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好冷……

阿武端来一杯热可可，傻笑着递给看佟唯，“谢谢你，小唯。”

佟唯抬起眼睛看着阿武，有些恍惚。

“我真的很高兴。”阿武笑了。

是，开心的笑啊！佟唯歪着脑袋，接过可可，觉得心里暖了许多。

大年夜，窗外簌簌地落着雪，窗户被风吹得哗哗响。出租屋里却很温暖。

病房里的女人瘦得不像样子。白文舒握着女人的手，来回摩挲着。

“小夜，今天是大年夜啊。你要赶快好起来。这样，我们就可以回去过年了。”白文舒吻了吻女人的手背。床上的陶语夜露出一个安慰的微笑，“恩，我会好的，我想和文舒在一起很长时间捏。”有些虚弱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疲惫。

手机响起，白文舒对女人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走进洗手间，关上了门。

“喂，找我什么事。”汤一生不耐烦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响起。

白文舒皱了皱眉，最近汤一生似乎遇到了什么事情，心情很差啊。“汤总，那天，我在超市看到了白武啦了。”

“不可能，我亲眼看着他死掉的，没气了。”汤一生不耐烦的回答。

白文舒继续说，“我也不相信，但是我看了超市的监控录像，画面上是他准没错。我认得他，永远都认得。他就是化成灰我也是认得的。”

汤一生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你等着，我去找人查查。”说完便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白武啦，你又回来么……白文舒心里泛起复杂的感情。是欣喜？还是惊恐？还是厌恶？

说不清楚。

NO.37

初一，佟唯头疼脑热，昨晚或许穿得太单薄抱冰棍抱了太长时间。

蓝皮鼠大脸猫的铃声又一次传来，佟唯有些无力地从床边拿起电话，莫沉沉非主流的挤眉弄眼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上。万分不情愿地接了电话，莫狐狸懒洋洋的声音传过啦。

“喂啊，小唯。今天你在家么？”

佟唯无力地哼了声，觉得鼻子好堵。

“哦呀，那我等会来找你，记得做好吃的等着我们。今年会有好多钱赚啊。”没等佟唯答应，莫沉沉咔地挂断了电话。

阿武从隔墙的那扇门那里走进来，叫唤了声小唯，可是却没有人答应。

佟唯家的大门吃啦一声开了，莫沉沉和巫甩站在门口，拎着一大包菜。看见阿武站在佟唯家里时，莫沉沉眯起了眼睛。巫甩却有些警惕地躲在了莫沉沉背后，是的，自从上次被阿武咬过后，巫甩对于阿武一直相当警惕。

“你们现在在一起？”莫狐狸大喇喇地踩了进来，也没有脱鞋，把东西扔到了地上，便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恩”，我们住在一起，是邻居。阿武傻笑着，挠着头。

巫甩间对方似乎是正常的，松了一口气，把东西拎到了厨房里，边走边说，“小唯这家伙死都不承认自己有人了，我说嘛，天天衣服洗那么干净，还带着爱心便当。”

阿武有些发愣，他的直觉告诉他，似乎大家的理解和他有点不一样，想要分辨，却被巫甩点醒，“小唯在哪儿？”

“咦？”猛然想起自己是来找佟唯的，阿武叫着佟唯的名字。直到，房间里传来了闷闷的声音，“我在这。”

打开卧室门，佟唯盖了好多床被子，把自己裹一层又一层。只露出一双微红的眼睛。那双眼睛亮亮的，带着水汽。阿武走过去，有些担心地看了看佟唯，“怎么呢，小唯？”

佟唯哑哑地说了声“好难受”，睁着眼睛看着阿武，安安静静，乖乖巧巧。

手轻轻抚上了佟唯的额，抚上之后阿武便想起来自己似乎很少能感觉到温度了，于是准备收回手。

撒娇般的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来。“不要拿走，好舒服……”

阿武愣了下，手僵持在半空中。佟唯将额头贴紧阿武冰凉的手，脸上露出舒服了些的表情。安静时的白唯很……可爱。不像平时那么聒噪，也不似黑唯那样冰冷沉默。安安静静，乖乖巧巧，很温顺的样子，软软糯糯，让人不由得心疼。

“咳”，门口传来莫沉沉促狭的咳嗽声，“这不有客人来么，小两口还在这里亲人，快起来敬茶。”阿武脸刷得红了，慌忙站起来。佟唯又趴回了远处，不动弹了，脸烧得红红的。

“小唯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僵尸脸上露出难得担心的表情。

“不用不用，这小子命硬，我知道的，以前被砍了十刀都硬是没有死掉。放心放心。”巫甩大喇喇地说完，对莫沉沉喊了一句，“莫狐狸，那我们先吃着，不等小唯了？”

莫沉沉欢快地笑了，“嗯哪，快点煮着，多些肉。”

阿武有些担心，给佟唯喂了些药和开水，又体贴地给佟唯盖好了被子，换上了冰袋。这才被在厨房里叫唤了好半天的巫甩扯了过去。

三个大男人围着一个大锅捞着肉，喝着酒，气氛十分热烈。巫甩叽里呱啦地讲着自己的冒险经历，然后话题不知怎么的就扯到了佟唯身上。

“你是说小唯么？”巫甩有些醉了，“我第一看见小唯的时候，就想，这厮怎么这么骚包，装得跟个什么似的。后来才知道，这厮确实骚包。”

“像个傻子一样，跟他说了不要随便相信别人的感情，男人与男人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真爱存在的。这厮非搞得跟个圣女贞德一样，偏要什么一生的唯一伴侣。结果还不是傻不拉几地被骗了好多次，钱被骗了，心也被骗得差不多了。到现在，一把年纪了，存款也没有多少，房子也没有。”微醉的男人话匣子大开，说得那就一个绘声绘色。

莫沉沉倒是很安静，任巫甩撒着泼，不阻止男人的话，只是偶尔眼神会不经意地瞟向阿武，观察下对方的表情。

阿武听到佟唯以前的经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发堵。

买来的老白干喝得差不多了，莫沉沉瘫在沙发上，睡着了。巫甩扑在地毯上，抱着酒瓶，叫着苏融的名字。阿武有些无奈，帮这两位盖好毯子。开始收拾碗筷。

披着被子看上去很大一坨的佟唯突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可怜兮兮地看着阿武，“你们真坏，什么都没有给我留……一群恶人。”

“小唯，你现在生病，不能吃太辣的，所以我给你熬了粥，在厨房里。”阿武将碗筷放成一摞，进厨房。

客厅里的佟唯裹着被子叫着口渴。

“哎，我马上给你倒。”阿武应着，匆匆从厨房走了出来，却瞥见佟唯捧着玻璃杯，砸着嘴巴。

“咦？”阿武有些发愣，瞄了瞄空空的玻璃杯，又在四周寻找了下刚才他们喝剩下的酒……貌似……“你怎么喝了这么大杯子酒啊！”语气里含着些许责备。

佟唯脸红红的，捧着杯子，笑得有些孩子气，“你骗我，明明一点味道都没有，我闻过的。”

“……”阿武有些无语，“你鼻子不是堵了么……”

佟唯又笑了，很傻很傻地笑，裹着被子一大团就滚了过来，像个球一样。一把扑过来，有些笨拙地抱住了阿武，“子初，子初，你终于来看我了！”很孩子气，阿武看得都有些怔忪。

笑着的佟唯又突然哭了起来，一把推开了阿武，“你们都讨厌我……”

“为嘛我就没有男人追啊！我要男人！”佟唯哭得稀里哗啦，抱着阿武不放手。

阿武觉得相当无语，记得曾听旱魃说过，佟唯有一个称号“J城第一红gay”。这样的男人为什么会缺少男人……

“我爱你，子初……”佟唯刷得一下子甩开了自己的被子，露出单薄的身体。死死地贴紧阿武的身体，蹭啊蹭啊蹭。冰冷的体温让男人冻得直哆嗦，男人却仍是执着地抱着阿武，死死不放。

阿武有些害怕佟唯病情恶化，拼命地想要挣开对方。佟唯却哇地一声哭得更伤心了。脸上是亮晶晶的泪珠，“我好伤心啊……你们都厌恶我……我只是喜欢你而已，我有什么错啊！”阿武看着哭嚎的男人，心里有些疼。轻轻抚着男人的背，安慰道，“我不会离开你的，你那么好。”佟唯睁着那双迷蒙的细长桃花眼，愣愣地看着阿武出神。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亮亮的泪珠，因发烧变得有些红彤彤的脸，水润的唇展开一个美好的弧度，露出白白的牙。阿武看得有些发愣。是的，现在的佟唯，真的很美。

佟唯看着阿武，嘴唇慢慢凑了过来，轻轻舔了舔阿武的唇，接着，又挪开嘴唇，笑得傻兮兮的。阿武捂着嘴巴，彻底痴呆了。

接着，傻兮兮笑着的佟唯华丽丽地将再次脸凑了过来，阿武看着男人渐渐贴近的脸，闭上了眼睛……

脸上传来了粘腻的感觉，伴随着佟唯干呕的声音……是的，额们的佟唯吐了，吐的一塌糊涂，乱七八糟……而且，吐到了阿武的脸上……

阿武抹了一把脸，睁开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吐完后趴在自己身上睡着了的某人。

沙发上的莫沉沉哇哈哈地笑了起来，捂着嘴巴笑得一脸狐狸。阿武这才知道，原来莫沉沉一直都在装睡。

“小唯不能喝白酒哦。更何况是这么大一杯。”莫沉沉笑得幸灾乐祸，“你们真好玩。”

阿武无语地收拾好自己和佟唯满身的狼藉，将佟唯送到了床上。一切弄好之后，有些疲惫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客厅里，莫沉沉正在看电视。晚上的电视很无聊，但是莫沉沉却看得相当尽兴。

“你想知道子初是谁么？”莫沉沉对着电视自言自语般说道。

阿武坐在一边，不说话。应该是一个对小唯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不然，怎么会这样深刻地记忆着，忘也忘不掉。

“那是烂人，真的是个烂人。”莫沉沉懒得说话了，直接又趴回了沙发上。

NO.38

佟唯病了很长一段时间。刚刚被阿武养出的一身肉又这样活生生地被收掉了。佟唯觉得很不开心，莫沉沉这厮过几天就打个电话过来说下自己现在正在某某地方旅行，然后身边有多少多少美男子，然后感叹一下自己是多么痛苦，不知道选哪一个才好。每当此时，莫沉沉就会故意顿一下，可惜地感叹一声，“哎，可惜你没有钱来，你要是有钱多好。”

佟唯在心里骂了莫沉沉N遍，想象一群人把莫沉沉轮奸了N遍，心里终于舒爽了些，瘫在床上，眯着眼睛数绵羊。

阿武又进来，端着粥，“吃饭了，小唯。”

“又是粥……我吃完饭一泡尿就饿了。”佟唯嘟囔道。这些日子以来，都是阿武在照顾他的。

阿武笑，“我买了些糕点，在电饭煲里热着，你没吃饱的话，可以吃些垫着。”

佟唯看着阿武围着美羊羊的围裙，叹了一口气，“你真是个贤妻良母。”

“哈哈哈哈”这句赞美似乎对阿武来说很受用，僵尸马上笑得跟朵小花一样。

佟唯严肃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做出日式的跪坐式姿势，“我们今天晚上去吃高级牛排吧。”阿武“咦”了一声，“小唯不是没有钱了么？你还欠旱魃房租捏！”

佟唯得意地从枕头下掏出了一个牛皮钱包，“这是巫甩的钱包哟~~”

“咦？”阿武不解。

“信用卡什么的都在里面，巫甩攒了那么多钱，说是要留着娶媳妇。我们用一点点，他又不知道。”佟唯奸笑着，把钱包打开，数了数里面的现金，又点点那几张金卡。

阿武有些为难了，“不好吧……”

“就这么定了！老子要吃牛排！吃高级牛排！”佟唯坚定无比地宣誓。要你们在我生病的时候跑过来吃麻辣火锅，我弄死你弄死你弄死你。

“你病还没有好完全……”阿武提醒……

“不要，我就是要吃牛排！我要去吃高级牛排！”说完，做出无比凶恶的样子，靠近阿武，“你要是不同意，我就请个道士把你收了！”

对于男人的无赖样子，阿武只好无力地接受。心里还是有些惴惴的，总觉得，似乎忘记了什么。是什么呢？

很豪华的座椅，杯子里暗红色的葡萄酒，优雅和煦的钢琴声。佟唯把恶狠狠地吃着牛排，眼睛不停地再四周瞟啊瞟，想看看有没有适合自己的货色。好久都木有碰过男人了，憋得慌。

比起狼吞虎咽的佟唯，阿武倒是吃相相当优雅，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贵族气息。如果忽略他那身朴素劣质的休闲衫，换上一套高档西服，估计很多人会认为他是某集团的高级首领之类的。佟唯瞟完四周，又瞟了瞟阿武，叹了口气，“你说，现在的有钱人怎么都长得那么难看。看了半天，就你最好看了。”

阿武笑了，在昏暗灯光的照射下，那排白白的牙显得闪闪的，竟然十分好看。

佟唯看了阿武许久，这才发现，阿武似乎有些不高兴。

“吃餐牛排，怎么吃的这么斯文。”佟唯问，继续叉起一大块牛排。吃的满嘴都是黑胡椒汁。从一旁拿过餐巾想要擦掉。阿武的手便伸了过来，细细地为他擦净嘴角的酱汁。

佟唯被这一举动弄得有些发愣。很细心，很贴心的举动，让佟唯心里泛起淡淡的暖意。

阿武低垂着头，少有的没有笑，“我以前经常来这里，和小夜还有弟弟一起。他们很喜欢这里的气氛。”

佟唯看着阿武有些忧伤的表情，没有说话。

一餐牛排就这样吃的无比的寂静。佟唯觉得，自己就不应该带阿武来这里。他有些后悔，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到阿武有些暗淡的表情是，竟是生生地住了口。

结账的时候，佟唯看了看账单，惊愕了下，但是想到巫甩攒的钱，于是相当豪气地从地钱包里掏出了卡，特意在小姐面前晃了晃。走到前台的时候，面对那个刷卡机，佟唯呆滞了好久。

阿武看着呆滞的佟唯，扯了扯他的袖子，“怎么啦？”

佟唯无比苦逼地凑近阿武的耳朵，轻声说：“我不知道巫甩的密码……”

NO.39

阿武终于明白那种似乎忘了什么的感觉是为什么出现了，恍然大悟般感叹道，“我说我怎么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原来是银行卡密码啊！”很脱线的话，很舒爽的表情，似乎终于弄懂了什么艰难高深的问题。

柜台前的小姐依旧很礼貌地笑着，只不过，眼角有些抽动。

佟唯扶额，做出一个自认为可以勾引到美少年美少女的无敌表情，“小姐，你们这可以打折么？”

小姐显然没有被某人的电力击倒，依旧是那张顾客就是上帝的客气笑脸，“您说笑了，先生，一共是三千七百四十四元。”对于后面的那个数字，小姐特意加重了语气，似乎在强调，你丫要是不给钱，我弄死你。

佟唯瞥到不远处暗地里肌肉发达的服务生，咽了咽口水，讨好地笑道，“恩，我想想密码。”

巫甩的生日？错误……

巫甩喜欢的美女尺寸？错误……

第三次时，小姐说道，“最后一次了，先生。”

佟唯抱着脑袋有些苦恼。不远处，两个人模人样的老板级人物客套地说着话，走了进来。佟唯觉得其中一个很眼熟。似乎，曾经出现在自己的床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