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知道了吗？”

“少延。”秦牧璃小小眯开眼睛，胸腔大力地上下浮动，脸颊通红一片。“我喜欢你。”

“我知道，是不一样。”方少延又在秦牧璃的红得有些艳丽的唇上啄了下。“我们去吃饭。”

秦牧璃坐正身体，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和肚子，将上衣扯好，又问了句。“苏苏刚刚问，为什么每次你都是拖着我一顿吃的，其实进GEC后，伙食质量还是很好的，我不是女生，不用太克制，只是不长肉。”

“我也不想每次拉着你就是吃这个吃那个，弄得我好像很饿一样，但是……”方少延瞄了眼秦牧璃，勾起嘴角坏坏一笑，末了腾出手来揉了揉秦牧璃的头发。“目前我们还是就吃饭的好。”

“和你在一起，吃什么都没关系。”秦牧璃给了方少延一个有些生硬的大笑容。“少延。”

“嗯？”

“我很高兴。”

“小傻瓜。”方少延一个没忍住，勾过秦牧璃的脖子又在他脑门上重重亲了下。

“我们的事，要……告诉苏苏他们吗？”

“苏苏他们眼睛贼贼地，不说也会知道。”说道这，方少延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色，车速也慢了下来。

“我们的事，和别人都没有关系。”秦牧璃在方少延再次开口时说道，语气神情都很坚定。“我在休息室化妆间翻过一些娱乐杂志，看到不少明星之间的绯闻新闻，真真假假地，特别……没意思，就和以前住的小区，还有老家，听他们家长里短一样。那个时候我就想，我可不想做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小璃……”方少延欲言又止，一下下扫着后视镜里端坐的秦牧璃，只想着把人抱进怀里，什么都不去想不去听。自己不想不听，也要秦牧璃跟着也不想不听。如果两人的关系曝光，方少延很清楚会有怎样的结果。不是时候，对于自己，对于秦牧璃，还有对于他们的关系，都不是时候。

“什么？”

“没什么，就是……叫你一声。”

“哦。”秦牧璃微微笑了下，将目光转到了前方。“不过他们即使说，我也不会在乎的。”

方少延和秦牧璃就这样确定了两人的关系，吴浩是第一个知道的，然后是吴瀚，苏苏，容婶，方家，GEC高层，余洋，还有朱韫。除了秦牧璃会主动回应方少延的亲密举动之外，两人的相处模式较之前并未有太大的改变。工作都很忙，越来越忙，和其他娱乐圈情侣一样聚少离多，一样身边到处都是诱惑。

“之前……是在忧郁要不要喜欢一个男人吗？”

“我只是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那样喜欢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说不定你一直都在暗恋我。……小璃啊，你美梦成真了唉。”

“我没有想过要和你恋爱，那个时候就那么想，很奇怪的。”

“哪里有奇怪？我一直都是少男少女的梦中情人好不好！”

吴瀚朝天翻着白眼，吴浩低头憋着暗笑，苏苏端着酒杯不停嘎巴。秦牧璃眉头微蹙，小心地躲着方少延在自己身上到处乱放的手，忍受着对方近乎是在撒娇的对白，背后一阵发寒。方少延心情极佳，逗着自己乖顺投怀的宝贝，梦想成真的人，又怎么可能只有一个，最开始觊觎对方的，是方少延自己才是。

1103 佳妮的裙子

汪佳妮那个带四分之一中国血统的西班牙男友Alex成天在脖子上挂台单反，特别喜欢偷拍商舟和他的那个北欧小模男友Jor，这两个意大利语英语都不好的人到相处不错，于是Ryan这个小团体里，人又多了。

商舟的小模男友不熟时人看着有些孤傲冷漠，特别是那身白得有些透明的皮肤，看着不太像个真人。商舟似乎挺喜欢他，比之前的几个都要宠，汪佳妮这时会嫌弃自己的那个笑憨憨的木讷男朋友，对待女人都没有别人对待男人那么贴心。Ryan对这两个人都挺有好感，还请他们一起回米兰的公寓吃过饭，毛毛很受人喜欢，在一群年轻人里蹦跳极欢。方淳对Ryan的朋友态度差不多，新的旧的，表面都看不出来。

汪佳妮自己设计了条裙子交给Ryan帮忙打版，说要去和Alex约会穿。原先说好只是帮忙打版，结果设计图丢给Ryan后就撒手不管，从布料挑选，设计修改，打版，到最后剪裁缝纫，全是Ryan一人完成。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人有好报，汪佳妮穿着这裙子去和Alex约会，正巧遇到一个娱记，给拍了照上了报纸。

传媒大亨的宝贝千金首次牵手混血男子闲逛米兰的新闻也就占了个小板块，毕竟汪佳妮平日低调，汪家人低调，只不过作为一个亚洲人，在时尚之都占了一席之地，总是会引来额外注意。汪佳妮虽然个头体型先天上不比其他一些欧洲名门小姐，显得有些娇小，也是个会打扮的人，特别父亲是做传媒，还办着时尚杂志，平日穿着打扮都很注意，这不，上报纸了。除了这个神秘男友外，引来话题的还有那件长裙。

汪佳妮当天就在自己的twitter上转了那张和Alex的街拍照，付了自己的设计草图，Ryan的修改图，还同时点名感谢了下Ryan。网友留言里头甚至有人追问这件裙子哪里有卖，是不是会上线生产挂牌出售。

Ryan很得意地将这些评论和报纸描述给方淳看，笑得那两弯眼睛只剩道缝儿。

“可以啊，下次参加海选的时候，记得把这衣服也带去，好歹算是成名作。”方淳的话听不出真假，在Ryan耳朵里还是美美地，所以听完很认真地点了下头，表示自己也是那么想的，甚至已经设计出改良版。

“佳妮这件呢，适合亚洲女性，而我这个改良版设计，是针对欧洲女性的身材的。她们骨架大，髋骨那边更加宽，胸‖部也更丰‖满。”Ryan那么说时，完全没有注意到方淳忽的一沉的脸色。

“你……什么时候研究的女性身材？还亚洲欧洲，美洲的有研究不？”

“我是服装设计师，不光设计，还要拿来卖的。未来的受众群80%是女性，理解她们和她们的需求是我的职责。”Ryan转了下眼珠，像是领悟到了什么，甩手拿画板在方淳的肩头拍了下。“想什么呢？”

“没。”方淳立刻陪了笑脸，抓住Ryan的腰把人拉近。“我替你高兴。我让杨捷去留意了，如果有合适的地的话就建个工厂，以后你的服装就可以上线，到时选个门面公开出售……”

“工厂？”Ryan一下严肃起来。“我第一次做好一件衣服，你就已经在为我想这个了？你不是有工厂吗？”

“我让杨捷去找的，是给你一个人的，在那里只生产Ryan设计的服装。不是还有商标设计吗？”方淳笑着顺着Ryan的后背，就像在顺正要闹腾的小婴儿。“是家小工厂，比我现在这个要小很多，没那么多机器和工人，只是很现代化。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打版机械地做衣服，没有生命的批发货，不是。”

“我会努力的。”

“不是这句话。”方淳摇摇手指，点了下Ryan的左前襟。“你从去年开始就很努力了。”

“我很高兴。”Ryan探出头撞了下方淳的额头。“谢谢你，方淳，你就像是我的导航仪一样。”

“导航仪也不错啊，最先进那种吧？目的地还是要你自己输入的。”方淳深吸口气，很温柔地在Ryan的嘴角上亲了下。“我可能不懂服装设计，但我知道它对你的重要性，不过……现在还不能给你，还在找地呢。”

“会赶上的，我会赶上的，一定会的。”Ryan用力抓着方淳的肩膀，用了很大的力说话。

“傻瓜。”方淳笑着拍拍Ryan的侧腰。“我还以为你要扭捏下，先说不要的呢。”

“挖苦我呢？”Ryan白了方淳一眼。“反正你是投资人，就当你提前赞助，拉你入股，将来赚了给你分红。”

“好啊。”

“我希望将来有一天，Ryan这四个字母不再是一个普通的英文名字，而是成为一个品牌。”

“相信我，小恩，我比你期待得更久。”方淳牵起Ryan的右手，在手指上细细吻了吻。“我等着这一天。”

对于方淳来说，为Ryan做这些事，都是他随便勾勾手指就可以完成的，他一直跟自己说，这和过去送那些情人床伴贵重物品金卡豪宅的性质一样。花钱让自己的小情人高兴，小情人高兴了，自己也高兴了。没有未来的关系都只是停留在情人阶段，不管中间花了多少心血，投入多少感情。对于方淳，帮助Ryan，其中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和自己内心的愧疚有关，因为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必须要成就自己才会幸福的。幸福的定义和获得途径太多样，那个不叫Ryan的男孩，方淳知道，他也和Ryan一样幸福。

“有一天早上你醒过来，发现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拥有了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获得或唤醒了另外一种从来没有妄想过的天赋能力，那么，你还会坚持要做睡觉之前的那个人吗？”

“睡觉之前，我过得好吗？”

“好，非常好。”

“那我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今天就是今天，只是今天。我，也只能是一个‘我’的存在形式。”

“你比我想的睿智，小恩，真的。”方淳只知道之前的那个男孩安静乖巧顺从快乐，只知道现在的Ryan多话活泼积极乐观，没有注意到表皮下藏着的心智并不会因为环境而改变。

行为的模式不变，意味着Ryan还是原来那个人。方淳没有创造出一个Ryan，他只是随口取了一个名字。

方淳为Ryan选址建工厂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真正在方淳新一年投资计划里占了一小个名额，是正儿八经在安排的一个工作，有没有出汪佳妮裙子那件事情都一样，只是告诉Ryan的时间会晚些。当然，这也不是一件必要的事情，方淳不会在意这样的一家小厂，或者一个有潜力的设计师，哪怕他将来有可能成为一个世界奢侈品创始人，都不足以吸引方淳去做那样的决定。在这样感情越来越浓的时候定下来，也是方淳本能地为自己安排的后路。若是将来有一天，这样的感情不存在了，如果自己还不舍，他们之间依旧存在关联。这种关联，大也好，小也好，重要也罢，不重要也罢，都是他和Ryan之间的纽带。

这个工厂的计划，自然比之前Ryan当方淳说着玩的店面冲击来得更大，Ryan是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接受下来，也是在同一刻，让他看到了一副关于未来的巨大蓝图。不是那种这样也不错的感觉，而是那种强烈地就应该是如此的感觉。Ryan不记得自己的过去，他的所有判断来于新记忆和经验的累积，他接受方淳给予的一切，精神的物质的，坦然接受，就像他会给予方淳自己有的，只是精神部分多些，多很多。

Jor似乎挺喜欢Ryan设计的那条裙子，尽管汪佳妮在边上一边比划一边晃自己的稿纸说那是她设计的。Jor眨巴下眼睛看了看设计图和照片，很不给面子地“no”了一声，还配合着给了个摇头的动作，把汪佳妮气得直跺脚，拉着Alex的手臂要他给自己出头。Ryan笑着跟Jor解释图纸和成衣之间的差距，Jor很严肃地再次摇头说他见过不少设计师的图纸和最后出来的衣服，是一样的，至少在衣服结构上是一样的。汪佳妮于是转而骚扰在一边乐得大笑的商舟管好自己的小男朋友，结果又被Jor鄙视了下，说她小家子气。

五个人就这个事情闹了会儿，汪佳妮其实并不介意Ryan成为这条裙子的设计者，事实上他做出的修改确实改变了裙子的整个风格，特别是去掉繁琐的腰带设计之后。作为Ryan的同学，汪佳妮和商舟并不惊讶于Ryan这次的发挥，他们和他一起入学，看着他进步，比任何一个老师，哪怕方淳，看到得还要清晰。

“对我来说，衣服就是你第二张皮，是你可以自己选择的。你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加美丽，更加迷人，而Ryan……你做到了。我爱这条裙子，当我穿着它去见Alex，甚至觉得他会跟我求婚。”

“我没有戒指。”Alex好像只听懂了最后两句，很煞风景地插了句嘴，结果大家再次笑开，看着Alex抱着单反被汪佳妮追着打，还不停喊着“Jenny，小心我的相机，哦，Jenny，轻点……Jenny……”。

不管是方淳说的工厂，还是伙伴们间轻松的玩闹，对于Ryan来说，都是一种肯定和承诺。他没有任何可以去害怕的，所有可以做的一切，就是不断前进，一英里一英里地往前走，想一个战士一样往前。这个念头刚刚出现时Ryan自己都觉得有些惊讶，最后看着方淳，还有商舟他们，又心安理得地确认下来。

Marching like a soldier， fighting like a soldier， like a soldier like marching， like a soldier like fighting. A sad soldier is singing， singing a sad song about home， singing a sad song about love……

（像一个战士一样行军，像一个战士一样斗争。像个战士一样喜欢行军，像个战士一样喜欢斗争。悲伤的士兵在歌唱，唱着关于家，关于爱的悲伤的歌……）

1104 莫名其妙的小情绪

时尚圈更新很快，那条裙子出来一下，很快就被遗忘了。Ryan自己课业很重，也没那个中国时间去想些有的没的，乖乖做着二年级学生，不骄不躁，但该是他能是他的一样不会手软，特别是现在还有Jor。Jor是新人，各种秀能去都会去，比现在的商舟上进多了，Ryan有空就会跟着他一起，打下手也很乐意。

三年级的学生已经开始毕业秀装备，这场秀可不是每个毕业学生都有资格参加的，关键还是作品。Ryan算是二年级里较出名的，有时还会有人请他过去帮忙，Ryan看过设计后自然会有自己的决定。用他对方淳的话说，他自己的时间也很紧张，不能随便浪费。方淳会笑他，问他如果看走眼将来不是得罪同行不会怕之类的问题。Ryan转转眼珠思考了那么会儿，还是没有妥协，即使情况真是如此，只能后期补救了。

汪佳妮裙子事件出在感恩节那周，过不多久就是第一个假期，也是Ryan重获记忆的第二个圣诞。毛毛已经从一只小可爱变成了一个大块头，Ryan个子没再长，只是人不会像之前那么纤瘦，还稍稍有了些肌肉。方淳对于这样看着健康活力又有主见的Ryan，还真有种爸爸的成就感。

汪佳妮家里办了圣诞晚会，请了不少名流，商家和方家都有发邀请函，这年的圣诞正好是汪佳妮父母结婚三十五周年，也算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两个人很小随各自父母来到国外，在寄宿学校认识，一到年龄就注册结的婚，只是创业了十来年后才生下了汪佳妮，随后怕疼的汪妈妈就再也不愿意生孩子了。

Ryan和方淳拿的是两张邀请函，来自汪佳妮和汪家长辈，性质还是不太一样的。方淳投资的生意很多，各种他认为有价值有潜力的都会去掺和一脚，乐此不疲。Ryan是来自己朋友家庆祝圣诞，要单纯很多。

商舟带着Jor一起过来，领着Jor认识了一些时装圈的人物，那场景在Ryan看来有些过于熟悉了。过了主人致辞环节，用过正餐后，大家三三两两散开交流，Ryan端着酒杯来到商舟身边，这人也识趣，和Jor耳语了两句就跟着Ryan去了花园。汪家的宅子他们两个是熟门熟路的，连毛毛都不会走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