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运情缘 下——关雪燕
关雪燕  发于:2012年0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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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戚媛媛很委屈地噘噘小嘴,“好嘛,人家尽量。”

十分钟后,乐天在两个女人凌厉的目光淫威下屈服地点点头,接受了这个比刚才好不了多少的“死亡

进行妆”。

文阳一下飞机便接到了王雪莉的电话,尽管不相信她在电话里所说的内容,手里的行李还是不自觉掉

在了地上。

坐在计程车上他想了很多。

这应该又是一次拙劣的骗局,像以往很多次一样,故事拙劣,演员拙劣,错漏百出,他不揭穿,却一

次次巧妙的化解。

这次,也是一样吧!

什么被车撞了,什么躺在医院里,什么生命垂危,什么赶来,见最后一面。

这次的玩笑,开得挺大啊!

文阳放下搭在车窗上的右手,按住——不住颤抖着的左手。

美莎,为什么?

一切,不是进行得很顺利吗?双方父母也同意了,只差牵手走上婚姻的殿堂,迈向幸福。

这才是他们的结局,不是吗?

只是一次例行的出差,怎么会打破了这种和谐,打乱了她的心。

是戏,一定是戏,不然不会这么巧,在他刚下飞机便出了事。巧合得让他怎么也不能相信。

美莎,要嫁给我真的那么难?难到让你以死为借口,不愿相嫁。

美莎……

车子开到医院,文阳打开车门,忘了付车钱,忘了车上的行李,直奔医院,得到于美莎患者在经过急

救后已送到病房的消息后,心往下沈一分。

等不了电梯的缓慢,他奔向楼梯。

一级一级,好象没有尽头似的。身体明明累得直喘,却在那“呼哧呼哧”中模糊了视线。

有一刻他看到美莎在向他招手,不算美丽的笑容里有着令他心醉的眷恋。

绊倒了,磕破了嘴角,也打破了幻像。顾不得许多,文阳撑起身子,继续快步向上跑去。

赶到病房外,他有一刻的犹豫。

整个医院安静的只听到他急速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敲打他不太清醒的脑袋。

美莎……在里面。

最后一面?

那个总爱跟他开玩笑的美莎……正躺在里面,等着他来见最后一面。

不!绝不可能!

72

文阳大力推开病房门,屋内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一群人围在一起,弯着腰对着病床上的某人一遍遍叫着“美莎”。

美莎……美莎……你醒醒……你别吓我们……你等等文总……他就快来了……美莎……你醒醒啊……

美莎……我的女儿……你好狠的心……你怎么能丢下妈自己先走……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的

美莎啊……

文阳愣在原地,眼睛死死盯着人缝中露出的白色一角。

那是白色的床单,正罩着所谓的美莎的身子。

又是一场闹剧吧!

文阳多想跑上前,推开众人,嘲笑地揭开那块布,看到正在偷笑被逮到的美莎愣愣的表情。

剧本……应该是这样。

可是他做不到,腿灌铅一样迈不开一步。

他怕,怕会看到这一切,是真实。

那他……无法面对。

王雪莉一转头发现了愣在门口的文阳,抹一把脸上的泪,跑到他面前,抽动嘴唇,“文总,你,你来

晚了。”低头,抚脸,抽泣,极尽悲伤。

戚媛媛也发现了他,冲上前跑到他怀里,“文大哥……”

王雪莉拉开她,“媛媛,别这样,让你文大哥再看看美莎吧,看看她最后一眼。”

文阳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石化一般站在那里,没有任何表情。

王雪莉瞟一眼正看向她的戚媛媛,两人心照不宣地将手放向他的背上,微微使力将他推向床前。

白色的病床上躺着一个人,一个用白色床单盖着的人,从头盖到脚。

那床单白得太刺眼了,好似正在等着他伸手去揭开,看清那里的人。

文阳说:“美莎呢?”

王雪莉被他问得一愣,看一眼众人,最后畏畏缩缩地指向病床,“美莎她……她没有等到你来。”

“我问你美莎在哪?不是说生命垂危吗?她在哪?!”文阳的声音冷得像冰,冻伤在场的所有人。

戚媛媛上前,“文大哥,你别这样,美莎姐她也不想离开,可是——”

哭声代替了回答,整个病房再次充斥让人心痛的悲鸣。

文阳好想赶走众人,他感觉耳膜快被震破了。下一秒——

他伸出手,揭开盖在脸上的那块布。

一个满脸是血的女人。

她们说那是美莎,她们说她是在接文阳飞机的路上出的车祸,她们说送到医院急救时尚有一丝气息,

她们说她撑得很辛苦,却还是在送来病房没多久便撒手人寰。

接着是无休无止的哭声。

美莎始终静静躺在那里,不言不动,世间一切皆与她无关。

文阳想,她真的如愿以偿了,彻底地……摆脱他了。

在X市近郊处有一片别墅区,占地很广,其价值超越了市中心的黄金地段。

为保证隐私和舒适,别墅之间并不相连,最大化保留了自然景观。

其中有一栋别墅是刚刚装修好的,由于用的是高价环保材料,屋内装修的味道并不很重。

前些天一直是空着,可在今天却住进了人。

负责打扫街道的大婶不免伸头往里面瞧了瞧,窗户紧闭着,从拉开的窗帘往里看,有个人影正在忙碌

着。

是个男人,看不清样貌,穿着休闲的外套,手里不知道拿了些什么,走进卧室,坐到床前,弯下身。

过了一会,男人起身,离开卧室,走向客厅。

大婶收回目光,为自己的好奇心划个休止符,天阴阴的,看样子快下雨了,她急忙收拾好工具转身离

开。

客厅里的男人拆开快递送来的包裹,是一束百合花,他走进厨房拿了个花瓶装上,回到客厅,将百合

花装进花瓶。

男人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喜悦的笑容。

百合花很香,她应该会喜欢。

男人捧着花瓶走回卧室,将它放在书桌前,转过头,他笑着对床上的人说:“美莎,我知道你不喜欢

花。不过,我想这里应该摆束花,怎么说,这也是我们的新房。百合的寓意很好,就像我们一样,百

年好合,永不分开。”

铺着喜庆大红床单的床上躺着一个人,一个安静到没有呼吸的人。

男人走上前,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

手指抚上她苍白的脸,指下是熟悉的容颜。稍嫌粗犷的眉,紧闭的双眼,高挺的鼻梁,没有温度的嘴

唇。

每一个地方的血迹都被细心清理过,他想,就是要走,也要走得干干净净。

“美莎,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不管能不能,我都想说,请你认真听着,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用你的心,静静聆听。

“我,文阳,愿意娶于美莎为我合法妻子,不论顺境或逆境,不论健康或疾病,我都永远在你身边,

在任何你需要我的时候,一生不离不弃。”

抬起她的手,一枚钻戒套入她无名指中。

文阳低下头,吻在钻石上,吻在无名指边。

“美莎,你是我的妻子了。所以——”

我不会,让你独自离开。

文阳嘴角挂着微笑,搂住女人冰冷的身体,慢慢躺上床。

最后一眼,你留在我怀中。

今生,来生,我们仍在一起。

空气中一种危险的味道在消消蔓延,直至充斥所有房间。

文阳静静等待生与死的宣判。

这是他的承诺。

73

当异样的味道蹿进乐天的鼻子中时,他猛地睁开双眼,条件反射地从床上跳起来,打开窗户,冲出房

子。

他跪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胸中憋闷得难受。

文阳紧跟在他身后走出房子,看着他跪倒在地,不发一言。

有一股气从乐天肺中冲出,他红着双眼,转回头,一巴掌打在文阳脸上。

他使的劲很大,文阳被打得踉跄了一步。抚着火辣辣的半边脸,他嘴角挂起笑,笑看着怒火冲天的女

人。

乐天咬着牙,攥紧的双拳一直在发抖,愤恨地眼神直直盯着那个发了疯的男人。

文阳,如果不是发疯,他没法解释他的举动。

“美莎。”文阳唤他。

“为什么?”

“美莎。”

“我问你为什么!”乐天喘着粗气大吼出声。

“我想和你在一起。”

乐天眯起双眼,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谁,是为了他可以连命也不要的文阳?他好想狠狠给自己一拳。

“你知道我没有死,知道我在骗你,对不对!”

“是。”

“如果你算错了呢?如果我真的死了呢?如果我晚跳出来一步,你想过结果没有?你放的煤气可以把

这个房子给炸了。”

“我说过,我想和你在一起。不管生,还是死。如果我算错了,那就错吧!”

乐天咬破了嘴唇,满嘴的血腥味,他压抑着某些要往上蹿的情绪,闭起双眼。

一道闷雷响在头顶。

闪电划过,亮眼的白光照在乐天写满凶狠的脸上。

“文阳你听着,我于美莎没有爱过你,从来也没有。鬼才会嫁给你,想和我在一起,下辈子吧!你这

个白痴,看不出来我一直在耍你吗?这次你玩大了,真的把我惹火了。所以,我和你玩完了。什么结

婚,都他妈见鬼去吧!”

乐天摘下手指间冰凉的东西扔在文阳身上,“从今以后,路归路桥归桥,别让我再见到你。到死的那

一天,我都不会嫁给你。”

大雨落下的时候,乐天转过身,跑向雨幕深处。

他停不下来,即使脸被冰凉似刀的雨水割得生疼,即使脚下泥泞满布,即使累到气喘吁吁。

他放声大哭。

文阳,文阳,文阳……脑子里被这个名字塞得满满,眼前总是那人温柔的浅笑,不管他再怎么努力驱

赶,也摆脱不了的瘟神。

乐天投降了,真的投降了。

他不是那个人的对手,这一场仗,他输得惨烈。

一屁股跌到泥沟里,摔得生疼,疼得他眼泪掉得凶极了。

双手抱着膝盖,他把头埋在手臂中。

文阳,文阳……这个世界上有一个最爱我的人,可那个人,却和我一样是个男人。

文阳,文阳……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不是于美莎,我是乐天,你还会想和我在一起吗?

文阳,文阳……没有我,你真的不行吗?

他咧开嘴,哭到喉咙沙哑。心,有伤有痛有快乐。

这没有结果的路,怎样走下去。

就在他迷失在森林时,有一双手伸到他面前。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我想和你在一起。”

乐天抬起头,男人的身子被雨水浇透,从来一丝不苟的头发狼狈地贴着头皮,发梢处滴着水。一身泥

泞,应该也是跑着过来。

“美莎。”

男人的声音很低,乐天望着他,停止了哭泣。

“真的不行吗?和我在一起,很痛苦吗?”

男人一瞬间变得很卑微,雨水打湿了他的眼睛,却仍强撑着睁大眼看着面前的人。那样一个伤他最深

的人。

“美莎,我愿意等,不管你让我等多久都行。连这样的机会也不肯给我吗?美莎,我没办法跟你分手

,对不起。”

对不起……乐天抽动嘴角,该说这三个字的人是我。

“我知道你不爱我,如果你爱我,不会这样三番四次的欺骗我。结婚,堕胎,死亡,我不知道你以后

还会想出什么招数来,可我不怪你。因为我没办法放你走。我很可笑对不对,明知你的意图是什么,

却只肯陪你把戏演下去,也不愿揭穿你。我不想面对的就是今天,是你下决心说要和我分手。美莎…

…”

乐天很想捂住耳朵,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太凄凉了,他听不下去,听不下去……

“我愿意等,和你一起等,等你遇到那个你真正爱的人,到那个时候,我再放手好不好?”

冬天的雨水打在身上,冰凉刺骨,痛得乐天缩起了身子。

“我答应你,到那个时候,我一定放手,一定不会再缠着你,好不好,美莎,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让我陪着你。”

手指冻得生疼,乐天抹一把脸上的水,跳起来张开双臂紧紧搂着男人的脖子。

凄厉的哭声再次延续。

文阳是个傻瓜,是个彻头彻尾的傻蛋。

文阳是个坏人,是个万恶不赦的坏蛋。

文阳是……是……是……

该死,都见鬼去吧!什么不能!谁说他不能爱!

他爱惨了他,他又何尝不是。

男人回搂住他,搂得很紧很紧。

谁先挨上谁,谁的发丝缠上谁的,泪水混着雨水,流进口中。

乐天说,文阳,我爱你。

文阳的双唇被某人堵得严实,下一秒,他沉醉在这场雨水编织的梦里。

74

星期天的早晨,乐天从被窝中探头出来望一眼窗外晴空万里,感叹一下做米虫的日子多幸福。

如果选择了那个家伙,那么会挣钱的人应该会把他供在家里好生伺候着,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做一辈子

的米虫。

嘿嘿……

金妈的油条咬在嘴里忘了拿出来,愣愣瞧着正对她流口水的儿子,为了根油条,至于吗?

起床精心打扮了一番,乐天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恍惚。

他是男的,他是男的,他是男的……

摇摇头,快步出了门。

下了公车,经过公园门口,有对新人在拍结婚照。

新娘笑得甜美,新郎笑得幸福。旁边有欢快的音乐响着增添气氛。

乐天想,他大概不会有这一天了。

笑了笑,他快步离开,赶往目的地。

在文阳办公室见到他时,认真的男人正聚精会神地伏案工作着。

不想打扰他,乐天坐到沙发上,两腿架上茶几,拿起旁边的杂志无聊地翻看着。

期间有人敲门,文阳头也不抬说一声进来,乐天条件反射地扔掉杂志、放下腿,双手放在膝上正襟危

坐着。

秘书送上茶水,他嘴角扯着合适的弧度,点点头,道声谢。

文阳不解,待秘书走后来到他身边,“小伪君子,这又唱的哪出啊!”

乐天的懒骨头再次赖回沙发里,“你妈说的,人前要给你留面子,装也给我装成大家闺秀,唉,你们

文家的媳妇不好当啊!”

文阳笑着喝一口咖啡,“那我该谢谢你了,我的准夫人。”

乐天叹气,怎么有点认命的感觉。

看他又要起身回去工作,乐天慌忙站起身,“文阳。”

“怎么?”

“叭唧!”

文阳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不可思议地消化着他留在自己唇上的那个吻。

乐天红了脸,“干干干什么!我们我们是情侣,亲你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看什么看!”

文阳摇摇头,“是啊,这没什么。”下一秒,大手一扬,把他拉进怀中,要吻就该吻个够啊!

“唔……嗯……别……这……这是你的……办公室……喂……好了……够了……姓文的……我XX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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