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待斜阳 上——第九道门
第九道门  发于:2012年0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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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这么多人的面他若是不救他,颜面何存?

“考虑得怎么样了冯大人?”

冯凉的目光游移在秦淮和薛宁槐两个人的身上,还是举棋不定。

秦淮心里冷笑,冯凉是害怕他跑到皇上面前告御状,可是如果不救薛宁槐,这个见死不救的罪名他又怎么担当?

冯凉的目光继续在秦淮和薛宁槐身上移动,最终还是把目光定在了薛宁槐身上,“薛大人,下官对不住你了,待我逮住了这个匪人定将你救出来!”

就在冯凉决定了这样一个弃子的决定后,就听见一个高傲的声音响起:“冯监州,你这是唱得哪出啊?”慢慢走近的正是珏亲王杨寇准。他身后还跟着几名士兵。

“有什么事情本王见不得的?还叫人拦着我,本王很好奇,恩?”杨寇准完全端起亲王的架子了,那缓慢的声音带着贵族特有的声调,却让冯凉起了汗,得罪了亲王他如何能担待得起?

“啊,参见珏亲王。”冯凉一跪下,这帮侍卫们也随着跪下了。

杨寇准的目光一下就看见了众人中间站着的秦淮和东方漠,道:“淮弟,你没事吧?”

秦淮收起匕首,看向杨寇准:“哦,来得正好,我正想回去,我们一起走吧。”和珏亲王一起走,谁敢拦着。

杨寇准虽然不知道究竟发身了什么事情,可听秦淮说想回去就道:“好,我送你。”他也没有问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么多侍卫围住他二人是何意。很自然就穿过跪了一大片的人群走向秦淮。

“不可!珏亲王,这人身为朝廷同州观察使却犯了当场贪污受贿的罪,本官有权对他做出适当的处置。”

“哦?贪污受贿?冯大人你开玩笑呢吧,淮弟怎么会干这种事?”

“亲王,证据确凿啊!”

秦淮对着杨寇准摊摊手,一副很没办法的样子,从怀里掏出那几个银锭子,对杨寇准说:“这可是我白白捡的,要还给我哟。”

杨寇准接过一个银锭,翻来覆去的看了看,玩笑的道:“哎,你就这么喜欢银子,明明自己有一堆还是这般贪财,终于出问题了吧。”

“钱么谁能嫌多,东方你说是不?”

东方站在秦淮身边,略敛起杀气,怕杀气侵了秦淮的身体。

杨寇准拉起秦淮的手,把秦淮往自己身边拉近,“东方家主的银子都是堆山了,自然不会在乎这些东西。”

东方一把拉住秦淮的另一只手,说:“出去再闲谈无妨,现在解决眼前这些。”

秦淮的一只手被杨寇准拉着,另一只手被东方拉着,而且双方都没有想要放手的意思。

杨寇准扬起微笑,道:“是啊,自然得带你们出去。”他这话里明显把东方贬了一下。

“淮,我看我们不方便再打扰道台大人,回去吧?”东方的意思是,他们不靠杨寇准也能出去,依他的功夫解决眼前这些人虽浪费些时间,但也能保秦淮无碍。

秦淮眼看两人较上劲,看了看杨寇准又看了看东方,两只手一起挣扎了一下,未果。

“放开我,都别拽着我。”显然,秦淮谁的面子都没给。

东方漠和杨寇准互相看向对方,却谁都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这两个人竟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较上劲了。

秦淮怒道:“都放开!这是什么地方!”

东方看向秦淮,见他撇过脸去,竟缓缓的先松开了手。杨寇准见东方先松这才松了手。

“都起来吧。”跪了这么久的众人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些手拿兵器的侍卫自然也不敢对着亲王动家伙,都纷纷退到了冯凉身后。

冯凉刚才已经把这三个人之间的对话和动作看在心里,非常清楚他今天是拿不住秦淮和东方漠了,他心里本就打算只对付秦淮一个,可如今这个状态真是他没想到的。

他本想着借着秦淮扣住东方漠,勒索东方漠之后再杀了秦淮,本是个简单而狠毒的计划,可他没想到这珏亲王会一眼就喜欢上秦淮,算计这么久却还是漏算了。

杨寇准略站在秦淮前面,有意的把秦淮保护在身后,对冯凉道:“折腾了这么一晚上,也散了吧,本王也累了,没工夫陪你折腾了。”

冯凉身知今天他放了秦淮和东方二人迎接他的是什么,可是现在珏亲王掩护着他们,他又怎敢把珏亲王伤了,就算他狠下心把珏亲王也跟着杀了,那他的命就更不保了!是以,他站在门中间,没说进也没说退,做不下决定。

他脑里斗争了很久,终于还是选择先活命,走为上策,而且那人会保护他。既然决定了,冯凉就退开了身子:“那下官就退下了。”

这厢秦淮却冷笑着,想走么,没那么容易!

“慢!”

49.身份

秦淮一脸冷笑,“怎么,想走吗?冯大人有些话还是该讲清楚得好!”

“秦公子,你已是犯了如此大罪,本官今天是给珏亲王的面子才没有立刻抓了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哼!告诉你,今天这个罚酒我还吃定了!”他不顾杨寇准的阻拦,踏上一步站在冯凉前面。

“好!”冯凉冷笑道:“给我抓住他!”手一挥,众侍卫们立刻又执起了武器对着秦淮。

杨寇准拉过秦淮,小声道:“和他胡闹做什么?”又郎声道:“谁敢动!本王还没下令,冯大人你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冯凉对着杨寇准深拜了一下,“亲王,您已经看见了,秦淮他犯罪确凿已经被我们当场抓获,国法如山,既使他是亲王您的朋友,也不能因为他一人的污名玷污了亲王您的名声啊。”

秦淮冷眼看着冯凉,心道:好你个冯凉,把话说得真是堂皇好听,一句国法如山就压在了寇准身上,他虽是亲王但也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子徇私枉法。好,好得很呀冯凉!

杨寇准道:“当场抓获,你是说那几个银锭?你说他是朝廷观察使你又有什么证据?你找到什么能证明他身份的令牌或者官文了吗?”

“那几个银锭正是皇上拨给同州河工的工钱,如今却在他身上出现,他身为朝廷的观察使,知法犯法,我有权对他进行处置。”

“我问你,你说他是朝廷的观察使有什么证据?官文在哪?”

“官文……”冯凉大惊,他虽已确定秦淮就是观察使,可是手头上怎么会有秦淮的官文或者令牌?

杨寇准见他略有迟疑,心知正是指对地方了,冯凉没有任何证据就是口说无凭,又凭什么抓人斩首?他正想戳穿他,就被秦淮拉住袖子,“官文么?官文我是没有,不过令牌倒是有一枚。”

只见秦淮笑眯眯的从里袋内掏出一个金色精巧的令牌,对冯凉道:“冯大人,你看是这个吗?”

冯凉一见秦淮自己拿出来正高兴,可是嘴角还没翘上去整个人就惊住了,扑通的跪在地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秦淮把玩的手里的金令,拿袖子抹了两下又像是吹灰一样的吹了吹,才抬头看跪在地上的冯凉,道:“哦,原来这个东西这么好用啊?”

那枚小巧的金令在月光下闪着金属的冷光,令牌的一面上赫然写着‘如朕亲临’几个瘦金体小字,正是金牌。

兰晓年间本朝一共就三只金牌,传言安王爷一只,皇上一只,十三王爷一只。

金牌一出,代表着无限的权利,代表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

杨寇准也没想到秦淮竟会有一只金牌,道:“安王真是疼你,连金牌都送了你。”

“他那只哪会给我呀,”他宝贝得不得了,全当是他的晓送他的定情物了,所以他更是不能容忍十三王爷也有一只金牌。

杨寇准一愣,又笑着:“父皇的?”

“恩,皇上派我查案自然要给点信物,不过这个是要还回去的。”秦淮说道。

杨寇准点点头,没再问。

而东方漠呢,从始至终都没有表现过惊讶的神情,在他心里,既是秦淮突然穿了一身龙袍登上了皇位,他也不会太惊讶。

因为,他太了解秦淮了。

他的淮从不打无准备之战。

冯凉此刻跪在地上,后背湿了一片。

五月的天气并不凉,可他却是冷汗涔涔。

他在心里把刚才秦淮和杨寇准的对话翻来覆去的琢磨,得到了一个令他如六月寒战的消息。

秦淮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安王世子,又或者是安王那个前些日子刚刚成亲的大公子。

无论是哪个都不是他能担待的。

相比之珏亲王这样的闲散亲王,安王世子是个品级上低上一位权利上却不低的位置,而安王的大公子他虽没见过却听说两年前就被皇上封了郡公,淮郡公,是非常受皇上宠爱的……

淮郡公?秦淮?淮?

这么简单的联系他竟没有猜出来!

冯凉心里百转千回,肠子似打结一般的抽搐,可冷汗却从他面上吧嗒的掉在地上。

淮郡公李斜阳,李斜阳即秦淮,秦淮即李斜阳。

他的额头磕在地上,发出了声响,颤声道:“下官参见淮郡公!”

秦淮把金牌又放进怀里,看着不住磕头的冯凉,“你倒机灵,猜出本王的身份了,有意思真有意思。”

此时的众人早就又呼啦啦的跪倒了一片,他们谁也没想到这个文弱的需要人保护的书生竟是手持皇帝金牌的郡公,心里忐忑不安。

一旁的薛宁槐早就魂飞魄散的样子了,他也没想到这个秦淮竟然也是个王爷。

“下官薛宁槐有眼不识泰山……”

薛宁槐正在脑里搜索着他贫瘠的奉承词,秦淮就摆手道:“行了,没让你说话先别说话,本王现在喜欢听冯大人说会儿话。”

冯凉身子跪得更低,他没想到他对上的竟是个比那人还大的官,可又一想,那人在朝里的势力庞大,又怎么会怕这个没有实权的郡公?

他既是这么想,就找回了些理智,说话也略硬朗了起来,“能陪郡公您说话是下官的荣幸。”

“恩,对,那本王就和你多聊会儿吧,来人,给我们三搬张椅子,你们别动,不是叫你们。”

秦淮似乎倦了,打了个哈欠,靠在东方肩膀上。

不是叫他们?那是叫谁?这黑漆漆的难道叫鬼吗?

众人还没弄明白,就见几条人影闪在眼前,一齐向秦淮叩首,“参见公子!”声音都冰凉暗哑,仿佛是生在黑暗中的奴隶。

“搬几张椅子过来。”

那五人中立刻又三人窜进屋内搬出三张梨木椅子,又半跪在地上。

50.收场

在道台府里,众侍卫们跪了一片,谁都不敢抬头。道台大人和监州大人跪在众侍卫前面,身子几乎全趴在地上。再往前一看,就见五个黑衣黑布蒙面的人也半跪着,虽是五个人却仿佛似一个人,又仿佛是随时可以融进黑暗的影子。

在这么一大群跪着伏着的人群中,只有三个人坐着。

三个人平齐坐着,左边那人一身银衫,一身令人心惊的强势而霸道的气势隐隐散发,这样的人定是人中之龙。中间那个蓝衫男子几个整个上半身都靠在那人身上,嘴角翘起,眼睛轻眯,似乎见了什么有趣的事。右边的那个男子一身皇族打扮,头上更是戴了一顶四爪雕龙冠,面如脂玉,俊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气质长相各不同是三个人,却有着一样相同的东西。

一种睥睨天下的目光。

中间那名蓝衫男子又调整了一下坐姿,懒洋洋的道:“冯大人,你……”

话还没说完,冯凉就又磅磅磕了几个响头,道:“冯凉知错,请淮郡公恕罪!”

“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提什么恕罪呢,再说大人奉国法行事,又什么什么错呢?”

“下官先前有眼无珠,误会了郡公。”

“正所谓不知者无罪么,你不过是秉公办事,你说是不是呢冯大人~~”语调带着浓浓的尾音,那一声冯大人听得冯凉心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俊秀的郡公带着这样的气势,迫得他抬不起头。

“下官一时糊涂,竟着了薛宁槐的道,没有看出他是在陷害您!实在是有罪!”

薛宁槐就跪在他身旁,一听冯凉竟把罪名都推他身上去了,惊起大叫:“冯凉,你难道想推脱吗?公爷您心里明白,我虽然是陷害了您,可不过是贪了东方家的银子,根本没有生出杀害您的心啊,是冯凉他害我!”这个时候,他倒把事情想得明白了。

“本王有叫你说话吗?”

秦淮这么轻轻一句飘进薛宁槐的耳里却重逾千斤,他的头又重重的低下了。

“冯凉,我实在不得不说,你这个计谋真是设得不错,若是换了别人早被你圈里了。”

“郡公,下官是被薛宁槐指使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都这个时候了,这个冯凉还这么嘴硬。

“我今天也乏了,不和你绕弯子了,冯大人你是聪明人,不要再整这些没有的东西,你做的那些我们都看在眼里,你想推给薛宁槐是门都没有!”

冯凉的衣衫被冷汗浸透了,濡沉的挂在身上,他只觉得背上越来越凉,心也越来越凉。

难道他就真要到头了吗?

他为官二十多年就这么结束了吗?

不!

还有那人!依那人的势力定回救他!

冯凉仿佛抓到了根救命稻草,心想:那人一定会救他,毕竟他还有把柄在他手上,他不会抛弃他的!

这才回了神,道:“淮郡公,你虽是皇族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身为朝廷同州观察使贪污受贿,我抓你难道有错吗?”

秦淮一听,这个冯凉看来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这个时候了嘴还这么硬,真有你的。

“哦?你亲眼看见本王贪污了吗?”

“你怀里现在还揣着的几个银锭便是证据!”

“那还得有人证吧?人证呢?”

人证?当时在场的就薛宁槐和东方漠,东方漠是他情人,而薛宁槐……

冯凉这才发现,他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他不该过早的过河拆桥。如今薛宁槐已经不站在他这边了,他找谁做人证?

秦淮迫道:“人证呢?”

“人证就是薛大人!”

“哼,我可没说,冯凉你可别乱指!你没有人证竟然诬蔑当朝皇族,该当何罪?”

“薛宁槐!你!”

“对!就我!冯凉你设计害了我还要杀害公爷,你这胆子才是不小吧!等死吧你!”

“好啊你薛宁槐!”

秦淮打断这两人的争吵,道:“冯大人,没有人证你怎么定本王的罪?而且似乎诬陷朝廷命官可是个不小的罪名哟。”

“我……我……”

一抹冷笑浮上,“本王很好奇,这个套中套是谁想好的?”

薛宁槐卑劣浅显的圈套不过是里圈,冯凉这个才是外圈的圈套。

如果秦淮没有任何势力只能是百口莫辩得被他斩首了,而薛宁槐也回得到那二十万两。

杀了一个来妨碍的观察使,又补上了同州的漏洞,真是两全其美!

好一个双重计!好一个套中套!

“是他!”薛宁槐立刻把手指向冯凉,“这个畜生想出了让我挟持公爷您威胁东方家主的卑劣方法,我愚钝被他哄骗成了共犯,可是他同时又把我算计在内,想要借机杀害您!”

东方搂住身子往下滑的秦淮,手臂横在他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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