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转峰回——船至桥头
船至桥头  发于:2012年0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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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乐观无比的美国热血青年遇上责任感超强的中国世家子的简单故事——只是发生在了抗战中跨越喜马拉雅山脉,世界上最危险的航线中。面对死

神每日的抚摸,两人吸引、抗争、哀乐相交的爱情,路转峰回……

主角:周至严、必灵

配角:C-46,凯瑟琳

其它:飞行员、战争、乐观

写在前面的话

“在长达800余公里的深山峡谷、雪峰冰川间,一路上都散落着这些飞机碎片,在天气晴朗的日子,这些铝片会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这就是著名

的‘铝谷’——驼峰航线。”

——《时代周刊》,1945

抗日战争爆发之初,中国和外界通过多种渠道保持物资供应联系。1942年2月,日军占领滇缅公路,切断了中国最后一根血管。

于是,当时政府经过多次去美方协商,成立了‘中国航空公司’,中美双方股权比例45%:55%(美方提供中国领空以外其他所有)。

航线主要由昆明出发穿越喜马拉雅山脉及横断山脉,直到印度境内。或从南线绕缅甸,但密支那被日军占领并修建军用机场之后作为民用公司只

能选择飞北线。全程平均海拔超过6000米,一年当中至少5个月要经受雨、雾,以及高海拔地区的强升降气流和高空风。

驼峰航线之所以被公认为世界上最危险的航线,在这条航线上工作过的人员之所以是英雄主要由于以下几个原因:

1、t航线海拔高,气候恶劣。与之对应的是,全程几乎毫无通讯、气象、导航保证;

2、t日军虎视眈眈,经常派自己的零式战斗机拦截。作为民用飞机,几乎无还手之力;

3、t战争期间,中国航空公司的飞机全是战场上报废的飞机简单修理改装继续使用的,最大飞行高度也不过6000米,一般载重之后只有3000多米

,所经路线全需要驾驶员个人能力寻找山坳。飞机不密封、高寒缺氧或是舱内气温陡降几十度都是常事。

4、t绝大部分飞行人员都是半路出家,由于伤亡过多(坠机率超过50%,且航线范围人烟稀少,一旦坠机飞行人员基本没有生还),只要会英语

,再接受几天的培训就要上天(现代民航培训要5-7年)——只要飞机起飞,一切就都看个人本事,谁能过去就过去。

为了尽可能的多运物资,大家几乎都是24小时换人不换机,只要能装下,几乎所有飞机都超载。43年-45年,前后拥有过100架飞机的中国航空公

司,先后损失48架,牺牲飞行人员168人,远超欧洲战线战斗机损失。

在那几年间,和中国航空公司一起飞这趟航线的还有美军第十航空联队。作为在编美军、专业飞行人员,他们的飞机损失率是563/629,且总运

力只有中国航空公司的三分之一。

3年间,无论是弹药、汽油、药品、甚至是棉花纱布,中国抗战所需绝大部分物资都由他们一点点运回来,总物资重量超过8万吨。

所以,后人把这条布满飞机残骸的通道称为‘铝谷’。

参考资料:

中国民航总局关于飞行时间规定:

年飞行小时不能超过1000,每个日历月不能超过100;任何三个连续的日历月不能超过270;任何连续7天的飞行小时不能超过40;在任何的连续7

天中必须有连续的2天休息。双人制机组每天飞行小时为8小时,3个人为10小时。

中国航空公司:

每人每月飞行时长至少140。基本规定是飞3天休息1天,人员紧张时间连续飞行一周是常见的;大部分都是两人飞行(机长加通讯员);1150公

里的‘北线’顺利的话3小时多,遇上恶劣情况6小时;如天气情况好落地短暂休息再返回。

(1飞行时长=1小时)

请注意,前者是在有自动导航、自动驾驶、地面全程通讯、完整气象资料……的前提下。

第一章

炎热的天气,坑洼的路面上一辆破旧的班车上只有两个沉默的男人。司机BIELING透过后视镜偷偷的瞄着那个坐在最后面的位子上阖着眼睛假寐

的男人。凭直觉,BIELING知道他并没有睡着,虽然他的眼眶已经发青了。

BIELING有点儿生气——每天往返于营地和机场之间顺路搭的人不少,不管是谁上来总要聊两句的,而他自己,更是把美国人爱说话的个性发挥

到了极致,全程嚼着口香糖,嘴一直闲不住。只有这个人,从来一声不吭,上车就装睡!他已经关注这个男人好久了,可还没说过话!

这是1943年,中国境内的战争已经打得如火如荼,他们正在行驶着的路也早不知道被日本人炸过多少回了,到处坑坑洼洼,BIELING一个没留神

,车子压过一个坑,车身剧烈颠簸了一下。BIELING吓了一跳,赶紧把住方向盘调整路线。可即使这样,后面那人还是一声不吭,好像什么都没

发生一样。

‘这个中国人总不能是个哑巴吧?!’

不知怎么的,BIELING恶从胆边生,故意把车往那些坑洼地方开。到了营地,BIELING自己的屁股都被颠得有点儿痛了,再看后面那人,依然如往

常一样,待车停稳之后慢慢的起身、下车,径自无人的往营地走。看着他那略显憔悴的背影,BIELING觉得自己有点儿孩子气。

没两天,BIELING早上送完医生护士,回程的时候又碰到了这个人搭便车。几天没见,他仿佛更累了,挺拔的身子好像都有点儿佝偻了。这次,

BIELING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翼翼的绕开所有坑洼、石头,竟然全程都没让车子有什么颠簸——‘真是奇迹’BIELING在心里对自己说。

这次,那人下车经过他的时候,破天荒的露出了一个客气的微笑向他点了点头表示谢意——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的打量这个中国男人,浓密的眉

毛,黑白分明的眼睛,不太像别的中国人的高挺鼻梁下面是薄薄的嘴唇,唇角坚毅……

无视他无理的直视,那人点头过后就径直转过身子走了。颀长的身影像梧桐树一样挺拔。

‘……这个中国人,竟然跟我差不多高呢……’机场的工作人员大部分都是广东、江苏那边的,高个子很少。‘这人可能是所有中方人员里最高

的吧……’BIELING感叹。

由这个点头,两人就算认识了——至少在BIELING眼里是这样的。跟别人聊聊天才知道,这位‘ZHOU’是这里的王牌飞行员,少有的能飞夜航的

中国机长之一——怪不得总是早上在机场看到他。

“嗨,我是JOHN,JOHNBIELING。”

“嗨,今天飞得还顺利吗?”

“嗨,中午吃完饭一起打会儿牌吧,就30分钟……”

“嗨,我搞到了一瓶威士忌,要不要尝点儿?”

Bieling开始试着和周打招呼,但是周从来都不回答,最多微微笑一下就离开。Bieling很受伤,中国人虽然都是比较腼腆的,但遇到主动搭话的

还都是会聊上几句的,

“难道他不懂英文?”在餐厅和别人聊天中提出这个问题的BIELING遭到了众人的一致嘲笑,

“开玩笑,”一名中国副机长竖起大么指,“周至严是41年辅仁大学英文系毕业的高材生。英文顶呱呱。”

“呵呵,周的英文语法肯定比你都强,‘不会英文’?我的上帝啊……”笑得开心地是另一位美国驾驶员。

Bieling被弄了个大红脸,第二天一早,他送医务人员去了机场,然后跑到调度室,

“嗨,待会儿有飞机回来吗?”

“牌子都在那儿挂着,自己看吧——如果能回来的话……”

BIELING听了这话心里也有些黯然,这就是他宁可当班车司机也不愿意进机场内部工作的原因——这里虽然是商用机场,可从印度那边儿运来的

都是战略物资。日本人的‘零式’战斗机隔不了两天就会在机场上空盘旋几圈,扔几颗炸弹下来。经常在附近出入,眼瞅着前两天还在一起喝咖

啡聊天的伙计第二天就和飞机一起消失了。中国已经和美国签订了协议,这边的飞机少一架,那边补一架,虽然都是淘汰下来的,但也要修补一

下继续飞,继续超载的运物资……就是人,一个个的,再也回不来了。

双手交握默默祷告一下,探身去翻翻挂在那里的牌子,‘ZHIYANZHOU’的名字赫然在列,看看时间,应该十几分钟之前就到了的。

Bieling的心里‘咯!’一下,多少飞行员就是这么样永远到不了了。Bieling几乎已经‘习惯’了。可是今天,一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那挺拔的

身影……他就觉得特别伤心——我们还没聊过天呢!

默默走出调度室,迎着潮热的风仰望天空,Bieling嘴唇微动,无声的向上帝祈祷今天所有的飞机都能平安的飞回来。

也许是他的祷告起了作用,过了半个多小时,远方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儿。地面通讯人员确认了那是己方的飞机之后,迅速通知了调度室。调度室

开始通知各部门做好准备……

黑点儿逐渐变大,的确是C-47,只不过飞得歪歪斜斜的。飞近了,地面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冷气——机翼明显有被炮火轰过的痕迹,机身上也有几

个大洞,舷窗上……都是裂纹!

一阵急促的命令声从广播里传出来,顷刻,休息室奔出了几个飞行员匆忙的身影,各自跳上架停在停机区,型号各异的飞机往远处滑行,尽可能

的腾让出更大的地方让他降落。

半空中的飞机飞得更近了,地面的人已经能清楚地看到机身上的编号——没错,就是周开的那架!bieling心里怦怦的跳,可天上的那架飞机却

不降落,而是不断的在半空中盘旋,大家都跑出来紧张的盯着上空。

BIELING不明所以,抓住身边一个人问,

“他为什么不下来?”

那人指指飞机下方一个弹痕的位置,

“起落架坏了,他一定是想把油耗干净了再机腹着地……”

话还没说完,调度室里面传来了巨大的一声,‘SHIT!’

紧接着,广播又响起来,地面上大部分人都动了起来,把已经退到场边的飞机再往远处推,其余人员尽量疏散……

BIELING却转身冲进了调度室,

“为什么,出什么事儿了?”

“SHIT!那架飞机上装的是机油,中袭击的时候没爆炸就是万幸。着陆的时候稍微出点儿问题整个机场都得完蛋!他妈的周是个疯子,中国人都

是疯子……”美国籍的大胡子调度员挥舞着烟斗不停的咒骂,

“你快点儿离开这里,先回营地去,看看还有没有休息的医生护士什么的都拉来。”

“所有的医务人员都在这里呢。”这点BIELING可以保证,“那你为什么不走?这里离跑道那么近?”

“走?不不。”大胡子终于恢复了镇定,“这是我的职责,我必须留在这里。没什么事儿你先走吧。这里不安全。”

“不,我也不走。上帝会保佑他的,也会保佑我们每一个人。周没有问题的,我相信他。”

BIELING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只能一边祈祷着一边盯着外边。

飞机整整盘旋了40多分钟,才修正了方向对准跑道缓缓下降。刺耳的摩擦声不断的传来,有形般刮着所有人的心。

白烟腾起,预料中的火苗没有出现。飞机终于在跑道的尽头停住了,那一秒中,整个机场前所未有的安静。

顷刻,大胡子的声音传遍全场,

“装卸、运输、医务部门各就各位,马上开始工作。”

一转头,刚刚还在这里的BIELING不见了。

气喘吁吁的跑到飞机旁边,首先看到的是医生从上面用担架抬下一个人来——面部盖着白布。Bieling心里跟自己说‘那不是,那一定不是周…

…’

再往前挤,看见周至严一脸疲惫的从上面跳了出来,飞行服上也有血迹,手里还紧紧地抓着不离身的飞行囊。BIELING死死的盯了他半天,才确

认那血不是他的。

周至严的身子还是挺得那么直,可每走一步都好像要费很大力气似的,BIELING知道他是累坏了。没有任何犹豫的走过去,

“让我帮你。”不容拒绝的伸手扶住他。

飞机边,装卸、运输部门的工作人员还在紧张的把机上成桶的机油搬下来运走。没人顾得上多看这个独自飞回来并完成不可能的着陆的‘英雄’

一眼,大家都在默默地做自己的事儿——赔了条人命弄回来的紧缺物资,一定要赶紧运到前线去!

忙碌的人群边,两个男人——其实只是两个大男孩儿在慢慢的往休息区走着,地上长长的影子贴在了一起……

第二章

这架飞机上只有两个人——空乘人员死的远比补充的快,所以有的飞机上就把‘副驾驶’省了——报务员死了,只能由驾驶员——机长亲自去交

飞行单。

BIELING也跟着去了,出乎他的预料,从周到接收他飞行单的各个官员竟然没有一句提到他们路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以及有关那个报务员死因的问

题。一切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完全是公事公办——几点几分从哪里起飞,装上了什么样的货物多少,几点几分落下来……

Bieling纳闷的看着周至严认真严肃的表情——虽然战争年代,但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的消失了,这些人竟然如此无动于衷……

周至严交接了手续,一步一拖的出去了,跟着周至严出了办公室的BIELING一路到休息区都在喋喋不休,

“就没人想知道那个报务员的死因吗?是,我也知道他一定是被日本人击中了,但是总要说点儿什么吧。他还那么年轻,他的家人在哪里,他们

知道自己的儿子、兄弟死了会说什么?谁去通知他的家人……”

周至严又恢复了之前那种‘哑巴’一样的状态,径直进了淋浴间脱衣服准备洗澡,Bieling有点儿生气——这人到底有没有在听自己说话?冲动

下过去抓住他的手臂——不同于他脸上给人的冷冰冰的感觉,Bieling感觉掌心中触到的皮肤是光滑温暖的。惊的他一下子缩回了手。

周至严终于给了他一个正脸——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把视线移开,淡淡的说了句,

“战争期间,死个人算什么。”

然后再不理他,脱掉身上的背心,穿着内裤进去了。

BIeling呆呆的站在那里,脑海中刚才的话在不停的撞击着,看看周至严没有一丝赘肉的倒三角型背影,Bieling有些慌乱的逃了出去。

魂不守舍走在休息区的Bieling很快被别人拉住了,

“嗨,你在这儿干吗呢?去不去打牌?GATES弄到了瓶威士忌,咱们把它赢过来……”

糊里糊涂被拉到了娱乐室,不少人已经聚在桌子边上下注了,叫牌生、嬉笑声此起彼伏,Bieling只觉头昏脑胀,麻木的坐到一边。一个红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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