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爱(生子)下+番外——晨樱
晨樱  发于:2012年0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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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的那两个都还是孩子,他们心中的慌乱恐惧要远胜两位年过半百的父母。所有人的忙乱都情有可原,可老人总要先冷静下来,用他们坚实的臂膀为孩子撑起负担。

穿行在城市中的小车内,许爸爸用力捏了捏老伴有些干瘪的手,看看她擦干泪水的脸庞,“他们正在经历的痛苦都是我们曾经经历过的,你的宝贝儿子总该学会长大的,或许时间会让他们慢慢懂得很多事,可我们现在,应该用行动给他们上为人父母的第一堂课,做孩子们最可依赖的臂膀……”

病房里有些潮热,白色的电棒似乎也有加热的功效,晃得人眼晕,也照得人燥热。

白洋梓坐在床边,握着手巾一遍一遍的抹去许翰文头上沁出的汗珠,另一只手被许翰文拉住,起初还被他握到发麻,现在却只是捏着,被攥紧了都没什么痛感。

吕医生下午的时候给许翰文注射了一针催产药。不过一个小时,他就感觉肚子发硬并且坠痛,但很快就过去了。许翰文除了最开始有些怔忪不能适应以外,似乎很快把那种痛感忍下去了。那个时侯他还和白洋梓有说有笑,安慰太过严肃的白洋梓。

许翰文的身体对催产药很敏感,阵痛很快就规律起来。白洋梓就侧身坐在床边陪他,阵痛袭来的时候,白洋梓就把他搂进怀里,一只手帮他按摩后腰,一只手给他握着,任他用头使劲顶着自己的肩胛骨。阵痛间隙,白洋梓就用毛巾帮他擦汗,喂水给他。

许翰文一直都不是个能忍痛的人,看他每隔一会儿就在自己怀里僵直着身子拼命忍住不呼痛,白洋梓直觉得心疼。

吕医生第一次要给许翰文检查宫口扩张情况的时候,许翰文还有精力表达自己的抵触情绪。并着双腿,任由医生怎么说都不打开。最后吕医生不顾他反对,硬是把他两腿拉开,伸手探了进去。告诉他们,宫口开得很快,如果许翰文配合的话,就能少受点苦,孩子也能早下来。

许翰文把吕医生的话看做威胁,不屑一顾,可肚子里的孩子却很听医生叔叔的话,爸爸不配合医生检查,他们就在爸爸肚子里使劲闹腾。

几个小时过去,在吕医生第三次给许翰文检查宫口打开情况的时候,许翰文已经被阵痛折磨的只能瘫软在白洋梓怀里了。但吕医生却说孩子下来的慢了,还得再等等,不允许许翰文乱动,只能左侧卧,以免挤压到胎盘早剥的伤处。

正当白洋梓烦恼不能回家取换洗衣服给许翰文的时候,接到了许翰文父母的电话。而随后赶到的他们,正巧目睹了许翰文阵痛的场景。

再怎么说许翰文也是男人,被把自己当男子汉抚养的父母看到软弱的趴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对他本就无法平静的心境更是一种打击。

好不容易把许妈妈劝出病房,再低头看许翰文,提前到来的阵痛使得他闷闷的痛呼支离破碎,堵在喉咙口,只发出“嗯呃”的断续呻吟。

而吕医生再次检查之后,决定先行帮他破膜。白洋梓小心的扶着许翰文躺平,姿势的突然改换让他不适的扭动了一下,手按在腰胯上,蹙着眉头喘粗气。之后护士用棉垫又把许翰文的腰腹垫高,他更是有些受不了的挣动起来。白洋梓这才发现不对,问他哪里不舒服,吕医生也关注起来,最后终于确定是许翰文几年前胯骨骨裂,陈旧伤因为胎儿入盆被引发。考虑了一下,吕医生说也只能等到生产之后再处理旧伤。

当吕医生帮许翰文刺破胎膜之后,许翰文有些难耐的挺了挺腰,白洋梓看着清澈的羊水从他下体缓慢流出,握着他的手,告诉他很快就结束了。却没想到,护士竟然拿了一条腹带,把许翰文的腹部包裹了起来。

对于这条腹带的用处,吕医生的解释是,压迫胎盘防止继续剥离,同时促进子宫收缩。

没有那么多的专业知识,吕医生讲的白洋梓也并不完全理解,在他看来,这条带子只是加剧了许翰文的痛苦。

现在,许翰文蜷缩在白洋梓臂弯里,一只胳膊上挂着滴注催产素的吊瓶,另一只胳膊上缠着测量血压的绑带,手搭在被腹带束缚住的高耸腹部上。折腾了大半天的他早就没什么精神了,只有阵痛来的时候用力挺腰,绷着劲忍痛。

“娘子,相公快疼死了……”把头枕在白洋梓大臂上,许翰文蔫蔫的哼唧,“肚子好像要胀破了,偏偏这个破带子还死勒着,又胀又疼……”

“再忍忍好么,就快好了,吕大夫都说了,又给你挂了一瓶催产的,说不定到晚上,我们就能见到两个小宝贝了。”白洋梓宠溺而又心疼的轻抚着许翰文的后脑,在他汗湿的额头亲了下。

“可是我明天就过生日了……”

“两个小宝贝也等着出来给你过生日呢!”

“礼物呢?你给我的礼物呢?”

“这两个小家伙还不是最好的礼物么!”

“呵呵,是哦……上天送给我们的礼物……要叫他们什么呢……”

“没想好呢,留给你来取吧……”

“我不会取名嗯!呃……唔……”许翰文挺直了背,咬着下唇忍痛,只从唇边挤出一个不甚清晰的字眼,“疼……”

白洋梓已经从方才的手忙脚乱过渡到现在的淡定心痛,他知道自己没什么办法帮许翰文止痛,只能轻轻吻着许翰文的前额,制止他在自己的嘴唇手心制造伤痕。

夜幕慢慢降临,许父许母又一次返回了病房。送来了许翰文的换洗衣服,还有新生儿所需要的各种小物件,同时还给两人送来了晚饭。

许妈妈已经镇定下来,经历过生产的她不断劝说因为疼痛而不愿进食的儿子,硬是把鸡汤喂进许翰文嘴里。许爸爸也把一直在许翰文床前照顾他的白洋梓拉到一旁坐下,让他吃了些东西补充能量。

在父母面前,许翰文也不好再依赖白洋梓,把鸡汤喝完,自己躺在床上看着白洋梓吃饭,疼起来了也不吭声。还是白洋梓从他死扣住床沿的手发现了他的难耐,放下饭碗凑过去,陪他捱过阵痛,才又坐回去吃饭。

两人都吃了晚饭,许妈妈正在收拾碗筷的时候,吕医生走过来,又给许翰文检查了一次。检查完,他抬头冲许翰文安抚的一笑,“好了,准备进产房吧,小家伙们好像准备好要出来和你们见面了。”

许翰文被护士推进产房里,白洋梓陪着许家父母在外面等着。

白洋梓在走廊里来回踱步,产房里不断传来的嘶吼让他心惊。虽然听得出那不是来自许翰文的,可从那同样是男声的喊叫中听得出真切的痛苦,而他的文文一定也在承受同样的痛楚。不喊疼,并不代表不受伤。

刚才吕医生说男性产子大都选择爱人陪产,如果白洋梓愿意,等到产房里面准备好了,就来通知他进去。可过了半个小时,他还是只能在产房门口焦急的踱步。

他有些焦躁,两只手放在胸前用力扭着搓着,胸口闷得上不来气。

忽然,身后有人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肩,白洋梓回过头去,对上许爸爸关切的目光。

“孩子,别急!每个生命的诞生,都要经过一个痛苦的过程。闯过几道关,才能在这世间立足,经受得住考验,才是合格的父母。”

虽然是说教的口吻,但仔细想想,却是正理。许爸爸的心意白洋梓理解了,只是现在笑不出来,只能点点头。

护士匆忙的走出来通知许翰文的家属进去,白洋梓看看许爸爸许妈妈,在得到二老示意他进去的鼓励目光之后,跟在护士身后进了产房。

简单的消了毒,换上无菌服,白洋梓终于见到了躺在产床上痛苦努力的许翰文。他两腿以一种极其尴尬的姿势大大分开,粗壮的腰身顶着圆隆的腹部一次次向上,脸因为过度用力而涨红。

白洋梓急忙冲过去,覆上许翰文紧握住扶手的微微发颤的手。另一手扶住许翰文的肩膀帮他使力。

“洋,洋梓……洋梓……”许是看到爱人来了,许翰文模糊不清的唤着他的名字,突然有些软弱起来,“疼……疼……”

吕医生催促许翰文正确呼吸,继续用力的话在耳边不断重复,白洋梓托着许翰文的手也是颤动着。他不知道如何回应许翰文的痛呼,只能一遍遍的念着他名字,就像他含混着呢喃自己的名字一样。

看着不过几十分钟就大汗淋漓,浑身如虚脱一样的爱人,白洋梓一阵阵揪心。他很想能代替许翰文受苦,又知道与其做这样荒谬的设想,不如陪他勇敢面对。白洋梓倒更希望能让用力到浑身颤抖的许翰文休息一下。

可吕医生并不认为稍事休息是有必要的,不断鼓励许翰文用力,甚至还告诉许翰文再尝试几次,不行就要施行手术。

不知道是因为吕医生的话起效了,还是因为这两个小家伙不舍得再折腾爸爸了,许翰文又拼命推挤了几下,吕医生就告诉他已经看得到第一个小宝贝的胎头了。

可谁生的孩子像谁,这小家伙完全继承了许翰文调皮的性子,一次次的探头,就是不肯出来。把爸爸一次次的努力都化作了泡影。

“呃……哈……洋,洋梓……洋梓……”许翰文突然停了下来,靠在床背上喘息,“没劲了……我真的没劲了……”

“这个时候怎么停了!再用用力就生下来了!”吕医生有些不满许翰文这个时侯的突然泄气。

白洋梓懂得这出乎意料的早产,让毫无心理准备的许翰文无力招架,强撑了一天,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这个时候,他该需要自己的支持才对!

“文文,再加把油!我帮你一起用力,好不好?”白洋梓主动低头吻住许翰文的嘴唇,他的唇瓣上沾着些汗水和血水,咸咸的,苦苦的,却依旧是温热柔软的。

松开他软软的香唇,白洋梓抬起头,只见许翰文雾蒙蒙的双眸里有吃惊也有感动。

他从没有这么主动这么热情的吻过他……

“洋梓……嗯啊……”呼之欲出的深情对白被疼痛打断,许翰文不得不再次面对强烈得近乎要将他身子撕破的产痛,“好疼……”

“加油,文文,我帮你,一起加油!”白洋梓把手搭在许翰文的手背上,另一手环过许翰文的脖颈,在他抬起身的时候,帮他向前屈身推挤着胎腹。

“啊!”

随着许翰文的一声低喊,小家伙终于从老爸的身体里滑了出来。

早产的小宝宝精神头十足,“哇”的一声把犹未回神的两个父亲吓了一跳。

“这小子将来肯定有出息,看着哭声响的!”吕医生笑笑,把孩子交给身旁的护士处理,“是个儿子!再努把力,把下一个也生下来吧!”

“儿子……洋梓,我说的没错吧……儿子……呃……”许翰文正得意着,眼睛都没从新生儿子身上移开,肚子里那个就不满意的挣动起来。

“呵呵,小的也不甘示弱啊!”吕医生示意许翰文在阵痛的时候用力。

“洋梓……帮,帮忙……肚子,肚子要破了……”许翰文松开拉住扶手的手,一把揪住白洋梓,似乎他是自己的力量来源。

“文文,文文,不会破,不会破……孩子马上就出来了,我帮你,嗯?”白洋梓把浑身软绵绵的许翰文搂进怀里,晃晃他,希望他能振作些。

“我累了……好疼……好疼啊……我,我不想生了……”对着白洋梓,许翰文肆无忌惮的耍赖。

“就快好了,最后再试一次,好不好?别让儿子笑话你啊!加油!”

“呃……呃啊!不行……不行……让他笑话吧……胯骨快断了……疼死了……”许翰文随意试了一下,腰胯的疼痛就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

“文文,听我说,就再好好努力一次,嗯?这个时候放弃,肚里的小宝贝怎么办?”白洋梓把许翰文托起来,让他的后背贴着自己胸口。

不远处孩子的哭声唤醒了许翰文心底的力量,背后有白洋梓帮忙用力,他自己也拼命发力,使劲向下送孩子。

当第二道啼哭响起的时候,许翰文全身虚软的落进白洋梓的怀抱里。

“洋梓……”

“嗯?”

“我再也不生了……”闷在白洋梓胸前的许翰文声音里带着委屈。

“不生了,不生了,两个宝贝儿,足够了……”白洋梓笑笑,摸摸他被汗水浸透的头发,“文文,宝宝们的名字,让爸爸来取,好不好?”

许翰文没有回话,白洋梓低下头,笑了,刚刚从疼痛中摆脱的人歪在自己怀里,已然睡着了……

57、温暖

清晨的第一缕暖阳透过明亮的天窗洒下来,映上厨房内洁净的流理台,反射出耀眼的金属光泽。两个盛好奶粉的奶瓶并排立在流理台上,凉水杯在它们左右安静伫立,而一旁燃气灶上的热水壶壶嘴正隐约漏出些水汽。

水壶发出轻声鸣响,示意它肚子里的水正在欢快的沸腾。

很快,一人快步跑来,熄灭了蓝色的火苗。他把奶瓶上面的奶嘴拧下来,提起水壶往奶瓶里倒了小半瓶开水,又拿过凉水杯兑了不少凉水,这才拧紧奶嘴,用力摇晃了几下奶瓶。待白色的粉末完全融入水中,他又倒转奶瓶,把里面白色的奶水滴在手背上,试了试温度。似乎不太满意,他摇了摇头,往奶瓶里又倒了些热水,再试试。而后又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又往奶水里加了些凉水,这次的温度终于让他展颜一笑,低下头把两个奶瓶上的奶嘴都拧紧。

他的动作并不娴熟,甚至有些笨拙,有时候还会停下来思考回忆一下,可白洋梓沐浴在晨光里的脸庞上,除了少许的疲惫,就都满是初为人父的喜悦。

半个月前,许翰文在医院里产下两个儿子,因为胯骨骨裂的旧伤复发,产穴也有些撕裂伤,许翰文在医院里住了十天,几天前才被接回家里。两个儿子虽然早产了近两个月,身体倒还挺结实。小儿子在保温箱里待了5天各项指标就都正常了,而大儿子更是出生第二天就被护士放在小车里推到许翰文病床边了。

起初几天,许翰文即便是打了封闭针和止痛针,仍然痛得睡不着,白洋梓时刻不离的围着他转,照顾初生儿的任务就落在有育儿经验的许妈妈身上了。虽然后来白洋梓也学着抱儿子,冲奶粉,换尿布什么的,真的到了把儿子接回家自己照顾的时候,哪怕有许翰文偶尔的帮忙,也还是手忙脚乱。白洋梓这个法庭上面对对方各种诘难都能镇定以对的大律师,不过几天,就被自己两个能哭爱闹的宝贝儿子打败了。

卧室又传来此起彼伏的哭声,白洋梓急忙拿着两个奶瓶跑步回到屋里。

小心的用手肘推开卧室的门,白洋梓还心存侥幸,希望两个儿子不要搅了爱人来之不易的安眠。可事与愿违,当他看到那个支起上身,竭力想往婴儿床里看的家伙时,立马冲了过去,把他按回床上。

“你躺好,别凉着了,下面的伤还没好利索呢!”手上还握着奶瓶,白洋梓只能用手腕推着许翰文。

“怎么会凉着……”被抵着躺回被子里的许翰文伸出一只手,用力的扇风,“都快热死闷死了……大夏天的,连空调也不让吹!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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