈，或许小凡不是最好的，但我只要他！”舒炎看着夏青说道，“失去他，我的生命毫无意义！”

“你乱说些什么！”夏青生气地看着他，“幸亏梦雨说你在这边发生了一些事让我过来看看，不然我还真不知道你这半年来竟做出这种事来！”

“果然是她说的。”舒炎拉开母亲的手，“妈，不管你怎么说，总之我是不可能离开小凡的，任何人都无法将我们分开！”

“梦雨是为了你好！她不想让你一错再错！”

“不老她费心了！你见到她时顺便告诉她一声不要再幻想我会和她在一起。”舒炎起身下床，“这辈子，我只会爱小凡一个人！”

夏青被他一番话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见舒炎就要走到门口了，立即说道：“小炎，我不准你去看林凡！你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妈，对不起，只有这件事我不能听您的。”

“小炎，我最后说一次，你乖乖听话，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要是闹大了，被你父亲知道，就不是这种局面了。”

舒炎放在门把上的手顿了顿，然后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