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魃冷着脸对着金发蓝眸的友人,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地上壮硕的女人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对着树上两个人影狂骂:“丫丫的,原来你们在那里!你们是不是人啦,存心让鸡不好过啊!”接着拿着扫把死命地对着树上的扔了过去。
旱魃扬起手准备打开扫帚,直接丢过去。Honey亲王却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带着他飞走了。澄澈的月光,穿着高档西装的金发吸血鬼,旱魃在半空中一直处于呆滞状态,这个是?干什么?堂堂的千年尸王以及吸血鬼亲王,被一个拿着扫帚的强壮欧巴桑赶走了?
旱魃抽动了下嘴角,甩开了对方的手。Honey却还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不说话。
“你原来爱好偷鸡摸狗。”旱魃皱着眉,觉得男人的行为相当无趣。
Honey还是笑,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只瑟瑟发抖的娇羞的鸡,“那么我们吃鸡吧。”
旱魃冷着脸,沉默了许久,终于点点头,刚好饿了。
橙路说,“一生,我最喜欢你啦!”
正在看文件的汤一生抬起眼睛鄙视地看了对方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看这个月的任务报表。
橙路贴近,又开始撒娇,“我最喜欢一生了,最喜欢最喜欢。”接着是扯着汤一生的袖子死晃死晃。汤一生的西装又随之撕拉一生裂开了,袖子掉了一截。
“妈的!你是不是存心跟我的西装过不去啊!天天扯袖子,你说,老子这个月换了的西装最起码也有十多套了吧!你当钱是那么好赚的啊!一套西装有多贵你知道么!”愤怒的汤一生恶狠狠地将文件掷在了桌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美少年睁着一双委屈的大眼睛,看着汤一生,可怜巴巴的表情。
王秘书敲了敲门,缓缓进来,似乎意识到办公室内气氛不对。看着可怜巴巴的少年,王秘书顿时心生怜悯,可怜的孩子,这么小就惨遭蹂躏了。
汤一生凌厉的目光扫过,王秘书颤颤巍巍地退了出去。
实在是……受不了对方可怜巴巴的眼睛,小狗一样。恨不得弄死他。汤一生恶狠狠地想,深吸一口气,使自己平静下来。
“好,我原谅你,以后,你不要再这样,否则,我就不让你做。”汤一生说完,脱掉西装,扔到沙发上,卷起衬衫的袖子,继续看文件。
橙路看着办公桌前的汤一生,笑了,我的一生果然是最帅的。很好看的男人,不会娘娘的,然后也很有男人味。穿着衬衫的汤一生低着头,很认真,脸部利落的线条因为低头隐没在暗处,刻出很好看的剪影。橙路就这样看着汤一生,很认真地看着。
汤一生觉察到了少年目光里烫人的热度,有些不自然地抬头看了橙路一眼。少年痴呆的表情,确实很……可爱。什么时候自己也会用这个词来形容一个人了。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汤一生问。从小到大,自己都是不讨人喜欢的。因为算命先生的一句“你会成为最厉害的坏人”的话,当时正在混黑帮的汤老爹万分的高兴,就立志将汤一生培养成为世界第一坏人。从小,汤一生身边就很少有交心的朋友,除了那一群敬畏他的兄弟。
橙路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汤一生,然后很欢快地开口,“因为你的屁股上的小桃心说明你就是我的命定之人啊~~”
汤一生不知道为什么不高兴了。命定这个词,从来都是可以一棒子将人打死的。以前自己做坏人是命定的,现在连感情也是命定的。如果说,竟然什么都被定好了,那我活着又是为了什么呢?随随便便,上天就将一个人的命运安排好了。
“如果,现在你发现,我不是你的命定之人,那么怎么办?”汤一生问。
橙路还是欢快地回答,“不会啊,你就是我的命定之人,我的命定之人屁股上有可爱的小桃心哦。”说完,橙路又一次扑过去拽掉了汤一生的裤子。
“你看,在这里的胎记,天生的印记。”橙路看着对方屁股上淡粉色的小桃心笑得万分好看。
汤一生沉默了,这里,并不是天生的,只是前段时间不小心屁股被桌子磕到了,破了皮,留下的疤痕。估计,不久也会淡去吧。心里有莫名的失落感。
橙路俯下身子,轻轻舔了舔白皙皮肤上的那块粉红色印记,眼中满是柔情。
“一生,我最喜欢你了。”橙路喃喃道,第一次温柔地脱掉了对方的衣服。汤一生凝视着对方纯洁干净的眼睛,一言不发,默默地闭上了眼。
喜欢他的抚摸,喜欢他的亲吻,喜欢他身体清新的香味。当少年的火热刺入最深处的那一瞬间,汤一生仰起头紧紧抓住了对方的衣服。微微睁开眼,瞟见少年异常认真的神情,异常妖艳的脸,心跳漏了一拍。
“我,最喜欢你了,一生。”橙路亲吻着汤一生的脖子,轻轻地说。
汤一生面色一凝,伸出手抚了抚对方的后背。
命定?他不信命!
汤一生决定弄死那个屁股有胎记的人。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NO.47
“小舒。”床上的女人轻轻唤道男人的名字,声音弱的几乎听不到。
站在窗户那里发呆的白文舒却听到了,扯起一个微笑,走到了床边,“小夜,怎么了?”
陶语夜很瘦,很瘦很瘦,苍白的脸上一双大大的眼睛将她脸显得更加小了。女人露出一个温暖的笑,轻轻握住了白文舒的手。
上次的计划被天安事务所的人撞破了。白武啦还是一贯的心软,没有对对他们进行责罚报复。只是身边不自觉地便多了些暗线。总是有意无意地注视着自己的行动。白文舒看着床上虚弱的妻子,努力使自己看着乐观些。
“我不行了,小舒。”陶语夜说完,却还是笑着。
白文舒最害怕的便是妻子这样的话,一点点生气也没有,似乎将死一般。但是此刻的陶语夜却带着与往常不同的微笑。以前不管怎样,女人都是笑的,但是却总是有些担心的成分。现在的微笑,很温暖,很释然。
“你可以的,我会一直陪着你,小夜。说好了要一起慢慢变老的。”白文舒握紧了陶语夜的手,似乎在害怕失去对方一样。
陶语夜还是笑,“我都知道的,小舒。一直以来,你便不爱我的。”
白文舒想要争辩,却被对方捂住了嘴。凉凉的触感,让男人的心也随之慢慢变凉。
“我知道,你爱阿武。所以,不要再逃避了。喜欢的话,就告诉他,不要再做这些有些小幼稚的别扭的事情了。”陶语夜说着,笑了。女人黑色的发熨帖的垂在胸前,和白的有些过分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文舒脸色一凝,再次握紧了女人的手,“小夜,我爱你,你知道的。我怎么可能会爱上自己的哥哥呢?”
“不要再骗自己了,如果爱的话,就勇敢去爱吧。”女人脸上带着暖暖的微笑,“一直以来,我都在想,要不要告诉你。每天晚上,你都会看着阿武的照片发呆,每个夜晚,你都会轻轻唤出阿武的名字。”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故意装作排斥阿武的样子,甚至故意摆出想要杀死他的样子。但是,其实你是爱他的吧。”陶语夜笑了,淡淡的,靠在床上,望着床边的阿武的照片的发呆。白文舒看着发呆的女人,终是没有说话。
三月天,阴沉了一季的天空也开始明亮了起来,陶语夜坐在院子里,看着天空发呆。
“喂,不要坐在我的椅子上。”很稚嫩的声音响起,带着强烈的领地被入侵后的不满。
陶语夜看着面前有些骄纵的尖锐的小孩子,愣愣地有些发呆。和父亲一起来白家玩,双方家长谈得太欢,以致于忽略了自己。于是便来这里玩玩,刚坐下,便被人轰走了么?
“不要!”一向在家都是被宠着的陶语夜当然不会谦让,直接了断地拒绝。
尖锐的小孩看见更尖锐的小孩,只是鼓着那双大大眼睛,极不友善地瞪着她。陶语夜像没看到似的,继续坐在椅子上。
“哇……”巨大的哭嚎声响起。面前的小男孩开始哭得一塌糊涂,边哭边抱着自己的小熊喊“妈妈”。陶语夜被眼前的小男孩弄得有些发呆了,是的,明明对方是男孩子,为嘛还会哭得这么伤心。男孩的哭号马上便引来了院里的佣人,以及一个稍微比他年长的些的大哥哥。
“她欺负我!她欺负我!”男孩子哇哇地哭嚎着,控诉着。大哥哥轻声哄着男孩子,拭去对方脸上的泪水,“乖,小舒,不哭。”陶语夜第一次看见这么温暖的人,就像自己的奶奶一般温柔慈爱,那时候,阳光正好,暖暖地铺满了一地。温柔的大哥哥终于将小孩哄得不哭了,牵起小孩的手。
“不好意思,小舒还不懂事。”对方有些抱歉地说着,看着正在发呆的陶语夜。
陶语夜看着面前温柔的小哥哥,有些发呆。
叫做小舒的男孩子小哥哥不注意,对着陶语夜吐了吐舌头,比了一个“丑八怪”的口型。小哥哥还是温暖地笑,递给陶语夜一个棒棒糖,“给你。”说完,牵着小孩离开。
对于白家兄弟的记忆,是从那一刻开始的。无论什么时候都带着温暖和煦微笑的哥哥,总是带着一副不爽表情的不羁叛逆少年弟弟。舞会,酒宴,甚至各大节假日两家人都会聚在一起。三个小孩子做着幼稚的事情,说着幼稚的话。温暖的白家哥哥总是微笑,有时候,陶语夜会觉得,这样总是摆着一个表情,会不会好累。叛逆的弟弟总是说着挖苦自己的话,扯自己的小辫,故意把自己惹哭,然后在一边坏坏地笑。
初中时候,三人便约好一起去西藏。偷偷密谋了好久,终于还是出发。在去往拉萨的火车上,三人一起唱着歌,觉得未来是如此的光明与美好。结果还是被抓了回来,在刚踏上拉萨的那一瞬间。白家哥哥为此受到了巨大的责罚,白家弟弟却只是被骂了几句,威胁了几下。陶语夜觉得不公平,真心不公平。某个夜晚,偷偷跑到白家,看见白家哥哥正坐在月光下涂着药。
“你没事吧。”陶语夜问。
白家哥哥微笑着点点头。
知道对方不管怎样都会是这幅表情,陶语夜叹了口气,掏出自己买回的药膏。“呐,送你的,你不要不收啊!我只是送你当做生日礼物。”
白家哥哥笑了,接过礼物。“谢谢。”那笑容,在月光下特别美好。那是陶语夜唯一的感觉。
什么时候三个人之间的友情开始变质了呢?是自己偷看到白家弟弟轻轻在睡着了的白家哥哥额上印下一个吻,还是那可恶的家族婚姻开始之时?
彼时的白家哥哥锋芒毕露,年少有为。陶语夜的父亲理所当然地同意了与白家的婚事。对于这门婚事,陶语夜不知道应不应该高兴。白家哥哥固然好,温暖,明亮,优秀。是所有女孩子的梦想。但是陶语夜却知道,自己对于白家哥哥的感情,离爱情远远有一段距离。
白家弟弟强烈的反应在陶语夜的意料之中。吸烟,酗酒,结交不良少年。白家哥哥还是那副温暖的样子,似乎想要了解自己的弟弟为什么会变了那么多。
“我讨厌你!我恨你!”白家弟弟如是说。
白家哥哥还是笑。陶语夜站在一边,看着对方笑容后隐藏的淡淡的伤心,默默不语。一直以来,自己都是看得最清楚的那一个。他们活在迷雾之中,自己看到了真相,却不能也不愿开口。禁忌的感情,永远得不到祝福的感情,与其让它疯长,不如使其早日死在摇篮当中。
白家哥哥对自己很好,真心拿自己当妻子看待了。自己无论想要什么,对方都会给自己弄到。无论自己怎样的任性,对方都会一一包容。微笑着说,“不要紧,你去吧,我没事的。”是的,无论自己做了什么事,即使是一般妻子做了丈夫都会生气的事,白武啦都不会生气。他只是笑,不在意地说,“我不要紧。”
终于,厌倦了这种生活。这种对方不在意的生活。即使自己再怎么做,对方似乎都是那么不在意的态度。陶语夜受不了了,真心受不了了。
寂寞的夜晚,在无尽的夜空下,白文舒出现,像一只猫。
陶语夜看着自己儿时的好友警惕地望着她,不由得觉得好笑。
“喂,一直以来,我都很喜欢你。”男人说,那张斯文俊雅的脸上却带着恶魔般的表情,就是这个表情,让陶语夜心里深深地颤动了一下。童年时的小恶魔,说着拙劣的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言,想要哄骗自己哥哥的未婚妻。陶语夜知道,自己会陷入一个套里,但是却甘愿陷入。你说她薄情寡义也好,水性杨花也好,她都想进入那个套子。
喜欢被男人说谎时认真的表情,喜欢男人虚假的爱的宣誓。陶语夜觉得自己在看一场偶像剧,但是作为主角的她却觉得有一种作为观众的感觉。暗夜里的拥抱与亲吻,白天时看着未婚夫的温暖的微笑。细细密密的罪恶感不知不觉间便爬满整颗心脏。
白文舒说自己不想总是躲在哥哥的光芒下面,自己也想要有一番事业。陶语夜笑,挪出自己的资产,帮助男人打拼自己的事业。
对于男人想要推翻自己哥哥的野心,陶语夜是知晓的,但是却从不揭露。聪明的女人总是装作一副白痴的样子,假装被骗。心却不知什么时候真的被白文舒俘获,一点点,都是白文舒的影子。
某天,白文舒说,你要哥哥去停车场,我想要告诉他,我爱你。陶语夜不说话,只是凝视着男人的眼睛。那双眼睛有些许慌张,但是陶语夜却答应了男人,拨通了白武啦的电话。电话那端的白武啦还是欢快的语气,自己的邀请对于他似乎是一种天大的恩赐一般。
挂断电话的那瞬间,陶语夜看着白文舒,轻轻地开口,“我相信你。”
白文舒有些发愣,女人为什么突然会说出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但是由于时间紧迫,也没去太在意。
陶语夜还是高估了白文舒对白武啦的感情,或者,小看了仇恨的力量。爱情终是战败了,仇恨深深根植于心。听到白武啦死讯的时候,陶语夜有种崩溃的感觉。
自己如愿以偿地嫁给了白文舒,白文舒如愿地得到了白家的资产,但是却不高兴。她开始做一个梦,每日每夜,白武啦对着自己微笑,明媚的笑容扎得自己心无比地疼。整日整夜的失眠,整日整夜的梦魇。白文舒对自己关怀备至,但是自己却已无心感谢着关心了。
终日被这梦魇所折磨,女人开始飞快地消瘦。陶语夜觉得,这或许是报应,是上天对自己报应。陶语夜在心里祈祷,神,请将这报应这折磨全部授予我,不要再去责难自己爱的那个人。夜晚从梦中惊醒,看着身边熟睡的丈夫嘴里念着白武啦的名字,陶语夜想,这是不是就是报应了。
终是进了医院,终是逼近死亡,陶语夜看着眼前为自己憔悴了不少了男人,微笑。
亲爱的舒,你要幸福。
现在,觉得,陶语夜是个可怜的女人。聪明的过分,知晓了一切,但是却装痴。或许看完这章,亲们会说这女人水性杨花,活该死掉之类的。但是大夏想说,在爱情面前,每个女人都应被同情,被祝福。沉重的一章,写得人心里也开始沉重了。白文舒畸形变态的对哥哥的爱,陶语夜的自私与无奈……
只能祈祷,每一个爱的会得到幸福。
NO.48
阿武早上撑着黑伞,出门买菜,看见白文舒坐在楼梯口抽烟。于是,僵尸站在门口那里,不敢再下去了。
佟唯伸着懒腰走到客厅里,看着门口呆滞的僵尸,有些不耐烦地叫道,“发个什么呆,快去买菜啊。”这一叫让楼梯口的白文舒听到了,连忙转过身来。
阿武拿着购物袋,看着白文舒,尴尬地扯出一丝笑脸,“小舒,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