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人一脸疲态。
“是吗？那来我们医院看看吧，我叫老常帮你预约时间。”红色风衣的女人立刻接道。
“是啊，还是赶紧去看看，别是什么病，耽误了可不好。”另一人附和着。
“哎呀，又要麻烦你了。”
“说什么麻烦啊！看你。”
“那我明天中午再去好了，错过高峰期，XX路可真是填得要命啊！”
“听说政府要新修一条高速路，可以缓解XX路的拥堵。”
“我也这样听说过，不知道这消息可不可靠。”
“哎呀，那看来新家花园的房子又要涨了，多置购几套才好。”
“你啊，小财迷。”
“哈哈哈，人家也只能发发这些小财，不像你们一个是院长夫人，一个是土地规划局的局长夫人，一
个是大企业的总裁夫人，随随便便的零花钱都够我几套房子的，唉！”
“看你，又这样说，你也不错啊，未来的科长夫人。”
“哎呀，没法和你们比啊，再说，正式任命的文件还没下来，是不是还两说呢！”
“行了，看你那表情，我们早知道不会错的。”
“要真做了科长，承你们贵言，我一定请客。”
李庆淑坐在小庭院里安静地小憩了好一会，乐天连打了三个呵欠她才醒。
“伯母，您要是累的话，我们先回去好了。”我快撑不住了。
文老夫人看了看她，“你以为我在睡觉？”
乐天挑挑眉，这不明摆的事吗，难道要我说您在跟周公下棋？
“美莎，这个世界充满了消息，也充满了刺探消息的人和方法，徐琳有句话没有说错，你可以不是一
个好妻子，却一定要是一个合格的贤内助。懂吗？”
乐天眯起眼，这个……危险的女人，又想干嘛？
李庆淑不甚满意地望她一眼，叹息一声，离开了小圆桌，向主屋方向走去。
下午和文阳约好在珠宝店见面， 文老夫人突然心血来潮也要同去。
70
走进珠宝店，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女人满面笑容迎上前，“文夫人，您来了，请里面坐。”
里面坐？乐天不解，挑首饰不是应该在柜台看吗？到里面坐要怎么看？还有，要到哪里面啊？珠宝店
还有供人坐的“里面”吗？
走进一间装修高雅的房间，坐在小沙发上后，柜台小姐送上茶水，中年妇女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一脸
谄媚，“文夫人今天想看些什么，我们店里的新款有十几种，都拿来给您过目可以吗？”
“也好，”李庆淑看了一眼乐天，“先看看，等文阳过来再决定。”
很快的，十几件被托在蓝色丝绒上的闪亮钻饰一一呈现在乐天眼前，晃得他快睁不开眼睛。
什么叫尊贵，什么叫奢华，什么叫——呸，有钱人。
想想自己老妈光秃秃的十指，再看看眼前被一堆钻石包围的女人，朱门酒肉臭，路有——少来，我吃
糠咽菜，我幸福我快乐，我没烦忧。
“美莎，有喜欢的吗？挑一款。”
乐天对着那堆珠宝咽了咽口水，“不用了，伯母，我暂时不需要这些东西。”
文老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让乐天深信她刚才的话真的只是一种试探，如果自己真的要了……
咦？那我干嘛不说好啊，不但能得到好处，还能让她对我的印象大打折扣，笨死，这种一举两得的事
居然才想到。
乐天抬手，刚想张口讨要那款最大最闪的钻戒时，只听李庆淑轻轻一开口再次断了她念想。
那些比星星耀眼，比太阳夺目的小东西长了翅膀般一个个飞离他身边，他挥一挥衣袖，没捞着一件。
“美莎，有什么事吗？”李庆淑看着他抬起的手说。
“啊？噢，”乐天将手掌在空中攥成拳，另一手指指紧闭的拳头，“蚊子，我刚才看到一个蚊子，嘿
嘿……我消灭它。”
文老夫人似乎对他的小闹剧不感兴趣，却在下一秒抬手覆上他的拳头，“美莎。”
“是。”不知为何，每次听到文老夫人唤他美莎，他都会紧张。看来冒用别人名字的确不是一件好事
，时时提心吊胆被揭穿。
“文阳在我耳边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你是个好女孩。以前我总是听不进去，可是现在，我愿意给我自
己时间，去努力发掘你的美，你的好。”
乐天不太敢对望她的眼睛，不自觉低下了头。
“文阳是真的喜欢你，至少我从没见他这么认真对待一个女孩。以前他有过一个女朋友，我想你也知
道，那是个比你优秀很多的女孩。文阳应该也是喜欢她的，可那种喜欢是理性的，正常的，很多人都
认为他们的结合是正确的。可是对你，我只能说文阳是傻了，疯了，痴了，不正常了。美莎，不用我
多说，你也能看清文阳有多喜欢你，也许用爱这个字会更恰当。可是，你呢？”
乐天的头更低了，脸上有烧灼感。
“我看得出你对文阳也有感情，虽然不及他那么深，不过，谢谢你肯努力喜欢他。”
乐天想自己没有听错吧，“谢谢”这两个字怎么可能会出自文老夫人的口中。他猛地抬起头，“伯母
，我——”
“你愿意付出一分，文阳就能得到十分的幸福。所以，我要谢谢你。美莎，谢谢你给文阳机会。我想
他，不会让你失望。”
“我没有。”这三个字他说得很轻、很轻。
“可是美莎，你知道吗，要做文家的媳妇真的很不容易。不对，我应该说，像我们这样的女人都是不
容易的。你无时无刻不想着怎样对丈夫好，怎样可以更多的帮助他。文阳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你就要
让他更加成功，让他立于不败之地。文阳需要的不只是一个深爱的女人，事实上，光有爱情的婚姻并
不见得多幸福。文阳更需要一个能给他帮助的女人。今天下午，我之所以要让你见那些女人，就是要
把你领进这个圈子。在这个圈子里，你可以扮高贵，可以扮高雅，可以扮任何完美的角色。但是你要
拿捏好分寸，何时该骄傲地睥睨，何时该装聋作哑，何时该阿谀奉承，何时该装傻充愣。一个下午，
那些女人的表现是不是很精彩。还有，你要利用或者制造任何机会来得到消息。没有消息不代表真的
没事发生，只能说明你是个失败者。消息的真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想尽办法去取得它，然后才能
谈分辨。当然，有时候你也需要是消息的制造者。美莎，以后，你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我之所以提
前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说一件事，我接受你了，接受你做我们文家的媳妇。”
乐天有些难过，看着那只搭在自己手背上的女人的手，心里止不住的酸涩。
他宁肯女人每天指责他，宁肯女人狠毒些威胁他，宁肯——他不想听这些教诲，不想听——女人的温
柔。
像一个母亲的温柔。
可是他阻止不了，女人还在说，不停说。
“从今以后，我会把你当女儿看待。我们两老就文阳一个孩子。他喜欢的，我们当然也会喜欢。我希
望，我们婆媳可以像母女一样，经常出来一起逛逛街，买买东西，做做头发。我没有女儿，看到那些
和女儿一起逛街的母亲就会很羡慕。我常想，等我有了儿媳妇，也要常把她拉上街，拉到人前给他们
看看，让他们也羡慕羡慕我。人家不是说，女儿是母亲的贴心小棉袄吗？哈哈……美莎，到时候你可
别嫌我烦啊！”
心上压下好大一块石头，乐天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搬走它。
他明白女人的心，明白她的妥协，却在真正面对她的接受时，才体会到压抑的痛。
他多想把女人想得邪恶，想女人说这些话是因为发现了他的男人身份，所以这番话听着才那么讽刺。
可他知道，那字字句句都出自女人的真心，把他当媳妇和女儿来对待的真心。
这样，叫他情何以堪。这两种身份，他一个也给不了。
女人的爱停止不了，甚至文阳来了，女人恢复了她的骄傲，说出的话却更让他难受。
“虽然我和文阳的父亲对你都不算满意，可是，谁让文阳那么喜欢你，非你不可，我们做老的，也只
有退步……美莎，这款转运手链，你喜欢吗？如果喜欢，就订它了。算是我送你的礼物。”
乐天看看文老夫人疼惜的笑，望望文阳宠溺的笑，眼眶，瞬间有湿润的感觉。
2007年流行一种说法，婆婆要给儿媳买“转运珠”,那样会让儿媳一年都能得到好运.
乐天得到了一条无与伦比的转运手链，一条不该属于他的手链，一份不该属于他的“幸运”
这份情，无论如何，他也承受不起。
71
戚媛媛一边咬着苹果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那你就嫁给他好了，想一想能做文家的少奶奶也是几辈子
修来的福分呢！”
是啊，嫁给他，多好的建议。
乐天感激地用白眼球狠狠剜了她几眼。
王雪莉窝在乐天家的沙发里，连跳起来骂人的力气也没了，“是啊，乐天，你就嫁给他好了。没关系
，不过是做个变性手术，没什么难的，去吧，医药费手术费我来报销。”
变，变性……
乐天闭起眼，拒绝再听这两人没营养的调侃。
叹口气，他仰头望天，在那悠闲飘动的白云间，似乎看到了他美好的未来——
以下幻想中：
“恭喜啊，文总年轻有为，又娶到如此‘漂亮’的贤内助，真是让人羡慕。”
“美莎，我们终于结婚了。”
“文阳，在新婚之夜，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我是个男人。”
“什么么么么么么，你不要吓我，美莎你怎么可能会是男人，你明明……”
“是真的，不信你看——我没有咪咪，下面还多了个跟你一样的东东。如果你不介意这些的话，我们
会很幸福的。”
“啊呸，我又不是变态，你这个死变态，我我我我——”
“文阳，你在找什么？”
“凶器！你耍我那么久，结了婚你才告诉我你是个男的，分明是不给我退路，不行，我要和你同归于
尽。”
“不要啊！！！爸，妈，救命啊……”
“什么？美莎，你居然是个男的，不行了，我心脏病又犯了，啊，我晕了。”
“爸，爸，你怎么了，爸……”
“于、美、莎！！！哼哼哼，对付你这种小女人我有的是办法，我可以双手不沾血的让你死上一百次
，你看你要选择哪种死法。”
“妈，不要这样，求求你，求求你们，我是真心爱文阳的。”
“啊呸，你这个死基佬，不要叫我的名字，真让人恶心。妈，我准备好了，我们下手吧！”
“哼哼哼……”
“哈哈哈……”
“嘿嘿嘿……”
“咯咯咯……”
“不要，你们不要过来，救命啊啊啊啊啊！！！”
乐天紧闭双眼摇摇头，阿弥陀佛，恶灵退散。
长叹一口气，头转向室外，深秋的冷空气一股股袭向他穿着单薄的身子。这个世界铺满了金黄的美丽
，败落的美丽。在他身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精致的首饰盒，盒子打开着，一串由造型各异的转运珠和
精心镶嵌的钻石组成的转运手链静静躺在里面。美得耀眼。
这个玩笑，开大了，渐渐不再是玩笑。
局面似乎已经到了不能扭转的地步，不受控制地朝众人期盼的结果发展下去。
走到了最后一步吧！再往前走真像戚媛媛所说只有嫁给他了。
不能再心软，不能再迁就，不能再荒唐。
错下去，他所伤害的就不只是文阳一个人。
文父，他视为父亲一样的老人；文母，将要视她为亲生女儿的人；
他不能也没有资格去伤害他们。真那样做了，他将无法原谅自己。该千刀万剐啊！
所以，这一次，他决定最后撒一次谎，一个无法逆转的谎，把自己——终结。
这一次，不能失败。
于是——
乐天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吼一声，“我要死。”
“不错的建议。”
“赞成。”
“乐大哥，以后我每年都会去你坟前给你烧纸钱的，烧得多多的，包管够用。”
“放心，我会帮你举办一场盛大的葬礼，努力邀请布什来参加。”
乐天嘴角抽搐，这两个家伙，没人性！
“我是说诈死，你们这些……”算了，难听的话还是别说了，怎么说人家也是女孩子，脸皮薄禁不起
责骂的。
“去！”戚媛媛扔掉手中苹果核，“这招不是用过了吗，老套！”
“这次和那次不同，这一次，一定要死到底。”
王雪莉挑高一边眉，“怎么死到底？”
“我要让文阳亲眼看着我死，一个已经死掉的我，嘿嘿……”
“已经死掉的你？技术上怎么实现，难道真要我把你一刀捅死。”
乐天冲她咬咬牙。“技术上的事交给你，反正往里面砸钱就是了。”
王雪莉一蹦三尺高，“往里面砸钱！往里面砸钱！姑奶奶往里面砸的钱还少吗？你这个兔崽子害我花
了多少冤枉钱，就会说就会说，有本事你掏个百八十万的出来看看！”
戚媛媛安抚道，“王姐，别生气别生气，舍得小钱才能套到大钱，这点牺牲……呃，相信应该值得的
。”
“哪次值得了！”
戚媛媛无语，乐天撇撇嘴，“不然你想个更好的点子来，我们没时间再拖了。要不结婚，让文家人把
我们都砍死。要不我现在跟他摊牌，说这一切都是主任您支使的。”
王雪莉双眼冒火地直盯着他，一口银牙几欲咬碎。
最后——
“啊！！！”
“不要叫！”
“啊啊！！！”
“再叫是吧！再叫我就把你化成僵尸。”
“请问我现在是什么？”
“呃，还好啊，最多是死人，还没腐化成僵尸嘛！”
乐天顶着一脸死人妆掀被而起，指着王雪莉怒吼，“把她赶出去，她哪是化妆她是来惹事的。”
王雪莉长叹一口气，“经费紧张，你将就点吧！”
“将就？！”乐天拿手指在自己脸上画一圈，“化成这样，文阳能相信我是被车撞死的才怪，你们干
脆告诉他我已经死过多时腐成干尸得了。”
王雪莉瞪他一眼，脸转向戚媛媛，“我说媛媛，你认真点，不许再化那么夸张的妆，不是给你拍照用