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的药,抬起头迎上那双冷漠的眼眸,韩玉轻笑声,“你帮我上。”
林君巧眼里闪过一丝狡诘,淡淡一笑,一身白衣顺着韩玉坐下,顿时一阵清香扑鼻而来,韩玉不禁往
前倾去,眉目顿时舒张开,嘴角勾起。
“手。”淡淡道声。
韩玉忙把手抬起。
林君巧将手里的青瓷药瓶打开,一股药香幽幽飘出,将药粉撒在伤口上。
“啊!!”房里杀猪般惨叫声连连。
惊得房外的众人惊愕的望着房门,到底发生什么事。
韩玉跳开来,手捂着伤口,微蹙眉,怒指林君巧,吼道,“你是故意的!”
“是。”林君巧一脸潇洒,扬着眉梢。
韩玉见他整人都这么淡定,心里苦笑不得,埋怨道,“君巧好过分哦,本公子好痛哦。”
“无妨,若是觉得痛,林某可以给你来点四品红。”林君巧一边将手里的药盖盖上,语气平平道。
韩玉后脊顿时凉飕飕的,嘴角抽搐,四品红可是毒药,忙叉开话题,“对了,君巧可会下棋?”
“那是自然。”林君巧扬着淡淡的笑脸道。
“那与本公子对弈一盘如何?”韩玉笑道。
林君巧见他这么晚还来,心下也了然,若不随他,今晚定是没得睡了。
“好。”
韩玉心下大喜,拉着林君巧往门外走去,
房外的亭子,石桌上一摆好棋局。
林君巧蹙眉,都已经准备好了?
“请。”韩玉风度翩翩站在石桌旁,手做请姿态。
林君巧微点头,迈前,一撩衣摆,坐下。
“君巧,其实我不会,不如,你教我吧?”韩玉将随身带的纸扇打开,扇得发丝潇洒飘逸。
“你不会?”林君巧无奈的蹙眉,不会还来找他下?
“是啊,所以君巧要让我哦。”韩玉一脸无害的笑意。
林君巧无奈的叹声,怎么会遇上这人,白葱玉指捏拿着棋子,一手轻挽另一衣袖,外身前一带,将棋
子放在棋盘上,慢慢讲解道,“白先黑后,盘面有纵横各十九条等距离、垂直交叉的平行线,共构成
个三百六一交叉点。在盘面上标有几围棋的棋具个小圆点。称为星位,中央的星位又称‘天元’……
”
凝视着眼前那袭白衣,过分清秀的眉目,一缕青丝垂于胸前,薄似刀片的双唇微启,连下棋动作都如
此优雅,不禁心下荡漾着。
韩玉手撑下颚,舒适慵懒的身躯依着桌子,秀发流水般扶着白皙的肌肤,眼里水光盈盈,“君巧,有
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真的美若女子。”
林君巧闻言,手一顿,淡淡答道,“那不知有没有人告诉公子,皮厚如山。”
“哈哈……君巧真是有意思!”韩玉仰头大笑。
“抱歉,若公子不是真心想学,林某告辞。”林君巧按奈住杀人的冲动,起身欲离去。
10.
“抱歉,若公子不是真心想学,林某告辞。”林君巧按奈住杀人的冲动,起身欲离去。
韩玉见他起身离去,连忙拉住他的衣袖,连忙道,“君巧!我开玩笑的,别生气啊。”
林君巧暗运内力一甩衣袖,韩玉手下一痛,不得已松开手,竟一下跌坐在地。
“三公子!”
见主子竟被人打倒,阿福连忙冲过来,挡在韩玉跟前,怒吼道,“林公子!为何伤我家三公子!”
在韩府里,众人皆对林君巧称呼公子已表敬意。
林君巧缓缓回过身,淡淡一笑,“怎么?韩府的下人都对客人这般无礼?”
望着那似笑非笑,阿福不禁打个冷颤,身后的韩玉拍拍他的肩,“让开。”
阿福见自家公子发话,连忙起身退到一边,视线还是落在两人身上,为何那两人站在一起,竟美的让
人移不开视线,还有点,那个感觉,般配……?
摇摇头,甩掉不应有的想法,他的三公子可是正常人,绝不是断袖!
“君巧……”韩玉站起来,轻声唤道。
林君巧转身不去理他,一弗衣袖,往房门迈去。
门刚要关上,一只大手猛地抓住门缝,林君巧嘴角微翘,手下一用力,“啊!”惨叫声再次惊得众人
皆侧目。
“君巧!你不要生气嘛,我说的是实话。”韩玉抚住再次被夹的手伤,一脸无辜,凤眼升起一层淡淡
的雾,蹙眉委屈道。
在一边的阿福黑线爬上头,无奈的望着那三公子,大概此时在想,三公子是有被虐待倾向吧?
某人无语了,无奈的望着那张邪魅的脸,淡淡道,“晚了,公子请回吧。”
“不要嘛,你看,我手被你夹了一下,又流血了。”韩玉将手伤摊在他面前,原本上药粉的伤口渗着
丝丝的血珠,伤口发紫,甚至微微发肿。
低头望着那伤口,心下多少有些不忍,真是伤口上撒盐啊,心不禁软下,语气放柔,“要不?我帮你
包扎吧。”
韩玉蓦然睁大眼,惊愕的望着眼前人,面上虽没有多大的表情,心下却已桃花开满树,故作镇定道,
“好。”
随着林君巧进屋,韩玉背对着跟阿福打着手势,快回去!
阿福立刻悟到,点点头,转身离去。
“坐下吧。”林君巧走到桌边,弯腰寻找药。
韩玉一撩衣摆,在一边的太师椅坐下,凝视那一袭白衣专心为自己调配药,心下竟有丝丝的甜蜜,凤
眼弯弯的,嘴角勾起一美丽弧线,果然,还是苦肉计好啊。
半响,林君巧端着那调配好的药和纱布,走到韩玉跟前,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手。”缓缓道。
韩玉忙把手抬起,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
林君巧将调好的药膏用勺子撩起,涂在伤口上,顿时一阵凉意侵入心口,伤口奇迹般,竟无痛意了,
抬起眼眸,望着那人,只见他百年难得温柔的将纱布系上伤口,眼眸竟流露出丝丝的柔情。
凤眼弯弯,温柔道,“谢谢。”
闻言,林君巧手下一怔,抿唇一笑,“只要,你以为少找麻烦给我便罢。”
11.
闻着他身上那股淡淡清香味,截然与胭脂味不同,凤眼不禁舒适的眯起。
这香味让他思绪不禁回想初次见面时。
一身白衣出现在他眼前,似乎那天阳光也很明媚,只是这人恰好相反,浑身散发重重的寒气,吓得众
人不敢靠近,韩老爷对着众人慎重宣布。
‘今后,由林公子代替老夫好好管教这逆子。’
那天,那身白衣伫立在阳光下,浑身白衣微微发着光晕,冷冷的扫过自己一眼,随后恭恭敬敬对韩老
爷一鞠,“林某自会尽力,不辱韩老爷的期盼。”
神情还是那么冷,白衣伫立着一动不动。
在他没来之前,自有听说他的传言,此人武艺高强,为人冷漠,心狠手辣。
如今一见,与传言反差极大,个子不高,文弱书生,清秀过分的脸颊,让人好生欺负的念头。
于是,韩玉做了件今生最蠢的事,走到他身边,在众人一阵倒吸气中,手指抬起,在林君巧的脸上戳
了一下,笑道,“干嘛这么严肃啊。”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某将军之子被过肩摔,重重倒地不起。
还记得躺在地上仰视他那在阳光下,依然泛冷的双眸,心不禁一颤。
“……子,公子。”唤声渐渐清晰起来,视线慢慢对焦起来,望着眼前人。
林君巧无奈一摇头,“何事让你出了神?”
韩玉回过神,低头望着修长的大手,已包扎好。
“只是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便让我躺床七天。”回味似的,抚摸着下颚一脸媚笑道。
“不过,你也报复回来了,这些天让我跟在你身后替你处理胡闹事件,还不够吗?”林君巧将剩下的
药和纱布端起,便走往桌边,边无奈道,这厮,还真记仇啊。
韩玉慵懒的身子往后倒在太师椅上,头往后仰着,舒适的闭上眼,嘴角淡淡的笑意,缓缓吐出一句,
“不够。”
“不可理喻。”将手里的药放好,头也不回,摇头无奈道。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对他的无礼举止,已是自动过滤。
突然手下一紧,猛地往后带,不得惊呼声,来的突兀,竟站不稳,直直的倒进身后温暖的怀里。
“嘻嘻……”头顶上一阵轻笑声慢慢溢出。
林君巧反应过来,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扑鼻而来,自己正被男人紧紧抱住,心下窘迫,脸颊微微泛着红
晕,慌忙挣扎,喝道,“韩玉!放开!”
“不放。”面上依然挂着无害的笑脸,挑衅的拉高语气。
“你!”林君巧悔到肠子里去,为何要对他心软,面色一沉,双臂被禁锢着,脚狠狠的往下跺去。
“唔!”韩玉吃痛的闷哼声,眉宇间痛苦的拧在一起,额头顿时渗着薄汗,手下却死死的不肯放开。
见他这般吃痛还不肯放手,林君巧心下更怒,脚再次狠狠往下跺去。
“唔!”韩玉咬着唇,不让自己叫出声,吃痛的抿紧双唇,手下更是用力。
“啪!”门猛地被推开。
林君巧错愕的抬头。
一群人轰轰烈烈的涌进来,一身华丽的官服在下人拥护下匆匆忙忙的走进屋,下颚那一抹山羊胡随着
移动飘动来,一身风尘仆仆,可见是刚从宫里赶回家,一见二人拥抱在一起的画面,身子怔愣住了,
眼里满是不可置信,额头渗着冷汗,声音颤抖道,“君,君巧?你们?”
12.
一群人轰轰烈烈的涌进来,一身华丽的官服在下人拥护下匆匆忙忙的走进屋,下颚那一抹山羊胡随着
移动飘动来,一身风尘仆仆,可见是刚从宫里赶回家,一见二人拥抱在一起的画面,身子怔愣住了,
眼里满是不可置信,额头渗着冷汗,声音颤抖道,“君,君巧?你们?”
望着那幅极其暧昧的画面,白衣少年坐在青衣男子身上,少年的手还环上他的颈项(其实是在推开韩
玉),脸颊微微泛红,神色羞涩。青衣男子则一脸应当如此的得意神情。
“额……”林君巧嘴角一阵抽搐,身子竟忘了要挣扎,呆滞的望着韩老爷一阵青一阵白的脸。
阿福躲在韩老爷身后,头不时探出,黑溜溜的眼珠瞄着两人。丫鬟们一阵倒抽冷气,手捂住嘴,脸色
惊恐,原来,她们眼里那翩翩公子竟和三公子是断袖之人。
林君巧头痛的抚额,见状大伙应该是误解什么,刚要出声,身后的人突然温柔的靠过来,白玉般的指
尖在划过他的脸颊,薄唇靠近在他耳垂轻轻呵出一气,暖气喷到脖子上,林君巧身子顿时僵硬在原地
,眼眸里闪过一丝的厌恶,指尖忍不住一阵颤抖。
“嘻嘻……”韩玉眼里闪过一丝的狡诈,嘴角飘出调皮的笑声。望上父亲惊讶的眼,意味深长道,“
父亲,孩儿,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啪!”韩老爷当场石化。
君巧脸色霎时苍白,胃里一阵翻滚,脑海里不堪的回忆呼之欲出,身子不住的颤抖,额头渗着薄薄的
汗珠。
感到怀里人的颤抖,韩玉疑惑问道,“怎么啦?”
林君巧侧着脸,埋进黑暗里,虽看不到神情,却可以感受到极其强烈的厌恶,咬牙狠道,“滚!”
一字,却震撼全场,语气寒冷似霜,林君巧生气了。
韩老爷见君巧这般,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自己刚刚回到家,便被拉来,回身望阿福一眼,瞳孔利芒
如剑,阿福立刻吓双腿哆嗦,跪倒地上,哭嚷道,“老爷饶命啊!小的也是不得已啊!”
冷冷望了一眼,冷哼一声,“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养出什么样的奴才!”
狠狠甩着宽大的袍子,拂袖离去,身后的下人见韩老爷离去,忙跟上。
阿福哆嗦的跪着,见众人离去,方才抬起头,只见,两人还僵持着,忙退到门口,“小的告退。”
将门掩上。
屋里又是一阵死寂。
韩玉心下已大乱,此时感觉就像抱着团火,明知必须丢掉,却又碍于面子,松也不是,不松也是。
林君巧苍白的脸色,“咳咳咳……”突然剧烈的咳嗽,狠狠的转身朝韩玉打出一掌,“噗!”鲜血顿
时溅上雪白的衣裳上,吃痛的松开手,林君巧立刻站起来,手捂住嘴,止不住般剧烈咳嗽着。
“咳咳咳……”
韩玉捂住胸口火辣的疼痛,喉咙一甜,嘴角流下一血丝,震惊的望着那正在剧烈咳嗽的人,单薄的身
躯不屈的笔直,眼眸满是杀意,冷视韩玉。
13.
韩玉捂住胸口火辣的疼痛,喉咙一甜,嘴角流下一血丝,震惊的望着那正在剧烈咳嗽的人,单薄的身
躯不屈的笔直,眼眸满是杀意,冷视韩玉。
自知自己玩过火,心里有点内疚,忍着胸口的疼痛,手伸出去,悬在空中,轻声唤道,“君巧……”
“滚……咳……咳……滚出去……咳……”林君巧捂住嘴,依然忍不住咳嗽,转身背对着他,边咳边
道,瘦弱的身躯不禁微颤。
手在空中停顿一下,慢慢放下。
“为何?”韩玉一脸迷茫,至于吗?不就抱一下。
“不要让我说第二片。”林君巧强人住咳嗽,侧过脸,冰冷的双眸,无力且故作镇定狠狠道。
望着眼前那人,平日里是多么强大,以一挑十,现在给人感觉却是如此脆弱,仿若轻盈的薄雾般,一
挥即散。心不禁升起一丝的不忍,缓缓站起身,往门口迈去,不时回头望那身白衣,心里万般无奈。
迈出门槛,将门轻轻带上。
林君巧见他离去,心下不禁一松,眼眸的冰冷缓下,身子缓缓滑落下地,眼眸里一闪而过的痛苦,雪
白修长的玉指,长着细细的茧,一双习武的手,握紧拳头,指甲深深的陷入皮肤里,渗着丝丝的血珠
,顺滑滴下溅起层层血珠。
房门外,韩玉在门前伫立许久,侧耳旁听,里面已无咳嗽声,方才放下心,刚一转身,阿福便恭恭敬
敬的站在他身后,疑惑道,“公子?”
韩玉不防竟被他吓一跳,怒气直升,“你干嘛!谁教你的!躲在身后吓人!不想活啦!”
“公子,不要太大声,免得被林公子听到。”阿福好心的提示。
“你!都是你的错啦!干嘛跑去叫我爹!”韩玉憋屈了一腔的怨气,正愁没得发泄,对着阿福狠狠的
数落。
“公子,叫老爷来还不是你的意思嘛,小的只是按命令行事。”阿福欲哭无泪,怎么就这么冤枉人家
啦。
“你还敢顶嘴!回去赏你二十大板!”韩玉怒气更甚。
阿福忙闭嘴,一脸委屈的望着那让人无语的三公子。
韩玉回头望一眼房门,灯火还亮着,唉,手抚上依然发痛的胸口,心除了外伤的疼痛,竟有丝丝的恻
隐之痛。
无奈的摇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